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铜铃
查文斌用手拨弄着钭庆利扣着的那个铃铛问道:“大山,你看看这铜铃是不是有点眼熟?”
大山蹲下去一瞧,脑海里马上就闪现出了一个dì方:蕲封山!
“那棵神树上的铃铛似乎跟这个有点像。”
查文斌摸着那铃铛,一丝熟悉的gǎn觉在身上游走开来:“他的魂被扣在里面了,要不是这铃铛,等wǒ们这么慢腾腾的摸上村里,估计已jīng没命了。”
他接着说道:“待会儿你站在边上给我护法,这种东西有点邪门,我只是曾经听说过一些特殊的东西会护主,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你力气大,帮我把他手里那铃铛给掰下来。”
“嗯!”大山应了一声便动手,不想以他那力大无穷的力道竟然不能掰开一个昏迷之人的掌心。大山红着脸大吼了一声,准备再次发力,查文斌阻拦道:“你先停下,你这么个弄法非得把人手指头给弄废了,咱们得想点别的法子。”
坐在床边的查文斌思考了好久轻轻俯下身去在钭庆利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当他起身的时候钭庆利手上一直拿着的那个铜铃已jīng滚落到了床边。
大山拿起那个铃铛说道:“文斌哥,你真厉害啊,跟他说什么了?我刚才那般用力都拿不到。”
查文斌接过铃铛淡淡的回道:“我只是告诉他,他已jīng死了。”
大山乘着查文斌在准备东西的时候,偷偷用手指去试探了一下钭庆利的呼吸,然后大叫道:“文斌哥,真没气了,刚才还好着呢。”
查文斌就在这床头做了一个简易的案子,用那三块黑瓦片罩着那铜铃说道:“那是假死,人在这铃铛里头活着呢,我只是让他的魄以为zì己肉身死了,不然他那手指除非让你给弄断了才会放。”
“那他是中邪了吗?”
查文斌又在那瓦片前头立个香台,香台上插着三支香,一边忙活着他一边说道:“看着不像,我觉得应该是被吓得掉了魂,能把一个常年跟死人打交道的人给活活吓死,那想必是真的够吓了,wǒ们今晚把这边的事儿给办完了就过去瞅瞅,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如此厉害。”
这种魂魄被囚禁的事儿查文斌的确没办过,但是他zì己却干过把别人的魂给收起来,他想这两者之间的道理应该是想通的,于是便按照之前的办法用红绳系。
也就是一头吊在那铃铛上,另外一头吊在钭庆利的手指上,然后再用钭庆利的血滴在铃铛上头,让这血顺着红绳留到他手上,一般这么做,魂魄也就会回到原主人的身上了。可这一回查文斌的手段似乎失效了,连续几次引血归魂,钭庆利丝毫没有反应。
遇到这种瓶颈是最麻烦的,施法的人会找不到方向感,就像一座宝藏埋在前头你却不知如何打开。
天色开始大黑了,窗外晃动着不停过来探望的人影,查文斌进去已jīng有一个多时辰了,再拖下去,这钭庆利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大山,把那只鸡给杀了。”没办法,查文斌也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眼下只好试试用公鸡血泡铃铛,把那魂魄给逼出来。
那只鸡足足有十来斤,大山一手捏着他的脖子和翅膀,一手拿刀子准备放血,不料这公鸡闹腾的厉害,大山手上的刀子又快如风斯,一不小心他把zì己的手指头给割破了,不过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文斌哥,血在这儿了。”
查文斌那会儿正在地上布个小阵,顺口说道:“你把铃铛也一并拿过来。”
“好叻。”大山的对白永远是这么简单,文斌哥让干嘛,他就干嘛。当他拿起那铃铛的时候,一股寒意猛得窜入掌心,接着他放佛在耳边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声,刹那间大山的意识开始模糊,紧接着他gǎn觉zì己好像已jīng离开了这个房间……
查文斌那时是背着大山的,等他那个小阵弄好了也没见大山的鸡血和铃铛,便转身一瞧。这一瞧倒好,只见那大山的手指血流如注,顷刻间把那铜铃染的鲜红,自个儿则脸色惨白,气息不稳。
“扔掉!”查文斌大喊一声迅速一掌打在大山的手上,那铜铃随即滚落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大山这才晃晃悠悠的回过神来。
他手上的口子不过发丝般大小,刚才却能涌出那么多血来,着实把两人给吓的不轻。这边还没找到原因呢,那边地上出现一个模糊人影蹲在角落之中。
查文斌捏住大山的手掌先示意道:“先别动,出来了,这个就是魂。”
乘着钭庆利的魂魄刚出来还处于迷茫的状态,查文斌迅速右手捏成一个兰花状,左手符纸一枚直扑床上的人,左手贴纸放置额头,右手拿决死死按住。腾出的左手挑出七星剑,剑端再起一符,顺势往那水泥地上一划,金属摩擦过后一阵火花闪起,前端那符立刻跟着烧了起来。
查文斌持剑指向地上的人影,口中大喝一声:“起!”
人影跟着查文斌站起,随着剑的方向开始缓缓向床边移动,人影也开始站立起来“飘”向床边,一旁的大山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一幕。
人影开始“悬”在钭庆利上方的时候,查文斌右手突rán弹起,贴在钭庆利额头上的那枚符纸也一并跟着粘起来,七星剑顺势往床头放着的一碗清水里插去,“噗”得一声,火熄光灭。
“捏住他的嘴,灌下去!”
大山把那一晚黑乎乎的符水顺着钭庆利的嘴强行倒了进去,流得到处都是,查文斌则再行祭出那枚“天师道宝”大印,以印压着纸横放在钭庆利的胸口念到:“太极莲花狮子吼,大日如来定三魂!”大手狠狠一巴掌拍到那枚大印之上,原本都已jīng没气儿了的钭庆利一口符水被压的往外一喷,接着便是开始咳嗽,从喉咙里不断涌出难闻至极的脏水,好久他才开始睁开眼睛。
在这行混的,谁不识得查文斌?钭庆利睁眼见是他,心里míng白zì己这条小命八成是被他给捡回来了,还来不及道谢他便立刻跳下床来大喊道:“这dì方不能呆,赶紧跑,赶紧跑啊。”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也都冲了进来,一群人围着钭庆利,他是进出不得,人虽然站着,小腿依旧还打着颤呢。
过了好久,这厮才开始缓下情绪来,把zì己看daò的那一幕给说了出来。
这事儿一说,那可好了,当时就在一群围观的人中炸开了锅。这丁力本是个普通庄稼汉子,谁zhī道他死后会闹凶?这村子本来就小,大家又都是亲戚,连来做法的道长都差点丢了小命,如今哪里还敢有人再出去?很多人已jīng开始琢磨天一亮就带着家人投奔外村亲戚了,这村子八成得因为这事给毁了。
钭庆利那个后悔啊,后悔不该接这档子生意,更加后悔zì己干了这一行当,他只想néng够快点回去然后把那铺子给盘了,下半生老老实实的种地为生,死人钱真不是那么好赚的。
听完这些,查文斌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几个管事的人说道:“今晚村子里能不睡觉的人就尽量别睡,最好把人都集中到这儿来,一会儿我会给门窗上贴符,我走后,你们听到鸡叫再出来。”说着他便招呼兄弟几人准备去那灵屋探一探,临走时他又想起一件事儿来,问道:“对了,你这铃铛是从哪里来的?”
“从一收破烂的人手里换来的,觉得用的挺顺手,就……”一想起昨晚那事他那心又提到嗓子眼了。
“我曾经见过类似的铃铛,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绝对不是做法事用的避邪铃。”
超子接过来一看,端详了半天喊道:“居然是这东西,真奇了怪了,wǒ们这一代怎么会有这东西。”说着,他又狡猾的对着钭庆利说道:“你这条小命是文斌哥捡回来的,这铃铛wǒ们就收下做报酬了,如何?”
钭庆利老脸一红,zì己这一身行当根本就是凑起来的,看着那沾满鲜血的铃铛就是给他,他也不打算再用了,反正zì己以后是不会再干这差事了,这枚铃铛也就这么到了超子的兜里。
推开门,查文斌才发现这夜里的村庄已jīng下起了浓雾,打着手电都透不了多少光,顺着村里人的指点,他们确定了位置,朝着那座停放尸体的宅子慢慢摸了过去
第三百零一章:丁家老宅
丁家大约是从三代之前迁移到这儿来,祖籍浙江东阳人士,那座宅子是采用当地比jiào常见的土坯房,共计上下两层,其中二楼主要是以木质结构,屋顶是江南地区常见的小黑瓦。
这种房子有一个优点那便是冬暖夏凉,尤其是夏天,屋后面都是青苔,因为土坯吸水。这座宅子有些年头了,原本是按照金华地区最常见的祠堂样式建造,后来拆掉了一部分,现在剩下的只是当年的三分之一。
丁家人口众多,大家都挤在一块儿,现在条件稍好的都搬出去了,偌大一片屋子就留给了丁力一人。这种屋子,即使是白天进去都有点阴,因为采用天井结构,所以阳光并不是néng够通透的。屋子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凉亭,凉亭的中间是口井,井上又做了一个可以活动的石桌,夏天在这石桌上喝茶纳凉很是狭义。
推开贴着挽联的木门,即使是现在这规模依旧让他们几人gǎn觉到宅子当年的规模,查文斌的心头跳出的第一个字便是:深!
下着浓雾,灯光能扫过的dì方都是斑驳的墙影,只有厨房那个位置还有一盏四十瓦的白炽灯发出朦胧的黄色亮光。院子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和瓢盆纸钱四处散落,这是昨晚慌乱后留下的痕迹。
几个人就站在门口,小龅牙因为好奇,第一个窜了进去。脚尖方才跨过门槛,只见一只黑影“嗖”得从他跟前窜过,吓得他往后一跳差点撞倒了超子。
超子刚准备开口要骂,小龅牙出声道:“里头有东西……”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了,超子把小龅牙的头往后一按,探进去问:“有什么?”
