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再陷绝境
扎褐揉着屁股一边鬼叫一边继续扯道:“说起佛法我绝对不如他们,但要说这野史,我绝对能算半个专家。你们别不信,苯教在那一场浩劫之后把很多佛像都转移到了地下,表面上弄个印度佛糊弄王室,下面继续该怎么拜就怎么拜,我看这里就是一个地下苯教的寺庙。”
这大佛足足几万斤,卓雄笑道:“这么大尊佛像,谁能转移?”
“那就是现场开凿的么,用你们中原的话说就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扎褐这话倒是说到查文斌的心坎里去了,这种事的kě能性很大,宗教的信仰在面对王权的强势之时不得不低下头颅,但是他们不会放弃心中的理想。
“不管是移到下面来的,还是后天开凿的,那至少说明这里曾经有个大型工程,有工程就有出路,wǒ们赶紧找找。”
等到下面那个蛇蛋坑的火苗都熄灭了,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烤蛇蛋的香味,惹得扎褐连流口水,哪里还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
这里的空间很大,而且没有光,藏区自古多地震,这么个空心地带要想找一条出路并不简单。三个人花了许久的时jiān也没半点眉目,卓雄寻思着要真不行就从入口处原地返回,只是那头适合登山爪着力的点就剩下几个烂木头,牢靠度真的不好说。
折腾了半天之后找寻新出口的想法暂且搁置了,林娃子的死因至今还没查出个三三两两,zì己的小命却都要交代在这里了,查文斌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所以三个人准备原路返回试试。
还没走到洞口呢,就听见外面“呼呼”作响,怪叫声和撕咬声交织在了一起,一条比刚才那条红蛇更加巨大的黑色巨蟒和那只怪鸟正在互相较劲,而且是黑色巨蟒占了上风。那蛇仗着zì己的皮厚已jīng把那鸟给卷在了身子当中,zì己的脑袋则彻底埋进了身子下面,任凭那只大鸟怎么啄,只顾收紧着zì己的身子,照这么下去,那只大鸟要不了多久就得一命呜呼。
查文斌把两人身子往后一推道:“是雄蛇!”这里满是蛇蛋被烧的香味,蛇的嗅觉灵敏,发现zì己的子孙后代被人一窝端了还不赶紧来酒驾,没想到遇到那天敌怪鸟阻拦,不过若不是这鸟怕是这蛇早就进洞收拾他们三个了。
卓雄已jīng举起八一杠瞄准了,扎褐怕了惊了那蛇道:“你干嘛?”
“救那鸟啊。”
扎褐白了一眼卓雄道:“刚才就是那破鸟把我抓过来的,你还救它?”
卓雄把手微微一抬已jīng瞄准了那大蛇的身子:“敌人的敌人就是wǒ们的朋友,你刚杀了人家老婆孩子,它能放过你?”
“呯、呯”卓雄连放两枪,那蛇一吃痛身子一松,那头怪鸟乘机翅膀一爬朝着谷底飞去,留下了一地的鸟毛,看样子是伤的不轻了。
那两枪没要了黑色巨蟒的命却彻底激怒了它,硕大的尾巴一扫砸的地面都微微一颤,张开血盆大口仰天长啸,扎褐率先掉头道:“佛祖保佑,快跑!”
卓雄放这两枪准备是让鸟和zì己来个配合,用干掉母蛇的办法同样来干掉雄蛇,没想到这大鸟在关键时刻和扎褐一样不讲义气率先跑了,他和查文斌也只好跟着玩命的冲进洞里。
大蛇很快就发现了是这群人伤了zì己,新仇旧恨一起来,昂着脖子就往洞里一钻。虽然这蛇的体型巨大,但好在速度并不是很快,不过这里面也是死路一条,卓雄一边跑一边想大不了到时候就拼了算了。
等他和查文斌跑进洞里早就没了扎褐的影子,谁zhī道这小子躲哪里去了,卓雄检查了一下弹药索性瞄准了进口,一等到那对绿色的眼睛出现的时候,就朝着那大蛇来了一轮点射。无奈那条蛇的头部鳞甲实在太厚了,以八一杠的威力也只是伤了个皮毛,虽然能延缓大蛇的攻击时jiān,但这么耗下去葬身蛇腹也是个早晚的问题。
查文斌站在卓雄身边看着,面对这种大自然的绝对力量,他是半点忙也帮不上了,突rán他觉得有人在拉zì己的衣服,扭头一看,是扎褐。
“这里有个洞,快来!”原来那小子先跑进来之后想找个藏身之所,一转溜就跑到的佛像的后面蹲着,这一蹲他还真就在佛像的背面发现了一个洞。看见卓雄在那儿抵挡怪蛇,他用手撑在佛像后面偷看,打到jī烈处他也跟着一用力,佛像的背部就让他给按的“凹”了进去,这才发现这里有一个洞,大小刚好能钻进去一人。
查文斌赶紧说道:“卓雄,撤!”
卓雄见有了退路,把保险挂到了连发模式,一通乱扫过后,弹夹里剩余的子弹全部都射了出去,打得那地上是火星四射,也不管那蛇如何了,跟着就跑到了后面。扎褐伸出手来一拉,他也跟着钻了进去。
三人刚进洞,那大蛇就赶到了,扎褐慌乱的把那块推进去的石头重新给填上,三个人又合力堵着那石头,大蛇总算是没能进来,只是不停用身子乱敲打着佛像,震得里面的人耳膜都要破了。折腾了好一会儿,那大蛇总算是消停了,扎褐说它准是是去看zì己的子孙后代们了。他说藏区的蛇都是有灵性的,有仇必报,他们这回是多亏了佛祖保佑,才在这大佛的脚下给他们开了一个庇护所。
卓雄发现里面还有好些石头,又都给搬到这里堵上,估摸着差不多了,三人才开始大量起来,原来这座佛像的内部基本都已jīng给掏空了。
佛像内部的地面是光溜溜的大石板,卓雄用枪托敲了敲发现有回声:“空的!”
三个人xīng奋得用力掀开那块石板,满怀期待的下面出现通道,然后便可以顺着这里重新回到外面的世jiè。
掀开石板的一刹那,扎褐低头去瞅,这一瞅不要紧,吓得他赶紧把手往回一收大叫道:“鬼啊!”
本来这里的气氛就够紧张了,扎褐这么一喊惹得卓雄不耐烦了:“鬼叫什么呐!”
扎褐指着那只枯瘦如柴已jīng伸出来半个的手臂一时吓得竟然说不话来,只是不停的用手比划着,那话就跟茶壶里煮饺子一样到了嗓子眼就是出不来。
卓雄和查文斌才懒得管他,两人一用力,“轰”得一下把那石板给掀开了,这时扎褐终于憋够了劲,用足了全身力气大喊道:“有弱郎!”
查文斌低头一看,一个头戴着红色帽子的东西正在网上爬,其中一只手已jīng抓住了卓雄的脚腕子,他立刻大声道:“小心脚下。”
提醒已jīng晚了,那东西的力气何其之大,卓雄还没回过神就被那红色帽子拽着脚腕往下一拉,双腿立马就跟着掉了进去。好在查文斌眼疾手快,顺势一把握住了卓雄的手腕,一个在上面拉,一个在下面扯,但是力量的天平却开始逐渐向下倾斜。
瞧见扎褐在那不知所措的样子,查文斌大喊道:“愣着干嘛啊,过来帮忙啊!”
扎褐这才想起来,但是两人合力依旧敌不过,渐渐地卓雄的腰部都开始消失在洞口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查文斌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他问扎褐道:“你是佛门弟子对吧?”
扎褐怕查文斌让zì己去除僵尸,立马解释道:“我不会法术的,我只是老喇嘛收养的……”
都这个时候,查文斌是好气又好笑,也没工夫跟他扯了:“没问你这个,你既然是佛门弟子就应该还是童子之身。”
扎褐那张脸刷的一红道:“这个么是自然。”
“脱裤子,快!”查文斌命令掉。
“啊?”扎褐赶紧捂住zì己的裤子道:“你这是要干嘛?”
“没人稀罕你那玩意儿,脱裤子,朝着坑里尿,快!”
用童子尿克邪,查文斌这是情急之下没办法的办法。不过本来扎褐都要吓出尿来了,只不过一直憋着没好意思,这会儿被查文斌这么一吼,他倒是顺利的解下了裤子朝着坑里闭上眼睛就开始放水。
只听卓雄骂道:“你他妈能不能准点,全都淋到老子头上了”
扎褐这可是真宗的童子尿,这尿一下去,卓雄顿时觉得脚腕子一松,趁着这机会,查文斌用力一拉,卓雄顺利就爬了上来,两人又赶紧把石板给抬了上去重新压着。卓雄看着嘿嘿直笑的扎褐,嗅了嗅zì己的身上嘀咕道:“吃的什么玩意,这么骚……”
看着卓雄脑袋上的湿头发,扎褐都笑的直不起腰了,顿时又感叹原来zì己的尿还这么厉害,都能赶跑弱郎了。他准备逮着这个机会好好损一顿卓雄,不料外面的那些石头突rán传来“轰隆”一声,接着那些石块就开始滚落了,没一会儿,那对绿油油的眼睛就出现了外面!
卓雄抄起八一杠把查文斌护在身后骂道:“他妈的,就你股尿骚终于把这玩意给惹来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自家的符
那黑蛇是卯足了劲的,卓雄拿着八一杠几乎就顶在它的脑门上扣动了扳机。
“咔”得一声,这是枪械因为没有子弹可以供给后发出的空仓挂机声,卓雄刚才一忙就没来得及补弹夹,这会儿手上的八一杠就彻底成了一烧火棍。蛇的脑袋比身子要粗,那个洞口还有些乱石,它依旧在胡乱的拍打着,那蛇芯子几次都差点要舔到卓雄的脸上。
卓雄举着八一杠,用枪托朝那蛇鼻子上砸:“操,真没路了!”
这里方圆不过一卫生间大小,迟早得成了这条大蛇的点心,与其葬身蛇腹倒不如下去会会那僵尸,起码对付那东西,查文斌还有几分把握:“扎褐,跟我抬开石板!”
“啊?那下面可有弱郎啊!”
查文斌一只手已jīng搭在石板上了:“你想被蛇吃掉嘛?”
