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到徽州
每次来到徽州都会想到关汉卿的这句诗,
他说人到了这里就满足了,
就不会再有其他奢望和梦想了。
工作的关系,前前后后去过多次皖南和婺源(这两个地方合在一起就是古时的徽州),那天在旧书中发现了一张宏村的门票,上面盖着的时间印章是2001年5月,那是李安的《卧虎藏龙》走红后,我们专程去宏村看周润发和章子怡拍摄“蜻蜓点水”的月沼,记得还去木坑看了拍竹海镜头的外景地,但感觉都不如电影里的镜头美,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白墙黛瓦的徽派建筑,尤其是各种木雕、砖雕,我甚至还买下了一个旧的的窗雕,回来后挂在了自己的床头。每每细看,甚至会想象着古时的月光透窗而入,照亮梦中人的脸庞。
徽州在中国历史上不仅仅是一个地理概念,在经济文化上同样有重要的地位,这里是徽商故里、“徽文化”发祥地,风景秀美、名人辈出,而散落在山间水畔的各个古村落,则是汇聚这种灵气的风水宝地。宏村和西递村是其中最有名的代表,也是旅游业的最大受益者。其实徽州的古村落很多,还有南屏、塔川、唐模、呈坎、潜口等等,可以说遍地都是,潜心随便走走,都会有不少新发现。
从合肥自驾着江淮S4沿着京台高速一路南下,过了黄山后就可以看到呈坎的路牌,天色尚早,我们就下了高速直接来到呈坎。之前听说过呈坎有“八卦村”之称,朱熹还留有“呈坎双贤里、江南第一村”的赞美诗句,但这里的人气一直不及宏村和西递。
呈坎原名龙溪,传说建于三国时期,距今已有1800多年历史。一名00后的小哥担当了我们的导游,据他介绍,村里的人们认为龙溪这个名字不好,龙本是海里的神物,落在溪水中则不能施展手脚,不太吉利,后来就改名为呈坎。呈坎这个名字有些说法,坎本身就是八卦之一,而呈坎村中古老的龙溪呈“S”形由北向南穿村而过,形成自然的八卦阴阳鱼分界线,村落周边又有八座高山相呼应,于是就有了“八卦村”之说。
00后导游姓罗,他说村里人的大多数人都姓罗,目前村里还有几百户人家、近2000人。事实上,徽州的古村大都是按姓氏聚居的,世系清晰的家族比比皆是,徽州地区比较大的姓氏有呈、汪、吴、黄、胡、王、李、方等,耳熟能详的有大学者胡适、国画大师黄宾虹和红顶商人胡雪岩等等,每个姓氏都有自己的宗祠。呈坎的罗氏宗祠熟称“宝纶阁”,始建于明嘉靖间(约1542年),以保存完好的明代彩绘远近闻名。“宝纶阁”实为罗氏祠堂的第三间,有圆穹形的屋顶,房梁上的彩绘图案优美、颜色依旧,梁柱之间雕刻有镂空的云朵和荷花托,雕工精湛,赏心悦目。
呈坎的罗氏家族中出过不少名人,我们最熟悉的是“扬州八怪”之一的罗聘。罗聘是八怪中年纪最小的,是金农的入室弟子,人物、佛像、山水画等无所不能,最擅长的是画鬼。罗聘早年丧父,家境贫寒,其勤奋好学,很早就以卖字画为生。24岁时,罗聘拜金农为师,学诗习画,进步很快,甚至为金农代笔,金农以画梅闻名,而罗聘画的梅花已经能以假乱真。
老城,浓妆的容颜
徽州古城的叫法应该是现代人搞旅游发明的,古代只有徽州府,没有徽州城,徽州府下辖6县,州府的所在地设在歙县,我们现在所说的徽州古城实际上是歙县古城。据说徽州名称的来历和宋徽宗有关系,这位擅长绘画和书法的皇帝贪玩误国,弄的民怨载道,最后老百姓受不了起义了,带头闹事的就是方腊。方腊是歙县人(那时叫歙州),起义军曾控制了江南6州52县,势力很强大,宋徽宗在平定了方腊起义后,任性地将歙州改名为徽州,“徽”有美好善良之意,或是巧合,这个名字的确给这片土地带来了富裕祥和。