小龅牙索性站到了查文斌的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服说道:“没,没看清,从我脚跟前跑过去了,操,这鬼dì方真吓人。”
查文斌把超子轻轻拉了出来,拿出罗盘站在大门的位置查看了一下,罗盘的指针轻轻晃动了几下后停留在摆放灵堂的位置。
收起罗盘,查文斌也不拖大,直接拔出七星剑捏在手中说道:“你们留点神,这dì方是有些不干净。”
伸进乾坤袋摸了一把茶叶混米往屋内一撒喊道:“阴阳既两隔,亲人来相送,四鬼五神皆不避,三清聚顶照神明!”这叫报号,意思是懂行的人来了,里面的东西不要太不识抬举。
几个人跟着他鱼贯而入,查文斌没有朝着灵堂而去,反而是先走到了那凉亭下面。
“这宅子建的有些意思。你们看,wǒ们过来的时候是一条上坡路一直通道这门口,看路面,是这几年才修的,屋子门口最忌讳的便是有一条回转路或者上坡路。”查文斌用手势划了这么个比方,接着说道:“这口井叫做龙脉井,过去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凿得起,水动则气动,有这么一口井落在中央,起码可庇护后代三世。”
超子指着那灵堂说道:“不是说这丁力是刚刚第三世么,好运这么快就走完了?”
“除非井干了或者被填了,龙脉一断就会反噬,龙脉这种东西不是怕找不到,而是怕守不住。几千年来哪朝帝王不是把祖坟建在龙脉上,谁都想要个江山万代,最长的也不过六百年。一是因为龙脉会枯竭,二是因为某些东西让这条龙死了,皇家龙脉破了则江山易主,寻常人家的龙脉没了则是家破人亡。”
“那有钱人还拼命找什么风水宝地下葬?”
“没有好事全让你一人占了的,所以我是建议找个吉穴就可以了,龙穴那不是寻常人能坐的住的。”
查文斌弯腰在地上捡了一颗石子朝着那井中投了下去,“啪”得一声,这是石头和石头之间的撞击。“果然,这里头的水已jīng枯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水应该是在修这条路的时候枯的。路往下斜,接走了这里的地气,也耗尽了这条龙的命。”
话音刚落,突rán一个黑影从他们的脚边再次闪过,这一次超子也看见了,到底是老侦察兵,手中的射灯马上捕捉到了那个黑影的方向,全部人的目光落到了丁家正大门口,也就是灵堂所在的位置。
透过山雾,一对绿油油的眼睛和他们对上了,超子摸出插在鞋子上的匕首,这距离他有五成把握用飞刀射中。
“一只该死的老猫。”还没等查文斌发话,超子手腕一抖,一抹寒光径直射向那对眼睛。“嗖”得一声,匕首没入那木制的门槛足足有半个刀身,那对眼睛却在匕首到达之前就“喵”得一下闪开了。
一击不中,查文斌大喊一声:“追,千万别让那畜牲碰到尸。”
几个人赶紧飞奔着冲向灵堂,等他们杀到门口,只见那对眼睛正在原本钭庆利放置贡品的案台上站着。
“妈的,让你再跑!”超子拔出匕首准备再射却被查文斌拦住:“别乱动,要是让它蹦到后面去,很有kě能会起尸的。”
据说猫有九条命,当它碰到尸体的时候,身上的其中一条命就会被尸体吸走,从而形成诈尸,现代科学的解释是说:猫身上带着很强的生物电,当它和死尸jiē触的时候会引起原本已jīng僵硬的尸体产生通电造成肌肉的抽搐。本身它就有通灵的作用。在动物界,猫,特别是黑色的猫总是会让人不知不觉的和恐惧联系在一起,这东西来无影去无踪,习惯黑暗和独处,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它都被视为不详之物。
那只猫似乎并不害怕这么多人,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似乎有心要做一个较量。
查文斌示意几人慢慢分散,超子和卓雄往尸体的后方移动,准备随时抄它的后路,大山合小龅牙则负责两边。要想徒手抓一只活猫,这难度堪比查文斌下一次地府。
此时,查文斌离那猫不过也就一臂的距离,猫是半蹲的状态,脑袋斜歪着看着他。查文斌瞅准机会,拿起手中的乾坤袋猛得向前一扑,那猫的半个身子都已jīng进去了,突rán那猫怪叫一声一下子又重新射了出来转身便往尸体上方跳。
眼瞅着那猫就要落在丁力的脸上,突rán一根木棍横扫而来,“啪”得一声,黑猫被狠狠摔向了墙壁再跌落在地上。一声惨叫过后,那只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窜向后方通向二楼的梯子,一个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出手的人原来是大山,这只黑猫刚才被他像击打棒球一般给砸飞了出去,这只猫九条命起码一下子就给扇掉了七条,他出手的力气何其之大。
超子还想追去二楼又被查文斌给打住了:“一个畜生先不急,你们先把这儿的电给通上,这么黑就没不闹凶也会招野鬼。”
电灯的开关就在旁边的墙柱子上,以前的老房子都是用粗木头做柱子,顺着柱子上垂着一根线,这线便是开光。卓雄随手一拉,电灯“啪”得一下亮了起来。
卓雄检查了一下说道:“这灯没坏了,只是谁把开光给拉了。”
有谁会在做法事的时候突rán拉掉电灯?如果真是人干的,那这出恶作剧也闹的太大了点吧!
屋子里头比外面还有狼藉不堪,丁力的尸体都是一半悬在外面,地上满是布满脚印的纸钱,香灰和贡品散落一地,放长眠灯的碗早已碎裂,地上还留着已jīng干枯的血迹。
查文斌皱着眉头说道:“先简单清理一下,尸首先别碰。”
有了灯,那恐惧感自然就减少了一半,几个人开始找起了扫帚开干,乘着这个功夫,查文斌重新找来了油碗放到下面给点起了长眠灯,zì己则又去屋子的西北角,也就是那只猫刚上去的楼梯口点了一根蜡烛。
就在他点完蜡烛准备回身的时候,屋子里瞬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超子大骂道:“谁他妈把灯给关了啊,想吓死人啊!”
查文斌还没开口只gǎn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一晃,再回头却发现刚点的蜡烛也熄灭了
第三百零二章:交锋(一)
这几人都是黑暗里摸爬滚打惯了的,超子一个箭步射到开关处,“哗啦”两下过后,灯并没有变亮:“估计是灯泡炸了。”
几人抄起手电,屋内的光亮一片惨白,瞅了一眼,尸体还在,查文斌悬着的心暂时先放了下来。
卓雄去隔壁厨房拆了一个灯泡下来给换上,这下可好,大家发现少了一个人。
谁不见了?小龅牙!
超子笑道:“那小子不见了,该不是刚才被吓跑了吧。”
“不kě能。”卓雄指着外面那一片漆黑说道:“就外面那片地,你让他一个人去试试?”
就在两人争论着小龅牙的去处之时,大山突rán说道:“嘘,你们听,好像楼上有动静。”
这二楼是用木板隔成的,木板的隔音效果非常差,只听楼上传来一阵“嘶嘶”得摩擦声,那声音听的非常真切。几人相对一视,超子和卓雄反握着匕首就朝着楼梯口摸去,查文斌看了一眼那熄灭的蜡烛叮嘱道:“万事小心。”大山和查文斌则留守在一楼,以防这边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二楼是一个拐角楼梯,也是木质结构,没有灯,黑漆漆的。楼梯的一边是墙,另外一边则是用木板,这种结构可以挡住客人在大门处直接看见楼梯,但也间接的造成这dì方平日里见不得半点阳光,所以老宅子的楼梯多半晚上是没人上去的。
超子和卓雄是艺高人胆大,猫着腰在这种积满灰尘的楼梯上行走也没发出半点声响,那种“嘶嘶”声在这里也听的更加清楚。两人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等下要发现危险目标就直接击毙。
到了最后一格楼梯时,卓雄把手中的电筒突rán打亮,超子按照声音发出的位置突rán冲了过去。手中的刀还没扬起来,超子就蔫了,后面准备二次进攻的卓雄也停下了脚步。
超子骂道:“操,你这货怎么溜到这里来了,害wǒ们在下面好找。”
小龅牙是半蹲在地上的,屁股撅在那儿一声不吭,超子走过去抬起脚照着他就是一下,“叫你装神弄鬼的!”这一脚踹得小龅牙人往前一趴。
这一脚的结果不是换来小龅牙的惨叫,而是超子手中的匕首跌落到了楼板上。
“文斌哥,赶快上来!”一声大叫直接击穿了楼板,灵堂内的查文斌和大山迅速冲到了二楼,眼前的这一幕让四人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一滩血,一堆毛,一只已jīng成了肉干的猫尸,那只黑猫被小龅牙给活活吸干了血!
看着两眼无神瘫倒在地上的小龅牙,超子捡起那只方才还矫健无比的黑猫查看道:“喉咙被咬断了,我估计再晚点上来,肠子都得被他掏了吃了。”
此时的小龅牙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两颗龅牙上沾着毛发和血的混合物,整个样子狰狞无比。
查文斌仔细对着小龅牙的瞳孔看了下,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从兜里摸出一块死玉塞进了他的嘴巴里说道:“你们三个把他送回老乡家里,用绳子捆好手脚,等我这边处lǐ完了再过去。”
“那不行,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要不让他俩送,我陪着你?”超子指着大山和卓雄说道。
查文斌黑着脸看了看四周道:“这dì方不是人力能有所为的,你们留下只会徒添危险,我不能保证下一个中招的人会是谁,有的东西不是靠人多就有用的,跟了我这么久了,你们还不míng白吗?”
