散文 | 张笋：乌鲁瓦图的情人

海浪把蔚蓝深邃的海水翻卷起浅蓝，拍打着礁石，击碎成白色浪花，一朵朵盛开，像洁白的婚纱长裙晶莹铺满，闪着珍珠光般的无数的褶皱，典雅的神韵泛着泪花又落下……

乌鲁瓦图被许多人称为“情人崖”，也叫“恋人岬”，只要来到“情人崖”上的情侣都许下了诺言。似乎所有的表达，都抵不上崖上一次深情而坚定的告白。崖上的锁链上挂满了情人锁，一些锈迹斑斑的锁链倔强地拥挤在风雨和烈日下。当黑夜来临之前，随着夕阳的余晖映照，总会闪烁着特有的光链。若是相恋中的情侣来巴厘岛而不去“情人崖”，好比错过了古老传说中的姻缘祝福，即便多么美好和浪漫，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巴厘岛，是印度尼西亚万岛群中的一颗璀璨的明珠，是世界著名旅游胜地。最可贵的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巴厘岛的沧海依然是沧海，桑田也仍然是桑田。

我对巴厘岛的“情人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这个位于巴厘岛西南海岸的印度尼西亚岛屿，像与世隔绝的一片天地，也有“天堂岛”之称。漫步于这柔软的沙滩上，沐浴着温暖的印度洋海水，满目充斥的是绿色的热带雨林和一望无际的蓝。树丛野花，蓝色的海，白色云，走入这里感觉什么都在注视着你，又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样守护着你，总能看穿你的几分心思。

岛上大部分为山地，热带植被茂密，直陡入海的石灰质珊瑚礁形成了峭壁和断崖，惊涛骇浪和无敌海景在你眼前装满的全是感叹。你深呼吸不是为了平静心情，而是让海抚摸久违不见的踪影，海风浸湿心灵，全神贯注着悬崖峭壁上的景观和震耳欲聋的波涛声。那卷起千层浪的奇观让你从心底里呐喊，无论声音有多大，绝不会击破那层神秘的面纱，真不愧是世界上最佳岛屿。“情人崖”的神秘之处，或许还有那个忠贞的“情人”二字开启了我的神经。

独自走在崖上，早些年的那份炽烈变得柔和，甚至脆弱起来，海风的爱抚，柔软的沙子，小情调的色彩与海边的一双双影子，总能点缀光下的港湾，一波波的海浪，层层递进，抹平了脚印，也抹平了海岸边粉碎的梦。

初见“情人崖”，是一次陌生的赴约，除了一种神秘感，远远的还看不到什么，或许被那一望无际的海蓝色夺去了眼球。皎洁无比的蔚蓝色在风的推送中起着大大小小的鳞波，泛着金光赶向海岸，眼里似乎除了海以外还是海，无法解读到神秘背后的故事。

走近崖边，低头望下去，那一刻，不知是不是被震撼到了，感到一阵眩晕！崖，像一刀砍断一般，崖壁陡峭，光滑得像被打磨过一般，奔腾的海水猛烈地拍打着白茫茫一片。站在崖上的自由和憧憬仿佛充满了美好未来，我紧闭着双眼，适当调整一下刚刚被“迷惑”的一瞬。是的，太美了！阵阵海风湿润中夹杂着淡淡的咸味，像雨丝一样飘落在我身上，风吹过后，却又感觉冰凉。

若追溯“情人崖”一名的来源，据传源起当地民间流传的一个浪漫、凄美的爱情故事。

与今天的天气相似，一个漂亮的女孩独自走在大街上，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小伙子，两人一见钟情。就在目光对峙之下迅速升温。每天约会成了两个人最幸福的事情。直到女孩的父母发现，强行阻止了女孩走出家门。原因就是男孩的家境清寒，女孩的父母舍不得把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男孩每天用歌声传递思念之情，女孩每天以泪洗面，终于有一天，女孩逃离了家，他们为了追求自由的爱情，便来到了乌鲁瓦图的崖边，带着誓言，相拥而吻，双双跳入崖下……

岸，在脚下很深很远，远的只能看到沙滩。也很近，像一条巨龙，金灿灿，绵延延，在阳光下闪着光芒，触手可及。大海的呼啸声如同一个勇士的呐喊，让你在印度洋和太平洋的海风交汇里找回自己，无法再向前多迈出一步，烙印的梦境像一条夜路，醒来便是艳阳的美丽。

热恋中的情侣，为了忠贞不渝的爱情，为了纪念纵海殉情的故事，驻足险峻的悬崖之上，许下一生的愿望，还给这个崖壁起了个名字：“情人崖”。

我站在“情人崖”上，听着这样的爱情故事，海风呼呼地吹着，不禁感叹，这是爱到何等狂热的程度才能做出如此的壮举。雨，说下就下了，我都来不及调整情绪，淋湿我的头发，又流入我的眼睛里。也许，这也仅仅只是一个传说罢了，可涌上心头的滋味不知如何表达。

“情人崖”上的锁链上挂满了情人锁，情侣们把新买的锁挂在铁锁链上，共同许愿，然后将钥匙投进大海。这些锁有很多名字，“许愿锁”、“平安锁”、“同心锁”、“爱情锁”、“幸福锁”，这些锁层层叠叠锁在崖上，经受着风雨都已经褪色，不知他们的爱情是否已经褪色。

