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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我看见他的孤独此时达到顶点

作者:白猿,1990年11月生于安徽铜陵,上海海洋大学在读研究生。

被忽略的

老虎的孤独

老虎的孤独巨大

比人类大三百斤

老虎的孤独沿着墙根逡巡

溅起水花,重重地打在玻璃上

他扑起5米,将吊在传送线上的死食吞咽下

他的孤独增大5斤

人群发出媚态而怪异的笑意和欢呼

他跳上木桩

似是而非地望着10米见围的远方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虚空

他的斑纹在阳光下五彩斑斓地照着

不懂欣赏的人类

老虎沉重地移步假山石上

回顾着不曾有过的山林生活

他又跃进特制的水沟

像越过7米的溪河

在沟底,他亦步态款款,庄重有力

沿着墙根,只留给人们他黑金的背

他从来不曾被理解,深居简出,是个自我的独裁者

他对人们软弱的敲玻璃声无动于衷

在他微抬头与虚空对望时

我看见他被婴孩母亲敲击玻璃的五彩塑料刺球吸引

我看见他第一次对着玻璃捶击

我看见他的孤独露出獠牙、在喊叫

我看见他的孤独此时达到顶点

和父亲谈吃

父亲嗜酒好烟爱茶

对吃却没什么讲究

在家对母亲烧的任何菜

无一挑剔

在外,一碟花生米就咸菜

也能抿上半斤酒

然而那一次,在陌生的小城

他带着我走街串巷,去品那家

“做的是我们那里的味道,

我们常来,都爱吃”的餐馆:

一条并不繁华的小街,尘土飞扬

小饭馆临靠着猪肉铺

走进饭馆,餐桌的干净像家里

老板和老板娘在后厨,见到客人

礼貌而不客套

后厨狭小却整饬,我只要了水桶里的小河鱼

父亲点了:毛豆辣椒炒肉,油炸花生米和青菜豆腐汤

是我们共同的喜爱

就着杨梅酒,父亲开始对吃过的大小酒家一一点评

细数被隔着一条街的另一家宰坑的经历

这家小店的鱼头火锅“特别特别好吃,下次我们一起再来”

老家一家老店的炖老母鸡是“真老母鸡”

并许诺“回家后我请你吃”