“这儿真有鬼?”大山问道。
查文斌点点头,摸出罗盘一瞧,只见指针不停的四处乱颤,根本定不住方位。
“快走,再晚我怕你们都得搭在这儿,天亮之前我要是还没回来,你们就等公鸡打鸣之时提一壶童子尿先泼大门,再往屋内丢一只公鸡,照做了之后才能进门,记住了没?”查文斌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会儿到了那边,在进门之前先把zuǒ右肩膀各扇三下,再朝着地上吐口唾沫,小龅牙今晚估计是醒不过来了,一切等我回去之后再说。”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这几人都míng白,如果此事真涉及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他们三人留下只能是个麻烦,于是便扛着小龅牙下了楼。
“等等。”查文斌喊道:“把这猫也给带回去,进门之前找个dì方架堆柴给烧了,留下的灰明儿一早找个粪坑丢进去,记住别让生人碰到。”
三人带着小龅牙和已jīng干枯的死猫离去,只剩下查文斌一人守着空荡荡的老宅子和那句尸体。
停放尸体的木板下方,长眠灯已jīng再次熄灭,不知是它zì己灭的还是刚被猫打翻的。回到灵堂的查文斌找了一张椅子就坐在丁力的跟前,把灯也一并拉掉了,对于他而言,黑暗和亮光还不如索性选择黑暗。
“你不想走?”查文斌对着那具尸体问道,死人显然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但是他却像放佛听到了回应一般继续说道:“人死灯灭,六道轮回不是你我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如果能改的话,我又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说到这儿,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我不想伤你,但你却接二连三的伤别人,死后况且如此爆戾,生前想必也是个火脾气。不是你把wǒ们这些人赶跑你就可以不用死的,阎王要收你,你又怎能逃脱生死簿?早一日走便早一日投胎重新做人,在这世上强留,终究是会灰飞烟灭的。”
“哐当”一声,原来是挂在墙壁上的相片框落到了地上摔碎了,过去人们照相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黑白照片留下的印记都被很珍惜的用镜框裱上挂在家中最显眼的位置。
“我已jīng给了你机会,你若再执迷不悟,我便收了你!”查文斌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支香插在跟前点燃说道:“一炷香后,自动现身,否则别怪我剑印无情!”
七星剑“噌”得一声被拔出剑鞘,横放在查文斌双膝之上,而他则闭起了眼睛静候变故。道士的剑最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金属制,一种是木制。金属制的剑是以攻击性为主的法器,在过去道士们也需要武器防身,这种既能做法又能防身的宝剑便成了他们的随身物品。
一柄好的剑不仅需要材料和锻造,更加重要的是道法的熏陶。七星剑历经千年道法,日夜与道相随,早就成了威慑恶鬼精怪的利器,加上死在这柄剑下的恶灵不下数百,只一出鞘,孤魂野鬼当即下跪求饶。丁力他再凶不过是死了一日的普通庄稼人,还能强得过查文斌身上那几件让阴差都低头的法器?
出乎查文斌意料的是,一炷香烧完,屋子里的阴气反而更显得重了,门外的浓雾似乎也开始侵了进来,眉毛上都沾着湿气。
查文斌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如此,我便留你不得!”
鬼魂这东西肉眼看不见,凡人也识不得,查文斌却有多种办法。只见他走到大门处关上大门,从乾坤袋里掏出八卦镜悬在门头之上,此为“封宅”,再摸出一枚天师符夹在八卦镜后头,此为“闭门”。
楼梯口设红线一根,离地约莫十公分高。红线中间穿了一枚铜钱,铜钱下方再用一根金丝拴着一只三条腿的蛤蟆,那蛤蟆的大小约有人的巴掌大,一对眼睛已jīng不输刚才的老黑猫。“伙计,后面这条道就交给你了。”
“咕呱!”那蛤蟆叫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三足蟾贵为道家历代传说中的神物,它能震慑一切恶鬼邪神,虽然这只三足蟾年岁尚小,但对付一个乡村野鬼绰绰有余。
查文斌一脚踹翻那用来烧纸钱的铁盆,右手抓了一把火硝粉往盆里一丢,七星剑顺势往那铁盆上一划,火星四溅,火硝粉瞬间“滋”得一声发出白亮的光芒,一团浓烟随之升起。
就借着这么一丝亮光,查文斌只觉得后背上冷汗一阵接着一阵,这屋子里何止丁力一个,单是他正前方就有几个穿着白色寿服,手持招魂幡和哭丧棒的阴差站着
第三百零三章:金甲道尸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鬼差不进无人坟,看着这阵势,查文斌心里估摸着八成又是针对zì己来的。阴阳两界,素来是讲究井水不犯河水,阴间的到了阳间也得守阳间的规矩,如此这般刁难,查文斌纵使再好的脾气也会忍不住。
默默取出一根长香走到大门处,缓缓推开大门,朝着西北方向的夜空做了三个揖,点上香后再行跪拜大礼,磕头三下道:“三清祖师在上,弟子天正门下查文斌。学道多年济世救人,素来苦难,却屡遭劫祸,如今欺我至绝境,弟子奋起反抗,只为讨个天地公道。若世人学道皆是此般下场,亦道又有何用?”
把那根已点燃的香轻轻插于地上之后,查文斌起身拔剑仗于手中,仰天狂啸道:“上苍无珠空瞎道,谁岂信天本痴傻。古今怨恨冲九霄,荡破苍穹终难消!”
“哗啦”一声一个惊天炸雷突rán响起,一道如风又如骤的闪电急射而下,照亮了整个被大雾笼罩的山村,也劈得一屋子的阴差们腿抖胆颤。“轰”得一声,直直砸向了老宅外面的凉亭,这座经历了百年风雨的建筑瞬间被削去了半个脑袋。
提着剑转身而回的查文斌指着屋子中间大喊道:“想取我性命的就过来吧,查某今天要是后退一步,就算不上道家弟子!”
说完手中的长剑猛得向下一插,那层水泥地竟然被这剑硬生生的贯穿了,抖动的剑身不断发出“呜呜”得声音,极像是战前的xīng奋。
双手抱圆,单腿站立,右手起,左手落,一个标准的太极在身前凌空画出,憋了几个月的怒火在这一刻被完全释放。
“查文斌!”一个声音幽幽的在角落响起,接着一个身着黑色丧服,手持哭丧棒的阴差身影慢慢现了出来:“你跟wǒ们之间的确有恩怨,但是wǒ们今日所来并不是针对你,也无意和你发生冲突。”
查文斌冷哼一声道:“难道带个鬼魂回去还用派这么多阴差出动吗?莫不是地府已jīng落魄到到抓个村野匹夫都要如此动静,废话少说,今天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们做个垫背!”
阴差手中的哭丧棒朝着查文斌一指道:“你不要张狂,今日到此处与你无关,我劝你识相点的赶紧走!”
“与我无关?那你还要伤我兄弟?”说着,查文斌就从兜里掏出一枚灭魂钉。阴差看见此物下意识的后退道:“伤你兄弟的绝非我能本意,实属无奈,你要再不走,wǒ们只能赶你走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说过今天要是后退半步,便不是道家弟子!”查文斌话音刚落,便准备拔剑冲上,突rán门口面传来一阵阴森的猫叫声,就徘徊在大门口的门槛前。
查文斌转身一看,只见黑暗之中一对绿油油的眼睛正在不停对着zì己大量,再转身发现那个阴差早已遁迹。
他心想道:“这猫刚才不是死在小龅牙手上了吗?怎么这儿还有一只。”正想着这件事儿呢,突rán刚被他打开的两扇门zì己合上了,“咚”得一声撞击在这灵堂之中荡起了久久回声。
一股煞气,一股浓郁的煞气铺天盖地的袭来,这股煞气比当年他在封渊死位嗅到的还要浓,如果说那里是充满了天地间最可怕的煞气,那么现在就是死亡的味道,那种近乎是在地狱最下层才能有的死亡之气。
“金甲道尸!”查文斌只瞧得黑暗中那一抹金光便猜到了是此物,他也有点míng白刚才为什么那阴差说不是针对zì己的,碰上这东西,只怕真得三清下凡或是天兵天将来帮场了。
神仙也好,恶鬼也罢,三界之中所有的生灵都是人修成的。三界大门关闭之前,人间作为最有灵气的空间,诞生了一批又一批的神话,自从昆仑之门被关闭,扶桑神树被折断,人间反倒是沦落只为其余两界孝敬贡品的最弱者。
“金甲道尸”是行道之人最为忌讳的东西,大多数的道士一辈子都无缘睹其一面,极少数见过的也都没有机会阐述这东西的厉害,因为他们都死了。
相传在唐朝景云年间,茅山一派出过一名天资极高的道士,名叫司马承祯,道号:白云子!此人道术造诣极高,他认为人生来就具备修仙的天赋,并创造了道家大名鼎鼎的“五渐门”修炼法,总结为:“神仙之道,五归一门”,认为需勤修“简缘”、“无欲”、“静心”三戒便可达到“与道冥一,万虑皆遗”的仙真境界,后来在道家名山王屋山开坛立教,被封为上清茅山宗第十二代掌门。
白云子年轻时曾经被唐睿宗召进宫询问阴阳术数和理国之事,并在那结实了当时的左神武大将军,也就是朝廷中央禁卫军的军事长官,名叫常进。常进能文能武,并十分推崇白云子的道法,并为之着迷,遂在宫中偷拜白云子为师。
后白云子出宫,常进以假死抛弃官位投奔白云子,跟随他修习道法,追求神仙之道。常进此人非常有道根,白云子也是倾囊相授。在白云子仙逝过后,常进觉得习道终究免不了入土,便对道法进行改进,创造了一套独一无二的修炼之法,那便是自掘坟墓,闭棺修炼。
常进从当年假死出宫突发感想,便为zì己造了坟墓,躺进棺材内要求他人为其举办丧事,并设假魂让地府带走,以造成zì己死亡的假象。这种方法能否成功的关键是让zì己的名字在生死簿上被消除,一旦被消,三界六道他便不再受任何人的控制,与蕲封山那座大墓的主人有着类似的作用。
常进入棺需等一个甲子方可再出棺,这样他便逃掉了第一个轮回,殊不知这种极端的修炼之法会让人成为一种恶灵!