徽州古城的城墙是旧的,城门上的“徽州古城”四个字是现代人弄的,城门内的徽州州府也是这两年搞的,很高大上的模样,但门庭冷落。正对着城门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许国石坊,它是古城的象征。许国是明代的三朝重臣,平底南疆叛乱有功,后在老家歙县给自己建了千古留名的大牌坊。一般的石坊都是四柱的,而许国石坊是四面合围成的八柱石坊,这种形式在徽州很少见。更重要的是石坊的雕刻细腻精美,上面还有大书法家董其昌的题字,是不可多的艺术珍品。
古城不大,城内的街道被修葺一新,两边密密排列着各种大小商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意外地在古城内发现了一座黄宾虹纪念馆,修建的有模有样,小巧玲珑,气势不输给杭州西湖边的那座。黄宾虹是歙县潭渡村人,早年受徽州“新安画派”的影响,家乡的山水和人文也滋润了他,最终成为山水画的一代宗师。古城周边的著名古建还有鱼梁坝和太平桥,鱼梁坝是新安江上的一个古代拦河坝,始建于唐代,曾是新安江上商贾船队往来的一个重要码头,是名副其实的“徽商之源”。太平桥是始建于明朝的古桥,桥中间原修有碑亭,后来为便利车辆通行拆掉了,这座桥是国内为数不多的还在使用的古桥。
黄花,全新的名片
不知从何时起,婺源的油菜花成了每年春天的话题,每到四五月份,大批的旅游者从全国各地来到婺源,“看黄花、逛古村、住民宿”,让这个曾经的徽州旧地一下子热闹起来,婺源也因此入围了“中国最美的乡村”。油菜花全国多地都有,婺源的油菜花到底好在哪里呢?个人认为就是徽州的文化底蕴,除了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点缀其中的徽派古建筑无疑是画龙点睛之笔,白墙黛瓦的古村,再加上云烟飘渺的远山,让古徽州的形象鲜活起来。
徽州地区山多,自古出产茶叶、竹、木器、瓷土和生漆,还有徽墨、歙砚、澄心堂纸、汪伯玄笔等传统物产,油菜花是婺源的一个崭新名片,其价值已远远超出了经济作物的范畴,为古徽州注入了全新的活力。我们这次开着江淮S4在婺源各地观赏油菜花,感受最深的是社会生活的巨大变化,曾经古朴的山村如今修建起各种精致的仿古民宿,停车吃饭偶遇的餐厅也设计得古色古香、格外讲究,很多景点的说明文字都是中日韩三国文字,连村口的停车场都是支付宝付费……古老的徽州已经焕发出新的风采。
最美油菜花观赏圣地
云南 罗平:
2-4月,梯田和峡谷中的花海
重庆 潼南:
3-4月,河水流经油菜花地形成的太极图
江西 婺源:
3-5月,徽派建筑和梯田花海的独特风景
浙江 瑞安:
4-5月,“万亩油菜花基地”的称号
陕西 汉中:
4-5月,每年都会推出不同主题的赏花活动
江苏 兴化:
4-5月,著名的千垛景区,水上油菜花田奇观
青海 门源:
7-8月,祁连山下的油菜花田,西部风情
我不知道关汉卿是在什么心境下写出了“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的诗句,据说他出生在金朝末年,是典型的北方人,金国被蒙古灭掉后,他先是在元大都谋生,元朝灭掉南宋后,又南下在江南多地演出、游历,人杰地灵的徽州一定给了他不少的灵感。有机会我还会再去徽州看看,不去网红景点签到打卡的那种,随便在某个古村住下,吃一口春笋、喝一杯新茶、看一下黄花,我希望还能从人们的生活中找动古徽州的影子,找到一直未变的美梦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