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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作家高永友作品: 唐僧肉

山东作家高永友作品: 唐僧肉

唐僧肉

“生来不知爹和妈,钻出洞来树上爬,半路脱掉胎儿衣,参天大树是我家。”谜底大家都知道,说的就是金蝉。

金蝉名字很多:知了猴、知了龟、节老龟、罗锅、爬叉、肉牛等。

《西游记》中去西天取经的“唐僧”,原是释迦牟尼如来佛的二徒弟“金蝉子”转世,唐三藏由金蝉子转世为真灵东土大唐高僧,喻有“金蝉脱壳”之意,所以人们将脱壳变身的蝉作为长生、再生的象征,因此,在《西游记》中,就有了吃“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的说法。

现代医学研究证明:金蝉含蛋白质比任何动物肉食和禽蛋都高得多,同时含有人体所必需的多种营养素,对促进生长发育、补充机体代谢的消耗、体虚患者康复等,都有极佳的辅助治疗作用,因此,成为难得的天然无公害高级营养食品。它的壳还是一味中药,具有止渴生津、保肺益肾、抗菌降压等作用。尤其是刚出土的金蝉含蛋白58.58%,分别是瘦猪肉的4.3倍,羊肉的3.8倍,鸡肉牛肉的3倍,鲤鱼的4倍,鸡蛋的6倍。含脂肪却只有10.23%,是难得的高蛋白低脂天然无公害高级营养品,这也是民间称之为“唐僧肉”的原因。

在中国古代,蝉还象征复活和永生,这个象征意义来自于它的生命周期:它最初是幼虫,后来成为地上的蝉蛹,最后变成飞虫。蝉的幼虫形象始见于公元前2000年的商代青铜器上,从周朝后期到汉代的葬礼中,人们总把一个玉蝉放入死者口中以求庇护和永生。由于人们认为蝉以露水为生,因此它又是纯洁的象征。

对于蝉,古往今来,人们就有许多种说法:“一闻愁意结,再听乡心起。渭上新蝉声,先听浑相似。”在白居易的笔下,蝉是化不去的乡愁。“寒蝉凄切,对长亭晚。”在柳永的笔下,蝉成了伤感的化身。“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在王籍的笔下,蝉成了寂静的象征。历代诗歌中,咏蝉最有名的当属唐代虞世南的诗: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蝉垂下像帽缨一样的触角吸吮着清澈甘甜的露水,声音从挺拔疏朗的梧桐树枝间传出。蝉声远传是因为蝉居在高树上,而不是依靠秋风)。

带有蝉的成语也不少:噤若寒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伺蝉、蝉衫麟带、功薄蝉翼、寒蝉凄切、金蝉脱壳等。

和蝉有关最著名的故事说的是孔子:仲尼到楚国去,从一座森林中经过,看见一位驼背老人用竹竿捕蝉,就像伸手摘取那样容易。仲尼说:“您真巧啊!有什么诀窍吗?”老人说:“我有诀窍。练习五六个月,如果能让竿头顶两枚圆球而不掉下来,粘蝉时逃掉的就很少啦。顶三枚圆球而不掉下来,粘蝉时逃掉的就不会超过十分之一。顶五枚圆球而不掉下来,粘蝉就能像伸手摘取那样容易了。我的身躯站立着,就像树墩一样稳固;我的手臂举起来,就像枯树的枝干毫不颤动。虽然天地很大,万物很多,但我心目中只知道有蝉翼。不转身侧身,不因为万物的存在而转移对蝉翼的注意力。这样怎么会粘不到蝉呢?”仲尼转过头对弟子们说:“集中心志毫不分散,就能聚精会神,这就是驼背老人的诀窍吧!”

我老家是沂蒙山区杨庄镇的一个小山村,山明水秀,鸟语花香,民风淳朴,人杰地灵。村内外树木蓊蓊郁郁,每到夏天,知了遍地,金蝉满林,雨后天晴,彩虹升起,沟满河平,伴着泥草的清新,听吧:鸣蝉与青蛙开始了二重奏,“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真是别有一番乡村风情呢!