待六十年后,他的后人按照他生前的吩咐打开坟墓,开启棺材,只见里头金光一闪,后人都以为常进已jīng升仙,却不知等待他们的是祖宗无情的杀戮。根据野史记载,当时参加开棺的三十余名常家后人无一幸免,全部遭毒手。
地府zhī道当年被骗,便派阴差去捉拿常进,不料几个阴差全部魂飞魄散,他真的做到了三界都耐他不可的地步。一时jiān,人人自危,日不进荒野,夜不敢出户,据说常进为了维持zì己需要不断杀人吸其魂魄,天下修道之人皆拿他毫无办法。
那一年,唐朝出了另外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纯阳子吕洞宾!他是道教全真派北五祖之一,也是全真道的祖师,后来位列八仙,为民间香火顶礼膜拜。
吕洞宾得知普天之下还有这样一人祸害苍生,便寻其踪迹,誓要除其而后快,终于在今芦山山脚一小山村找到了常进,并与其恶斗整夜,终在天亮之前将其斩于剑下。
据说常进是僵尸和道士的结合体,他又是将军出身,杀气极重,拥有道法和僵尸的不死之身,人们便把这种东西称为“金甲道尸”。后来,在明朝万历年间也曾在现江苏句容一带出现过类似的,后经句容茅山合全派之力剿灭。
如今在这荒山小村出现了这么一个传说中的东西,查文斌终于zhī道为什么那些阴差会出来,现在可没吕洞宾那样的神仙人物,也没有鼎盛时期的茅山全派,所以才有人想拿小龅牙昨个替死鬼吸引这东西的注意力!
没想到幽幽阴差尽然打算用活人来保全zì己,想到这儿,查文斌大笑道:“你们不过如此罢了,凡人在你们眼里终究不如草芥!”
正是这一笑,引得那一抹金光突rán再现掉头直扑查文斌而来,无边的杀气犹如狂风一般吹得查文斌站立不稳
第三百零四章:职业道士
道能成仙,道亦能成魔,谁想道还能成尸?尸形于土,为五行正中,集天地之精华,吸阴阳之五行,文武道魔集大成者,地煞之灵便是“金甲道尸”。
查文斌道行不及三年前的一半,怎能抵得住这东西,若不是想起方才与那阴差说不后退半步,全屏这一口气,早就被这“金甲道尸”给震飞出去。怪不得连那些阴差都吓得不敢动弹,这般气势,若非吕洞宾下凡,谁能降得住?
不用说,这丁力就是死于这人的手中了,阴差来抓丁力的魂发现这儿有“金甲道尸”于是便回去搬救兵,不料被人堵在这灵堂里头不敢出去。见查文斌到来,又不好意思点破怕折了zì己威风,只能硬着头皮让查文斌走。
那股杀气之风才到查文斌的门面却突rán停下了,接着“咚”一声,查文斌手中胸口那块藏着的“天师道宝”大印掉落在了地上。
黑暗中,那个发着金色淡光的东西缓缓俯下身去,竟然捡起了这枚恶鬼皆躲避不及的茅山掌门大印端详了起来。
就在查文斌酝酿着把印夺回来的时候,突rán那抹金色就夺门而出,速度之快非常人所能及,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大印。
好久,那几个阴差才出来,穿黑色丧服的那人朝着查文斌作揖道:“查先生竟能御金甲道尸,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必定还报!”说罢,那几个阴差便压着丁力的魂魄跟着走出门,末了,那个黑色丧服的阴差又说道:“查先生请放心,这个人虽然受了尸气,但wǒ们兄弟几人回去会好生待他,定让他投个好胎。”
一阵清风过后,偌大的屋子就真的只剩下查文斌一人了,他额头上的冷汗一阵接着一阵,刚才那股无比强大的杀气让他实在无力开口回答阴差的话,整个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金甲道尸”究竟是何等的厉害,就连掌门大印都被他抢了去,查文斌做道士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此等凶悍之物,一招未过就把本门信物都给丢了。
三足蟾挣脱了金线也跳到了查文斌的身边,躺在手掌上,查文斌能gǎn觉到连这东西都在害怕……
绝对的力量具有绝对的压迫,这是自然界生存的法则之一,道士和鬼魂也不例外。
天亮了,门开了,查文斌捧着小三足蟾在角落睡着了。
小龅牙昨夜里突rán就醒了过来,当他听说zì己的举动后一直吐到了现在,钭庆利在几个村里人的护送下已jīng下山了,并且这场做了个开头的法事他分文未收,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再从事这个行当了。
剩下的这一堆烂摊子事就落到了查文斌身上,毕竟灵堂里头还停着一具硬邦邦的尸体。听说丁力的白丧事可以继续后,村子里的人一直到太阳出来才陆续赶了过来。
因为这前面的活儿钭庆利已jīng干了一部分,虽然干的不怎么样,但查文斌也只需做一些调整即可,还有一点就是这家伙为了赚钱,硬是把铺子里头能搬来的全搬来了,这下全都给了丁力那死鬼享受了。
没有透露昨晚的事情,查文斌只说会好生把丁力安葬,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闹的人心惶惶,所以一切程序都是按照民俗乡规,办得有模有样。
超子和卓雄负责挂孝球和钉门麻。人死后在门上悬挂白纸球,名叫“孝球”,以示家中有丧事。死者如是家中最尊的长辈,丧家要大门上横钉一幅粗麻,俗称“钉门麻”作为丧事的一种标志,这丁力算不得是长辈,不粗不细的一根即可。
接着便是送无常,也就是送阴差。虽然阴差答应查文斌会好生照料丁力,但这规矩还是得有,毕竟求人办事,给了总比不给强。丁家门前那条下坡路边,他的后背门携着酒饭到此,点香烛,烧纸钱、元宝、草鞋、稻草等东西,烧完之后再磕头恭送黑白无常,口里念叨请阴差多多照顾。
下午的时候一些远方的亲戚也来吊唁,丁力的孩子虽然小,却也很懂事,逢人就跪,查文斌看在眼里,便也打算好好为这人办一场了。
钭庆利留下的那一堆扎纸被大山挑了不少出来一把火给烧了,村里的人都说这下丁力有福了。纸扎是由唐宋时期的随葬器物演变而成的民间丧俗,什么“金山银库”,“鹿鹤羊马”及“车轿”等,到了后来更有甚者扎“冥宅”,门房、茶房、轿厅、大堂、卧室、及千种家俱、装饰、用品,无不精美齐备,还有婢仆数辈,其形与生人住宅无异,到了wǒ们现在据说是连苹果手机都有,还带着充电器!
普通人家,死者男性,必扎马;死者女性,必扎轿。站着的金童玉女也不可少,有句话叫做“孟坡头上金童送,奈河桥边玉女迎”,那种纸糊的脸上带着红扑扑腮红的小人,一边一个,男左女右守在丁力的棺材后面,大晚上的那玩意别提多渗人。
乡下dì方几乎每个村都有一所“土地庙”,庙中有土地爷、土地奶奶,有的还有什么蚕神、谷神、痘神、山神、河神、判官、小鬼等偶像。据说阴差在等候抓人之前都会到当地的土地庙里借宿,毕竟他也是神鬼只和跟同伴打交道,这儿就像是阴差的驿站,一个歇脚地,所以这个dì方也是需要拜的。
丁家的人按照吩咐前前后后忙里忙外一直到夜里,这时候才是查文斌真正担心的。一晚上他几乎都是心神不安的,生怕昨晚的那个“金甲道尸”还会再现,也不知是人多阳气重还是今晚他没空,一晚上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大山出去方便的时候,看见离丁家四五十米远的一片老林子里头曾经有黄光一闪而过。
念了整晚的超度经文,也给过了仙桥,一直送到地府方才完事,接着就是入棺。
棺材里头的随葬品很简单,他也是穷人,就是一些五谷的种子,好让他到了下面可以zì己弄口吃的。入了棺,查文斌才找了一间小屋子休息了片刻,他总觉得外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这儿,每次闭眼就有那gǎn觉,可是睁开眼睛又什么都没了。
第二日一早便是“上路”,天不到微微亮,准备随棺下地的人们就已jīng在丁家集合,查文斌告知他们早晨必须进食,不得空腹,而且不准吃豆腐,出棺上路的时候不准哭,不准放炮。负责举重的殇夫,也就是抬棺的金刚们每人都分到了一张符纸,这纸是在他们回到zì己家里前烧掉的,为的是去个晦气。这些人都已jīng事先准备好“龙杠”和“茼索”,既用来抬棺材的木棍和捆绑的绳索,他们只等候查文斌的安排。
出棺之前,先将灵堂的祭桌及祭品搬到大门口,然后由丁力的小儿子头顶灵牌,两个表兄弟扶着,从灵堂内将“牌位”请到外面的供桌上,晚辈们一字排开再向“亡人牌位”叩头。叩毕,这些晚辈再分跪在供桌两旁,向吊丧的亲友行礼,最后再向主持法事的查文斌行磕头大礼以表示感谢。礼毕之后,仍由丁力的儿子将灵牌用头顶着送回正屋中的桌子上,这东西就得永远供奉了,这一仪俗称“回灵”。
回灵结束,接着“请棺”,即将棺柩从正屋内“请”到外面来。请棺时,孝子们在前后,丁力的老婆在后头,所有的人都捂着嘴巴强忍着不哭,抬棺的金刚分两边,用手托棺底,将棺柩抬到外面,放在两条长板凳上,并将烧纸钱的铁盆、倒头饭、贡品还有长明灯移出门外。
棺材抬到大门口的时候,金刚在棺上绑好“龙杠”,孝子跪在棺前,众亲发再次向棺柩磕头。随着查文斌的一声:“起棺”之后,孝子双膝跪倒,头顶烧钱的铁盆,当棺材正式起运的时候,那孩子就立刻将丧盆摔地上,俗称“摔老盆”。
查文斌手持避邪铃,一走三步摇铃,一走三步撒纸钱,后面的人们举着招魂幡,花圈和纸人纸马一路沉默着向着坟山进发,坟山上早有另一拨人把坟坑给准备好,只等棺材一到便可入土为安。
忙活儿了一个清晨,这里的事总算告了一个段落,人们早了早中饭都回去休息,查文斌带着超子他们跟一个当地人去了丁力出事的现场,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得做。
第三百零五章:龟地探窝
改革开放前国家大力发展了小水电,每个村几乎都有zì己的水库,旱时用来灌溉,涝时用来防洪发电,闲时养鱼。
水库离村子不远,不过三里地,丁力出事的dì方位于水库腰,说是水库其实就是一大点的池塘。丁力出事当天有人在地上发现了雷电劈过的痕迹,但是谁也说不准那天到底有没有打雷。
来人把他们送到之后便先行回家了,地上的确有一片焦土的痕迹。
超子蹲在地上检查了一遍说道:“看样子真是被雷劈中了,水塘边可是很容yì遭雷击的。”
查文斌捡起地上的焦土在手掌心仔细搓了搓又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不是雷,是火,他是被火烧死的。”
卓雄连忙说道:“火?不对啊,那人身上没有半点火烧的痕迹。”
他又仔细闻了闻那泥土里的味道,更加确定了zì己的看法:“不是wǒ们用来做饭的火,是三昧真火,此人手法有些过于歹毒了,怕是那丁力下半辈子都无法翻身了,凡是受三昧真火烧过的魂魄要历经三世牲畜轮回之苦,供人宰割,有神仙帮忙都没用。”
超子不解道:“真有三昧真火?”