海誓山盟在涤荡着波纹，拍打着断裂崖壁在海中，有一种看不懂的风景隐藏在崖壁之中。不知是一丝清愁还是一丝遗憾，在崖壁中来回穿梭着，扰了海风也扰了我的心。一片闲云静静地停留在上空，很久很久没有移动，犹如梦一样的风景，我站在那里也很久很久没有移动，就如还能等到“情人”到来的样子。

飘起了小雨，忽快忽慢，忽大忽小，远处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一个女孩从雾气里走过，一头黑亮的长发披在肩上。我拿起相机的时候，她正转身朝我走来。我心跳莫名地落空一拍，她笑着，缓缓走了过来，就像赴约一样准时到来。

纱裙与我的衣裙触碰，一股高雅的香味从我身边流淌，淡淡的清香令人勾起一种思念的味道。伴随着一阵海风吹拂，香味变得淡了，留下的一股神秘气息，像一种诱惑，又像一种告别。我顺着她走过的路望去，她的身影和香味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像是游客，或许只是路过而已，崖上突然变得很静，天边的云涌动着灰黑色层层压了过来。

我在崖上伫立思索，一股清流驱驰思绪，曾努力回过现实，却被那编织得如梦如幻的往昔醉痴狂颠……

女孩又走了过来。

女孩的中文不是那么流利，她说每天都会来这里。

我说，只是一名游客，拍几张照片。

然后，进入沉默，我就像她约来的那个样子，陪着一起听海上的波涛，层层翻滚着向崖壁赶来，击破了世俗羁绊婚姻的所有魔咒。那一刻，似乎毫无保留地分享着彼此所有不快乐和快乐的记忆。伞下的惬意，是在汹涌的人潮中断然感受不到的。

雨，说停就停了，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跑来跑去。夕阳慢慢与大海融合，颜色调和成了金色，闪着钻石般的光芒。海风追赶着层层波浪赋予了自己内心那一份安宁，听海风、听涛声，久久的忘了离去……

女孩问我，来巴厘岛只是为了旅游？

这句话问得我不知如何回答。我还能为了啥？“单纯来旅游不值得吗？”我笑着问她。

她一脸的平静，然后微微一笑说：“值得”。我不知道她这个“值得”还有什么不值得？

我听过“情人崖”的浪漫爱情故事，这让我怀着对自由爱情的憧憬到此游览遐思。看着情侣们在此进行合照，以期待爱情的美好长久。如此浪漫却有着淡淡的忧伤，站在情人崖上，可以将印度洋尽收眼底，这大海的壮丽，“情人崖”对我也是毫无保留，也宣誓着对我的海誓山盟，包容了我站在崖上所有的情绪。

站在崖上，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自己除了渺小以外，生命也是渺小的、脆弱的。就往前多迈一步，便踏进深海吞没得一干二净，你没有飞鸟、游鱼般的自由舒畅。不管任何人的挽留，就像夕阳告别喧闹的海滩，所有过客，都是静静地看潮起潮落，若能体会到大海的呼吸，哪怕没有明月为伴，你心里早已在海滩上画着一条条银边。

顺着“情人崖”上面散步，遍地的草丛野花红的像火焰一样，暖暖的，柔柔的，除了甜美和幸福，一切都美的那么纯粹。

云飘走了，海水掀起层层波澜，如同重重的心事在断崖处幻化成了情话，绵绵不绝，有关爱情的故事在礁石之间，变成了一片蓝色，永不褪色。

我放下相机示意要去趟卫生间，她微笑着说：“需要我陪你吗？”“不用呀！你看好我的相机！”我几步小跑。

后面传来她的声音：“喂、喂，那个！那个！”我回头看见她站起身子，向我这边指着另一个卫生间。我一头钻进门，后面还传来她变了腔调的一阵大笑。我突然听见里面有男人的声音，奇怪！女卫生间咋进来的男人？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虽然都关着门，听得很清楚。反正门都是关着。我出来还看了下卫生间标志，没错啊！穿裙子的标志。

一阵前仰后合的笑声从她那边传过来，莫名其妙。她迎过来说：“你刚刚进错了卫生间，另一个才是女”。“啊？胡说！”我走近另一个门口，标志也是穿裙子的，裙子有所不同。哎呀！我竟闯入了男卫生间。在巴厘岛去卫生间真是很费眼力一件事，因为门牌标志都是穿裙子的标志，当然，在巴厘岛男人的不叫裙子，叫撒绒。

离开“情人崖”有一种淡淡的伤感，心似乎仍停留在崖上，落日余晖照在海面上，耳边的海涛声响起，海鸟在情人崖上空翱翔，这里除了可以看到印度洋波涛汹涌连绵不绝的层层海浪，还有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还有一个女孩每天都会走过……

然而，“女孩”不是真正的女孩，“她”不是她。

他向她求婚的时候说了三个字：相信我。

恋爱的日子是甜蜜的，美好的。

上天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就在订下婚约的那天，女孩身体不适，一张检查报告给她的一生画了个句号。

女孩说：“还来得及，解除婚约吧！”嘴唇哆嗦着，眼睛微笑着，噙着泪水。

男孩说：“相信我！”

“你还有我，还想做些什么？”男孩不忍心地像下了判决书一样，也留下了泪水。

“我想去趟巴厘岛”女孩最后的要求，完成这个心愿答应解除婚约。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说：“相信我！”

女孩穿上了洁白的婚纱，站在了“情人崖”上，婚纱在阳光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海浪高高激起晶莹剔透在崖壁上落下，白色的浪花一朵朵，像女孩婚纱一样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