扎褐连连摇头道:“不想,真不想。”他一边默念佛祖保佑一年叹道:“前有蛇,后有弱郎,这么倒霉的事情怎么都让我给遇到的呢。”
那边的卓雄已jīng顶不住了,那蛇已jīng扫空了外围的石头,盯准了里面的三个人后把身子猛得向后一收,这是蛇类进攻前的必备动作,下一秒它就会像离弦的箭一样冲杀进来。
卓雄转身也去帮忙,三个人合起来一发力,那块石板“吱嘎”一声,总算是开了。一个黑影“嗖”得一下就从下面窜了出来,与此同时,外面的大黑蛇的脑袋已jīng扬起“嘶”得一声往洞里一扎。电光火石之间,大黑蛇只觉得zì己的嘴里叼住了一样东西,脖子往后一收就带了出去。
扎褐和卓雄都要看傻眼了,一个瞬身穿着红色衣服的僵尸还没来得及发威竟然被那大蛇给咬了。
查文斌赶紧催促道:“下去,快!”
卓雄是最后一个下去的,临走前他看daò那个可怜的僵尸被那大蛇衔在嘴里zuǒ右晃动了两下过后就给囫囵吞了。
刚把石板重新移上,那大蛇又吼叫着扑了进来,这石板用的是凹陷安放的,如果没有手伸进槽内是决计移不动的,那大蛇空有蛮力,却也无可奈何。
这里下去之后是一个一人宽zuǒ右的地道,歪歪长长的走了约莫有十来米就到了一处空地,地上还散落着不少火把,超子随手捡了几个,熄了手电,用火折子点上。
这里是个一个大厅,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里头横七竖八的排列着很多棺木,每一口的棺材头上都有一张纸贴着,有的纸保存还完好,有的则已jīng破损了。
查文斌来到一口保存完好的棺材面前,他蹲下来看着那纸,用手指轻轻扫去上面的灰尘之后,一行红色朱砂画的图案慢慢显现了出来,上面写着一道鲜红的大字:敕令灬白乙丿乁大将军到此!
“镇尸符!”他心头大惊,没想到在雪域高原的这么一处地下世jiè中竟然发现了茅山派惯用的符咒:镇尸符。符的脚下还有一枚印章,上面那几个小篆体让他觉得格外扎眼:天师道宝!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空白符纸往那张棺木上的一贴,大小刚好一致,查文斌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卓雄和扎褐赶忙把他扶起来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虽然他们也对这里出现了大量的棺木和那些符印不解,但查文斌也不至于这样吧。
查文斌看着手中的空白符道:“不光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卓雄安慰他道:“不就是符印么,说不定是哪个高人以前来过,见这里僵尸众多就做法镇压了,也没人说西藏地区从来没有道士来过啊。”
“你们不懂这张符的含义的。”说着,查文斌把手中那张空白符递给了卓雄道:“道家各门各派都会用纸来画符,分黑黄两种。过去wǒ们道家门派众多,各家又都有zì己的独门符印,但更多的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些都会使的符印。符的画法基本都是一样的,所以为了区别这符是哪家画的,各门派就从这纸的尺寸上做了区分。有的门派黑纸符用的是三十三的,黄纸则用的是九,有的是三十和七,而wǒ们天正道是小门派就选了二十三点三的黑纸和五点三的黄纸,都是要zì己比照好尺寸用金剪刀裁的,误差一点半点都是不行的。尺寸就是各门派的区别,就像是你们部队里的番号,每一个队伍都有属于zì己的编号,错不得,也不会错。”
卓雄拿着空符比划了一下,大小和棺材上贴的还真是不差一丝一毫:“你的意思是这符是天正道的前辈贴的?这会不会是巧合罢了。”
查文斌接过那张空符道:“要说是尺寸上的巧合也就罢了,小门小派外加那些个闲云野鹤般的高人也多,尺寸碰上倒也有kě能。”他掏出zì己那枚用红布包的大印翻出那印底道:“这枚印是从第一代创教师祖掌门凌正阳手里传下来的,外人决计不会有,但是你们看。”他把那大印往空白符上一戳,“天师道宝”四个大字就落在了符的右下角处,跟那棺木上符脚落的印完全一致。
“印是门派独有的,是各自的象征,每个门派的印都可以刻这四个字,但是手法却决计不会一样。那个时候的印章都是手工雕刻,不kě能雕出两枚一模一样的印章,而且我的这枚印有个瑕疵,那就是“道”右边三竖是两边短中间长,据说是师祖故意为之,他认为天地人三者应当是以人为大居中。你们再看这枚符印,也是两短中间一长,这印就是手里这枚落的,我不会看走眼的。”
他们两人一看,果真是如此,这么说来,此处在很早之前就有查文斌的门派前辈来造访过,但是是谁呢?查文斌可从未听清风道人有提过这码子事情,而且看这里的场景,少说也有千年的历史了,那至少也是门中最早的几位掌门之一。
卓雄说道:“那这样说来就一定是师祖在天有灵,保佑文斌哥来了这里让wǒ们躲开了那怪蛇的追击,冥冥之中安排好的。”
“会是谁呢?”查文斌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古以来西藏就是佛教的控制地盘,中原道教竟然会在这里出现,并且留下了数量如此众多的符印。看那符印的笔记,铿锵有力,笔锋之中透着一股浩然正气,若是查文斌这个道行了,他认为zì己还做不到。
会是那本书的作者嘛?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书中只提到过有道天堑在此便离开了,并没有提过有这样的棺材阵啊。不过既然能确定是自家先祖曾经到过此地,查文斌的心头又稍稍平静了几分,看着那些棺材,他能猜到这里面八成都是僵尸。
数了数,这里一共有一百零三口棺材,有的已jīng打开了,有的还是封闭着的,大部分都是保存完好的,被打开的只有四口棺材。其中一口棺材上的灰烬最薄,可以看得出是因为最近才打开而抖落的,估计刚才那个喂蛇的就是里面的主。
那这些棺材里头埋得有都是些什么人呢?刚才那个速度太快,几个人也都没看清楚,如果不是怕先祖怪罪,查文斌有想打开一口瞧瞧的冲dòng。
卓雄在西南角发现了出去的dì方,他探到那儿的温度比jiào低,估计是通向外界的出口。查文斌给这些睡在棺材里的亡灵上了三支香后便准备起身告辞,告诉他们zì己不是有意打扰,只是借个路。
走过去的时候,查文斌的目光被大厅中央一处神龛模样的东西吸引到了,那东西外面盖着一层厚厚的毛毯,上面也挤满了灰,从几个方向看他都觉得那毛毯下面该是有什么东西的。
“等等。”查文斌喊道。
他只身走到了那块毛毯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七星剑轻轻一挑。毛毯缓缓被他挑起,慢慢的露出了里面的真想:一个面部已jīng焦黑的人正团座在神龛当中……
第三百九十二章:逆
那人双膝环坐,双手做宝盒装架在膝盖上,身上的衣物尚在,穿的是一件极为考究的道袍,看材质用的是定好的鹤毛拈绒,然后编织而成的。这种道袍也被叫做鹤氅,即使是在一些大教大派里也是极其罕见的,只有掌教才有资格穿着。那上头绣了七只白鹤,或低头,或展翅,各个是栩栩如生。
那人的怀中还有一卷羊皮纸放在双手之上,查文斌在他面前先是磕了一个头,然后恭敬的取下了一卷羊皮纸,摊开一看,上面用红色朱砂写了一行字:
余性耽孤寂,而不能自闲。法印道宝,自束发入道至今,无数十日相离也。三十以前,讲道德之学,所坐之处,典籍环绕如獭祭;三十以后,以法印与天下相驰骤,恒彻夜以求真道;四十以后,始入蕃,临天际图登仙。
唤童子各乘一骡,山行失路,不辨东西,忽余人自悬崖草庵跃下,疑为贼。渐近则长皆七八尺,身毵毵有毛,或黄或绿,面目似人非人,语啁哳不可辩,知为妖魅。遂以法引之,草庵内有窟,悉数封之。
此殆妖魅纵恶伤肌肤三寸,偶差一念,遂魔障遂生。以道力强祭三昧真火自焚,以保门户之清浊,呼童子执印归山,但求山门香火之延续。
以上便是全文,查文斌一字不差的念了出来,当他念到落款的时候,手指都在已jīng颤抖了,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云夕子绝笔。”
放下羊皮卷,查文斌朝着那个人再次下跪痛哭道:“弟子查文斌不肖,惊扰师祖圣尊。”说完又给那人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礼毕了才站起身来对他们说道:“云夕子是天正道第二代掌教,祖师爷凌正阳的嫡传关门弟子,门中族谱记载他云游天下后未归,没想到是在此处坐化了。”
卓雄提议道:“那尸骨咱给移出去吧?”
查文斌把那毯子重新给披上后道:“以云夕子师祖的道力,强祭三昧真火焚烧肉身,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就让他守着这片亡灵,免得将来再出来害人。”
又拿出些许干粮,从卓雄那儿倒了酒水,摆在这里当做祭品,点了香烛,再烧了纸钱,办好这些事后再磕头告辞。
顺着西南角一直往上走,果真有一块石板,石板的反面贴着两道镇守用的符纸,但都有残缺,想必是被老鼠之类的给破坏了,符上还能辨别出写的是:敕令捆仙索大将军到此镇。
石板已jīng被移开了,足够一个人出没,爬出石坑外面的天已jīng是傍晚了,这才发现此处正是那废弃寺庙的后院。那日他们几人倒也去搜寻过,想是洞口被积雪埋了没发觉,那僵尸便是从这里爬出来害人,误让查文斌以为是从里面出来的,白白兜了这么大一个圈还差点枉送了几人的性命。
看着手中那本泛黄的线装书,结合地道里的师祖遗骸,查文斌心中突rán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云夕子师祖会不会也是因为这本书而到的这里?
查文斌看着身后的这片寺庙对扎褐问道:“这里会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闹弱郎的寺庙,到最后所有的僧人都成了弱郎。”
扎褐点点头道:“不是没有这个kě能,那个说法由来已久了,wǒ们这的人不兴杜撰,因为说假话佛会怪罪的,所有的传说都是有根据的。”
“那有没有说后来那些弱郎是怎么被制服的?”