又执意要再来一碟炒鸡块,被我冷淡地拒绝

以前从不知道

父亲尖利的标准和私藏的酒家

被忽略的

十个苹果中的一个

五十个朋友中的一人

流传千年的经书一个段落一百种意义中的一种

十万个诗人的一位

百亿年的黑森林繁衍到今天

不计其数爱你方式中的细小一点

被吃掉的那一个清甜可口,拎在手上的有九个,你有十个苹果

在身边的朋友四十九,不在身边的有一人,你有五十个朋友

最原始的意义,你在灯下的自我解读,经书从一而始,流传千年而微言大义

十万个诗人你正读的那位叫李贺

你今天经过的树木树龄为五年,它也许最多在那里立五十年,但你刚刚走过

你普通得近乎被遗忘,但还是努力去爱,你啊,被忽略地去爱

让十亿中的一位小小爱人不被忽略

读画与大师

宣传的图片,远远地

闪光于萧瑟的冬季,围墙外散乱摆放着

自行车、电动车与独具特色的展览馆互相照应

跃跃地似要入于大师笔下

四周的摩天大楼外玻璃幕墙向这边投射出阴天里的光

那是“印象主义”之光,是投射到画里的那道光

展览馆的侧馆,右拐之后左拐

你会碰到三四个人,“印象派”画家不会画太热闹的场景

你见巨大的幕幅,崭新的颜色,你以为进了十九世纪的时装秀

而你要乘电梯上二楼,十九世纪可没有这样精致的电梯

你要拿门票,过检查,被问两次,疑问两次,通两道关

你不知道首先吸引你的是黑暗、是光,还是黑暗里的光、光里的黑暗

继而你直接一幅一幅地看

你从左往右看,从右往左看,你凑近了看,你又远远地看

你抑制住,你没有伸手去触,尽管触手可及

挂在墙上的画,接受着朝圣般的观览

它们曾经作于田野里,作于破旧的桌子上,作于烟雾缭绕中,作于尊贵的夫人前,作于出浴的女子后

色彩已显陈旧,与布面的纹理、纸面的皱褶和颜料的质感,呈现着世界的起伏

还是我刚刚在外置身其中的世界

你最喜爱的那一幅画面已布满裂缝,那是铜版纸印的书上看不到的裂缝

而展览馆外面半面墙那么大的宣传画原作其实只比一个手掌大一点

你坐在展览末尾的影像厅内,影像中的大师,让你没有了神圣至尊的感觉

你只是更平静,大师更亲近

神秘感消失了,神秘更普通

在地铁站看见诗歌

在地铁2号线最繁忙的站

普希金感受到生活恶意后的善意依然在释放着“可爱”

贾科莫·莱奥帕尔迪笔下黄昏篱笆后的无限,是否如如潮人群中的无限流动

匆匆一瞥、没瞥的人有更重要的事去做米沃什“没有任何事物我想占为己有”

手机前的笑脸,手机另一端“那美丽动人的双眼”,就是戴珊卡·马克西莫维奇的颤栗

叶芝的《当你老了》我曾在书本、网页上看过数个版本,浪漫的形式本不止一种

对于博尔赫斯而言,无论是在南城,还是地铁站,都有诗情

手机1200万像素的摄像头不比诗人的笔更容易捕捉那些细节

相遇像水和水,我像一粒石子,在展幕前驻留10秒,随水流而过

1815年,1915年写下的诗歌意义没有更多,也没有更少

注:人民广场站展诗歌,我驻留很短、印象很深,我记得瞥见了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贾科莫·莱奥帕尔迪的《无限》、博尔赫斯的《南城》,似乎有米沃什的《礼物》,确定的还有叶芝的《当你老了》、戴珊卡·马克西莫维奇的《颤栗》。其他不知何故,没有看,没有所谓时间耽误,没有更重要的事,但是匆匆而过。

图书馆的声音

我是安静的

心中平静得能听到

一些细小的声音

对面桌前坐着的人喝水的声音

我喝水只有我自己能感觉得到

另一边的她,同时移动双脚

被鞋子并不明显的啪嗒声暴露

还有人叹息

因为坐得太久?我想可能另有缘故

有人朝那边走去,关上了窗子

窗外风声呼呼,窗子没有被完全合上

或者狂风急骤

摆动桌椅的声响

有时尤为刺烈,可以散至室内的每个角落

而故意被压低的高跟鞋声,噔噔哒哒

我偏爱翻书的声音,咝拉一声

又一面书被翻完,在另一面将留下

笔画的沙沙声

塑料袋的声音略显嘈杂

紧随其后,有吧唧嘴的声音

有人在吃下午茶

一些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不分明

却一刻也不停地连接着声音的世界

传来耳边

还有特有的声音从耳机里漏出

那是只属于你的清晰世界

骨骼声伴着靴底的隆槖声

我知道是你在朝我走来

我细微低沉沙哑地

问你去哪儿了

你摇了摇头

没有说话

我在等待的那一刻

世界是静止的

外婆是乐观的悲观讽刺主义者

外婆在说话

模仿着刚出世的孙子的睡姿

和自然状态

她转了转头、吐了下舌

银白的头发在白炽灯下显得柔软而

富有气质

我被这头发所迷

外婆摇着小扇,对着我的母亲说

“(外婆的小儿子)嫌累,怕累

当初老头子(外公)在工地多辛苦

四十多岁生儿子,过去多正常的事情”

我的母亲、她的女儿在附和着她

“添了孙子多高兴啊”

外婆神色如常

“是高兴

生儿子也麻烦啊,将来还要给他搞房子

她爸爸也慢慢地老了,上哪挣钱去”