“有!”说着,查文斌就从袖子里头掏出一张符来,这符与其他符不一样,它的形状并不是长条形的,而是三角形的。“这就是真火符,中符者只烧其魄而不伤魂,据说是一位高人在炼丹的时候发现其中的奥妙,没想到被这妖魔拿来索命。”
“什么妖魔?难道说他是被人害的?”
这一问,查文斌才把那晚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说道那“金甲道尸”的dì方,几人听得都是瞪大了眼。“世上真有这样的东西?”大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比如这三昧真火只能真水灭,也就是清晨收集的没有沾过地气的露水,那东西也叫乾坤玉露。十年了,我就收了这么小小的一瓶。”说着,查文斌从兜里掏出一个鼻烟壶大小的瓶子,这里面装的便是所谓的真水。
他继续说道:“真火三昧就是心者君火,也叫神火,是上昧;肾者臣火,也叫精火,其是中昧;膀胱,就是脐下气海,也叫民火,是下昧。人人都有这三火,只是怎样去运用罢了。此法本是用于炼丹术中提炼精丹去杂质,不想却被用来杀人。”
古法炼丹术中记载:以天地为鼎炉,日月为水火,阴阳为化机,铅汞银砂土为五行,性情为龙虎,念为真种子,以心炼念为火候,息念为养火,含光为固济,降伏内魔为野战,身心意为三要,天心为玄关,情来归性为丹成。
如今这“金甲道尸”用同样用此法不过是将活人作为了鼎炉,将三魂七魄作为了五行原料,为的不过是提取他人的魄,因为人死则魄散,想拿也拿不到。要想取得魄就必须在人死之前先强行将魄炼化出来,丁力是完全可以看daòzì己死亡的全过程的。看着zì己慢慢死去,此法的狠毒可见一斑!
“管他真火假火,找到这老畜生,掏了他的老坟一把火点了天灯,我就不信他能比那个什么九宫棺的活死人还凶!”想起那dì方,大山可是恨之入骨,当初zì己在那就差点丢了小命。
“指不定真比他还凶。”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查文斌便打开了罗盘,zì己手中的大印还没了下落,这要是不找出来,将来也没法和祖师爷交代了。
既然是“金甲道尸”,那么所葬的位置一定是经过风水堪舆的,他以zì己是一个道士的身份来为zì己寻找合适的墓穴,在这片方圆十里的荒山里头走走停停,爬山岗过河流,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一片小山岗上。
“那儿。”查文斌指了指那片看似只有慌石的山岗说道,“此处无龙无凤却有一只龟,那片石头看似一只面朝西方的大乌龟,上岗的位置正是龟背,俗话说千年王八万年龟,既然想不死,那么龟地是再合适不过了。”被他这么一说,那片看似慌乱的山岗还真有点像乌龟,龟壳,龟首样样都齐全。“你们在看,那龟首是向下爬的,嘴巴看似要来这片水库喝水,恰好也是吃人的位置,所以那丁力就在这儿遭了道,今晚下山准备东西,明儿一早wǒ们上山。”
乌龟地是墓穴中的一种,也是风水学上比jiào罕见的,这种风水并不很适合埋葬,因为乌龟长寿,人入土之后往往久久不能轮回,受尽漂泊之苦。现中国安徽的宣城市便是属于乌龟地,住活人则是再也合适不过的。
他们下山的时候,塌方已jīng打通。那时候国家对于农村地区的火药管控不严,村里多放石炮的人,黑火药雷管导火索都能轻易搞得到,小时候我还用那玩意炸过鱼。这些东西超子和卓雄直接找到村长家里要,他家大儿子干那行多得是这东西,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来,拿了就走,谢都不说。
查文斌没了印,只能临时请了一枚印,这种印也叫做“三日印”,一个道士一生只能请一次,效果只能管三日。至于怎样请印,那便是开坛拜三清,再拜祖师爷,问祖师爷借印一用,这种印的威力是在他zì己的印之上的,这可是祖师爷用的私印!
大山则负责准备钩锁绳套和灯火照明,以及大杀器。农村地区可给他们弄不到什么冲锋枪手雷,但是几杆猎枪还是能借到的,不管这些对“金甲道尸”有没有用,但总比赤手空拳的要好,更加重要的是这一次查文斌用对付僵尸的办法特地让大山去弄了一对黑驴蹄子,据说这玩意对付僵尸有奇效。
第二日一早,备了干粮和水,伤愈刚好的小龅牙也吵着要去,超子嫌他拖后腿不肯带,没想到这小子zì己还是偷偷的跟去了。
那座乌龟地距离山脚约莫两百米,高是不高,但全是乱石沟壑,几百上千年也没人走过,根本没有路,等他们摸到的时候都已jīng快要是中午了。
白天想在这片乱石山岗找“金甲道尸”的老窝简直是痴人说梦,他必须要等夜晚星空出来,再根据星象方位推算出大致的方向。道士给zì己下的墓,如果存心要躲,普通人是决计找不到的,只能根据道士zì己的习惯慢慢推算,如果我是他,我会把墓选在哪里。
“金甲道尸”介于僵尸和恶鬼之间,如果不找到窝子,根本不kě能抓住,所以今晚便是格外关键。
一个大火堆,四个人围坐,查文斌要等子夜时分月亮正当空的时候才能完全看清。
超子突rán想起来还有件事:“文斌哥,钭庆利的铜铃还在我这里。”
说起这事,查文斌又多瞧了一眼大山,不知为什么他对眼前这个老实憨厚的兄弟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为什么他的血可以让这铃铛中的魂出来,为什么他胸口无缘无故多了那么块伤疤,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正想着,突rán地上插着的一面用来做警报的小旗子摇晃了一下,查文斌立即压低声音道:“有情况!”
五行旗是他惯用的防身法,五面五种颜色的旗子将四人围在一个圈内形成保护,五行之力会暂时把圈内圈外平衡,只要圈外有任何东西靠近,阴阳之气平衡便会打破,在对应的方向就会有旗子摇动进行报警。
“我去看看?”超子低声问道。
查文斌点点头,示意他小心点。
超子猫着腰提着一杆猎枪便轻轻的窜了出去,没一会儿一身惨叫便在一块石头后面响起,接着只见超子提着一人走了出来,原来是小龅牙一直偷偷跟到了这儿。
一顿好批之后,小龅牙表示这次回去之后一定服从组织,他饿了一天正在狂吞狼咽下,正在批斗他的时候,北边又有一面旗子摇动了,这回还会有谁跟着来嘛?显然不会有了。
第三百零六章:惊天转折
除了正在大口吃喝的小龅牙,其他几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便暗自抄起zì己的家伙,不远处就在刚刚小龅牙躲藏的岩石后面,有微微一道金光闪过。
超子做了一个手势比划道:在那。
卓雄从身后拿出一张网,把另外一头交给了超子,这张网便是道家抓鬼时常用的天罗地网,是用柳树树皮的纤维所织成,虽然不zhī道能不能对付这玩意,好歹强过赤手空拳。
古籍上记载的和民间传说中都是耗尽了极大的力气才能制服“金甲道尸”,并且出手的人物都是当时的道派领袖,以他们这几人的胜算查文斌认为不到五成,所以要制服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查文斌低声道:“僵尸是日月同朽的,金甲是五行之光,这‘金甲道尸’更是厉害万分,生前都是杀神将军。万一发生情况,你们可以用火器先抵挡再伺机逃走,wǒ们今晚主要是探他窝子,千万别硬拼。”
众人点点头,小龅牙原本只是上山看热闹,见是这阵势终于míng白zì己确实不该来,作为最没战斗力的一员,查文斌从怀里拿出了一件东西交到了他的手上:那面太阳轮!自从酆都重新获得此物,这面开启查文斌惊世之旅的轮形器物还没有离开过他半步。“拿着它,放在zì己怀里,危险的时候kě能会救你一命,天亮之前不要离开这个火堆半步,也不要让火熄灭。”
“你,文斌哥,你居然给他这个?”超子有些难以相信。
留下后悔莫及的小龅牙,查文斌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再好的东西都不如人能活着,wǒ们走!”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小龅牙就把zì己下半生的命全都交给了查文斌。
等他们摸到那块石头的背后发现只是空无一物,但是查文斌的罗盘却在剧liè的抖动着。
他提醒道:“小心点,就在四周不远。”
正说话间,背后有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也不过就是一只耗子踏过地面落叶发出的声音,但是超子和卓雄都在同时感应到了,两人回头一看,只见那堆篝火已jīng熄灭,只剩下缭缭青烟和点点火星。
“操,小龅牙!”超子一声大喊过后猛冲回了头。不过二十米的距离,就在电光火石只见小龅牙就昏倒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份震撼不仅让几个向来心高气傲的年轻人gǎn觉到恐惧,就连见识过道尸的查文斌也冷汗连连。要zhī道,这篝火的外面还设了一个五行阵法,从破阵灭火到击倒小龅牙前后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这份力量在他们面前绝对是压倒性的。
查文斌赶紧给小龅牙查看,缓缓道:“幸好只是昏迷,不过你们看这太阳轮!”