“那就没有了。”
查文斌没有再多问了,今晚他们准备换一个dì方过夜,外面的风雪也停了,得乘着天完全大黑之前找到露营的dì方。
按照季云龙给的地图,孙巴精雪山距离他们要去的dì方应该至少还有六七天的路程,三个人正准备走的时候,天空传来一阵“轰隆”声。
一架直升飞机在他们面前约莫二十米高的dì方悬停着,螺旋桨巨大的风力吹的人睁不开眼,只见一个个人上面索降而下,机尾处那个红色的五角星标致意味着这架直升机是属于军方。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全部武装的走到他们跟前问道:“谁是查文斌?”
查文斌大量了一下,这女子约莫二十几岁的年纪,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刚毅,他上前走了一步道:“我就是。”
那女子也对查文斌上下打量了一番,又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张照片比对了一番,这才正色道:“接下来,我和我的人将会陪你们一同进山,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来的一共有四个人,三男一女,除了这个女子,还有三个男的。其中一人的体型格外大,那身形比起大山有过之而无不及,闭着眼睛做养神状;还有一人的体型只有一米五zuǒ右,正笑嘻嘻的盯着他们看着,手中不停的来回丢着一把尖刀;最后那名男子倒是稍显正常一点,只是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蛤蟆镜,也看不清到底长的是啥样。
那女子说完话就准备掉头要走,查文斌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
只听那名瘦小的侏儒男子讥笑道:“喂,男人婆,他说他不需要你,看来你果真是到哪里都惹人厌,怪不得嫁不出去。”
那女子的脸上宛然一笑,竟然露出了一丝妩媚之意,片刻后就听见雪域高原上响起一声枪响。
“他妈的,你个男人婆怎么这么凶,说翻脸就翻脸!老子还没有生儿子呢!”
这一切发生的时jiān不足短短一秒,查文斌没有看清,扎褐更加没有看清,唯独卓雄也只看清了个大概:
那名女子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举枪、上膛、瞄准、射击只是在电光火石般的一秒钟zuǒ右,这一系列的动作卓雄自认为zì己做不到,就是当年放眼整个军区也不会有超过三个人能完成!而那个侏儒的反应则更加要让人觉得恐怖,不到五米的距离,枪的射击方向是他的裆部,但是他却在这一瞬间完成了原地起跳,那子弹的弹道微微向下偏离了几公分,只是擦破了他的裤裆而已。
那女子把枪口竖起,用鲜红的嘴唇吹了吹道:“下一次,你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然后她收起枪对查文斌道:“那个叫纪云龙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了。”
卓雄往前一步道:“什么意思?”
那女子脸上浮出了一丝红晕,又多出了一股让人说不出的好看,只是下一秒她又换了一副冰冷的表情,用手往zì己的脖子上一拉道:“他犯下的错足够军法处置了,不过我只负责属于我的任务,至于他么就看这位大名鼎鼎的查先生提供的信息准确度。”
查文斌笑笑道:“你们比我预想的要快,老刀是你们的什么人?”
“失败者的名字不配让我记得,组织很重视你们这次的行动,wǒ们四个得到的命令就是让查先生顺利完成zì己的事情。”
“条件呢?”查文斌问道。
他zhī道纪云龙作为一个军人犯下了严重的失职罪名,所以他留了一封信让他带出去,那封信的背面他画了一个极为特殊的标记:反过来的阴阳八卦图,这就是那个组织的代号:逆!
任何一个朝代的政权除了表面的正规力量之外都会存在一支特殊力量,一群由能人异士组成的地下组织。老王是属于那个组织的,也是他一手把查文斌带进了这个组织,只是查文斌一直游离于组织之外,他本就是个乡村野道士,闲云野鹤般的过惯了。
但是他zhī道zì己的一举一动从来都是被人监视着的,只要一只脚踏进了那道门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因为他已jīng上了“逆”的名单。
“我只负责完成任务,条件么,等结束了我想自然会有人开口的。”
查文斌扬了扬手中的线装书道:“你可以跟他们汇报一下,我没有什么把握。”
“不用汇报,有把握的事,wǒ们从来也不做,今晚也不必走了,还是原地过夜吧,反正该收拾的你都替wǒ们收拾了,咯咯……”说完,她又从背包里丢了一份东西出来,那是一个文件袋,上面有火漆封着口。
“有人让你带给你的,说是kě能会有用。”
查文斌拆开那个文件袋,里面只装着一张白纸,拉开白纸一看,上面写了四个字:圣莲净水!
第三百九十三章:天地玄黄
夜晚还是在那个洞口,查文斌他们三人用的是睡袋,而那几个奇怪的人则就是和衣而睡。高原夜间温度极低,可以达到零下二三十度,而他们的身上的衣物并不厚实。
折腾了两天,查文斌很累,毕竟他只是普通人,对于高原环境尚且不能完全适应,迷迷糊糊的就着火光就睡着了。
半夜里,扎褐被尿给憋醒了,想起夜。但门口处横七竖八的睡着四人,他怕打扰到了人家就往里面走了走。这条地道昨天他们都走过,扎褐很自然的来到了一个拐弯处,离营地也不过就十来米的路,但是能遮挡住外面视线。
扎褐方面完后便往回走,他这几天也累,还能补个好觉。刚走过拐角处,一个人矗立在外面,黑布隆冬的也瞧不清是谁。迷迷糊糊地扎褐以为也是个起夜的,就把身子往墙上靠了靠,好让别人过去。
那人倒是径直朝着他走了过来,到了扎褐身边的时候突rán把他的肩膀往下一按,那股力道之大超乎了他的忍受力,顿时就被按倒在地上。那人“嗖”得一下就从扎褐的身上跨了过去,接着又有两个人紧跟着走了过去,其中一人还笑嘻嘻的在扎褐背上踩了一脚。
扎褐莫名其妙的被摔了个狗吃屎,还被人踩,哪里受得了这个气,连爬带滚的去喊查文斌,被他这么一吵一嚷,查文斌和卓雄都醒了。
醒过来一看,营地里只剩下他们仨和那个女的还在,其他人已jīng不知去向了。扎褐一口咬定是那三个家伙欺负他,但那女的却闭着眼睛像睡得很熟的样子。
扎褐也是得理不饶人,硬要拉着卓雄帮他去讨个说法,卓雄好不容yì被拉了出来起来后,里面的三个人已jīng出来了。
扎褐气势汹汹的冲上去,指着那三人道:“刚才是谁打我的?”
那个瘦小的侏儒男子嘻嘻笑道:“笨喇嘛,他不打你,你就死了。”
这时那个女子也站了起来,她径直走到那个带着蛤蟆镜的男子身边道:“玄,你受伤了?”
此时,查文斌才注意到那男子的手臂一直在轻微抖动着,有一道血迹正顺着衣袖从他的手背上滑落。
那名叫玄的男子似乎没有接受女子的好意询问,只是默默的走到了他本来的位置继续蹲了下去闭目养神。
那女子只好又去问那个侏儒:“怎么回事?”
那个长相滑稽的侏儒笑嘻嘻的比划道:“他的速度比wǒ们俩都要快,等wǒ们追到他的时候他就已jīng这样了。”
女子摇摇头,在她的记忆力,玄永远都是这样:“都去睡吧。”
查文斌走到那名叫玄的男子身边蹲下来道:“小兄弟,能不能把你的手臂拿出来让我瞧瞧。”
那男子额头微微一动,把那副蛤蟆镜往上推了推,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他把手真的伸出来了。
查文斌轻轻拉起他的衣袖,两个黄豆般大的孔赫然留在了他的手臂上,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看完后,查文斌当即说道:“是僵尸咬的。”他急着去翻zì己的八卦袋,想找一些东西替他先治治,没想到这里竟然还会有僵尸,看来是zì己大意了。
不料那男子却把衣袖又拉了回来,低声道:“不必了,是雪僵,我没能抓住他。”他的声音极富磁性,低沉而清晰。
“不行的,你是被僵尸咬的,有尸毒,我得替你去除……”查文斌一边翻着包一边说道。
但那男子似乎已jīng没有理睬查文斌的意思了,鼻孔里已jīng开始发出鼾声,这小子竟然已jīng睡着了。
“真的不必了,查先生,谢谢你。”说话的是那名女子,也许是见到了查文斌很在意zì己的人,她终于开口多说了一些话:“他叫玄,我是天,你们也可以叫我袁敏。”她指了指那个高个子说道:“他是地,那个侏儒叫黄。我出生的时候就没有父母,很早就被送到了组织,那里有很多跟我一样不幸的孩子,也包括他们三个。玄从小就不会开口说话,一直到有一天他在任务时被僵尸抓住,wǒ们都以为他没命了,没想到他竟然用手硬生生捏断了那僵尸的脖子。后来,wǒ们才zhī道他这人很特别,被僵尸咬了也不会中毒。一起来的一共有三百多个孩子,年复一年的淘汰过后,就剩下了wǒ们四个。”
查文斌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可以对尸毒免疫,他师祖云夕子可都是死在了尸毒之下:“天地玄黄,他当真可以扛得住尸毒。”
“放心吧。”袁敏想了想又说道:“你是他第二个主动开口说话的人。”
查文斌怀着忐忑的心躺下了,他还是担心那个年轻人。不过从那两个血洞来看,他流出的血的确是殷虹的,而不是尸毒特有的那种黑色,难道这世上真有此奇人?
大约过了五分钟不到,那个叫玄的人又站了起来道:“它要来了。”跟着,他便起身又朝着那通道里面走去,这一次,所有的人,包括扎褐都紧跟在他后面。
玄的速度并不快,他的后背上斜背着一样东西,长约五十公分,用布包着。离着下一个拐弯不足五米的dì方,玄蹲了下来,他把耳朵贴在了地上,这样大概贴了有足足一分钟,他豁然起身,两腿一蹬,如豹子一般射了出去。
后面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查文斌喊了一声:“追上他!”
