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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克奖作品《送奶工》:花季女孩被跟踪、骚扰,集体谣言有多可怕

安娜·伯恩斯所著《送奶工》为2018年布克奖获奖作品,该奖被认为是当代英语小说界的最高奖项。这通过描摹团体之间的斗争,凸显人性的枷锁,不同的立场把人变得虚伪,也把虚伪伪装成真实。这种处境下,18岁的女孩“我”险些成为集体谣言的殉葬。

布克奖作品《送奶工》:花季女孩被跟踪、骚扰,集体谣言有多可怕

《送奶工》

它仿佛真真切切发生在读者身边,在讲一件和每个人息息相关的事情。通过夹叙夹议的论述,加上大量意识流般内心活动的语言推进下,使主题变得清晰,人物也变得丰满起来。

18岁的“我”被41岁的送奶工跟踪、搭讪,在“我”感到恐慌无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帮助“我”和相信“我”,反而旁人对“我”进行铺天盖地的指责谩骂——他们认为“我”和送奶工有私情,是“我”勾引了已婚的送奶工,对“我”进行各种恶意揣测和语言暴力。

像是一种注定,让一切发生。当一个女孩置身于集体诽谤,她走路是错,看书是错,沉默是错。当她发声,却被认定是欺骗。

集体谣言是一场多对一的屠杀,而“我”在这场集体谣言中的唯一武器只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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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沉默让人欣慰也让人心疼,“我”没有在集体中伤中丧失自我,没有人云亦云,没有扭曲自己以求得集体的认同,而是只专注于自我的内心感受和事实真相。作为一个女性,在充满恶意的大环境下,满满的恶意是旁人施加给“我”的成长的代价。

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在“我”身边,就连“我”的母亲和挚友也不相信“我”亲口说出的真相,被人只认可自己道听途说和假象的事情,站在道德制高点往当事人身上泼脏水。

不被理解,没有援助,当任何语言都会被曲解,不开口反而成了对自己的保护。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那些在集体中发声的人聒噪、但他们已经“死”去了,丧失了对真相的感知和对自我的反思,只是人云亦云地在集体中求同。这时“我”的沉默则更加孤勇和难能可贵,因为“我”从未妥协,以“沉默”的方式揭示对大环境的不屑和控诉,保持着内心的真实和对自我的清醒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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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琐油腻的大姐夫,他代表着物化女性的男人,肆无忌惮地拿女性的身体开玩笑,居高临下地对女性指手画脚。他们把自己作为本体,而将女性作为他者,设置一系列的条条框框,不过是为了将男性利益最大化,否认及不允许女性有个人价值和内心力量。

大姐和母亲则代表着传统的女性,成长于传统的男权文化,依附于男权文化,以“洁身自好”的贞操观绑缚自己,也以畸形的性别观要求他人,从受害者被摧残为加害者,彻底沦为男权文化的工具。

而旁观者,则是把彼此的友谊建立在共同诋毁一个女孩子的基础上,为了不被排挤,选择对弱势的女孩加以抨击,以此表明自己和大众观点是同一战线,这无异于是吃人血馒头。通过污蔑和摧毁一个人,成为话题的中心,通过排挤一个人而融入一个大集体,女孩“我”成为复杂人心争斗中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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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处境是四面受敌,只要拒绝妥协,拒绝同流合污,就无法终止这场精神荼毒,甚至一切就此被推向极端——我坐上送奶工的车,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这不只是他一手之力的精心策划的结果,每个旁观者多少度推波助澜的帮凶。无论送奶工是活着还是死去,“我”都无法解释这一切,因为偏见在每个人的心里早已根深蒂固。

比跟踪骚扰更可怕的,是他人恶意的流言蜚语,是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是带着有色眼镜定义,是被集体共同排挤和攻击。

《送奶工》一直在探寻个人与集体的边界,思索自我意识在从众心理中的艰难对抗,反思集体谣言将对一个人和一个社会造成如何强有力的摧残。“我”是清醒自我的缩影,他人是集体观念的象征,如同高墙向着鸡蛋倾轧而来,“我”无处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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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被送奶工纠缠时才18岁,多么美好的年纪,有自己的爱好和工作,也有固定见面的准男友,有还算美满的家庭和生活方式,在平静的生活中自在地成长。而一切的平静在41岁的送奶工突然出现之后戛然而止,从风和日丽变成狂风暴雨,“我”被置于风口浪尖。

明明是“我”走在路上,送奶工突然搭讪“我”,在“我”去跑步的路上,他制造了偶遇,这些相遇被认为是“我”对他的勾引,接着指责和谩骂就铺天盖地而来。“我”被贴上了不好的标签,“我”的家人也受到牵连,准男友受到威胁,本是受害者的“我”最终被变成了一个危险的“问题”人物。

他们假想出“我”和送奶工之间发生了哪些事情,以此来质问,监视,和诋毁“我”,“我”束手无策,对送奶工充满了恐惧,对人充满了排斥。在当时的情况下,不仅要面对阴魂不散的送奶工的纠缠,还要承受集体谣言带来的暴力。最终失眠,崩溃,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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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被送奶工一人逼入绝境,而是被社会中的每个恶意猜测和流言追杀。

而“我”没有退缩,而是与这个大环境保持距离,拒绝被同化,拒绝被再次伤害。能够在嘈杂的声音里倾听自己的内心,不走既定的路,时刻反思自己的处境和他人的意图,以理智和自省顽强守护一隅安宁。这种力量在大环境下是无力的,但对个人而言则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对抗传统的婚恋观和家庭观,坚守内心的自由,自己舒服的方式生活。

《送奶工》深刻地阐释了这样的情形,清醒独立的人会被盲目跟风的大众抵制,他们摇着主流挂念的大旗对人妄加评判,而独行侠注定要走一条艰难的道路,但一定有这样的人存在,且只有当这样的人开始觉醒,那些错位的东西才能得以更正。

用鲁迅的一句话是,“向来如此便对吗?”

布克奖作品《送奶工》:花季女孩被跟踪、骚扰,集体谣言有多可怕

《送奶工》作者 安娜·伯恩斯

对这个世界的规则保持怀疑,对他人的想法保持一定的审视距离,只有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且安宁,才能真正笑看他人的流言和恶意。

《送奶工》讲述的远不是一个女孩子被跟踪骚扰的故事,它是对社会危机的反思和自省,以小见大地探索人在这个世界所处的位置,以及警示我们究竟要以怎样的态度度过这一生。尽管世界有时十分荒谬,只要内心的力量的真实和坚定,那就是我们在世上最终可以依靠的东西。


*作者简介:空中行云,一个集爱与孤独于一身的女子,在梦与现实之间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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