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往往是为了消灭战争。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有一场奇特的战役,把整个“二战”全面扩大化,然而它带来的最终结果却是,快速地终结了这场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战争。此战堪称二战中最成功的一次狂赌式作战,战后罗斯福怒了,丘吉尔笑了……
(一)一个狂称能为国家赢来一艘战舰的赌徒
此战还得从它的策划者和总指挥说起。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即大名鼎鼎的日本战争狂徒山本五十六。1884年4月4日,山本出生在日本新泻县长冈的一个破落武士家庭,出生时父亲56岁,故此得名五十六。他的名字中居然带了个数字,这似乎预示了他的一生都在赌,因为赌徒恐怕最在意的就是在赌桌上一次赢了多少,或者输了多少。
山本五十六就是一个狂人,一个冒险家,事实上,他对赌博也尤为着迷。他把赌博和碰运气的游戏看得非常重要,对玩扑克、打桥牌、下围棋、打赌都称得上是行家里手。他曾与同僚赌,与部属赌,还常跟艺妓赌,而且赌得很认真。
1910年,山本五十六曾与他的一位密友一下子赌了3000元,这笔钱在当时能买幢好房子,结果山本输了。虽然他的朋友没有太认真,只是一笑了之,没打算要他的钱,但山本却认赌服输,坚持给钱。一时没有那么多钱,他就分期还赌债,每月从薪金中扣,一直扣了十几年。
相传山本五十六当年出使欧洲时,由于他赌技超群,赢钱太多,摩纳哥的赌场甚至禁止他进入赌场,成为摩纳哥第二位被禁赌的赌客。山本曾放出狂言:如果天皇能给他一年时间去赌博,他可以为日本赢回一艘“大和号”战列舰!
如果你认为山本五十六是个吹牛大王,你就大错特错了。事实证明,此君确实能赌,发生在80年前这场震惊世界的战役,其实就是山本五十六狂赌出来的。这就是赫赫有名的珍珠港之战。
(二)战争背景
在20世纪30年代后期,日本在亚太地区的扩张,使美国和日本的矛盾激化。此时二战正处在白热化阶段。1940年纳粹德国以“闪电战”横扫欧洲,迫使英国退守英伦三岛。少了这个绊脚石,日本人认为是时候跟美国在太平洋干一仗了。
本来日本人也分为两派,即“南下”派和“北上”派。北上派看重苏联丰富的战争资源,要入侵苏联,占领西伯利亚。在1939年5月至9月,日本向位于中蒙边境海拉尔以南200公里的诺门罕地区的苏蒙联军,发动了大规模试探性战略进攻。双方动用了数十万精锐部队,进行了一场长达4个多月激烈的交锋。结果,日本军遭到了自日俄战争以来首次最惨重的失败。
“北上”吃了败仗后,进攻苏联占领西伯利亚的梦想化为泡影;“南下”派就开始蠢蠢欲动,瞄准了南洋的广大地区,准备夺取更大的战争资源,比如石油等,以便为日后称霸世界做准备。
南洋,当时有英国、荷兰、美国的殖民地,这就给日本南下的计划增加了困难。同时由于日美两国奉行完全对立的东亚政策,使日美在东亚必然发生利益碰撞。
日本迟迟不敢对美开战,主要原因是中国人民的抗日斗争打乱了日军的侵略部署,迫使日军不得不多次推迟南进时间。但1940年希特勒策划了对英国的“海狮行动”后,日本人大为兴奋。
于是日军从1941年就开始向东南亚扩张了,这引起了美国的不满。为了给日军一点警告,美国冻结了对日的贸易,其中重要的是石油。没有石油,日军的战舰便成了废铁,无法继续进行侵略战争。为了确保日军的战争持续,为了石油,日军决定冒险行动,对美国这个最大的潜在敌人下手。目标:地处夏威夷群岛的珍珠港。
(三)山本五十六的疯狂“下注”
这其实山本五十六的一次豪赌。