那个侏儒的速度算是极快了,一马当先,这一追就追到到了那块断崖边,那个侏儒正在断崖边上蹲着,玄低着头像是在往断崖下面看什么。
查文斌提醒道:“这里有一种怪鸟,还有一条巨蟒,都能伤人,小心为上。”
玄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精美的匕首往手掌上轻轻一划,然后捏着拳头把手伸出了断崖,由拳变掌,鲜血立刻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谷底顿时传来一阵骚动,那怪鸟的叫声已jīng开始发出了,不等查文斌提醒,一只大鸟冲天而上就欲扑向玄。那个侏儒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怪笑,呆那只大鸟未到将到之际,突rán猛的跳起双手一扬,一张硕大的网瞬间张开。
那怪鸟躲闪不及,被那网正中,侏儒把手中的一根绳同时向后一抛道:“地,交给你了。”那个一直沉默不严的大个子把绳索往zì己的胳膊上zuǒ右一缠,一个马步随即扎下。
那怪鸟被困在网中,死命挣扎,那网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造的就是不破,但是力气确实极大。那个大个子无论大鸟如何,就是巍然不动,这让查文斌想起了大山。
那网越收越紧,鸟可以挣扎的空间也越来越小,到最终缩成一圈还足有一牛犊大小的鸟被困成了一团球给拉了上来。
袁敏看着那网中已jīng不再挣扎的鸟道:“好家伙,伏地鹫鹰,这么说来不落神殿的传说是真的。”
“什么?”查文斌问道。
袁敏指着地上的那只怪鸟说道:“这种鸟传说之生活在永不见天日的黑暗世jiè,是远古冥界里的生物,它的存在起码告诉wǒ们伏地冥宫是kě能存在的,那么不落神殿也就会存在。”
扎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伏地冥宫?不落神殿?一万年前?”
见查文斌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袁敏说道:“查先生,你不是要去不落神殿吗?”
查文斌觉得很莫名其妙:“我只是想来找一种水的。”
袁敏笑道:“那就是了,只有找到部落神殿,才有kě能找到你要的那种水。”
却见扎褐此刻已jīng跪在了断崖边,双手合十的不停朝着西方天空朝拜道:“天呐,佛祖明鉴,不是我要有意冒犯神灵,我什么都不zhī道。”
“文斌哥,他们在说什么啊?”卓雄也很不解。
查文斌摇摇头,他决定等下好好问问扎褐这是怎么一回事。
“咔嚓”一声,玄已jīng扭断了那只怪鸟的脖子:“雪僵已jīng在下面了,你们等我。”
接着便是让卓雄这位老侦察兵都觉得大开眼界的时候,一根还没有火柴细的绳子从一个塑料盒子里被拉了出来,玄在腰间挂了一个锁扣。那根绳子的一头被固定在在一根插入石缝的铁纤上,只见他往后一跳,双脚不停的蹬着石壁,身体急速开始顺着细绳开始下降……
卓雄拎起扎褐问道:“扎褐,怎么回事?”
“他们,你们,wǒ们。”他已jīng开始语无伦次了,结巴了好半天终于捋顺了舌头道:“不落神殿是传说中苯教的神殿,也是魔鬼的天堂!”
第三百九十四章:灭魂不出谁与争锋?
约莫一炷香的时jiān后,侏儒看见那根挂在悬崖上的细线一颤回头对那个大个子说道:“地瓜子,收线!”
只见那个大个子单手抓线,迅速的用手交替把线缠在手臂上,速度之快比起转轮都不会慢。
没过一会儿,玄就单手抓线纵身跃上了平台,查文斌看daò他的裤腿两边都已jīng被抓破了,脸上也有些狼狈之色:“来了!”
大个子两眼一亮,双手抓线,一个转身,把线往背上一抗,然后甩开步子向反方向大步跑去,只见那线绷的笔直,就像是钓鱼的时候上了一条巨物。
查文斌原本有心出手,但看他们这幅架势,十有十足把握的,他也想看看别人是怎么对付僵尸的。
豁然间,一团白色物体顺着那线豁然而上,侏儒故技重施,只不过这一次他手里的网变成了黑色的。查文斌一眼便认出那是一张用墨斗线编成的,想不到这些人还是行家,他原本还有一丝担心,这会儿全都烟消云散了。
佛印曾经对苏轼说:“吾有两间房,一间赁与转轮王;有时放出一线路,天下邪魔不敢当”。墨斗量天地之正气,决无偏差;僵尸乃至阴至邪之物,墨斗正好克死僵尸。
那白毛僵尸往外上一跳,正杀气腾腾的要扑玄而去,玄已无路可退,几乎可闻那股腥臭之气。侏儒扬手一把漫天墨斗线往上一掷,把那白毛恰好罩在其中,那网眼又是极小,白毛僵尸虽然力大无穷,但却被这小小的丝线围得不敢动弹。
玄单手拉开胸前的布结,一柄通体漆黑的短剑从背后缓缓拔了出来。查文斌是个识货之人,当即就发现此物绝不是凡品,那剑暗淡无光,看似一根烧焦的木棍,单论外表着实让人鄙夷。
右手拿剑对准了那白毛僵尸的胸口,左手化拳为掌托在右手之上,双手同时发力,猛得向前一刺。好个干净、利落的杀招,玄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放佛只是在做一件很悉数平凡的事情。
那白毛僵尸被这一剑刺中之后,胸口既无流血也无撕裂,但那身子却慢慢瘫软了下去,到了最后尽是一动不动的躺下了。
其实这玩意已jīng不是僵尸了,而是有另外一个名字:魃!
山海经里曾说过:人死为尸,尸久而不腐而为僵,僵尸经历千载而不灭,吸尽天地灵气,便可成为魃,魃再经千载,等待身上的白毛尽数转换为红毛,就成了旱魃,旱魃一出,赤地千里。
这只被他们称为雪僵的白毛僵尸至少已jīng修了千年的道行,而且毛发隐约之间已有泛红的迹象,相信若不是这一次栽在玄的手里,要不了多久它就能成为传说中的旱魃!
玄从白毛僵尸的身上拔出剑,那僵尸再无动弹迹象,看来这几天一直缠绕在查文斌身边的大麻烦终于被解决了,他也没想到此处竟然会有此物,还一直以为是那丛棺阵内爬出来的。想必那百十来口棺材里躺着的人多半也是拜这东西所赐,如此说起来,这个年轻人倒是替zì己祖先报了大仇。
查文斌向前走了一步,抱拳道:“可否打扰一下?”
玄面无表情的看着查文斌,既无回应之意,也无拒绝之意,查文斌只要硬着头皮继续问道:“敢问阁下手中这柄短剑可是用雷击枣木打造的?”
原来查文斌期待着他会把短剑借给zì己一看,没想到玄把身后的布取下后径直重新把短剑给包了起来,完全无视了查文斌,这让查文斌当场觉得好生尴尬。
袁敏了解玄的个性,准备过来给查文斌打个圆场,却听那边的侏儒大叫一声:“哎哟!”
查文斌转身一看,那侏儒见玄一剑刺死了白毛僵尸,他便准备打开墨斗天网瞧个新鲜,哪zhī道网刚开一面,那僵尸竟然一爪子就拍了上来。饶是那侏儒以敏捷擅长,却也躲闪不及,被那利爪划破了手背。
僵尸得以脱逃天网之后,怒气滔天,但他受了玄的那一剑,已jīng无力再行凶,只是半蹲在原地做嘶吼状,让人不能接近。
卓雄和袁敏都掏出枪来准备射击,查文斌阻拦道:“不可,它已jīng是铜尸了,刚才那位小哥的一剑没有完全刺破心脏,让我来。”
查文斌迅速从袋里翻出那面八卦铜镜大声喝道:“孽畜,跪下受死,我可以为你超度送你一程,如果不然,定要打你个永世不得翻身!”
那白毛僵尸冲着查文斌的方向往前一扑,但奈何已是重伤,无力行凶,可那表情十足一副要撕碎活人的样子。
见那僵尸不肯束手就擒,查文斌当即把那卜卦铜镜一翻转,这本来是幽暗漆黑的地道里并无反射光源,却见那僵尸的身上出现了一块光圈,有碗口大小,像是这铜镜的反光之作。其实这不是光,而是火。人有三把火,所以低等的鬼物不敢靠近,人死灯灭,火也同熄。但是这种修了上千年的鬼物却有一个本事,那便是重新点亮他们肩膀上的火把,和常人不同的是,wǒ们的火是红黄色,而鬼物的火把则是青绿色,若是能将三火全部引燃,那这鬼物就要成大凶了。
如今这白毛僵尸便是三火全绿,八卦镜本就是照邪物显原型的,恰好反了了这抹光色,惨淡的绿油油的把那白毛僵尸的面部照得更加让人觉得狰狞。
查文斌左手拿着八卦镜,右手则不是他常用的七星剑,而是一柄四棱见长的木棍,此物便是天蓬戒尺,乃是道家少出的法器,只有在开坛时才会偶尔搬出来镇场面。这回查文斌进藏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这方东西那真是有点来头了,据说还是第八代师尊因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方千年桃木,欣喜之下打了这把戒尺。
此物四棱六面,刻有二十八宿,日月,紫微、天蓬讳,南斗六星,北斗七星,每一面都是用金漆描咒,原来这玩意是被藏在查家房屋的大梁之上用红布包裹着的,我和河图几次想偷来瞧个究竟都没成功。
那僵尸被八卦镜照射之后,气势越发低沉,反射出来的光也逐渐开始暗淡。查文斌并不打算浪费时jiān,上前跨了两步,那僵尸举起手臂还想做凶。查文斌当头举起天蓬戒尺朝打下,只一棍,那僵尸就“嘶”得一声怪叫,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那只手还想再抬却已jīng无能为力。
查文斌举着戒尺准备打第二棒,那僵尸的另外一只手竟然举起来做遮挡状,并连连晃动着僵硬的身子,像是在求饶。
他本就是修道之人,讲究一个“渡”字,并无太大杀心。见那僵尸讨饶了,便有心放他一马,收起戒尺道:“我本该除你,但念你千年道行不易,你若是肯伏法,我待你肉身散去之后替你开坛做法,让你早日进入六道轮回。”
那僵尸像是能听懂的他话,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的额头往前点了点。
查文斌放下戒尺和八卦镜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从中取出了一粒蚕豆大的药丸道:“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张开嘴。”此药丸用的是每年桃树上结的第一个果的核磨成粉,搅拌上黑狗血与童子尿,并以桃树根做柴炼成,也称辟尸旦。任何尸体,只要吃下这种丹药,片刻之内心脏便会化作一团浓水。
他的手离那僵尸的嘴不过一拳的距离,那僵尸倒做了一副配合的样子,可当查文斌拿着丹药准备送过去之时,那僵尸的身体突rán向前一倾,另外一只手也随之朝着他的身体插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甚至让人来不及惊呼危险。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查文斌手中的七星剑已jīng横在了那僵尸的嘴中,同时右脚脚尖往那僵尸的脖子上用力一顶,逼得那白毛僵尸的手臂刚好离他不足一寸。
查文斌冷哼一声道:“孽畜!”
