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市
文/曼古乔
我已经很久没有来市场了，再不来，母亲该说我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了。
一切忙碌似乎都随着白昼变长而延长了。天亮得早，商贩及买菜的人，都来得格外早些，好像都在和太阳比赛，赶在炎热来临前成交这桩每天都要成交的买卖。
早市开在护城河的大桥附近。早上五点左右，就有最新鲜的鱼虾被运上岸。想要挑得最好的，必是要提前来这里候着。
河鲜上了岸，其余的蔬菜瓜果的摊位也一一摆开来，早市渐渐热闹起来。从东头走到西头，大致两公里远的路程。各种摊位，各种人，各忙各的。
母亲走在前面，我慢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一不留神，母亲的身影便被人群淹没。等我追上她时，她已经在与老板讨价还价了。
我诧异于母亲挑买菜的速度快于往常，心里暗自高兴，原想早买了早回家，不必在这嘈杂的早市待太久，正好可趁着清晨凉爽，带她去城中心，悠闲地吃顿早餐了。
是我想得太轻巧了，母亲只挑了一样菜，就拉着我继续朝前走。她总认为前面的摊位有更物美价廉的，必是要从这边走到市场尽头，走完一遍，大致了解了行情，再回过头来买。
果真要体现“逛早市”的一个“逛”字，没逛完，算白来了一趟，不免惹出许多遗憾。
慢慢地，人多了起来，声音似乎更加嘈杂了。卖早点的妇人，边推车边吆喝，穿梭于这条早市街，只一会儿功夫，所有早点就一卖而空了，这时几乎人手一份早餐。生意来了，摊贩们便把手上的馒头塞在嘴里，半咬着，腾出手来装袋、称重。
母亲在早市上的讨价还价，我是插不上半句话的。比起早市，我更愿意去“明码标价，谢绝还价”的超市。可母亲说，一个女子，不去逛市场，不了解油盐酱醋的贱贵，不知市井生活的艰辛，持家也是艰难的。
货比三家，把早市逛了一个来回，母亲终于挑得满意的菜，回头对我说，“走，我们回家”，那神气仿佛胜利者凯旋。
回家的路上，偏偏总能遇到几个熟人，母亲与她们互相询问了各自手中的菜价。若比人买得实惠，定是欣喜；若买贵了，一定要刨根究底问问人家是在第几家买的，当即有些赌气似地决定，下次再也不去昂贵的那一家摊位了。可到了下次，谁又还记得呢？流动的摊贩，谁知下次摆摊的又是谁？
早市里带着浓郁的烟火气，民以食为天，在早市里被翻来倒去、千挑万选后的食材，最后都会回到一张张平凡的桌上。那种“讨价还价、斤斤计较”的早市文化里，分明藏着生活的千姿百态。
早市随着顾客陆陆续续地回家而慢慢撤去，与摊贩们来时一样整洁、干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作者：曼古乔，湖南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散文诗学会会员，青年作家网签约作者，《语林》杂志签约作者。文章散见于《散文诗世界》《山东散文》《河南诗人》《劳动午报》《河南日报》《浙江工人日报》等三十多家纸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