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语，女，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作家》、《绿风》诗刊、《中国诗歌》《诗选刊》《诗歌月刊》《吉林日报》《春风文艺》《诗东北》《新诗》等，有作品入选《2017中国最佳诗歌》《2018中国最佳诗歌》《2018中国诗歌年选》《东三省诗歌年鉴》等选本。

淡出

向一个淡字出发

我喊回自己虚高的影子

分开人群，拆掉一些圈子

美丽的栅影。拂去喧哗

溅到身上的泡沫

星空之下，我依旧渺小

我的诗句，依旧

边写边消失

但我已安静，像一粒种子

匍匐在巨大的静谧里

任凭风，念我忘我

–

–

在图书馆

再辽阔的安静，也按捺不住

书香拍打流水的声音

一条河流藏起身影，完美讲述的梦境

比三生三世更长

–

浩如烟海的人，在纸间行走

任意洒下一滴墨香，便足以

让我耗尽此生，我因此

整了整衣饰，自觉端坐成

一个安静而渺小的词汇

–

–

一些日子暗暗生锈

一些日子暗暗生锈

这是我，不能阻挡的部分

我同意自己

是一把渐被磨损的钥匙

除了斜阳，再也打不开

其他的锁

–

时光一寸寸断裂

如所有的恩宠一一告别

河水越流越瘦，越来越接近

下落不明的事物

只有风暴起于内心

像一场又一场的大雪

反复吟诵的白头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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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安宁

这一刻的安宁，是安宁一词的

全部要义，母亲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看着母亲，星星则将脸贴在窗户上

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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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反复来扣门，任时光之手

将细节，一一剪辑

哪里最柔软，我就停在那里

以深情落泪

–

尘世安宁，一如此刻

时光的悲慈，有水质的柔软

所以我原谅了月光，她经由我

再到母亲，瞬间白首

–

–

秋天的祈祷辞

——致父亲

我知道在秋天里祈祷

已太晚了。你已被那一场秋风

缴获了所有的语言

大地收留了你，像收留一枚

熟透而执意回家的果实

–

我是不足以，与秋风谈判的人

我的祈祷辞，被时光击落之后

落叶缤纷，随便拾起一枚

都看得见，心型的暗伤

–

原野空旷得让人落泪

有那样一刻，我以为弯腰执镰之人

就是你。五谷还是当年的五谷

而你，却在重重岁月之外

落叶跌落于我的呼唤里

似年华的无效信

–

–

后来我发现草是对的

高一些再高一些

一个草民的梦想，总是高于

草本身，直到扬弃所有的草

逃离草根的命名

–

后来我发现草是对的

她们在低处，自由地抒情

绿色的耳朵，贴近大地的寂静

就连枯萎，也是寂静的

不似高处的事物

惹尽了风雨，且变成了

风雨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