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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 甘肃天水诗人莫羽:我仰头把一棵树的影子放在心上

诗歌选读 | 甘肃天水诗人莫羽:经历多少人世苍茫 我们才会低下头来

莫羽,原名豆浩亮。1999年生于甘肃天水。作品发于《飞天》《扬子江》《青年作家》《滇池》《散文诗》《青春》等刊物。

最小的悲伤

倚着一棵树久了

自己也就成了一棵树

不懂黑夜的孤寂

它的静默,它的苍茫

又像一只鹰从关山飞来

衔着六角的心事

我仰头把一棵树的影子放在心上

再让一只鹰飞到肩头

我捂着它们的心脏

也捂住我的心脏

用泪水将星辰放大

我是夜晚最小的悲伤

秋霜覆以落叶

经历多少人世苍茫

我们才会低下头来爱惜自己

秋霜覆以落叶,正如生活吻你以痛

孱弱的呼吸慢慢脱离,雕琢泛滥的情绪

我们长于浪尖,掌握水性

而潮水掀起恣肆的狂澜,我们还需练习

在我的身上看到我

隐匿的事物

一些隐匿的事物在天晓之前浮出

此刻,对于半面凹下去的枕头

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起身朝外望望,南方以南

除了机器的嘈杂,再者,就是小孩的哭闹声

天很蓝,没有一只小鸟飞过来

突然想起,满树的玉兰花

在北方以北,我的故乡,开得正盛

一对洁白的翅膀,挨着另一对

就像南方挨着北方,尘世上的你

挨着我

雨 注

雨像雨一样落下来

先是垂落着嘶吼,接着贴地爬行

而此刻,车辄激荡起的白浪

似乎在宣告一种速度

这人间的雨,何曾有过两样

一场挨着一场,习惯中熟悉着生活

这人间的雨中的雨

又聋又哑,欲说还休

生命何其轻盈

渐次隐退的积雪

将最后一把白骨淹没于石缝之间

汩汩流水代替了它的前生

不需要墓碑,也不需祭奠

沉重的石碑压着胸膛,未必是件幸事

生前何其轻盈,终后也要细水长流

雪终要化成水,水与石头亦有缘分

它们相撞的声响惊醒了关山上的一匹马

马儿跨蹄,径直走向渭水

将一冬的甜蜜一口饮尽

此刻,适合仰观,也适合俯察

诗歌选读 | 甘肃天水诗人莫羽:经历多少人世苍茫 我们才会低下头来

故乡的雨

雨的声音就是故乡的声音

这是我多年以后确信的

在清静的小镇

稠密的雨滴像一场预谋

落在埋葬着亲人的土地上

那些看不见的骨头

被雨滴轻敲着

像极了祖父的嗽声

彻夜绵长

祖 母

每次回家

祖母的头上就落一层雪

夜里,我听见祖母的呼吸

已经孱弱如蝴蝶在暮色中飞过

祖母很老了

老得让后院的柴垛都为她朽烂

老得,一度让我相信,故乡

也老了许多

自书帖

有些时候,自己多么像一个冰冷的冬天

冬天里的一场雪,一场雪中的一瓣雪花

少语,孤独,可怜的一无所有

也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空瓶子

挤不进一阵风,一阵风吹来的尘埃

尘埃中裹挟着的几声叹息

张嘴说话,就幻化成一条河

紧挨着沙石的躯体,稳稳地

从高往低抖落,应该的

和不通情理的

在南社明清古村落

是一只神的手,推开南社的谢氏宗祠

咣当——刹那便跌入历史的深渊

赫赫谢家,此刻,风和着草,唯有麻雀飞过

高粱之上,巢雀是另一种生命的延续?

八百年了,“齐彭殇为妄作”

戏台之上,多少繁华谢尽,谢尽

不见一只燕子归来,归来

祖母的爱情

当牵牛花的藤蔓结出月亮

故乡就亮了一些

我看到祖母佝偻着腰

吃力地爬上廊台

然后走进自己的房子

打盹,发呆。

这让我想起几年前

和祖母聊天

她说起她的往事:

二十岁嫁给了祖父

出嫁那天

身着花衣服,扎着辫子

坐在一顶花轿里。

这是她记得最清楚的场面

六十年过去了

一切都化为平静

她变得少语

偶尔和别人说起年轻时

也只是笑笑

欲言又止。

世间有太多的风雨

世间有太多的风雨

凋敝的落花。羽翼丰满的雄鹰

也不例外,它们虽振翅翱翔于

蔚蓝的苍穹,可是

当命运的手掌扣住它的一生时

它注定是孤独的

就像一个人

当他满足于世间的一切时

也伴随着失去

一些珍贵的生活

走丢的骨头

吹了一夜的北风如婴儿在啼哭

我把一根骨头遗落在寒风中

那是我多年前走丢在雪路上的一根骨头

我曾顺着来时的路去寻找

然而雪已把脚印填满,了无踪迹

从那以后,我体内剩余的骨头总是感到不安

每当故乡的雪花飘起,那根走丢的骨头就会隐隐作痛

为了等它,我把身体之门虚掩

幻想有一天,它能回到我的体内团聚

我知道,它来时,风会把门刮开,然后又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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