左手捏了一个兰花决,中指用力一弹,那枚辟尸丹不偏不倚的进了僵尸的喉咙。丹药入喉,片刻之后,那白毛僵尸的手便垂了下去,查文斌脚尖一松,那僵尸的身体便往前一倾,这下是真的不会再动了,嘴中隐约流出了一股墨绿色的血迹,证明他的心脏已jīng化成水了。
袁敏看见查文斌这一套身手也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来:“查先生,好手段!”
不料查文斌却没就此罢手,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三寸有余的钉子对那白毛僵尸的尸体说道:“这等妖孽,决无机会再让你作恶!”单掌猛地向那僵尸的脑壳上一拍,那枚钉子瞬间没入,那僵尸原本已jīng不动弹的身子一颤,像是触电了一般,接着的脑袋再次一歪,这回算是彻底死透了。
这番使出灭魂钉是查文斌有意而为之。
有道是七星宝剑,号令阴阳,谁敢不从?灭魂不出,谁与争锋!
第三百九十五章:脚下是空的
如若不这般,这趟旅途恐怕是不会有人把他放在眼里了,只有有实力的人才能平等的对话,查文斌深知此番道理。
灭魂咒是何等的歹毒,灭三魂毁七魄,一经使出,煞气冲天。饶是那几个小子也都对这位道士起了刮目相看之意。
出乎于袁敏的意料,玄竟然取下了背上的那支短剑托在手中走到了查文斌面前,在她的印象里玄自幼就带着它,除了他zì己,谁都不让碰,日夜不离身。
那短剑约莫四十公分,通体乌黑,散发着一阵阵淡雅隽永的古韵木香,查文斌看着玄那平静如水的眼睛,在其他人惊讶的眼神注视下伸出手轻轻得拿了起来。一入手中,查文斌便爱不释手,此物他只曾经提师傅说过,但从未见过实物,那便是真宗的雷击枣木剑!
传说当年天公乘坐火轿车巡视人间,在乘下途中不慎撞在枣树上,使枣树被火焚烧至乌黑,并发岀震耳狂音而惊动四方,之后人们将此声称作“雷”。恰巧天公之神气在此次相撞中亦并传吸至枣树中,从此雷劈枣木中开始由神灵之气相伴,使各方妖孽及不祥之气不敢亦无法接近。此树木也开始被人们称为神气木、辟邪木。
雷击枣木是天地阴阳之电结合交泰之精华。除了日月之精还有北斗七星之精,金木水火土五星之精,野桃木必须长在山巅之上才能受精于此,并且越古老越灵气,历尽春夏秋冬风寒,昼夜星辰之沐浴。最后经过雷电的洗礼,被那九层真雷强行劈中,最后只剩下一块焦黑的木炭。这便是雷击枣木,可遇而不可求,一切邪崇惧怕于它。“枣”字为“早”的谐音,即早显灵光,早发神威,乃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无上法器。
查文斌轻轻拂过那黑色的剑身,质地纯正,钝而不糙,简而又形,实在是一件难得的真品:“万法归宗一书中,将其列为制作法器的第一圣木,如今得以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小哥,我方才看你只是拿它当做普通武器使,才给那僵尸留了也许余地,你若是将这剑上所刻的铭文咒法当做敕令配合用起来,它早就一命呜呼了。”
玄很平静的说道:“我不会。”
“你师傅没教嘛?”查文斌觉得有些纳闷,如此珍贵的法器绝不是小门小派所能拥有的,而且这柄剑一看就zhī道是很有些年头的古物,是前朝传下来的异宝,他以为玄必定是道家门人,而且是深得师门栽培的高徒。
玄从查文斌手中接回那柄短剑用布包好重新背上后便不再说话了,好像这世jiè上的任何事情都再也和他无关。
袁敏拍了拍查文斌的肩膀把他喊到了一边轻声说道:“他是弃婴被一个老道收养的,老道在他三岁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过世了,就只剩下他一人和他手中死死抓着的那把剑。”
她又转了方向,走到那黯然无神的男子身边轻声问道:“玄,身上的伤要紧不?”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玄只是两眼空洞的看着远方,袁敏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冷漠”。
“查先生,我建议wǒ们直奔不落神殿而去,你的意思呢?”
“扎褐说那里似乎很凶险?”
“我也不zhī道。”袁敏双手抱着胸靠在墙壁说道:“据说那里的太阳永不落下,所以叫做不落神殿。”
查文斌几乎马上就想到了那段记忆:昆仑绝顶,那个日月同辉的dì方,永远不会有黑夜,难道是巧合吗?
几个人走出洞穴,外面的天空刚刚开始方亮,今天似乎是个不错的天气。查文斌掏出罗盘确定了一下要走的方向,这种dì方有时候连最老道的侦察兵都会犯错。
路上其他人话不多,倒是那个侏儒和扎褐两人一路不停的叽叽喳喳,半天过去两人俨然是要准备称兄道弟了,闲不住的人总是会自然而然的聚到一起。
玄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空洞着,袁敏则跟在查文斌的身后,她的任务就是保护眼前的这个男子。而查文斌则和卓雄并排在一块儿,在没摸清这群人的底细之前,这是他唯一的依靠,生死之交。
路上偶然也会看daò一两座废弃的寺庙,也有牛羊的骨骼和远处徘回的孤狼,这里的山势忽高忽低,连绵不绝之间蕴含着多少天机。这片土地的历史比中原还要早上五千年,如今zì己离它这么近,却又gǎn觉那么远。
这里已jīng是无人区了,就连部队都没有来过,除了变幻莫测的天气,人们更怕的就是脚下的雪窟窿和山顶的雪崩。此处因为常年地震频发,山体经常塌陷,积雪覆盖过后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晓得哪一脚会踩空。走在这些不是路的路上,四周的山上随时都会有雪球滚落,大的足以当场把一队人马活埋,而且雪球那是无声无息的,好比到处都是埋着地雷。
渴了就随手抓一把干雪含在嘴里,饿了就随手啃一口干粮,这里的水是煮不开的。晚上就在靠近有岩体的山脚挖上几个雪洞,塌不塌那就得看命,尽量挑选地势平坦的,这一路走了约莫了四天了,终于发现了有一点线索。
这一天中午他们继续赶路的时候,在一片空地了发现了四根有些像华表的柱子,这些柱子的四周没有任何建筑物,空空荡荡,就像是平地拔起的四栋孤零零的高楼,让人不注意也得注意。这些柱子原始而粗糙,没有雕刻花纹和图腾,就是直挺挺的向着天空,就像是四个卫士守候在这里。
再往前又走了半天,终于看见了一座非常壮美的雪山。
七座较矮的山头中间有一座高耸的大山,山的顶部有一道华丽的阳光分割线,远远看去,把那山顶照的金碧辉煌,果真就如同是一朵圣洁的莲花。
国内有这种山势构造的并只是这一处,但凡有莲花形成的的山峰群,要么就是葬着帝王,要么就是被那些千年门派当做了行宫。但能和此处比的,单是气势就输了不止一截。
袁敏也很是xīng奋,透过望远镜,她发现在分割线之上的地表的确还残存着一些人造建筑的遗迹,她都可以想象那里曾经是怎样一座宏伟的大殿:“果真是不落神殿,这里也太壮观了。”她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也被这里的奇景所折服,在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实在太过于渺小,那种来自心底的臣服,心甘情愿。
查文斌对卓雄道:“你去找个dì方扎营,今晚wǒ们就在这儿休息,明早上山。”
“好。”卓雄依旧选择了打雪洞,这种方式是他从部队里学来的,可以有效的让人的体温在高原的夜里得到保证。这一次他打算打个斜洞,就在离查文斌不远的dì方,那是个背风面。
两铲子打下去后,卓雄觉得有点硬,也是因为有些大意了,他以为是冻雪层,就狠狠一脚踩在铲子背上。只听见“咔嚓”一声,卓雄暗道一声完了,好在他反应真的是足够快,立马抓着铲子往头顶一举。
果然,脚下立刻一空,身体跟着就要自由落体,那把铲子及时的横在了塌方口,卓雄只听见身边开始不断传来“吱吱啦啦”得声音,那是冰冻上裂缝快速的向四周扩散,此刻的他别说是喊叫,就是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了,冰的易脆性让他陷入了一个绝境。
玄本来是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突rán他把带着的墨镜摘下往地上一扔,立刻起身道:“有危险!”
查文斌转身一看,卓雄不知去向了,立刻大喊他的名字。
“在那?”玄刚准备撒腿跑,才走了两步就停下来了,双手往下一放道:“是雪窟窿,都别动,wǒ们脚下是空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九曲玲珑
“全部趴下,四肢张开,慢慢往后挪。”玄此刻倒成了这支队伍的指挥。
冰面下面不断传来开裂声,这是要崩塌的迹象,也不知几百上千年的冰层了,今天终于是要垮塌了。
退到相对安全的dì方之后,玄对侏儒说道:“你最轻,拿着绳子过去看看,他就卡在洞口。”
侏儒一改过去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接过大个子手上的绳索道:“记得拉我回来!”
侏儒身轻如燕,他手脚同时贴着雪地,保持zì己的力量是平均分配的,很快他就看daò了卡在雪窟窿里的卓雄,取下绳子往下一抛,卓雄随即一把抓住。侏儒朝后面做了一个手势,大个子便开始往后拉,一寸一寸的小心翼翼得,先是出来一个头,接着是半个身子,每一寸的拉力都有kě能让已jīng脆弱不堪的冰面爆裂。
侏儒已jīng先撤到安全区了,卓雄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他需要把身体挪到雪地了,这就需要一个手臂的支撑力。卓雄小心翼翼的用手肘撑在雪地上,试着用力,比想象中要好一点,接着便是全身的力量全部压上。
深吸了一口气,另外一只手也放上去,身子开始慢慢挪动,只要再往上一点点,腰部完全倚上去,就完全可以放心了。抬起手肘,往前再挪了一步,“咔”得一声,卓雄暗道一声不好,使出全身力气猛得向上一窜。
“咔”,冰层终于破裂了,他哪里还顾得上瞧,直接撒开脚丫子跑。每一步踩到雪地上都是一阵爆裂,查文斌的不远处急得都要跳脚了,卓雄不亏还是练家子,冲击的速度决然不满。当他顺利的跑到安全期只听见身后已jīng开始传来“轰隆隆”的坍塌声,一个足有篮球场大小的雪地已jīng完全消失不见了。
坠落的雪块马上开始因为冲击力开始腾起一阵雪雾,过了好一会儿,这些雾气才有所散落。
豁然见得,那坑洞内成列着的是无数的人,站着的人,他们的脸上都结了淡淡一层的冰霜,这些人很有规律的排列着就像是秦始皇兵马俑里的俑。
侏儒摸着下巴咂嘴道:“真壮观,是陪葬的么?”
