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末年,在江南地区除了有董其昌,还有一位名气很大的职业画家,这位画家叫蓝瑛。他的绘画技巧很全面,可以应对各种题材,在画风上很像宋人院体风格,于是很多研究美术史论的专家把他归入画坛浙派。其实蓝瑛出生时浙派早已没落、正是吴门画派昌盛时期,并且蓝瑛的作品没有过于拘泥笔墨技法,他更强调装饰美感。蓝瑛作为职业画家他最大的成绩就是培养了众多门人弟子,明末大师陈洪绶也曾拜入他的门下学习花鸟、人物技法。一直到清初康熙年间还有蓝瑛的后辈从事绘画创作,这幅《忘归图》就是蓝瑛的孙辈蓝涛的作品。
蓝涛 忘归图
整幅作品描绘了秋游忘归的场景,画中隐士已经到了家门口还频频回头,流露出流连不舍的神情。《忘归图》采用全景式构图法,学习借鉴了一些沈周细笔山水的技法,也学习了元代王蒙的浅绛设色,更多的还是蓝氏家传的面貌。明代浙派大师戴进画过一幅《春游晚归》,蓝涛画这幅作品也许就受到了戴进的影响,毕竟如果要强调画面装饰性,细节工整一些会更有美感。蓝涛也没有照搬戴进的作品,他把春游换成了秋游,做出这样的调整出于设色方面的考虑,也是想要让作品多一些变化。
蓝涛 忘归图 局部
画中蓝涛自题“仿黄鹤山樵笔意”,这句话要辩证来看。一方面《忘归图》中,山顶结构的处理与山峰脉络走势的确有元代王蒙的样貌,不过仅仅就是像;另一方面,蓝涛这样题写也有迎合市场的考量,在康熙年间正是四王风头最强劲的时期,四王尊崇元人画风,作为职业画家的蓝涛也要向主流风格靠拢。像蓝涛这样祖孙三代都从事绘画的民间职业画家,没有显赫的门第值得炫耀,也没有能力去引领潮流,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跟风创作,以求温饱。在古代,民间职业画家的日子很清苦,常有在贫寒交迫中过世的例子,蓝涛这样做也是为了生活。
蓝涛 忘归图 局部
《忘归图》很像一幅“商业画”,创作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售卖,于是蓝涛在创作中特别注重画面的美感。该有峰峦起伏的地方,要么补画几棵古树,要么添加一汪溪水,让画面细节变得丰富起来。蓝涛在创作中存在堆砌的痕迹,只不过他做到很巧妙。他很注意虚实对比,色彩对比,并且让画面有明确的故事主题,尽可能用通俗的手段表达高雅的情怀。这对于职业画家来讲很重要,比蓝涛稍晚一些的扬州画派名家其实也在走这条道路,只不过他们在用笔、选题等方面更加自由一点。
蓝涛 忘归图 局部
蓝涛的传世作品不多,从这幅《忘归图》就能看出来他有扎实的技法,也有明确的创作思路,他知道市场需要什么的作品,他也知道如何去用自己的专长取悦市场。蓝涛生错了时代,如果他没有生活在四王一统画坛的时期,他一定会在画坛上占有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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