珍珠港是美国太平洋舰队基地,而且是太平洋的交通枢纽,跨越太平洋南来北往的飞机,都以夏威夷为中续站的。山本五十六认为它是阻止日本“南进”入侵南洋的巨大障碍,所以必须打掉之。但是他也知道美国人的实力,想破敌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必须采取偷袭的方式。他决定冒险一试。但这个风险确实非常大,弄不好将会前功尽弃。
1941年2月,山本五十六搞了一个偷袭珍珠港的“Z”计划。这完全是个赌博式计划,因为他的成功完全依赖于两个相当靠不住的假设:其一是,搞袭击时美军的舰队正好停泊在珍珠港内;其二是,日军的庞大的航空母舰队,在横渡3500海里的太平洋时不被别人发现。这个胜算的概率是非常小的。只有赌徒才敢尝试。所以当时山本五十六决心赌一场:“要么大获全胜,要么输个精光!要是偷袭失败,以后就不用打仗了。”
“Z”计划一出台就得到了日本军界许多人的反对,但山本以辞职相要挟,终于取得日本天皇的批准。于是,山本指挥联合舰队选择了与珍珠港相似的鹿儿岛湾,开始了充分的准备和严格的模拟训练。
(四)战争经过
1941年11月26日清晨6时,由日本海军中将南云忠一为指挥的庞大特混舰队起锚出港。这支舰队包括6艘航空母舰,即赤城号(旗舰)、加贺号、苍龙号、飞龙号、翔鹤号和瑞鹤号;航空母舰共计搭载飞机414架,其中包括战斗机、鱼雷轰炸机、俯冲轰炸机和水平轰炸机等,可谓规模空前。日军以三艘潜艇为先导,悄悄地航行在波涛汹涌的太平洋上,向夏威夷群岛进发。为避开美国的巡逻飞机和船只,日本舰队航行途中一直保持无线电静默,只收不发状态。
日本人似乎得到了天助,连日来海面上浓云密布,像一个巨大的帷幕把日本舰队隐藏了起来。他们的行程相当顺利。
1941年12月7日黎明,南云忠一中将下令航空母舰转变航向,朝北行驶,他的旗舰“赤诚”号上升起了“Z”字旗。然后,在凌晨6时整,距珍珠港370海里的航空母舰企业号派出18架侦察机飞往珍珠港。
6时10分,南云忠一中将得到山本五十六的攻击命令后,下令第一波飞机起飞。接着,从六艘航空母舰上起飞的第一波攻击,183架战机穿云破雾,像一群猎鹰一样迅速扑向珍珠港。
这天是星期天,太阳尚未升起,珍珠港里的大部分美国士兵还都在休息中;关键是,当时美国处在和平状态中,根本想不到敌人的偷袭,所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当第一波日本飞机飞临珍珠港上空时,只见下面整齐地排列着美军的水面舰船和作战飞机,但当天袭击的主要目标是美国舰队的3艘航空母舰和23艘其他军舰,但它们并不在珍珠港内。箭已上弦,已经没有退路,日军开始了攻击。
由于美军还处在惊愕状态中,几乎没有什么反击能力,日军攻击的很从容。美军陷入了混乱之中,岛上美军的高射炮直到战斗开始5分钟后,才开始零星开炮还击,完全陷入了被动。
7时40分,第一波攻击群发出了“虎、虎、虎”的信号,表示奇袭成功。接着,日军第二波攻击的168架飞机再次起飞。美军损失惨重。这时,从美国本土飞来的B—17轰炸机编队正好飞抵珍珠港,但由于长途飞行后,燃料不足,结果纷纷迫降或者被日机击落。
本来美军的战斗力是很强的,无奈陷入极大的被动之中。8时整,美国内华达号战列舰开始对从右舷攻击的日军飞机开火。两架敌机当即被击落。但内华达号的舰尾也遭一日军鱼雷命中。内华达号是唯一试图逃出珍珠港的战列舰,但它多次中弹后不得不在沙滩上搁浅以防止舰体沉没。
紧接着美军亚利桑那号战列舰前部弹药库中弹爆炸,此舰在9分钟内沉没,80%船员阵亡。
8时12分,夏威夷最高指挥官沃尔特·肖特向整个太平洋舰队和美国政府报告:“与日本的战斗由一次向珍珠港的袭击开始!”
