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女孩。”
“他把我关在房间里,两年。”
“他建这个密道,是要给来这里的客人做一些不好的事。”
这些让人细思极恐的话,出自《明星大侦探》第六季最新一期。
这一期,被网友称为封神之作。
阴谋、悬疑、反转之外,刺痛每一个观众的,是杨蓉哽咽着才能讲出的,那个有关儿童性侵的故事。
案件中,杨蓉饰演一个孤儿,小甄。
十年前,她被人收养,却被养父关在密室中侵犯两年。
她不明白那些事意味着什么。
有次门没关紧,她偷跑出去,发现二楼有个小女孩“郝妹妹”,养父在对她做同样的事。
直到小甄偶然看到一张报纸,才明白自己和郝妹妹被伤害了。
她憎恨养父,于是制造了一场火灾,结果阴差阳错,反倒“害死”了郝妹妹。
长大后,小甄的童年阴影依然没有消失,她每天都会想起过去。
某天,一个女孩在酒店坠亡。
当郝妹妹的四位哥哥和小甄一起调查这桩新案件时,一条条线索,慢慢掀开了当年的那场罪恶:
郝妹妹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她一直准备复仇。
不仅是向犯罪的人,还向四位深爱她的哥哥。
为什么?
郝妹妹“去世”后,郝爸爸让四个儿子,每人给妹妹写了一段话。
大哥说:“我妹妹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孩,尤其穿裙子的时候……虽然她偶尔会烦,但我依然想把世界上最好看的裙子都送给她。”
照片背面却写着妹妹的回复:“你为什么要我穿裙子?要不是你让我穿漂亮裙子,他就不会逼我玩游戏了……”
二哥觉得妹妹乖巧,只是偶尔会调皮跑出去,需要自己去把她找回来。
可郝妹妹却怨恨他,因为他总是逼她听话。
三哥知道妹妹爱吃糖,“甄叔叔”每次给他糖,他都会和妹妹分享。
可他不知道,每次妹妹拿到糖,就必须按约定去找“甄叔叔玩游戏”……
四哥喜欢妹妹爱干净,尽管她偶尔会弄乱自己的书。
郝妹妹却怨恨哥哥不让自己翻他的书,所以她不知道真正危险的是什么,不知道那些事根本不是游戏……
故事的最后, 郝妹妹说:
“我不缺爱,但我仍然是一个被爱毁掉的人。
我的哥哥们爱我,我的父亲爱我,但他们的爱没有让我得到救赎,只是一直在让我被伤害。”
杨蓉在节目里红了眼眶。
她和郝妹妹有着相似的童年经历,也更能理解她的遭遇。
她最终放弃了赢得游戏的机会,只希望剧情里的“郝妹妹”,能真的重新开始。
但事实上,节目外还有千千万万个“郝妹妹”,都在相似的绝望下,一生难以走出。
《明星大侦探》片尾,给到一个数据:
2017年,全国侵害未成年人犯罪是4.76万件,2018年是5.07万件,2019年则达到了6万多件……
真实世界里发生的故事,常常比剧本更丑陋。
电影《素媛》里,女孩素媛天真善良,某个雨天,她在上学路上遇到了一个陌生叔叔,问她能不能帮自己打伞,素媛答应了。
可随之而来的,是侵犯和毒打,素媛身受重伤,几近死亡。
手术后,素媛的肠子几乎完全被切除。
媒体的报道、外界指指点点,让天真善良的素媛和爸爸妈妈都陷入绝望。
她躺在病床上问爸爸:“我做错什么了吗?”