坑很深,冰层没有完全塌陷,这些“人”身上穿着的还是兽皮而并非布纺,他们的手中拿着各式的武器,有简陋的木棍,也有削尖的长矛,还有石器;有的人脖子上挂着西藏特有的红珊瑚,有的则是用兽骨串起来的项链。没有女人和孩子,只有青壮年,这看上去更像是守卫在山脚的一支部队。
“要下去看看嘛?”袁敏是在征求查文斌的意见。
查文斌的眼神是出奇的好,这也是他常年用茶水洗眼的好处,因为道士需要比常人更加灵敏的视觉,他得看见更多那些常人所看不见的东西。
那些人的额头的上都被画着一块铜钱大小的印记,这个标记他有些熟悉,但又不记得是在哪里看daò过,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一个字,而是符号。
脑海中一遍遍的过滤,一遍遍的想,这符号是zì己在哪里看daò过的。
“封魂。”
“你说什么?”袁敏只听见查文斌嘀咕了一声。
“没错,是封魂咒!”查文斌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好多分贝,这样周围的人都位置一惊,这个道士到底是看daò什么了让他如此激动。
想了许久,查文斌终于想起来曾经在哪里看daò过这个符号了。那一年昆仑山下,云大祭司的那些典籍中,他曾经看daò过这个神秘的符号,一个反过来的“卍”字,但是“卍”字的头上又多了三横,当时他和云大祭司讨论这个符号是不是写错了。
但是云大祭司说这个符号是一种咒语,可以封存人的三魂七魄,让其进入无限的睡眠之中,永不醒来。但是云大祭司的典籍上只有符咒的画法,却并没有具体的咒语,也就说这种古老的咒语早就失传了,他称它为封魂,乃是一种歹毒万分的咒。或许是此咒过于歹毒,所以先人们只是提起,并未将其流传下来,如今在此地重见,让查文斌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侏儒瞧了瞧说道:“你是说他们额头上的那个标记?那不是个佛家的‘卍’字么,这里是西藏,出现这玩意不算稀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这个并不kě能是单指佛教标记吧,世jiè各地都有这个符号出现,无论是6000多年前的黄河马家窑,还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古罗马的拜占庭艺术中,都可见到‘卐’字符号,甚至是玻里尼西亚人、南美洲和中美洲的马雅人、北美洲的纳瓦霍印第安人,也都用过卐和卍的符号。”说完,袁敏还特意看了一眼查文斌道:“查先生,我讲的如何?”
扎褐无缘无故的冒出了一声:“不过,你们不觉得这些人排列的更像是一多莲花么?”
查文斌两眼一眯,他发现这些人最中间的那个个子最高,然后呈扇形开始往外分布,层层叠叠,每一层的人身高都是相近,而再外面那一层身高则矮一点。而这些身高并不是实际的身高,而是他们姿势造成的,这些人全部都是面向中间那个,然后身子往后倾斜,共计有九层之多,还真的像是一朵莲花。
“封魂咒封三魂七魄,万世沉睡,‘卍’字意为固信不变,灵魂不灭。取人三火悬于顶,封魂不出。”何为封魂,如何封魂,查文斌的心中对于这个符号已jīng有zì己的解释。他心中突rán想到,这封魂之人当时并未死透,只是沉睡,那不就等于是植物人么?
封魂?植物人?莲花?对了,他突rán想起来那张袁敏给他的纸条上写的四个字:圣莲净水!难道解开封魂咒的是圣莲净水?
翻开那本线装书,查文斌记得书中曾有这么一段记载,说为了找寻神水,他遇到了一段“很高的雪墙”,无论如何也走不过去,后来他是射出一只箭,箭穿透了山墙,开出了一条大隧道,他在这条隧道里走了整整九天。
谁能用一只箭射开一条大隧道?这几乎是在天方夜谭!但是看了眼前这个大坑,查文斌觉得书中所写的并未戏言,因为卓雄同样是用铁锹凿开了这么大一个坑,如果书中所言属实的话,那么这条甬道不就在眼前么。
“下去!”查文斌说道。
“什么?你要wǒ们下去?”袁敏觉得这里到处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人,虽然她不怕,但是不代表着她愿意去和死尸打交道。
查文斌点头道:“是的,这里才是通向那座山的通道,否则wǒ们是过不去的。”
“你疯了么?雪山明明就在眼前,你非要从地下钻?”
查文斌扬了扬手中的书道:“不信wǒ们可以兵分两路,你走地面,wǒ们走地下。”
袁敏得到的任务是保护查文斌,虽然她只能选择沉默,但是依旧不服气的说道:“你凭什么肯定?就凭你手中那本破书嘛?”
“书中所言一一验证,我没办法不选择信,而且这座山我现在也zhī道了,它根本就不是什么孙巴精雪,而是九曲玲珑!”
“你到底在说什么?”
查文斌双手怀抱道:“说了,你们也不会懂。卓雄,今晚就在此地扎营,wǒ们明早下去。”
为何查文斌会突rán如此?
那是因为他想起来了云大祭司跟他说的那个传说:“古老的族人原本生活在西南的高原,那里是巫术的故乡,水草肥美,四季如春。有一座比昆仑更加壮观的神山叫做九曲玲珑,山顶是透明的,呈九面,每一面都能发出耀眼的光芒。有一天,一只大鹏鸟飞至山顶,生下了两个蛋,其中有一枚是白色的,一枚是黑色的。黑色的孵化出来了一个恶魔,无恶不作;而白色的则孵化出来了一位真神,他们两个从一出生就开始斗法,最后白色的神用zì己的全力将黑色的恶魔封印在了山顶,从此故乡开始万年冰封,而他们也不得已开始迁徙。”
原本查文斌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但是今天他看daò了封魂咒,那是因为封魂就是那个黑色恶魔幻创造的,他以此法取乐,祸害人间。
第三百九十七章:精致的小脸
那些道家的咒语其实连道士们本身都很解释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些语言根本就不是来自于中土的汉语,甚至不接近任何一种方言。老一代的道士都是通过口口相传的把咒语传给下一代,会的只是发音和这种咒语对应的作用。没有人能讲得清这些咒语的来历,到底是什么人创造了它,道家把人与自然界的调和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云大祭司告诉查文斌,这是巫术的力量,一种最古老的人与天之间达成的协议,每一次使用这种自然之力,人自然都会受到力量的反噬。这是公平的,向大自然索取,大自然就会惩罚,所以才有了道士没好命只说。
远古时代,在道教体系诞生之前,只有少数掌握这种自然力的人存在,他们用咒语和符文实现了自然力的沟通,于是这些人被视为了可以和神进行沟通的,宗教就是这般诞生了。强大无比的自然力让他们有了问鼎权利巅峰的机会,这就是祭司。
神秘的西藏,比中原文明早了整整六千年,羌氐的文化从这里开始,顺着青藏高原而下,流落各处,可以说这里是jīng神自然力的起源。
两个蛋,一黑一白,这不是太极的原型么?何为正又何为邪,只有最终拿到权利的人才有资格宣判。对错不过是权利手中的一根权杖,黑与白,它可以肆意的颠倒。神是道,魔也是道,所以苯教才会把邪魔和正义同时纳入了zì己的宗教,它们本来就是一体。没有正道,又何来的邪魔?没有镜子,永远也照不出这一头的真相。
有封魂就有解魂,万事万物总是对立的,阴阳相会,此消彼长,终究一切的一切都都会回到那个原点。所以查文斌坚信,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夜幕,那山顶果真还是亮光一片,查文斌抬头看看,这雪域高原的空气极好,应该是月亮的反光吧。
“不落神殿,果真是不落。”说话的是袁敏,她披着衣服走到了查文斌身边的篝火处:“你怎么不睡,不是有玄值班么?”
查文斌起身道:“那我去睡了。”
看着查文斌在月光下拉长的身影,袁敏轻声道:“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她是来看玄的,玄是一个沉默的人,在她的记忆里,玄是最喜欢失踪的那个人。以往他们几个人一同出去行动,玄经常就会莫名消失了,过了好些天,他又会zì己回来,有几次甚至是在死亡的边缘回来。每一次回来,玄的身上都会增添一道或者两道伤疤,那是被撕咬或者划伤的。
玄的身上上有很多伤疤,但是他从来不会说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被扔进了狼窝里,当时只有玄和袁敏,面对两头恶急了的狼,玄把袁敏默默的护在了身后,他用一把吃饭的钢叉结束了两头狼的性命。
玄遍体鳞伤,看着身后瑟瑟发抖的袁敏,他笑了。这是袁敏的记忆里他唯一的一次笑,而袁敏哭了,这也是袁敏此生中唯一一次哭,因为玄昏倒在了她的怀里。
看着那个落寂的背影,袁敏想跟他去说说话,但是她却不zhī道该说什么,这些年她跟他的交流加起来没有超过三句。袁敏使劲的摇了摇头,给zì己一个微笑,还是走吧,他的世jiè永远打不开。
“明天,会很危险。”
袁敏停住了脚步,“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玄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淡淡的说道:“站在我的身后。”
他的话里没有任何表情,就放佛是在说一件再也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zhī道那里有危险?”
