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5月,孟良崮战役打响,华东野战军歼灭了国民党整编第七十四师,国民党上将张灵甫在此战中身亡,其具体死因众说纷纭,自杀传言流传甚广,四十年后,老战士金子谷向世人揭露了真相,张灵甫并非自杀身亡。
战况惨烈的孟良崮战役,百万大军上将身死
1903年8月,张灵甫生于西安郊区一个家境尚可的农民家庭,在中学毕业后,他考入了北京大学历史系,随后考入黄埔军校,成为黄埔四期学员。
从黄埔四期毕业后,张灵甫被编入了国民革命军第21师任步兵排见习官,此后一直在蒋介石的嫡系第一军任职。
1946年,国民党整军会议后,张灵甫所在的第74军改编为整编74师,装配了清一色的美械装备,时称国民党部队五大主力之首。
此时,国军与解放军之间硝烟弥漫,张灵甫作为国民党军官,将枪口转向了共产党,并进入山区与之作战。
对于进入山区作战,他曾对毛森抱怨:“现在迫我进入山区作战,等于牵大水牛上石头山。有人跟我过不去,一定要我死,我就死给他们看吧!”不料此话一语成谶。
1947年3月,解放战争已经进行了八个月,国民党军战线过长与兵力不足的矛盾愈加突出,只能被迫放弃对解放区的全面进攻,企图先占领山东和陕甘宁解放区,再转兵华北、东北战场。
当时,国民党军用于进攻山东的兵力达24个师,约45.5万余人,这其中就包括张灵甫所率领的整编第七十四师。
华东野战军在多次诱歼援敌未成功后,华野首长总结了前一段经验,决定将主力东移,其他部队配合鲁南地方部队,在山区隐蔽待机配合作战。
蒋介石等国民党领导人将此误认为我军“攻势疲惫”,其第一兵团司令汤恩伯得意忘形,等不及统一行动,便以整编第七十四师为主,整编第二十五、八十三师在左右两翼配合,于11日自蒙阴东南的垛庄东西地区北犯。
孟良崮位于蒙阴东南60公里的芦山山区顶峰,高500余米,山区怪石嶙峋、陡岩峭壁,有着沂蒙山区特有的各式各样的崮,但好在解放军的第八纵队是沂蒙山土生土长的子弟兵,对沂蒙山区的地形非常熟悉。
一场大战于5月13日黄昏发起,解放军派出了两个纵队,一方面用小部队进行反击进攻,用行动迷惑正面敌人,另一方面主力部队采用多梯队的部署方式,寻找机会向敌人纵深挺进,并抢占制高点。
5月14日下午6时,汤恩伯电告张灵甫兵团部已经改变了作战部署,命令张灵甫固守孟良崮解放军将计就计将其合围在孟良崮。
将敌整编第七十四师合围后,国民党军队企图集中十个师的兵力夹击野战军,而张灵甫自恃其军队战斗力强,且各路增援部队就在不远处,一边进行紧急呼救,一边调整部署,顽强求生。
15日,华野首长对全体参战部队下了最坚决的命令,陈毅发出号召:“歼灭整编七十四师,活捉张灵甫。”
15日13时,华野的攻击部队在强大炮火掩护下,如潮水一般涌向敌人阵地,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敌人开始时顽强抵抗,后来渐渐支撑不住了。
由于我军阻援部队顽强作战,敌军各部队均以为遭到我主力部队的围攻,都呼叫对方向自己增援,但自身难保,求援无望。
黄昏后,张灵甫与残部龟缩在520高地至芦山一线,整编第七十四师连日来伤亡累累,弃尸满山,残存的又是饥无食、渴无水,陷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绝境,兵无斗志,军心动摇,乱成一团。
我军攻击部队集中强大炮火猛轰敌群,山上一片火海,血肉横飞,敌整编第七十四师的人马东躲西藏,争相逃命,张灵甫和少数人员藏在一个山洞中,拼命向南京呼救。
16日上午,参战部队正打扫战场,准备下山,粟裕要参谋处统计一下各纵队上报的歼敌人数,猛然发现上报的人数敌军的编制数少了七千多人,同时敌方电台信号不断,呼叫救援声持续有之。
情况报到指挥部后,首长立即命令各纵队抽组轻装部队严密搜山,没有命令不准撤离战场,就这样又经过三个小时的全力搜剿,这股残敌终于被消灭了。
25日新华社、《人民日报》等主流媒体对张灵甫之死进行了报道,明确指出国民党精锐主力军第一个美械师七十四师师长张灵甫,被人民解放军手中的美国武器击毙。
其尸首经由被俘之的七十四师辎重团上校团长黄政、五十八旅一七二团上校团长雷励群及张灵甫之侍从秘书张光第等人辨认,确认证实为张灵甫。
当时,张灵甫的后脑被汤姆枪弹炸烂,鲜红的血液混着脑浆干涸在地,但经过政治立场不同,解放军仍旧准备了棺木,厚葬了这位抗日名将,此后更是四处通知张氏家属前来领柩回籍。
张灵甫戎马一生,起始于北伐,辉煌于抗战,终结于内战,多年以后,当周恩来总理谈起张灵甫时仍带着遗憾地说:“张灵甫是个很好的将才,我应该把张灵甫争取过来。”
“自杀说”喧嚣不止,金子谷等人揭露历史真相
1947年5月,华东野战军在孟良崮战役中当场击毙张灵甫,这是历史事实,也是当时和后来一直公开和明确的说法,那么,为什么关于其死因,出现了众多其他声音呢?
