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未普及互联网以及移动电话的年代去过周庄同里,大约二十年前吧,那时的我还是个刚上大学的穷学生,为了买到便宜的火车票,为了节约几十块的门票钱,深更半夜和室友们一起乘着通往市区的唯一交通工具“南金线”,共同奔赴南京站。凌晨三点多,漆黑微凉的夜色里,我并排坐在景区大门的石阶上,天马行空的扯淡中等待着景区开门迎客。
我们成为第一批涌入景区的游客,那时候还没有开发的江南古镇,破旧也是真的破旧,且天亮之前整个镇子的街上基本看不见人。
可是太阳出来之后美也是真的美,跟城市的寡淡全然不同的一种色彩——小桥流水旁的人家起劲的捶着衣服水花晶莹飞溅,各种小吃的香味随着蒸腾的白色烟雾甜蜜的飘荡在青石板铺成的窄巷里……从此江南水乡就变成内心深处一个醒不来的梦,一回一回,一处一处,去了又去——我曾经以为这个梦永远不会醒,我也永远不会厌倦,可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其实——彼此都变了吧:当小桥流水人家变成民宿饭店酒吧,当我们有了更多更好的选择,关于江南水乡的梦,便也到了醒来的时候。
如今,再去面对美丽的西塘如同面对一张整了容的脸——每一处都经过精雕细琢,说不出有什么缺点,可是总感觉少了很多灵动与鲜活感,僵硬而乏味,轻而易举的淹没在众多江南古镇里,变成了一张淡而无味的标签。
再无四个人共挤一张雕花大床的欢乐,也再无一切都很新奇的心境。不妥协、不死心的在凌晨四点再游西塘,打着手电出了旅馆,走出几百米便怏怏的回了头——相比晚间的灯影憧憧、喧嚣热闹,到处乌漆抹黑,唯一的照明光源是月亮,着实看不出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