只见那上古神物的体表有一丝被火烧过留下的熏痕,轮面还微微有些发烫,查文斌说道:“太阳轮是日之精华,火之灵魂,乃是至阳至热之物,三昧真火也奈何不了它。”说完,查文斌取出那只装有“真水”的瓶子往小龅牙的脸上撒了几滴,不一会儿他就醒了,接着就开始大哭道:“妈呀,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只看daò眼前金光一闪,接着就胸口剧热,gǎn觉心脏都要被烧穿了,我gǎn觉能看daòzì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火堆上烤”
“好了,没事了。”查文斌安慰道:“明天一早你先下山,今晚估计他不会再来了,三昧真火一天只能用一次,需要集早中晚三个时辰的日之精华,wǒ们可以先歇着了,大致的方向只需要看明早日出第一缕光投射的位置即可,投到哪里哪里便是他的窝。”
那一夜,小龅牙没敢睡,超子卓雄也没敢睡,只有大山和查文斌呼噜连天。
卓雄守了一夜双眼通红的推着查文斌叫道:“文斌哥,醒醒,天就要亮了!”
他也许是真的累了,卓雄这么一推竟然没醒,是真的没醒吗?其实他根本就没睡,现在睡着的查文斌不过是一个空壳,他的魂魄早就为这几人守了一夜。
“算了,让他继续睡吧,折腾了几天也该累了。”超子说道,说完又马上给了小龅牙头上一下骂道:“叫你他妈的别跟着,你的命不值钱,文斌哥的命可宝贵着。”
就在天际露出第一缕光的时候,查文斌突rán一个鲤鱼打挺起来说道:“找到了,就在那儿!”
顺着查文斌手指的方向,果然西北方向有一棵从岩石里扎出来的老松树,第一缕光恰好投在那松树之上。
那棵松树并不是长在平地上,而是从峭壁上扎出来的,凭手脚之力怕是到不了,小龅牙被打发下山后,超子把绳索系在腰上慢慢放查文斌先下去。
单从外面看,这就是一棵普通的松树,在浙西北的山区,这种树太多了,都是从岩缝里蹦出来的。树是斜着往外长的,查文斌刚好落在这树的中间,丝毫看不出这里会是一个窝子,不过很快他便找到了蹊跷,这树有一半的枝桠没有长叶子!
用手敲击树干,里面传来”咚咚”的声音,“树是中空的,wǒ们应该来对了dì方,一个一个的下来,我先进洞瞧瞧!”说着他便顺着树干往下,只一会儿,上面的人便瞧不见他了。
果真如他所料,查文斌在这树的下方找到了一个干枯的树洞,大小完全可以容纳一人通过。过了树洞,便是一个能勉强爬进去的山洞,洞口一股阴冷之气教人不禁会打寒颤。
查文斌往里没爬了一步,便摸到脚下有东西,圆圆的硬硬的,中间有孔,gǎn觉像是铜钱,接着往前一共找到了七枚铜钱。等到了能站立的dì方,他用火折子一瞧,七枚铜钱都是同一款:崇宁重宝。
崇宁乃是宋徽宗时期的年号,“靖康”耻大约就发生在那个年代,查文斌一瞧便míng白,这个老窝子都已jīng有足足有一千年了。
等超子他们下来的时候,查文斌把铜钱给他瞧了,超子断定这是南宋初期的货,从腐蚀的程度看,绝对不是近代人放进去的。
这个没心眼的说道:“还是个千年的宋朝老鬼,有意思啊,指不定wǒ们还能捞点好东西出去。”
查文斌提醒道:“都打起十二分jīng神来,刚才摸到这七枚铜钱的位置我仔细想了想,是按照天罡北斗的位置摆放的,这人肯定是懂道的。而且道教在宋朝年间是巅峰时期,皇家贵族都信仰道教,天zhī道有多少法门老祖宗没有传下来。”
才说呢,他们便在四周的石壁上发现了用朱砂所描的各种道家符咒,眼花缭乱,种类繁多,更加不乏一些查文斌常用的。
“果真是道门中人,切记不要乱摸这里的任何东西,这些符咒能不看的尽量别看。”zhī道其中利害的查文斌再次提醒道。
再往前便是稍宽一点的dì方,石壁上也开始出现了壁画,壁画的内容多是道家典故和一些神仙图画,不少来自于《真灵位业图》,其中元始天尊,玉晨元皇大道,太极金阙帝君,太上老君,九宫尚书,定录真君中茅君,丰都北阴大帝各个在场,栩栩如生。
还有那个时期皇室参加道家大典的活动,好像这个墓主人当时的身份并不低。
其中有一副壁画吸引了查文斌的注意,壁画的内容讲述的是有一个道家弟子因为做错了事被赶出了门派。这是一个极小的事情,为何会出现在这墓中?
超子捏着下巴说道:“不会就是这人zì己被赶出来了吧,看样子他也不像一个正派道士。”
卓雄附和道:“我看有这个kě能,道士都是一身正气,哪会把zì己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僵尸啊。”
就在他们对这幅不起眼的壁画讨论时,已jīng走到前面的大山嘴里吐出了几个字硬是把查文斌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大山对这种壁画什么的是绝对不感兴趣的,他在前面又发现了一幅新的壁画,这幅壁画不同上面有写着一些字,大山识字不多,认得不全,便想要念,结果一念念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茅山天正祖正阳”
查文斌听到马上赶了过去,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只见那墙壁上画着一位右手持宝剑,左手拿大印的道士盘坐在蒲团之上,旁边一行小子写着:茅山天正道掌教天尊师祖凌正阳!
“咣当”一声,查文斌手中的七星剑落地,这剑不就是这幅画中人所拿的七星剑嘛!
第三百零七章:入宫
凌正阳何许人也?藏吟法师关门弟子,茅山派天正道创始人,查文斌真正的祖师爷!此人天资聪慧,半路被赶出师门而后悟道开山立派,到了查文斌这里,天正道已jīng整整传了二十七代。
见师祖,先行三叩九拜之大礼。查文斌是百感交集,天正道是道门小派,世代收徒单传,怎样也不会料件自家祖师爷的画像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跟“金甲道尸”这等邪魔恶鬼扯上guān系。
“我想这人八成跟我门派有关联,说不定真是某代掌门下葬于此,总算míng白为何他要抢我大印。”这个再也明显不过的结果着实让他十分难受,谁能接受zì己的祖先成为道门中人人咬牙切齿,危害四方的恶鬼?
超子指着那画像道:“这里面真的是祖师爷?那wǒ们还要不要进去掏窝子了,挖自家祖坟那可是大逆不道的。”
“是不是祖师爷我不能确定,八成能判定是天正道某一代的掌门,既已成魔,便不再是我门中人,自古正邪不两立。他若害人,我必除之!你们再找找,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卓雄举着手电在前头,发现里头有一块石碑,擦去上面的灰尘之后露出了一排小字。“文斌哥,你看,这里好像有墓志铭。”
字迹工整流畅,乃是用刀刻,待全部字迹被清理出来之后,这个“金甲道尸”的身份终于被确定了。
超子把那石碑上的文翻译了一下说道:“鲁燕堂,字袭明,道号:玄沌。生与明洪武年间,临安府西天目人士。少年从军,初授宣武将军,升授显武将军,加授信武将军,任骑都尉。四十入道门,拜天正阗梓道人为师,后立天正道第十五代掌门,病逝时七十八岁。”
查文斌默默从八卦袋里拿出三支长香,又取了一点干粮放在师祖凌正阳的画像之前跪下道:“师祖在上,不肖弟子查文斌,天正道二十七代传人,今日本无意冒犯师尊玄沌之神宫,只因门中出邪魔,扰乱四乡八邻,危害人间。弟子无才,只得冒死进宫探访以除妖孽,正我门规,还我派一世清白。”三叩后,查文斌持香跪道:“今日弟子要为天正一脉清理门户,望师祖保佑。”说完,再行三叩首方才起身。
“听师傅介绍过每一代的掌门,其中师傅曾经特别提过这位玄沌师尊,这人原本是临安府的四品骑堵将军,后一心向道入了我派。据说此人天生神力,道缘又好,悟性极高,是wǒ们天正道历代掌门中道法最为精湛的一人,师傅的评价的是他很有kě能在修为上已jīng超越了师祖凌正阳,没想到他最后竟然会走上这条路。”
些许无奈,些许巧合,更多的是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再添一劫。做道士免不了要和恶鬼凶灵相斗,当有一天手中的剑指的方向是心中曾经神一般高的人时,那种落寞和忐忑不是常人所能体会的。
查文斌眼中的目光突rán变的坚定起来,对他们说道:“他生前就是大杀四方的将军,死后必定凶戾无比,你们三个出去吧,就在门口等我。”
超子立刻摆摆手道:“那不行,wǒ们怎么kě能袖手旁观呢,一个死了快千年的尸体能有多厉害,再说了,wǒ们哪一个没有在这种dì方来过。”其他两人也纷纷表示不愿意让查文斌独自一人进去。
“几位都不要再多说了,这是我门派中的事情,还是我亲自处lǐ比jiào好。你们虽是我兄弟,却不是我门中人,清理门户的事外人插手不得。”看着他们一个个不肯的样子,查文斌语气一转道:“放心吧,我给zì己算过,还有几年好活,这一场进去死不了,你们就出去安心等我把,人多我反而施展不开。”
卓雄还想再继续说,却被超子拦住了,他抢先说道:“好,行,那wǒ们就听你的,瞎子,大山,wǒ们走。”对卓雄眨了一下眼后,他拉着一直嘀嘀咕咕的大山先出去了。
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卓雄,查文斌劝道:“去吧,没事的,在外面等我就是。”
“那你多保重。”说完,他便也走了,一个空荡荡画满道家图案的墓室里就只剩下查文斌一人。这恐怕也是命运吧,后人面对祖先,总是有一种敬畏的心理,如今却要成为剑符相见的仇人。
“超子,你搞什么,就把他一个人丢里面?”出了墓的卓雄对超子刚才的表现很不爽。
超子把玩着手中的猎枪道:“你懂什么,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zhī道,越是危险的dì方越是不会让wǒ们去的。”接着他又嘿嘿一笑道:“他不让wǒ们去,可不代表着wǒ们不会zì己去。”
“哦”大山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你是说等文斌哥进去后wǒ们再偷偷跟着去。”
“什么叫偷偷的,wǒ们又不是做贼,一会儿就光明正大的杀进去,我就不信冷兵器时代的将军玩得过wǒ们有枪的侦察兵!”
