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胡同,碾过数不清的车辙,印过数不清的脚印,对历史来说,它是写不完,说不清,说不尽的……”——邓云乡
胡同,被称为北京城市的血脉,连通贯穿着大街小巷,曾是北京城的主要交通纽带。历经了数百年的沧桑历史,胡同见证了帝王将相的驻足行走,革命志士的热血抗争,文人雅士的疾笔奋书,戏曲京剧的精彩表演,风流人物的风花雪月,从繁华昌盛到事过境迁,胡同有着说不完道不尽的故事。
《胡同的故事》是一本收录了46位文学大师关于胡同记忆的作品集,包括冰心、季羡林、汪曾祺、冯牧、苏策等著名作家对胡同深厚的感情,从纸上跃然而出,让人感动。
借由《胡同的故事》我们走进他们的世界,从他们的视角看一看那些曾发生在胡同里的故事,带给我们的启示和思索。
一、汪曾祺与胡同文化
老北京人说:“穷忍着,富耐着,睡不着眯着。”“睡不着眯着”,真是北京人的非常精粹的人生哲学。永远不烦躁,不起急,什么事都能“忍”着。——汪曾祺
《胡同的故事》里收录了汪曾祺对胡同文化的见解。从胡同的构建到胡同名字的由来,再到胡同居民的心态,篇幅虽短,却让我们对胡同有了一个更深入的认识。
“有名胡同三百六,无名胡同赛牛毛”,这句广传的俗语说明了北京胡同曾经的数目之众多,如此数目众多的胡同,它们的名字来历也很是有趣。有的以行业命名,如手帕胡同、大豆腐巷胡同等;有的以衙署机构命名,如东厂胡同、贡院胡同等;也有的是以树木植物命名,如柳树胡同、枣林胡同等等。这些五花八门的胡同名称都很生活化,到了解放初有些粗俗的胡同名称已被改掉了,如裤裆胡同改名为库藏胡同,臭皮胡同改名为受壁胡同等等。
胡同里的建筑基本都是四合院,有的四合院外会有上马石,拴马桩,还有的会有门楼、花窗、雕墙等,这些装饰显示着主人的身份,记述着往昔的繁华。历经岁月风雨这些装饰已显得斑驳陈旧,但是沿承下来的文化底蕴却是穿透光阴永不败落的。
二、老舍与小羊圈胡同
胡同的生命,在于那两旁一所所大大小小的四合院,在于那一排排或大或小、高台阶、低台阶的院门,那关闭着的、敞开着的陈旧或偶然新油漆的大门,那里生活着一代一代的人。——邓云乡
“胡同深深深几许”,北京的胡同星罗密布,把那一条条胡同分割出来的便是那一座座方方正正的四合院。胡同横平竖直,四合院错落有致,融合成了一个犹如大豆腐块般的北京城。
在这些数不清的小胡同里,有一条名叫小羊圈的胡同,随着老舍作品的走红声名大燥起来。
公元一八九九年二月三日,在小羊圈东南角的一个小院子里,诞生了一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便是日后响彻文坛的著名作家——老舍。
舒乙在《胡同的故事》里记录了老舍与小羊圈胡同的渊源,老舍的童年便是在这个小胡同里度过的。
年幼的老舍家境贫苦,他的活动场所也仅限于小羊圈和他诞生的那个小院子里,院子里的草木砖瓦,在日复一日的接触玩耍中早已深刻进他的记忆深处。清贫的生活,环境的熏染,让老舍对穷苦人家和小市民了解得特别深刻。
老舍成了作家之后,小羊圈胡同与他成长的那个小院子被多次写进了他的作品里。从《小人物自述》到《四世同堂》再到《正红旗下》,这三部公认杰出的作品,背景都与小羊圈胡同有着直接的关系。老舍笔下的故事,从这个胡同延展出去,成了我们看到的一部部不朽的名作。
二、冯牧与丰盛胡同
人力车缓缓地沿着丰盛胡同的马路前行,看着那些古老的建筑,那些刚刚吐出析绿的老槐树,看着眼地条我曾经奔跑过千百次的平坦笔直、浓荫蔽日的胡同,我有一种复杂的说不出的心境,一种混合着激动、悲伤、惶惑和一往无前的决心的感情。——冯牧
冯牧生于北京长于北京,曾先后住过五个胡同,最后离开的那个胡同属北京西城区数得上的大胡同,丰盛胡同。
住进丰盛胡同的时候,冯牧只有十多岁,北京当时还叫北平。热血方刚冯牧参加了群众组织的“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参与小组活动。后来敌人开始搜捕“活动分子”,有一日搜到了冯牧家,未来得及销毁文件的冯牧险些暴露,幸得一个叫“牛子”的佣人机警,助他度过了那个危急时刻。
但是,根据组织的指示,冯牧必须要跟另外几个同志前往另一个根据地去。离开丰盛胡同的那一刻,冯牧坐在人力车上,望着这条自己奔跑了无数次的胡同时,惜别、感激、依依不舍的情绪一同涌上心头,让他禁不住泪目。前路茫茫,十八岁的冯牧从那胡同里走了出来,迈向了未知的将来。
限于篇幅,更多的《胡同里的故事》只能去书中品味,很多具有深刻影响力的文坛作家都与胡同有过一段特别缘份,在《胡同的故事》里收录的文章也仅是一小部份,我们透过这些故事,从这些鲜活的人物身上,去领略北京胡同的岁月沧桑,去感受胡同文化的质朴魅力。有些胡同已随着城市的变迁或拆迁或改造,这些记录下来的故事便更显得异常珍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