袁敏等了足足有五分钟,回答她的只有那个默默的背影,袁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她转身回了营地。
今天可真的不是一个好天气,等卓雄钻出帐篷的时候发现外面已jīng飘起了雪花,昨夜的火堆只剩下了缕缕的青烟,那些雪花就像是可wù的苍蝇模糊了他的视线,远处的山峰已jīng陷入了一片朦胧。
他是第一个下坑道的,因为真正在藏区野外有jīngyàn的只有他一人。落差比他想象中的要大,足足有三十来米,在这下面呆着反而比上面暖和。
那些尸体的面部全都朝着中间那人,但那中间的人却又向着身后的雪山,而他们搜寻的方向也正是那里。
这条通道比他们想象的要大的多,足够可以开进了一辆越野车,这里放佛是一条峡谷,只是表面都被冰封了。峡谷的两边凿满了石坑,或高或低,扎褐说那是典籍里记载的笨教高僧坐化的dì方,所有的苯教弟子都以在不落神殿的山脚坐化视为无上的荣耀。
没有人会想着去打扰这些亡灵,当查文斌发现脚下的泥土已jīng从黑色渐渐换成了红色的时候才觉察到四周岩壁的石坑也开始起了变化。
这些石坑比刚进来的要低得多,很多dì方触手可及,前进中,查文斌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每次等他回头的时候那双眼睛又不见了。对于直觉,他向来比jiào肯定,因为他有着超乎常人的第六感。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卓雄,接着是侏儒和扎褐,然后是玄、袁敏,他的身后是那个大块头。查文斌故意放慢了zì己的脚步,他想找出那双眼睛。
蹲下身去,他假装要系鞋带,大块头果然是超车走到了前面。查文斌左手的袖子一抖,一把荧光粉已jīng悄然撒在了地面。他立马又装作了要赶上队伍的节奏,小跑了几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走了约莫有二十米,查文斌突rán抱着肚子蹲下去喊道:“哎哟。”
队伍立马停下来了,卓雄赶紧跑回来扶起他,刚想问是怎么了,查文斌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轻声道:“不要说话,轻轻抬起头,看看后面的路上有没有东西。”
跟着查文斌这么多年了,卓雄立刻心领神会,他假装着扶起查文斌,一边扶一边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有一串脚印,离你五米。”
袁敏见查文斌有事,在前面问道:“怎么了?”她一边问还一边准备回头,却突rán发现玄已jīng拉住了她的手,跟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查文斌回了一句:“没怎么,不小心摔了一跤,大家都休息一下。”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镜对着zì己的脸一边整理着zì己的头发,一边把镜子往旁边一挪,一张五官精致的小脸正笑嘻嘻的看着zì己,她的脸上有着西藏地区特有的高原红,这东西已jīng趴在zì己背上了!
队伍里的气氛有些怪异,玄目不转睛的盯着查文斌,袁敏发现他的眼神里竟然多了一丝恐惧。镜子里,那张小脸也开始慢慢起了变化,她的头发开始慢慢散开,并且越来越长,很快那张脸就被头发完全占据。接着查文斌的脖子上就有一丝痒痒的gǎn觉,那gǎn觉很轻微,慢慢的从脖子两边向中间延生。
旁人看查文斌也开始起了变化,他闭着双眼,呼吸开始急促,脸色开始发紫,嘴唇也逐渐微微抖动。当那股痒痒的gǎn觉从下巴过度到嘴唇的时候,突rán睁开了眼睛,猛的一口咬破了zì己舌尖朝那镜子上面狠狠的吐了去。
“啊!”得一声尖叫,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叫声细而尖。只见那镜子里头的黑发迅速开始消失,但那张小脸重新露出来的时候,查文斌那只左手猛得伸向了zì己后背,此时他的左手已jīng多了一样东西:一张真宗茅山天师符。
哪有道士把符给贴到zì己身上的,显然这张符是赏给那张精致小脸的,虽然查文斌的动作已jīng够快了,可是当他符贴上去的时候,zhī道zì己还是晚了一步。
符贴住的不光是他的背,还有一根黑色的长发,那头发显然不是他的,也更加不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的。
“正前方四步土里!”说话是玄。
查文斌耳朵一颤,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黄色的令旗朝着玄所说的方位一掷,不偏不倚的刚好插入,右手七星剑顺势一拔,左手又挑出了两枚铜件。他把那七星剑横在身前,左手夹住铜钱抓住剑尖往回一拉,七星剑顿时变成了一道弧。
“今天我就让你这该死的东西现出原形!”左手轻轻一放,两枚铜钱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被七星剑射向了那枚黄色小旗,那两枚铜钱原来中间还有一根红线连着。那线刚好撞在了旗杆之上,两枚铜钱被线拉着在令旗上面绕了几个圈后果断停了下来。
“土遁生金,看你还望哪里跑!”说着查文斌立马祭出一枚青色的令旗就朝那黄色令旗的边上扎了下去……
第三百九十八章:狈魂
这五行旗乃是五行之力的象征,查文斌以五行黄旗定住那块让它藏身的土,土生金,把那土中的东西引到两枚铜钱之上,木又克土,这面青色旗起的就是这个作用。
五行之力的奥妙是在于相生相克,这东西能土遁,就是生于土。果不其然,当那枚青色小旗插下去的时候,两枚铜钱猛然一颤。查文斌手中有一把老香灰,这东西都是上了年头的,用的必须是道观或者土地庙里的香炉里头最底下的那层,年数越久就越管用。
扬手把手中的香灰一撒,离着数米远后炸散开来,纷纷扬扬落了一地。查文斌走上前去,取出那两枚铜钱捏在手中,翻出一杆子毛笔来,沾上朱砂,深吸了一口气道:“通地三尺,泥塑血肉,无影随行,画笔成人!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毕,闭上眼睛,双手各捏着一枚铜钱在掌心,十指相扣做抱拳状,中间是那根毛笔。不zhī道的人在边上看着,以为是他本人在拿着笔画什么,其实则是他的手仅仅是起到了一个支撑的作用,而那笔在带动着他的掌心在动。笔画所走的方向,根本不是他本人控制,很快一个红色的人形图案就在地上出现了。
侏儒瞧着觉得新鲜,轻轻问玄道:“他这是在干嘛?跳大神嘛?”
袁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玄倒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查文斌,只是眼中的不安已jīng逐渐平复。
当gǎn觉到手中的笔不再动的时候,查文斌才睁开眼睛,他讲手掌心的两枚铜钱朝着人形图案的脸部放了下去,就好像是一对眼睛。
他发现这只是一个六七岁孩子大小模样的图案,又取出了一根长香点了扎在一旁,然后原地打坐说道:“你们都不要说话,等这柱香灭了再来叫我。”
卓雄zhī道,他这是在入定了,立刻往后退了几步,离着查文斌远远的。
再次睁开眼,查文斌看见zì己的身前有一个小男孩正坐在地上,满脸的委屈样,双手已jīng被一圈红绳给困在了一起,他使劲的在解却怎么都解不开。
这男孩说是孩子,却又不是,因为他根本只有人形,却没有人体。那张精致的脸就像是一张剪纸片儿,很薄很薄。看daò这孩子原来是这样的,他心里那股子杀气顿时就消了很多,心想道,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怪不得他。
这种东西有一个名字叫做“狈魂”,他是被人下了恶毒的咒了。
在巫术盛行的远古时期,为了某些祭司活动,人们会到一种非常歹毒的办法:活剥人皮。一张完整的人皮被从头到脚的完全剥离下来,然后再把魂魄封印在其内。肉身被剥离的时候的还是活着的,他就这样被血淋淋的当做了祭品。而剩下的那张人皮则会被拿去安葬,但是因为魄是需要肉身才能存在的,所以魄散,而魂则继续被封印,时jiān久了它就会变成一种东西叫做“狈魂”。
“狈魂”因为无肉身,所以看上去就像一张纸那般薄,他们会贴在人的背上,伺机谋害性命,为的人要去占有别人的肉身来投胎。这种怨念害人只是他的本能,是活人先对他不敬才是造成如今这样的悲剧。
查文斌试着用鬼语和他进行沟通,但是那孩子说的他全然听不懂,只是那小脸上泪汪汪的想急切拜托这种束缚。查文斌闭上眼睛叹道:“也罢,就当送你一程,你要是能听懂我说的,就带我去找到你的埋葬之处。”
等到香燃尽的时候,他已jīng醒来了。收起地上的小旗,重新捡起那两枚铜钱。
这两枚铜钱只见本有一根线连着的,查文斌用那根细细的头发丝又吊在了其中一枚铜钱上拿给了超子道:“你就手里转圈,一边转一边跟在我后头走,什么时候这头发丝断了,你就停下来。”
“叮”得一声,查文斌取出辟邪铃一摇道:“起!”
这幅场面倒是有些滑稽,前面几个人只好硬着头皮走,按照查文斌的讲法,那副皮囊随时随地会出现在他们的脚下,谁也不想踩着那玩意。
走了约莫了四五十米的时候,卓雄手中的铜钱断开了,查文斌果断的喊了一声“停下!”
“铜钱在哪?”查文斌问道。
卓雄低头去找,只听侏儒哭丧着脸说道:“砸到我的脚后跟了……”
那枚铜钱不偏不倚的躺在他的双腿中间,查文斌也有心想要整一整这个家伙,于是就说道:“这就是他和你之间的缘分,把铁锹给他。”
卓雄强忍着笑意把折叠兵工铲塞到了侏儒的手中道:“卖力点,不过别挖坏了人的东西,那也是大不敬的。”
侏儒可怜巴巴的看着查文斌道:“能换个人嘛?”
