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瓜，男性公民，本名张文忠，曾用笔名沉鱼、半山妖。七零后，山东省东营市人。就职于山东省东营市垦利区，诗歌爱好者。

如玉

湖水是一面镜子

阳光抚摸了朝向它的那部分。她是一片白

在岸上

也在水里。风吹过来，又像一匹白马

–

我忘掉了那些苇草，也忘记了自己

身体轻微地移动

脚底会传来骨折声，既神秘，又有危险

接下来，她挥动翅膀

湖水之上

玉一样的存在，空气中散发着迷离的味道

我们的眼睛

持续把湖面抬高，和天空更接近

就要飞出视线了

所有都是静止的，我们受困于原地

包括时间

–

我对身旁的一个女人说

天鹅总有飞走的那一天，它身体里藏着

我们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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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

天黑下来了。天黑下来好

旅途劳累的人

可以停下脚步想一想

黑要留给谁，月要留给谁

危险的河流以及草原上的狼

要留给谁

–

其实，我想说的是

一个人刚刚来过，把所有的光线取走

把所有的声音拿开

阳台上呆坐的那个人，毫无知觉

–

–

中年

指针走到现在

还能做什么，树哗哗地落着叶子

它忘记了

为什么会这样

母亲坐在树的最高端

我想有一架梯子

带着我慌张的眼神，爬上去

听她说

爱我，爱我，继续爱我

可又想到了水

想流到哪里就流到哪里

它的要求那么低。如果有张床

就好了，我太累

不知道要对树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

树要对我说些什么，叶子

回不到树上去

就像地板上的毛发，无力而散乱

再也回不到头上

它什么也没有，被一阵风

或者一只手

清理到某一个角落

–

–

坎

风吹一次

禾苗就向那边歪一次

那道矮矮的垄，让它们无能为力

母亲无论跑多快

二里地，是段长距离

没能和外婆说上最后一句话

事实上，说起这一些

毫无紧要

母亲得了重病，不认识我们

躺在床上说着从前的话

时而哭，时而笑。她还是我的母亲

她从旧的世界里

走不出来

–

–

小寒

今天的天空，灰灰的

下起了雨

或许过一会儿，又要下起雪

我喜欢下面的树

像纸剪出来的样子

光秃秃地，立在人间

像告别又像企盼

而我认识的许多人

有的忙着隐身，有的

抢购一张车票

有的，购置一些重要的物品

余下的冬天不多了

余下的冷

继续向深里去，城市里的狗

不会晨吠

喊也喊不住

–

–

大雪

要提起的太多了

我又一口气不能对你说完

冬至藏在大雪的后面

它的冷，是寂静的

整个野外

只有麦苗绿着，它也是寂静的

寂静挨着寂静

多么害怕一只狗叫声

它传的那么远

就像一个村庄

坐在朝南的寺庙外

一炷炊烟，是一炷香

低头行路的人

在远方，抬头看了一眼

就把寂静望穿

–

–

活着

你和我谈起，谁更爱这个世界时

我们正坐在十四层楼的餐厅里

–

认真地吃着生鱼片，我下意识地

搬动了一下自己

–

又抹了一下脸，芥末粉跑进我的眼睛里

泪想要跑出来

–

“我不是故意这样的”

对着窗外，隔着玻璃，隔着雾

–

我看不清那些树，它们比我们

更早来到这个世界

–

–

桃花开的时候

突然就开了

在路旁，在野外。或许

还在心里

–

我们望见了彼此。我们隔着

薄薄的空气和尘烟

试着忘记，漫长的等和面具

–

时间没快过，也没慢过

一群新生的人

打开房门，陆续走出来

–

然后说

又可以爱了。去年

我们忘记了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