道士的墓在过去的考古活动中发现的并不多,甚至是很少,一则道士多半清贫,这种墓葬不会有很多有价值的文物出土;二则便是道士对于风水堪舆很讲究,多半会把zì己的墓修建的十分隐蔽。
道士的墓和平民的有些不同,跟帝王将相的又更加不同,他们的墓室更多的反应的是道教文化,以追求升仙为主。这不,查文斌需要推开的便是第一道门:阳间门。
天正道历代掌门的墓葬规格都有记载道:入室有三门,阳、阴、仙。代表着一代掌门从生到死而后成仙的过程,每一道门代表经历的这一段时jiān发生的事情。穿过三门,意为三界,最终会有一个升仙台停放棺椁。
也有的掌门在坐化后是以火葬的方式,但骨灰一般也由后人采取此等规格入葬。这是早些年他们天正道的规格,到了近代,特别是五代之内,有能力修建这样墓室的掌门已jīng没有了,到了查文斌师傅清风真人这一代就只剩下一口薄皮棺材外加黄土一堆了。
虽然道士历来讲究清修,但是过去,人们信奉这种中国本土宗教。做道士的,除了基本开销之外,往往能积攒出一笔不菲的香火钱,有的道士甚至入宫做官,官拜三品二品。普通道士开坛做法,保一方平安,当地的乡绅富豪也都会捐款捐物,信徒们还会出力为其修建这样规格的墓室,以代表道教香火昌盛,哪是现在道士们的这一副落魄相。
玄沌早年官从四品,完全有能力为zì己建造这样一座墓室,这恐怕也是天正道历来掌门中最为豪华的一座。
第一道石门是关着的,地上的痕迹显示这座门在近期就被打开过,查文斌只轻轻一推便入了门。这门里两边都是壁画,讲述一个年轻人戎马半生而后拜入道教的事迹,壁画中有一个非常让查文斌感兴趣的画面是这人跪在地上双手向天从另外一人手中接了一枚大印,不用说,这枚印便是现在查文斌所用的掌门大印。
第二道石门则是半掩着的,这里所画的是十八层地狱中的情形,描述的是墓主人死后在一群阴差的zuǒ右拥簇下为那些在地府中苦苦挣扎的恶鬼们开坛做法,替他们超度苦难。
第三道石门则是完全打开的,火折子的亮度不足以照到里面的升仙台,查文斌深吸一口气,大步朝里走了进去,才跨过门槛,手中的火折子便随即熄灭。
他尝试着对着火折子多吹几口气,每次亮起又马上熄灭,索性便收了起来,站在那门口说道:“玄沌师尊在上,徒孙查文斌叩拜,今日前来,只为拿回天正道掌门大印,并无心要闯师尊神宫,若是师尊心中还有天正一脉,请放徒孙入宫拿印。”
缓缓地,查文斌手中的火折子再次亮起,他试着往前跨了一步,这一次火没有熄灭。神功比他想象的要小一点,正中央的位置停放着一只面向zì己的石雕巨型乌龟,在那龟背之上,一具没有上颜色的白皮棺材正对着zì己
第三百零八章:神咒
棺材上漆是下葬之前的惯例,极少数人在实在来不及的时候才会选择白皮棺材,常人多会选择黑漆或者深红的大漆,一则好看,二则油漆可以让木头保存的年份持续更久,三则密封防虫。
见长辈者下跪烧香,尽管查文斌zhī道里头躺着的已jīng不是那个让他尊敬崇拜的玄沌师尊,出于尊重,他还是照样做了。
那方“天师道宝”大印就放在棺材翘着的那头,或许曾经玄沌也拿它威震四方过,只是现在它的主人是查文斌!
朝着那口白皮棺材作了个揖道:“师尊,你若心中还有道,便请自行了断离去,我取印便走;你若心中无道,执意成魔,晚辈也只好替天行道,清理门户了!”
“咚”得一声,后面那扇开着的石门突rán重重的关上了。
“嗖”得一下,只见原本放在升仙台前的一枚令旗飞速向查文斌射来,直取命门。查文斌原地侧身,躲闪不及依旧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要取“金甲道尸”需开启棺椁,以雷火灭之,查文斌不退反进,一个箭步冲向白皮棺材。不料自觉脚下一痛,接着便整个身子一头栽倒在棺材前。定睛一看,原来是脚下有一天蓬尺横劈中zì己小腿。
这连续两下,都不是准备要查文斌的性命,而是给了警告,这说明玄沌对于这个擅自闯神宫的晚辈还没有杀意。可是查文斌除魔决心已定,哪会就此罢休,忍着剧透,拔剑而起便准备挑落那方砚台,棺内这时传来一阵难听的怒吼,几枚铜钱跟子弹一样的飞出直接把半空的查文斌打落在地。
口吐鲜血的查文斌只觉得肋骨都要断了,这玄沌果然厉害,zì己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若是还这样面对面的冲突,玄沌的耐心恐怕也没那么好了。
“轰”得一声,突rán背后的石门轰然倒地,一股剧liè的冲击波再次把查文斌给打的口吐鲜血,刺鼻的硝火味和弥漫的烟气过后,超子带着卓雄大山冲了进来。
此时的查文斌狼狈不堪,也没有力气再责怪三人,超子见他受伤又见那棺材,举起猎枪便和卓雄齐发。“呯、呯”两下,这种装填大型鹿弹的的猎枪可以在五十米的距离直接撂翻一头野猪。
白皮棺材的头部瞬间被轰出了两个大洞,一股黑色的yè体开始顺着那洞缓缓流出,味道难闻至极。
“文斌哥,有时候对付这玩意,还得看手里的家伙。”就在超子暗自得意的时候,突rán那棺材板“轰隆”一声向上飞了出去,一具已jīng看不出原来模样的黑色尸体爬了出来,嘴里的嘶吼声显得他十分fèn怒。
“玄沌师尊!”查文斌大喊道,这哪里还看得出他生前是一个道士,身上破烂不堪的穿着金色盔甲,外面套着一件早已腐朽不堪的黄色道袍,面部的肌肉因为氧化作用完全干涩发黑,一口黑黄色的大牙露在外面。
因为人死后毛发和指甲还会继续生长,所以这“金甲道尸”的手指显得格外长,大约有一千年都没有修剪过的指甲已jīng弯曲成了钩状,这幅模样哪里还有当年半点仙风道骨的样子,只说是一个怪物显得更加恰当。
超子和卓雄的两抢显然是击中他的肩膀,因为那儿有黑色的yè体还在淋,一双已jīng干瘪的眼球死死的盯着来犯之人。
“呯”超子抬手又是一枪,正中玄沌的胸口,但是他似乎只是微微向后倾斜了一些,接着便一声怒吼跳出棺材,身上同时金光一闪,直扑超子而来。
“让开!”大山猛的一把推开超子,“噗嗤”一声,电光火石之间一对长长的利爪就插入了大山的胸口。
嘴角流着鲜血的大山“啊!”得大叫一声,双手猛的抓住那对干瘪的双手,“金甲道尸”想往后拔出利爪却不能动弹。
“你们快啊!”大山大喊道。
几人这才如梦初醒,查文斌拿出那张天罗地网,三人合力套住玄沌,收住网口。大山这才放开双手,利爪随即脱离,只见他的胸口多出两个黑漆漆的血洞,人径直往后一倒,血流如注。
“我去你妈的!”超子和卓雄举枪射击,打的玄沌血肉横飞,虽然每次射击都能让他“嘶嘶”怪叫。
“你们两个快去看住大山,帮他止血,这东西打不死的!”查文斌翻出墨宝,起一黑纸,忍着胫骨疼痛,拿出那枚请来的‘三日印’
直接朝着地上吐出一滩鲜血,拿笔沾血起书,画了一道“地祗斗罡煞符”,此符乃是请召请温帅下凡,脚踏斗罡,运结五雷,站立于云霄之上来驱邪化煞。画符之时,点墨书符于纸上,走火奔雷,步青灵斗罡,存昭武元灵。法合于窍,窍存于身,开于心,心合于咒,身合于罡,罡动于足,手中笔墨纵横,默运元神飞诀派兵遣将,是雷符中最为上乘的一种。
当查文斌符落之成时,再翻‘三日印’落章,此三日印是用被雷劈死的桃木雕刻而成,用它来落雷印是再也合适不过了,此种木材十分难得,若非今日之事十万火急,这方桃木原本是打算留给河图的。
手捏阳雷决,四指伏藏,突rán口中再喷一口血至符纸之上,隐隐间可以听到山间传来“隆隆”得雷声,这时外面已是狂风大作,乌云压顶了。
那“金甲道尸”像是感应到了,随即不再挣扎那天罗地网,反而席地而坐,手中同样捏了一个手决,查文斌识得那便是天正道最正统的三清决。
查文斌持符口念:“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脚下天罡步左三右九,一时天地间万鬼嚎哭,电闪雷鸣,真叫:九狱酆都尽破,万鬼伏出皆嚎哭,此符内结天罡五雷煞,外承日月五星,南辰北斗,把那三山五岳之正气尽入符中。
符咒结的时jiān越长,威力便越大,同样查文斌索要承受的反噬之力也就越大,已jīng受了伤的身体明显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道力,五脏六腑似要翻滚开来,嘴角颤抖着不断涌出鲜血。
“金甲道尸”嘴里呜呜啊啊的不知念些什么,想必也是某种符咒。
查文斌gǎn觉到zì己的脑袋马上就要爆炸之时,突rán喊出:“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狼洛沮滨渎矧喵卢椿抑煞摄,急急如律令!”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脚底下的大地都在颤抖,原本密封着的墓室里开始不断有小石头往下掉落,忽然只见一道刺眼的闪光没入眼前,一股耀眼的蓝色直劈向坐着的“金甲”道尸“,“哗啦”一声爆炸过后,查文斌如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重重得砸在墙壁上。
一阵烟雾过后,超子缓缓睁开眼再看,地上的“金甲道尸”已jīng被劈得只剩一堆焦炭,那身铠甲道袍散落的到处都是。
再看查文斌,脸部被熏的漆黑,方才吐的血都在瞬间凝固了,靠着墙壁的他四肢瘫地,眼瞧着就是受了极重的伤,撑住一口气艰难道:“快走!”
