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宏标,笔名鸿子,湖南省张家界市人,毕业于湖南师大中文系。湖南省诗歌学会副会长,张家界市诗歌学会会长,中国(张家界)诗歌自媒体联盟执行会长兼秘书长,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诗峰》网刊主编。在《诗刊》《星星诗刊》《诗选刊》《芙蓉》《湖南文学》《延河》等报刊发表诗作千余首。有诗歌选入数十种选集。已出版诗集《我无法守住万物的密语》《潜伏在人间的密语》。
错 过
风往哪儿吹,也没有
预见你的消息,我打开所有的人间指南
找不到有关你的片言只语
天地有时很狭窄
隔着绿化带,你在那边,我在这边
我们各自向前奔跑,像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接到你的电话,已是黄昏之后
待在你刚刚离开的城市
渐渐燃起的夜灯,总有那么几盏或明或暗
木 雕
从一截木头里,找出龙,找出一只鹿和喜鹊
找出一面傩具
还有一朵永不凋谢的花
开在季节之外
还有一段故事
被刻在木纹的深处
我只想,寻找出一只鹦鹉,一个菩萨
代替别人,也代替我
阳光突然降临
我对一只蚂蚁没有戒心
小心翼翼地善待万物,尊重他们的呼吸
用衣收藏起行走中带来的微风
其实,我已经长久地沉默
云彩裂开了缝隙,这天空的袈裟
已显出一颗慈善之心,阳光露水般泻向大地
黑暗里,都点亮了每一盏灯
抬头的脸上,落满了金光
一直在等神的降临
如果有一束光,刀一样出鞘,让尘埃
恢复本来的面目,我藏在笼中的那只鸟
就会张开飞翔的翅膀
一块石头
许多人都不会替一块石头说话,我也不会
心中的铁钎和凿子
和石头本来就是死对头
王岩匠会替石头说话
他可以从石头里找出一头狮子
甚至是一尊菩萨
我们之间是有差距的
那块石头在我心里,最多是块可雕之材
而王岩匠说,我只是帮它回家
空白
雪走之后,花还来不及开
不知道,用什么去填补这段空白
如果雪花可以
就让雪去除体内的寒冷,只留下一抹淡香
很多时候,我们不知所措
那列绿皮火车呼啸而过,留下空荡荡的铁轨
舀水的人
在夜晚,有人不停地舀水
一定是某个地方有了干裂的痛
我在读一篇散记,描绘西藏的空旷和神秘
顿想,神是不是
也有饥渴的时候,也有想将今晚的月亮
当银子送给那些跪拜的人
贫穷和富有是不是可以转换
是不是不需要讨价还价,就可以将一朵雪莲
拥入怀中
他们也许不在乎,面对庙宇
他们注定用今生给前世赎罪,给后世安家
舀水的人穿过大地
身后的影子,在月光里依然清晰,像一尊佛
我们在这人间留下了多少符号
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
哲人在不停地思考
而我们也无意在乎前世和来生
在人间的一段日子里,我们生儿育女,我们
看花开花落
我们留下的符号都将被拭去
像哭声会被雷声淹没,足迹会被泥土抚平
时间会让忧伤和快乐生锈
留下的文字会随着纸张腐烂
我们的身体会葬于土地,大部分人会被遗忘
鸟仍在天空翱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所有的鱼都是我们的前世,或者来生
大海是一种诱惑和奢望
头晕目眩的那一刻,周围只剩下水
以及遥远的模糊的海天交接处
孤独和恐惧
不是来自众声鼎沸中一只无人关注的葡萄酒
而是来自所有人的束手无策
我曾见过这样的大海
比如加勒比海,总认为海盗依然提着绳索而来
涛声是他们释放的信号
是先遣部队
船的颜色与昏暗的天相互隐蔽
我确信,上世纪他们就已经做了精心的安排
每一步都天衣无缝
我像是一只蚂蚁,一次小小的潮水
都是灭顶之灾
我渴望的大海
看不到高山上的石头,平原上的芦苇
它们已经回到故乡,或者用水埋葬了自己
其实鱼也看不到
在深不可测的海水中,所有的鱼
都是我们的前世,或者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