捉知了龟是父老乡亲们最喜欢的活动,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去,就已经三五成群的开始行动了,无论是沟沿壕边、房前屋后还是道路两侧,都是挖、找、捉知了龟的好地方,人群最多的还是河边的树林里,从夕阳落山到半夜鸡叫,树林中的点点灯光连续不断,一个个钻出土的知了龟就成了大家的囊中之物。

雄蝉每天唱个不停,是为了引诱雌蝉来交配。雄蝉的叫声,在雌蝉听来像一首美妙的乐曲。雄蝉的发音器就在腹基部,将蝉肚一掰弯,就可见二个鼓膜,像蒙上了一层鼓膜的大鼓,鼓膜受到振动就发出声音。由于鸣肌每秒能伸缩约一万次,盖板和鼓膜之间是空的,能起共鸣的作用,所以其鸣声特别响亮,而且还能轮流利用各种不同的声调激昂高歌。雌蝉的乐器构造不完全,不能发声,所以它是‘哑巴蝉’”。

夏日捕蝉,是过去一抹快乐的光景,大人小孩都是无师自通的捕蝉高手。中午想歇个晌,被鸣蝉聒噪得肝火旺盛。“斜阳挂庭树,有蝉鸣树颠。无端聒人耳,惊我闲窗眠”。因此,捉蝉就成了被父母默许的孩子们的游戏。

我和小伙伴找来一根细长杆,抓一把麦粒,放进嘴里可着劲嚼,直到变成面筋。等把面筋安放到长杆头上,粘蝉工具就做成了。到了树下,“闻音辨鸣蝉”,瞅准正洋洋得意的蝉,悄悄把面筋杆轻轻擎起,将面筋慢慢靠近鸣蝉,待蝉发觉,刚一飞,一只翅膀就被面筋粘住,就成了“笼中鸟”,半天功夫,能捉一百多只。

最常见的吃法是:把金蝉用清水泡一夜,用清水清洗干净,空一下水份。锅内放油适量,待油热后,放入金蝉。过一会儿,用锅铲翻一翻,在炸的过程中,不时翻动一下,一会儿,金蝉变颜色了,到金蝉稍黄,用锅铲翻动,听到哗哗地声音,金蝉变得焦黄、酥脆了,就好了,把炸好的金蝉放进盘里,趁热撒点盐,喜欢孜然风味的可以再撒点孜然,黄黄的,脆脆的,令人馋涎欲滴……每次当一丝丝熟悉的香味瞬间充斥满整个房间时候,孩子的涎水早已经流出好长好长。曾经张牙舞爪的蝉蛹们已经披上一身金灿灿的外衣,不等香蝉冷却就急不可耐地放进嘴里,唏嘘着咀嚼起来;劳累了的父亲也忘记了疲劳,寻出一瓶已经打开过无数次的沂水老白干,一边品味着着喷香喷香的野味,一边小口啜吸着白酒,幸福快活的样子竟和孩童般别无两样儿。

老家还有一种吃法:把金蝉洗净剁碎,小葱干辣椒切好放在一起,打上鸡蛋,搅拌匀和,待锅里油九分熟,将金蝉鸡蛋倒入,翻炒至香酥,即可出锅,卷煎饼吃,三天都口有余香。

有幸逃过一劫的蝉儿,好像报复似的在树上没白没黑地啸叫着。淘气孩子干脆跑到离大人们较远的树林里,从旁边的麦秸垛上一人抽一把干透的麦秸集中到树下,一旦接触到点燃的火柴瞬间就熊熊燃烧起来,孩子们欢呼雀跃着,一会儿使劲摇摆着小树的枝干,一会儿又用脚后跟狠狠地踹着大树的根部,刚才还拼命啸叫的蝉儿忽然被孩子们一惊,便都慌乱地朝着火光的方向扑将下来,只痛苦地呻吟几声便没了气息,而这残忍地虐杀却一次次地成为孩子们乐此不疲的游戏,充分演绎着物尽天择,适者生存的真理。

据统计,世界每天就有75个物种灭绝,而每小时,则有3个物种灭绝。自然条件的变化,使某些野生动物不能适应环境,人为的各种活动使野生动物栖息的环境越来越小,环境污染破坏了野生动物的生存环境,掠夺性狩猎更加剧了某些物种的灭绝。现在,随着人们掠夺式的捕捉,蝉越来越少,头脑灵活的人有的搞开了人工养殖,花钱就能买很多,可怎么也不会寻到过去捕蝉的乐趣。

但愿人们手下留情,金蝉脱壳的本领越来越大,若干年后,乡下的河边树林里,蝉鸣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捕蝉的人们络绎不绝,人们寻找的不光是原生态的乐趣,更是那一份久久不能忘怀的淡淡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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