外婆时刻掌控着谈局

任意转换着话题,把身边的见闻娓娓道来

在不同的话题下,主人公被一一讽刺

痕迹不露,谈锋所指,令人神往

72岁的外婆不识字,牵系着整个家庭

用勤劳、经验、洞识、持平和爱撑起自己的威信

她的辛苦和品质是儿女和后辈幸福的基石

而今年丰盛的菜园和五石油菜籽表明这基石依然

牢固,坚不可摧

而外婆的自然、讽刺证明

这基石建立在生生的真实之上

中断了的追逐

马路上:

追者:一只猫

被逐者:另一只猫

第三者:汽车

不知何时何处以何速度而来

被逐者疾蹿出路边的绿化丛,飞奔过马路

隐没于另一边的林地

追者以一尾之距,随时扑住被逐者

一辆汽车不知何时何处以何速度而来

追者以违反物理规则的速度停在车刚刚驶过的地方

眼神和身体,悠然回返,隐没于马路的这一边

我的笔下:

追者与被追者做了三次调整

车的出现过于突兀

我的速度太慢

人为数次中断这一追逐

留下了不能抹去的

深深的中断痕迹

火车站

给我方便面

给我瓜子

给我豆干

给我13个小时

给我一部手机

或者一副牌

给我一张嘴

吃了方便面吃瓜子

吃了瓜子吃豆干

吃了豆干还有方便面

让我看着手机笑,让我吹牛

让我喊

给我一个通道

我将往返81个来回

给我两条铁轨

给我一趟车

让命运安排你来到我身边

命运不安排

我自己安排

让欢乐在铁轨上延伸

在车上继续

字和词

靠和近靠近

亲和热亲热

尴和尬总是如影随形

缘和分若有缘分,是更早的事情

蟪蛄会在有学问的人笔下出现,我虽不在此列

生和死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

爱和情是绝配,从诞生之日起,就在一起

但我和你有时候也会隔得太远

的左右你的所有

地看见你的行为

得决定你的品质

字和词在不同的笔下

看上去,人总比兽单薄得多

不同的组合也要靠运气

兴衰更替,死亡的字

一个字是一个历史的遗迹

在不同的情境下

他们见证了政客们肮脏的交易

也促成了她和他甜美的爱情

不认识的人说他们

认识的人不一定爱他们

有时候,白纸黑字

诗人们把他们排来排去,绞尽脑汁

在印刷厂诞生却要快得多

印刷匠也是他们的父母

命运

7号球决定于我的左手

我的右手能对它的方向施加

决定性的影响

我的视力在出球的前一刻

我无法控制

我虽然身在球场,手握球杆

我的心情被一些场外的因素左右

无法自拔,我的手变得不那么“听使唤”

临桌的欢呼,突然而至的大雨

让我稍稍走神

球伴的点评和嘲弄让8号偏离了1微米

最终我瞄准了6号,在出球的那一刻

我的一缕头发

耷拉下来,几乎就在同时,球拐过了球洞

大力反弹

10号被7号弹射进洞

我的电话响起

命运不可捉摸

让日常穿越于诗意的丛林

赵金钟

白猿是90后诗人,年轻得不能再年轻了;但他的诗却很老到,老到得不能再老到了!尤其是那份放逐了激情而直逼人心的沉静,以及给这沉静以肉体与灵魂的诗材——进入诗中的那一件件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的庸常事件,仿佛不该是这位血气方刚的后生所当为与所能为。但他“为”了,而且“为”得漂亮。当那些日常素材自由灵动地穿行于诗意的丛林时,人们不禁感到日常之中自有诗意存焉,而且存得老到而有意味。

这是一种别样的风景。它是由白猿的诗带给我们的。

这里面,我读到了白猿与“宏大叙事”的对抗。这可能是后现代给予90后诗人的诗学背景。这一背景,使得他们自觉地放弃宏大立场,而选择微观;放弃指手画脚,而选择体验;放弃激情澎湃,而选择沉吟;放弃锤炼击打,而选择抚摩……这是一种由仰望星空而转入凝视大地的路向选择。正基于此,“图书馆的声音”“被忽略的人、物”“乐观而又悲观的外婆”“会吃的父亲”“无聊的乘车”“猫与猫的追逐”以及“大师”“图片”“枯枝”“车站”“台球”等等司空见惯的人、事,才不由分说地挤上了诗的车道,披上了诗的色彩,从而作为有意味的形式立在了我们面前。