其一,是在张灵甫被当场击毙后,有人担心上级追究击毙者的责任,假报张灵甫“自杀”,尽管这种行为受到了陈毅等人严厉的批评,但受制于当时的新闻传播条件,张灵甫自杀的假说仍存在。
其二,张灵甫作为国民党上将在孟良崮战役中“自杀”身亡,更符合国民党方面的利益,因此一直被国民党所宣传。
整编第74师全军覆没、师长张灵甫之死的消息传到南京后,对国民党政府以极大的震动,国民党报刊相继报道了张灵甫等“集体成仁”的消息。
29日,蒋介石发布了通告国军官兵的训词,追念张灵甫“成仁”,称张灵甫等“最后不屈相率自戕”。
张灵甫等人“集体自戕殉国”,后即被载入国民党军战史中,国民党为鼓舞士气,曾借此大肆宣传,为张灵甫等举行追悼大会,又在南京玄武湖为其立碑纪念。
作为张灵甫自杀证据的,还有他的两封遗书,据派出参与孟良崮战后调查的邱维达在后来的回忆中提及,张灵甫在身亡前,曾在山洞中亲手写下两封绝命信,一封给蒋介石,另一封给妻子王玉龄,并安排随从参谋逃出送信。
但是,吴鸢曾在《张灵甫遗书之谜》一文称,所谓的张灵甫自杀前的遗书,实际上张的老上司王耀武为了捞取政治资本而精心编造的,连蒋介石也被蒙在鼓里。
1987年8月25日,当年作为华东野战军司令部参谋的金子谷,在《文汇报》上发表了《记孟良崮战役》,向世人再次揭露了张灵甫的死因。
金子谷在文中提到,在那场激烈的战役接近尾声之时,解放军六纵穿插部队一个排,冲进了张灵甫和残部藏身的山洞中,当时,张灵甫也被击毙。
这一隐情公开后,引起了人们的注意,随后,这一说法在多处均得到证实。
1996年,江渭清的回忆录《七十年征程》,对金子谷当年公布的隐情,进行了详细地补充说明。
江渭清在书中提及,当时解放军六纵特务团首先突破孟良崮西侧,直捣敌七十四师指挥所,曾有战士在张灵甫藏身的山洞前被从洞中冲出的亡命之徒击中,英勇牺牲。
率领战士们进入山洞的干部,面对下手士卒的惨死,愤然消灭了占据洞穴和石岩的敌人,张灵甫也是死在这里。
关于张灵甫被解放军击毙一事,其实官方一直未曾否认过,华东野战军内部对此也并未回避。
在该战役结束后,华野军进行战后总结时,陈毅还曾严肃地指出过这个问题,用相当严厉的口吻对在场的干部说道,否认张灵甫是解放军所杀,便是欺骗党中央、毛主席、朱总司令。
在战士们以生死相搏的战场上,是让杀害战友的敌方主将好好活着接受战后审判,还是亲手为战友报仇,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其中功过难以言说。
俱往矣,恩仇已泯,如今唯盼和平统一
张灵甫的遗孀王玉龄,出生在湖南长沙远近闻名的大富之家,嫁给张灵甫时年方十七。
在张灵甫身故后的几十年中,王玉龄奔波于大陆、台湾、美国三地,为祖国的和平统一、繁荣发展不遗余力。
1984年,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35周年之际,王玉龄应邓颖超的邀请,登上天安门城楼,与许多国家领导人和国内外友人一起参加了庆典。
2005年,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大会上,时任国家主席胡锦涛接见了她和其家属,肯定了国民党在正面战场上所起到的重要作用。
在美国工作和生活的时候,王玉龄曾连任两届华美协会会长,为维护同胞利益、促进中美民间交往实打实地做了许多事情,每逢节假日或者周末,王玉龄都会邀请大陆和台湾去的留学生到其家里做客,主动帮助他们解决生活和工作中遇到的问题。
对于张灵甫之死,王玉龄和儿子的心态堪称平和,他们一致认为军人效忠军队,听从命令是天职。
粟裕当年指挥了孟良崮战役,他的侄儿粟刚兵有一次想请王玉龄吃饭,但又怕她反应激烈,就先找了王玉龄的表妹前去询问。
王玉龄对此十分大度,“没关系啊,谁让他的叔叔和我的先生一样,都是职业军人呢?军人各为其主嘛。”
她曾在接受采访时直言“作为战争的受害者,很反对战争,尤其反对打内战”,认为和平对两岸都有好处,身体力行地支持着两岸统一。
2021年10月9日,王玉龄在上海家中去世,享年94岁。
逝者已矣,恩仇已泯,世界格局不断变幻,和平与统一始终是前人与今人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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