查文斌摇摇头道:“不行,他选中了是谁就是谁,这说明他喜欢你。你要是想让他一辈子都跟在你后面,那你就让别人来挖。”
“挖!我挖!你别叫他跟着我,我挖还不行嘛?”看着侏儒那副样子,一向严肃的袁敏都要笑出声来了。
他干活倒也利索,往下挖了不到半米深就挖到了一个木头箱子。
“把东西搬上来。”
侏儒想说能不搬么,转眼一想,他万一要真的顶上zì己了可怎么办,我又不是玄,不会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可没把握甩掉。
这是一口不大的箱子,箱子的表面缠着一层生牛皮,这玩意的韧性极佳。在冰天雪地里把刚从牛身上剥下来的还带着热气的牛皮往这箱子上一套,那血顷刻间就会凝结,把皮和箱子牢牢的黏在一起。用这种办法做成的箱子可以绝对保证里面不会有空气进去,隔绝的效果要比用松脂密封好的多。
生牛皮时jiān越久越牢固,只能用匕首割开。当厚厚的一层牛皮被割开之后,露出的箱子还是原木的本色,上面残留的斑斑血迹依旧鲜红,就像是刚贴上不久的。
侏儒皱着眉头道:“要打开么?”他可以想象,如果真打开,里面那副人皮的味道绝对不好闻。
查文斌看看也差不多了,给他个嘴巴上的教训也就够了,便说道:“不用了,一会儿把箱子就放在这里烧了吧。”
他把那两枚铜钱放在箱子上,又用纸片给剪了一个小人放在箱子上压着,他对那小人说道:“现在把尸骨都还给你了,你可以走了,不能再继续留着害人了。”
他们随身都带着压缩燃料,倒了一点上去后,查文斌又点了三根香插着,一把火把箱子点燃,同时念起了往生咒:“尘秽消除,九孔受灵;使我变易,返魂童形;幽魂超度,皆得飞仙……”
查文斌在念咒,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的上下嘴唇也在动着,只是他的声音还没有那火烧起来的声音大,不过这一切却让查文斌看了个真切。
箱子烧起来的味道不仅不是侏儒想象中的那股恶臭,反而是淡淡的檀香味,这里的空间很小,烟雾一时也散不去,到处都是这种香气弥漫着。这是因为木箱里头的人皮已jīng被塞满了香料,这是防腐用的。香料在古时候是很珍贵的,这也同样说明,此处曾经必定有一段十分辉煌的历史,连被当做祭品的孩童都得到了如此的厚葬。
全部完毕之后,查文斌在灰烬里除了找到那两枚烧的通红的铜钱之外,还有一块黑色的疙瘩。查文斌用红布把铜钱包好递给了侏儒道:“你揣在兜里,等wǒ们出去了,你找个dì方埋起来,这孩子还要跟着你一段时jiān。”
这回侏儒是死活都不肯接了,倒是玄开口道:“给我吧。”
查文斌看了他一眼,玄的脸上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期待,他看上去很想替侏儒做这件事。
把红布交给了玄,查文斌把那块黑疙瘩用了擦了擦,很快就露出了本来的颜色,这是一块鸡蛋大小的青色玉牌,牌子上面刻了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符号,那是一个属于远古羌族的虫鸟文,这个虫鸟文他认得,云大祭司特地的告诉了他这个字代表着族内最至高无上的权利:皇!
第三百九十九章:无头干尸
自从人类开始聚居之后,就有了阶级和等级之分,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国家都有着严格的尊卑体系。权利的争斗充满了阴谋和血腥,从襁褓中的婴儿到君临天下的帝王无时无刻不再被充满杀戮之意的眼睛盯着,历史就是这般残酷。
查文斌收起那枚玉牌,这块玉牌他准备带回去送给一个人,当今普天之下唯有那人才有资格真正拥有。
过了这一桩插曲,隧道里的气氛已jīng开始诡异起来了,zhī道脏东西无处不在后,侏儒就牢牢贴在查文斌的跟前,一路上不停问东问西的,他很怕那个孩子真的会缠上他。
倒是队伍里的那个玄开始让查文斌起了兴趣,这往生咒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做过道士的都会念上几句,只是年青一代里头会这东西的人太少了,而且他的背景还是来自组织。
让查文斌警觉的是那些悬在两边的坑洞,因为他能闻到棺木的气息,那是死人装进去之后特有的一股霉味。这种霉味也被称为是死味道,纯粹的死味是不构成危险的,那是死透了的,还有一种则是平常说的阴森,那种霉味里头会透着一股压抑。
走到这一段,查文斌的心头已jīng起了一丝的压抑感,而其他人更是被这种gǎn觉压抑的开始焦躁和不安。
查文斌想了想还是念一段静心咒,压抑的气氛总算是有所缓解了。
侏儒凑在查文斌身边说道:“这dì方邪门的很,老子走南闯北也算去过很多dì方了,从来没有遇到走路还心里发毛的。”
扎褐的手掌里一直捏着那把降魔杵,都要被他捏的嵌进肉里了:“我以为就是我一个人发毛,原来你也发毛?”
查文斌说道:“九曲玲珑,若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进,它也就不会在这里沉睡万年了。”
“喵”,黑暗中突rán发出了这么一声。
原本就神经高度紧绷的人们一下子就刹住了车,就连最淡定的玄都把目光收了起来。
不远处,有两团亮晶晶的东西,一只碧绿如翡翠,一只红色如玛瑙。坑道里,大家用的都是强光手电,那两团东西看上去亮晶晶的,很是扎眼。
“妈的,是一只大猫,吓得老子够呛。”侏儒看清楚了,那是一只体型跟猎狗差不多大的猫,他从腰上拔出一枚匕首,这个距离,他有把握用飞刀击杀。
查文斌见他要下杀手,喝道:“别乱来!”
那猫把身子一拱,背上的毛立刻全部都梳了起来,冲着侏儒大叫了声:“喵!”
“鬼欺负老子也就算了,连你个畜生来敢来挑衅老子,今天不活剥了你,你还不zhī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他也是被压抑的够久了,这会儿把怒气全都发泄到这只猫的身上了,单手一抖,那飞刀寒光一闪,朝着五米开外的黑猫径直飞了过去。
侏儒最赖以成名的便是他的飞刀,号称刀无虚发,向来就是一刀毙命,无论对方是人还是猛兽,机灵如猴子,小如麻雀,他在二十步开外都能一刀命中,从无失手记录。
“噗”得一声,这不是刀子扎进黑猫身体的声音,而是笔直的插进了地里……
“失手了……”侏儒不可思议的看着zì己的手掌心喃喃道,这是他练飞刀以来的第一次失手,而且失手的对象竟然是一只五米开外的野猫!
侏儒平常是嘻嘻哈哈的,但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杀手,刚才那只看见那只猫在他出手的瞬间,身子微微向后一缩,一个轻盈到极致的闪躲:完美。
当他掏出第二把飞刀准备再射的时候,那只猫已jīng不给他机会了,“喵”得一声,纵身一跃,就跳到了离地二米多高的一个洞里。
侏儒那张挂不住的脸立刻转向那个大个子,揪着他的衣服说道:“给老子炸药,直接塞进去轰了他妈的。”
“都别闹了,那是只鸳鸯眼,吃人肉长大的,是比鬼还精的东西。”
“行了,查先生,您就别再来吓唬我了,就算它是鬼,今天我也要揪下它几根虎子。”
“不信是吧?”查文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daò它钻进去的那个洞没?只要你有本事,大可zì己爬进去看看。”
那洞离地也就二米来高,对于卓雄或者是大个子这样的人来说,脚踮起来双手就能摸到,可他是个侏儒啊!
那侏儒以为查文斌是存心气他矮,嘿嘿一笑道:“那你就好好看着吧!”
几个小步助跑,起跳,侏儒“嗖”得一下就手脚并用的窜到了洞口,还真看不出此人的身手和猴子都有的一拼。
侏儒钻进洞里,不肖几秒他立刻脸色惨白的退了出来,然后一声不吭的走到查文斌的身边低声道:“没有头。”
查文斌没听清楚,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侏儒突rán跟疯了一样的大声喊道:“我说没有头!头没有了!”那叫声的分贝十足,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接着他便使劲的开始揪zì己的头发,然后就开始在地上打滚,十分痛苦的样子。
“快,帮忙按着他!”
卓雄和大个子两个人急忙按住侏儒,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白上布满了血丝,眼眶里头有泪水不停的再打着圈。若是仔细看,就可以发现此刻他的眼睛还不止这些变化,其中有一只的眼的眼珠子已jīng开始由黑逐渐变成灰白色了。
侏儒的手脚还在不停的颤抖着,一开始是口水不停的顺着嘴巴往外冒,都是大股大股的清水,没一会儿就是白沫了,看那样子跟发羊癫疯差不多。
查文斌从包里拿出一排银针,取了根扎进了侏儒的人中穴,又拿了一包鸡血,取了一点涂在他额头上。最后,就地画了一张符,盖上大印,烧成灰活着清水要给灌。但是侏儒的牙关紧闭着,最后是大个子用匕首硬撬开强行灌进去的,弄得侏儒呛得鼻子里都是,总算是稍微停了一点下来了。
“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已jīng好了?”袁敏问道,虽然侏儒是比jiào喜欢惹麻烦的一个人,但是他又是一个怎样都不会让人讨厌的家伙,这个气死沉沉的队伍里要不是他一直在,或许早就被这压抑的气氛给憋坏了。
查文斌摇摇头道:“只是暂时的,wǒ们得抓住那只猫,还得看看洞里到底是什么把他给吓成了这样。”
袁敏给大个子使了个眼色,大个子心领神会的走过去准备抓猫,不料那猫像是听见了他们的话,不等大个子到就已jīng先跳了出来,几下一窜就不见了踪影。
卓雄想追被查文斌给拦住了:“别追,我相信wǒ们还会碰到它的,先看洞里是什么,一路上都是这样高高低低的洞。”
大个子本来就够高,几乎是不费力的把手伸了进去,摸索了一会儿后,他的脸色一变,然后猛的把手臂往后一抽。
“哗啦”一声,一团不zhī道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那是一具干尸,胳膊的位置已jīng断了,而干尸的手臂还在大个子的手上。确切的说是干尸的手抓住了大个子的胳膊,这会儿五根手指还牢牢捏着他呢。
大个子一用力把那只断手也给拨弄了下来:“一摸进去,就有东西拉我的手,还好我抽的快。”
那尸体,没有头……
干尸的头部断口十分平整,可以看得出,这是被利器斩断的,而且是一刀就让尸首分离。尸体的肚子已jīng被咬开了一个大洞,那个洞谁都看得出应该是被野兽之类的撕咬的,伤口狼藉不堪,联想到刚才查文斌说那只猫是吃人肉的,很多人的脸色都已jīng变了。袁敏是个女孩子,这会儿她都已jīng想吐了。
“手拿出来我看看。”查文斌拉起大个子的衣袖,只见刚才他被干尸捏住的部位留下了五根黑色的手指印。
查文斌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包粉末,又问袁敏要了一点绷带。他把那白色粉末用水打湿然后敷在那些手指印上用绷带扎好道:“每个时辰换一次药,七个时辰就好了,放心,没事的。”
大个子接过查文斌递过去的粉末楞了一下,查文斌又解释道:“这是糯米粉,专门对付这种尸毒的,但凡有些年头的尸体,都会有毒。”
“谢谢,我叫大宝。”
处lǐ完这个之后,他们开始研究起那具尸体,查文斌可以断定侏儒不是被这尸体害的,因为这只是一具无头干尸,并没有本事把一个活人弄成那样。这里每隔几步就有类似的洞,在查文斌的示意下,卓雄用登山爪接连掏了两个洞,出来的全部都是这样的无头干尸,而且他们的内脏里都少了一样东西: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