我是安静的

心中平静得能听得到

一些细小的声音

《图书馆的声音》一开始就把我们引入了声音的魔道。蹲过图书馆的人都知道那里的“声音”。“静”始终是其主旋律,而“动”也一直没停止在“静”的腹体中的躁动,以至于动与静的对视、抗辩成为主角。白猿的这首诗就让我们看到了这些。提起“图书馆”,我们自然会有很多表现视角。首要的视角应该由它的功能引起:图书馆的功能是供人阅读,进而提升文化品味、人格境界,再进而为民族的腾飞、国家的富强乃至整个人类的进步提供助推力。然而,诗人绕开了这一“宏大”视角,钻进了微观的世界。选择宏观,还是微观,对于诗则没有高下之别,其“别”即在于诗人是否避开了“热闹”,避开了人云亦云,在人迹到而未达之处找到“诗”的踪迹,并进而在事件的表层之上做诗性的超越。《图书馆的声音》做到了这一点。它向我们开了一场声音的盛宴。诗人就坐在这“声音”之中,咀嚼着个中滋味,享受着这“声音”给予灵魂的轻柔抚搓。在这里,我们没有必要去寻找微言大义,只要有满足的感觉就足够了。这是日常素材穿越诗意的丛林传递给我们心灵的感受。这里的关键词是诗意的穿越,否则就没有任何意义。

一只猫追逐另一只猫,中途再遇上了汽车,这是生活中再常见不过的事件。《中断的追逐》表现的就是这种常见的事件,其构思及所要表达的意蕴也很简单:“中断”及对其所隐含的无法自为的命运安排的担忧。值得注意的是,“中断”既是“追逐”链条中的一环,又是诗人叙事链条中的一环,这是两个镜头,两条线,衔接起来便成整首诗。诗篇采用电影镜头式的客观视角进行叙事——全诗两节,第一节用“马路上”统领,第二节用“我的笔下”统领,所写其实就是两个镜头。其中第一个镜头完全是蒙太奇式的纯客观呈现:“马路上:/追者:一只猫,被逐者:另一只猫/第三者:汽车”,它们客观呈现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情状。这一节着重再现追逐的中断,这是“马路舞台”上的主角们的表演,也是诗歌所表现的第一次“中断”。第一次中断是客观中断。诗歌采用戏剧化的手法,展示追逐与追逐的终止;所用情感方式则是“冷抒情”,即“零度抒情”,诗人只在客观呈现而绝无情感参与。这可能是对中国诗歌“热抒情”传统的有意回避。第二个镜头写又一次中断,而这一次则是人为的中断:“我的笔下:/追者与被追者做了三次调整/车的出现过于突兀/我的速度太慢/人为数次中断这一追逐/留下了不能抹去的/深深的中断痕迹”——这种抒写给诗歌提供了新的写作元素:将写作过程纳入到诗的叙述链条之中,让其强行介入“马路舞台”,从而使关于“马路舞台”的叙事再次中断。这种手法其实借鉴了小说写作中的“元小说”叙事技巧。所谓“元小说”,就是关于小说的小说。它既沿用小说的写作原则,又竭力破坏这些原则,插入对小说叙事本身或流程的评论,以解构小说叙事的可信性。在这里,“写什么”不再重要,“怎么写”则成为写作的重心;小说文本不再指涉特定的意义世界,而仅仅指向叙事自身。

白猿的写作常有哲理性的思考,如《字和词》《命运》《赞美枯枝》等,但这种思考也是淡淡的,并不以哲理性见长。相对而言,《命运》一诗对命运的思考最为到位,哲理的味道似乎更浓:

球伴的点评和嘲弄让8号偏离了1微米

最终我瞄准了6号,在出球的那一刻

我的一缕头发

耷拉下来,几乎就在同时,球拐过了球洞

……

我的电话响起

该诗的主题是表现“命运不可捉摸”。虽然球杆在“我”手里,球也在“我”的控制之中,但各种意料不到的因素在干扰着“球”的走向。这其实就是命运的写照:各种不同因素所形成的力在左右着人的命运,使其朝着人力不可为的方向游走。

取材日常生活是白猿诗歌的重要特点。与此相伴的是诗人对于平凡与庸常的表现与挖掘。这一点在《老虎的孤独》中表现得最为突出。老虎是百兽之王,常常被赋予英雄或悲剧英雄的意义。比如中国新诗史上的名篇《铁栏与火》(曾卓)和《华南虎》(牛汉)——两首诗都是写“笼中之虎”,被困的英雄,都用“火”来烘托“虎”的英武与豪情:“一团灿烂的斑纹,/一团火!”“铁栏锁着/火!”(《铁栏与火》),“我看见了火焰似的斑纹/火焰似的眼睛”(《华南虎》);都赋予“虎”以力以及浴火重生的热望。

曾卓写道:“深夜/它扑站在栏前,/它的凝视着悲愤的长啸/震撼着黑夜/在暗空中流过/像光芒/流过!”牛汉写道:“我看见铁笼里/灰灰的水泥墙壁上/有一道一道的血淋淋的沟壑/像闪电那般耀眼刺目!/……恍惚之中听见一声/石破天惊的咆哮,/有一个不羁的灵魂/掠过我的头顶/腾空而去”曾卓与牛汉的“老虎”都有自己的影子(曾卓写朋友,牛汉写自己),都有滚动的激情,都有腾飞的欲望,都有不屈的灵魂,而且都表达了对于“囚禁者”的无比的愤怒!这是20世纪的老虎。它凝聚着诗人的人生体验与人格力量,且充满着激情主义的火光,是主观充分燃烧了客观之后而诞生的“浑然的艺术生命”(胡风语)。与此二虎相比,《孤独的老虎》中的“虎”则明显失去了英雄主义色彩,它更多的只是“孤独”与“空虚”。它大腹便便,“步态款款”,“沿着墙根逡巡”,看“人群发出媚态而怪异的笑意和欢呼”;或跳上木桩,“似是而非地望着10米见围的远方”;或漫步假山,“回顾着不曾有过的山林生活”。它不仅没有了山林和远方,也没有了“火”,没有了“血”,它的世界里只有“墙根”“木桩”“假山”“沟底”以及自我囚禁中的某种自得。如果说还有悲剧,那悲剧也只是若隐若现地回荡在其不自觉的悠闲孤独之中:

在他微抬头与虚空对望时

我看见他被婴孩母亲敲击玻璃的五彩塑料刺球吸引

我看见他第一次对着玻璃捶击

我看见他的孤独露出獠牙、在喊叫

我看见他的孤独此时达到顶点

诗的结尾写了它的“捶击”与“喊叫”,然而那完全来自于“五彩塑料刺球”的吸引,是好奇心使然,而绝非困兽犹斗的搏击。显然,这是诗人平和心态下的物象,是一只21世纪的老虎!这只老虎与上述20世纪老虎最大的不同,是它的平和心态以及缘此而生的孤独意识。言为心声,心因形起。21世纪是一个和平、繁荣的世纪,而90后出生的诗人不仅没有战乱体验,更没有“关进笼子”的经历,他自然没有曾卓、牛汉那种悲壮的英雄主义气质,他有着对平凡宁静的尊重和习以为常。所以,在他这里,老虎的处所不是“铁笼”,某种意义上说只是老虎当然的家;它也没有冲出的欲望,而只有悠闲无聊以及缘此而起的孤独空虚;虽然它偶尔也会“露出獠牙”喊叫,然而那也只是因“孤独”的膨胀而生出的占有欲望的延伸。

归根结底,这是白猿的“老虎”,是白猿对于平凡与庸常的尊重与开掘的结晶,是其精神体验的凝聚。

来源:《诗刊》2016年8月号下半月刊“发现”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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