5分钟后,美国驱逐舰海尔姆号开始还击。然而为时已晚……
8时50分,当日军第二波攻击正在进行时,美国国务卿赫尔才接到日本村野大使向他递交的最后通牒。这份最后通牒本来原定是在开战前半小时递交的,为避免日本不宣而战的恶名。然而,这份战书却鬼使神差地迟到了30分钟。这使赫尔怒发冲冠:“在我整整50年的公职生涯中,从未见过这样一封充满卑鄙谎言的文件!”
上午10时,完成了袭击任务的日本飞机全部飞回了航母,有些日本将军希望日本再进行第三波攻击,以摧毁珍珠港的船坞和油库,但南云忠一没有同意,他以为已经完成了任务;再说美军的航空母舰并没有出现,万一回来双方相遇,麻烦就大了,于是他决定开溜。就这样,日本舰队迅速撤离。
珍珠港空袭持续了两个小时,日军大获全胜。美军珍珠港内停泊的97艘军舰中有40多艘被击沉,其中战列舰8艘,巡洋舰3艘,驱逐舰3艘,还有其他一些辅助性船只,合计吨位达30万吨。美军在珍珠港内的390架飞机,被摧毁了260多架。美军死伤惨重,死亡2403人,重伤1000多人;而日军只损失了29架飞机,和5艘小型舰艇,阵亡65人。
(五)战后日、美、英等各方统帅的反应
日军偷袭珍珠港,给美军的太平洋舰队造成了毁灭性打击,这件事震惊了整个美国。美国人认为,日本人不宣而战,无耻之极。第二天,美国总统罗斯福发表了著名的演说,他愤怒地说:“昨天,1941年12月7日,我国遭到了日本人的蓄意已久的攻击,这个日子将永远是我们的国耻日!”
若站在日本一方,从军事战术上说,日军此次军事行动无疑是成功的,以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效果。这简直是一次辉煌的胜利,它的结果远远超过了它的计划者最远的设想,在整个世界战争史上,这样的战果也是很罕见的。在此后的半年中,美国海军在太平洋上显得无足轻重,日本海军得以在东南亚为所欲为,横行霸道。
然而从战略上来说,此战却是日本人的一个极大的失败。其直接结果是,在美国总统罗斯福发表演说的当天,美国便对日宣战。因为之前的美国,对于这次世界大战持观望态度,一直没有决心参战。珍珠港的被毁,美国人再不犹豫了,不管是基于民族仇恨,还是国际道义,它必须参战,这样就加速了德意日轴心国的覆灭。日本人被美国人打击最惨的是,数年后净吞两颗原子弹。
这也许是超级赌徒山本五十六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不过,其实他在袭击珍珠港成功之后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时他接到战争胜利的电文后,没有喜悦是不可能的,但他对前来祝贺的部署淡淡地说:“这次战斗,我们不过是唤醒了一位沉睡的巨人。”真是成也山本,败也五十六,他预感到他的死期不远了。
珍珠港之战发生之后,迅速点燃了全世界,除交战的双方美日外,各国首脑都表现出极大的震惊和振奋。深受战争之苦的英国首相丘吉尔听说后,不但没有任何愤怒或者惋惜,反而哈哈大笑,他接到消息后的第一句话是:“好了,我们总算赢了!”他的判断十分精准,他肯定美国必然会参加二战,而且参战必胜。
总之,日军偷袭珍珠港,让美国卷入了战争,让全世界都卷入了战争,而最终的结果是,结束了人类的一次大灾难——第二次世界大战。(文/戈盾)
参考资料:《日本帝国海军兴亡史:浩瀚大洋是赌场》《二战全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