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廿四气诗·白露八月节》

【唐代】元稹

露沾蔬草白，天气转青高。

叶下和秋吹，惊看两鬓毛。

养羞因野鸟，为客讶蓬蒿。

火急收田种，晨昏莫辞劳。

译文

露水沾湿了稀疏的秋草，颜色显得发白，白露时节的天空，渐渐转变成青色高远。

在树叶之下，在秋风吹过，惊讶发现双鬓已经斑白。

野鸟开始养羞，储藏食物。作客他乡，讶异自己就像一个孤蓬，漂泊不定。

火急火燎抢收田野里成熟的庄稼，从早到晚不怕辛劳而退却。

注释

1.沾露：被露水沾湿。

2.蔬草：稀疏的秋草。

3.青高：青蓝色天空变得高远。

4.秋吹（chui四声）：秋风吹过。唐代杜牧“歌吹是扬州”，亦读四声，才符合平仄。唐代“吹”，是多音字，在诗中经常作仄声。

5.两鬓：指两边脸旁靠近耳朵的头发。

6.养羞：指储藏食物。《逸周书·时训》：“白露之日鸿雁来，又五日玄鸟归，又五日羣鸟养羞。”

7. 为客：他乡做客。

8.讶：诧异，感到意外。

9.蓬蒿：蓬草和蒿草。亦泛指草丛；草莽。

10.火急：形容庄稼成熟，农家收割时的心态。

11.晨昏：从早晨到晚上。

赏析

这是唐代大诗人元稹《咏廿四节气诗》之白露节气的一首诗。

白露，是一个令人感到秋高气爽的时节。此时，暑热已经完全散去，秋意渐浓。

所谓一阵秋雨一阵凉，说的就是这个时候。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所谓白露，《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解释：“水土湿气，凝而为露。秋属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而气始寒也”。

古人在《孝纬经》中也说：“处暑后，十五日为白露，阴气渐重，露凝而白也。”

白露，比其他季节更多了一份诗意。让人不经意想起《诗经》中的句子，“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又如曹操《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白露会让人生出一份时光老去的感觉。对着镜子看两鬓白发的人多了起来。

秋风吹过，人们常常回想这一生过得值不值，有的因无所作为而悔恨不已。

元稹在白露惊秋时节，生发了时光老去，自己作客他乡，一事无成的感叹。却又在农民收获的庄稼地里，找到了生命的意义与归属感。

首联，露沾蔬草白，天气转青高。是说，露水沾湿了稀疏的秋草，颜色显得发白，白露时节的天空，渐渐转变成青色高远。

此时，天空中常常出现鸿雁南归，诗人内心往往产生，“鸿雁不堪愁里听，云山况是客中过”的感慨。

除了鸿雁在青色高远的天空飞过，燕子也开始南飞了。

这是白露时节三候中的前两候：鸿雁来，元鸟归。

颔联，叶下和秋吹，惊看两鬓毛。这句是说，在树叶之下，在秋风吹过，惊讶发现自己双鬓已经斑白。

时间在叶下流淌，在秋风里流逝，在两鬓斑白里显现。

惊秋，同时也是惊生，一种功名未立，而时不待我的永恒悲伤。

颈联，养羞因野鸟，为客讶蓬蒿。这句是说，野鸟开始养羞，储藏食物。作客他乡，讶异自己就像一个孤蓬，漂泊不定。

“群鸟养羞”是白露三候之一。其中，“羞”字同“馐”，有美食之意。“玄武藏木荫，丹鸟还养羞”，养羞，是说诸鸟感知到肃杀之气，纷纷储食以备冬，如藏珍馔之意。

由“群鸟养羞”，诗人联想到自己在忙些什么。不过是为官他乡，做客一方罢了。功名未就，事业未成的诗人，感觉自己就像一根漂泊的蓬草，孤苦无依。

尾联，火急收田种，晨昏莫辞劳。这句是说，农民们火急火燎抢收田野里成熟的庄稼，从早到晚不怕辛劳而退却。

农谚语，“白露不低头，割稻喂老牛（指晚稻）” ， “白露白迷迷，秋分稻秀齐。”说的都是白露时节，庄稼成熟待收的意思。

这就与自己的自艾自怜形成了强烈对比，农民们都没有时间感叹，他们只知道播种收获，哪里有时间去感叹人生的愁苦。

群鸟养羞，储藏食物；百姓忙碌，收获田种。在收获的季节，理应开开心心才对。大地回馈给我们丰收，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也是生命不息，劳动不止的价值所在。

俗语云：“白露勿露身。”白露时节，我们也要做好保暖工作，尽量短衣换长衣，早晚凉时多添衣。

作者简介：严勇，文学硕士，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全国青年作家班第三期学员。现任泰州晚报副刊编辑，《稻河》编辑。已出版散文集《读书旅行》，文史集《泰州史话：运盐河边的城市》，随笔集《风韵泰州》。公开发表文章三百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