查文斌和大山两人看似马上就要断气,超子和卓雄只想快点下山,拖着就准备走。查文斌提醒道:“印。”
超子放下查文斌准备折回拿印,那方“天师道宝”大印此刻早已不知飞向何处,超子便开了射灯准备找。
还是卓雄眼睛尖,他提醒道:“在右上角。”
超子果然在右上角发现了那枚滚落在地的大印,便跑过去弯腰捡,射灯的光线照在墙壁上,后面的卓雄赫然看见一个人影缓缓得在那片被照的雪白的墙壁上站起,人影便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双手开始慢慢探出,那对齐长的手指绝不是常人所有。
转头再看,这里空荡荡的并无其他人,卓雄大喊道:“超子,小心你后面有东西。”
超子捡了大印正欲回头,只说了一句“啊?”便立刻觉得嗓子一甜,接着便说不出话来,只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打手死死捏住了zì己脖子。
第三百零九章:师祖凌正阳
“凝神聚魄,魂归来兮”,人分三魂七魄,有精、气、神三样组成,缺一不可。
无魄有魂者谓之鬼,有魄无魂者谓之霸。唯独这僵尸类是一个例外,有魂有魄,近乎常人却又刀枪不入,能通灵能做法,能长生不死,唯独不能见日光。
“金甲道尸”作为僵尸其中的一种,更是可以做到日月无遮,其存在超越了人们对这种特殊尸体形态存在的认识。
玄沌肉身被废,不料却又聚精为鬼,超子去动他的大印,岂会就此放过?
超子只觉得透不过气来,眼神也随之开始恍惚,手脚只能无力的乱蹬着,看他舌头都已jīng拖出来的模样是坚持不了一分钟了。
此时能动弹的不过卓雄一人,查文斌怕是骨头有被震伤,大山胸前两个血口子暂时被一团香灰捂着,血水都快浸透了。
要论和人单打独斗,卓雄绝对是一把好手,可面对的是一无形的鬼,拳头怎么能管用呢?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扶我起来,快!”查文斌咳了一口血对卓雄喊道。
“文斌哥你?”卓雄见查文斌挣扎着要起,便想阻止,他zhī道查文斌真得不能再乱动了。
查文斌的双手颤抖着支撑地面大吼道:“快扶我起来!”
卓雄赶紧扶起微微颤颤喘着粗气的查文斌。“我怀里的三足蟾帮我拿出来。”
小三足蟾一直存放在查文斌贴身内衣的一个小口袋里,这个特制的口袋里存放着清水些许,平时大部分时jiān它便呆在里头睡觉,这会儿也不例外。
这只三足蟾尚还年幼,不具备那只在蕲封山下néng够治愈伤痛的能力,但是三足蟾的表皮常年分泌着一种粘液,这种粘液可以在短时jiān内起到镇痛的效果。查文斌一口喝掉那用来存放三足蟾的水,顿时觉得一股清凉之意从喉咙直接划向肠胃,胸口的疼痛感也减少了很多。
看着超子的出气开始越来越少,挣扎也越来越乏力,查文斌闭上眼睛幽幽的说道:“对不住了,玄沌师尊。”
起香焚天,查文斌双膝跪地,举起“三日印”托过头顶,用力狠狠地咬破了zì己的牙齿,一口延津喷向大印道:“弟子查文斌,天正道第二十七代掌门,今日为捍天下正道,行天正道掌门大印,颁天正令!”一枚非常古朴的菱形桃木令牌被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上面有金色大漆写了个“令”字,这就是天正道掌门令牌。此令一出,凡天正弟子,见令必接,不得反抗!
令牌往那升仙台上轻轻一放,查文斌回身向天大喊道:“天正道开山师祖,凌正阳接令!命你诛杀玄沌,以正道义,清理门户!”
“轰隆”一声,外面又响起了一个惊天炸雷,也正是这个雷让超子觉得喉咙一松,久违的空气被大口大口的吸进肺部,刚想起来,又觉两眼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此时的查文斌也不像是平日的查文斌了,双眼暴怒,额头手臂青筋四起,缓缓拿起那柄插在地上的七星剑,伸出两根手持夹剑一拨,“叮”得一声脆耳不绝。
那个黑色人影丢下了超子,转而开始面向查文斌,只见查文斌持剑向他一横怒骂道:“畜生,还不束手就擒!”
那团黑影像是真的有些畏惧,身子缓缓底下,作势要行下跪。查文斌见此,举剑要劈,不料那团黑影突rán一闪,只瞧那边卓雄如一团破布被重重砸向了棺材,眼瞅着脖子一歪,也晕死了过去。
查文斌拔剑而起,左掌翻出一枚空白符纸,右手持剑相对左手掌心,虚空用剑一通剑花,只见那张符纸之上赫然被镂空雕刻出三个字来:雲鬼飛!
“雷霆号令,急如星火。十方三界,倾刻遥闻。灵官传奏,轮年值月,本日本时。受事功曹。通灵土地,闻吾号令,火速到临,有事相禀!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这一通咒语念完,将拿镂空符纸猛然戳于地上,一枚红色小旗正插在符纸之上。“轰”得一声,符纸燃起,一个身着红色戏服模样的男子隐约出现在火光中。
“火德星君,借三昧真火一用!”话音落闭,剑挑符纸小旗猛地射向那团黑影,黑影无处可遁,只好跳至棺椁之中。小旗不偏不倚射中棺椁,刹那间,棺椁便被泛着蓝色的火焰所包围,里面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之声。
查文斌尚未就此罢手,取出那瓶无根水,取三滴挂于剑上,口念:“天以一生,地以六成,利润万物,滋养生灵,请为法水,道气归宗,邪秽灭处,书符建功,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挥剑向棺,三滴无根水“嗖嗖”得飞向火焰,“噗”得一声,那片大火瞬间熄灭,棺椁也只烧得剩下一座焦炭。
敕水神咒,克三昧真火,却又阴寒无比,方才受到真火历练的玄沌再又被真水所淋,真教是才出火炉又进寒潭,这位凌正阳师祖果真不仅道法高强,整人的手段也是一等一的。
查文斌剑指黑影喝道:“孽畜,今日不除你,我天正道妄为天正!”那黑影显然是有些怕了,不敢动弹,但也不告饶,一副伺机而动的样子。
起朱砂,混清水,研磨,查文斌再念:“松烟筠质,神砚四方,一点轻磨,霹雳万丈,驱邪伏魔,除秽灭殃,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他研磨的速度显然比正常的查文斌要快很多,这便是师祖凌正阳的威力,天正道传了二十七代,太多的法门已jīng丢失了,这老祖宗就是讲究,研磨都带神咒,想必威力也不止加了一个等级。
接着,他拿笔轻沾朱砂数滴,手腕一转,那毛笔便在手中来回旋转,口中再念:“丹朱艳艳,如日光芒,疾文书咒,威不可挡,邪魔尽除,万鬼伏藏,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
铺符纸一张,也有咒道:“草木之精,纸张天成,书符写咒,张张神灵,上传道真,下达圣听,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那符纸顿时一动,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天圆dì方,律令九章,捻笔在手,万病除殃,请仙仙至,请神神降,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这是他起笔画符之前下的咒,这般咒语如今早已失传,哪晓得天正一脉从研磨,沾砂,铺符,落笔都有相应的道家神咒相辅助,现在传至这一代的后人们只依葫芦画瓢学了个形,根本无法学到其精,也不怪查文斌为何会被玄沌打的如此凄惨,老祖宗的东西全没学到。
笔锋轮回旋转,字字刚劲有力,一气呵成,每走一出过一笔,口中再念:“一点天清,二点地明,三点诸圣显神灵,书就灵符,光芒万丈,大显威灵,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这要是有懂行的人瞧见怕是要笑的嘴巴都合不上了,这一套东西学下来大概就可以开山成派了。
符纸落成,查文斌剑挑之大步行至烧的只剩下焦炭的棺椁,顺手捡起那枚“天师道宝”大印瞧了瞧喝道:“你不配!”
猛然手腕一抖,七星剑呼啸着直直插入棺椁,震的那黑影身子一抖,举起大印豁然盖向那枚符咒再念:“赫赫阳阳,霹雷光芒,遇咒者死,道咒者亡,吾奉道真,立斩不祥,一切鬼怪,皆离吾旁,何物敢当!水不能溺,火不能侵,三界内外,惟吾独强,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
伸出手指九根,没根手指前套了一枚铜钱,再用红线一枚从孔中依次穿过,合并成一柄小剑,其手法之快,穿线之速度令人眼花缭乱。
“畜生,从此以后你不得再以天正后人自居,这是其一;打入六道轮回,世代为马为牛供人宰割,这是其二;受尽真火穿心之苦,永世不得翻身,这是其三!”
那柄铜钱剑飞一般的射向黑影,正中其胸口。查文斌一个箭步向前,拔起七星剑,挑着符纸做仙女散花样“铛”得一声又把那铜钱剑再次打散,九枚铜钱落地,依次练成一条线。眼神已jīng发红的查文斌怒喝道:“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荧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诛金仙,下诛恶鬼,以我神威,化剑成雷,魂飞魄散!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
“嘣!”得一声,一道闪电直直砸向了龟地之山,厚厚的岩石被径直砸穿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远比查文斌引的那道强烈了不止百倍的雷电狠狠的劈向了那团已jīng瘫软在地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