电影背后的真实事件,更加残忍。
素媛的原型,当年仅有8岁,被人发现时,她脸上的肉被咬掉,骨盆骨折,大小肠流出体外坏死,器官损坏……
而就在前不久,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出狱,还提出想要和受害者见面。
受害女孩的父亲在给《素媛》小说的推荐词中写道:“12年,对其他人来说也许并没有什么,但对我的孩子来说,却是一段必须让自己强大到足以自保的炼狱时间。”
每一个遭受过侵犯的孩子,都要面对这样的“炼狱”。
有人足够幸运遇见救赎,能够走出来;
有人被视此为耻辱的亲人二次伤害,认为错的是自己;
有人选择沉默,一生活在阴影中;
还有一些人,选择自我毁灭……
仅2019年,中国全媒体公开报道的受害儿童案例就有301起,受害人数807人,年龄最小的孩子只有4岁。
其中,熟人作案比例高达70%以上。
很多受害者,在遭受侵犯后连说都不敢说,无法寻求到任何帮助,即便是最亲的父母,也常常选择回避、沉默。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被老师侵犯的思琪试图向母亲坦白,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试探母亲:“我们家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听说学校里有同学跟老师在一起了”……
母亲的回应是:“谁?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骚。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
思琪瞬间决定,再也不要跟母亲说了,最终,一步步走向毁灭。
知乎上有人提问:“你有什么匿名才能说的秘密?”
很多人的秘密,都和童年时曾遭受过性暴力有关,也有许多人倾诉,自己明明已经告诉了爸妈,爸妈却帮着施暴者解释“他不是有意的”,或是指责受害的自己“丢人”。
每一次,出现类似的案件,我们总是痛心、愤怒,然后呢?
依然保持沉默,依然视此为耻辱,受害者走投无路,犯罪者逍遥法外,沉默者难道不是帮凶?
我们需要更多的人,不再沉默,不再回避,帮助受害者说出来、走出来。
综艺里,有几个细节令人印象深刻。
大家总结时聊到,希望每个女孩子都能保护好自己,撒贝宁说:“男孩子也要。”
性暴力的受害者,从不仅限于女孩。
《中国的儿童性侵》里有一个结论,男童遭受性侵盛行率是13.8%,女童是15.3%,相差并不大。
纪录片《被性侵的男性》里,一位被举报的男教师,10年里,猥亵过20多个男学生。
有一个男孩,被自己的表哥侵犯后告诉爸爸,爸爸却轻描淡写:“幸亏你是男孩。”
可是,犯罪不分性别,不能因为“是男孩”就对这些伤害视而不见。
在剧情中,妹妹曾有许多隐晦的求助。
作为哥哥,他们却都没有发现:“我们这方面的教育和预警不够。”
撒贝宁说:“问题出在成年人的世界。”
或许有人还记得,2017年,杭州某小学给学生发的性教育读本,被家长反映“太露骨”。
舆论压力之下,读本被校方收回,孩子们少了一条了解性知识和保护自己的学习途径。
视“性教育”为禁忌的爱,最终都会害了孩子。
当然,性教育不仅仅是教孩子认识器官和生理常识,还要让孩子知道,遭遇不好的事一定要及时向家人求助。
更需要父母了解,万一不幸发生,如何帮孩子把伤害降到最低。
对此,《明星大侦探》请来了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主任。
节目末尾,他给了父母们一些建议:
- 孩子身上如果出现伤,孩子精神恍惚、情绪反常,或是学习成绩突然急剧下降,开始无故逃课,都要高度关注。
- 当孩子明确提出,或是借别人的事咨询父母时,不要漫不经心,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不要打骂孩子。
- 要帮助孩子解决问题,保存现场证据,手纹、体液、毛发、脚印等等,并且及时报警。
- 一定要有意识,孩子是受害者,要保护和尊重她的隐私和名誉,如果需要,及时申请法律援助,让专业人员来帮助孩子……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我们必须做些什么来帮助这些受害的孩子们,来减少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揭开那层“遮羞布”,直面它、讲述它:
“沉默不是缝合伤口的针。有时候,说出口的话,就是保护自己的武器。”
为什么我们喜欢《明星大侦探》?
或许也因为,过往的5季里,有许多“案件”,都在“挑战”那些难以言说的社会议题:
聚焦原生家庭的《海上钢琴师》,揭露校园暴力的《酒店惊魂》,看到抑郁症群体的《无忧客栈》,直面网络暴力“键盘侠”的《逃离无人岛》……
那些父母老师回避的,隐晦表达的,它敢讨论:
每一个案件,每一期精心设计的剧情,大家的思考与经验,严肃的讨论与警示……正是我们需要迈出的第一步。
很多时候,我们需要轻松的综艺影视,让人能从生活重压里喘口气。
但我们同样离不开《明侦》。
在搞笑之外,它让你我能思考得多一点,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