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炸门
“超子,这种机关确实没法破吗?”对于这种古墓里的东西,这里唯一的专家便是超子。
倘若老王在,他kě能还有办法,何毅超确实是嫩了点:“除了强拆那大门之外,真的没别的办法了。还有一个就是土耗子的办法,咱从这里打个洞向下,然后穿到门那头去,可现在这么大动静,wǒ们手上无论是装备还是时jiān够允许吗?我的意见是如果不急的话,就索性上报所里来处lǐ,到时候反正你还是以顾问的身份参与,不一样能弄míng白吗?”
查文斌并没有同意超子的建议,因为对于他来讲,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行,wǒ们没法跟一群考古工作者搞这些神鬼的事,要是传出去,影响他们以后的工作不说。再一个,就他们那种小泥铲子的发掘进度,这个汉墓还不得几年才能搞的定,我已jīng没有时jiān,恐怕等不到那时候了。你们几个准备一下,就按照你说的,从这儿打个洞进去,里面是神是鬼,今天查爷爷都要把他拉出来遛遛,自古最恶毒的便是在人死之后还让他不得安生,听这位姑娘所讲,这刺史想必生前也不算什么大恶之人。”
说干就干,这洞里空气几乎是不流通的,闷得很,这种dì方干活,很容yì就不知不觉的因为缺氧而死去。卓雄被查文斌先派出去拿鼓风机,这玩意二虎家里都是现成的,他都不带用说话的,拿了就走,二虎那小子连个屁都不敢放,巴不得送走这瘟神。
拿来鼓风机,又用钢筋做了两个钩子,下头连上塑料电线,直接接在鼓风机上。这钩子呢,则直接挂在二百米外的两根民用电的电线上,这鼓风机就通上电开始往里输送新鲜空气了。
用这招,小时候我还是拿去电过鱼,不过风险真的很大,这里绝对不推荐各位看客们使用,这是违法的。
地下十米处,横肉脸正在奋力挥动着锄头,这儿都是些黄土,挖起来时是一块一块的,超子就负责把这些天运送到长廊后边去堆着,卓雄呢则负责去板栗林子里砍一些粗壮的树干,这些东西等下要拿来打衬,因为地道是斜着成U形,万一塌了,那可就把人给埋进去了。
查文斌呢,他现在就在一旁坐着闭目养神,那白衣女子,虽然可以基本确定是无害的。但超子嫌看着渗得慌,谁高兴干活得时候边上有一女鬼看着,而且你还是在掏人家的老坟窝子,给打发走了,有查文斌在,就算蹦跶出个千年老妖精估计也得给收拾了。看那地上密密麻麻的插着八面小旗子,每面旗子上各有一个字,分别是: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合计就是一八卦上得八个卦形,每根旗子下方还有一根红线,这红线一直汇集到了查文斌的手上,全部系在他的右手中指第一个关节处。
这东西,相当于一个雷达,专门用来测周围的古怪。如果哪个方向有可疑的动静,那面小旗子无风的状况下就会飘起,而那红绳也会随之抖动。这样,即使是他在睡觉,也一样能观察周围,一有个风吹草动,立马就会有感应。再说了,黑子也被卓雄带下了地,要不是查文斌事先给了他俩巴掌,这家伙早就冲着那大门叫破喉咙了,这会儿啊,它老老实实在地上呆着呢。
要说这身体素质,那还真不是吹出来的,就横肉脸那小子,从舞动锄头的第一下就没停过,挖出来的泥土,两个侦查兵硬是来不及搬,超子笑道:“这小子上辈子铁定是野牛投胎的,要不就是鼹鼠。”他打得洞,不仅快,而且还宽,为啥宽,因为他自个儿体型大呗。
查文斌看着手里那块怀表,时jiān已jīng马上要接近子时了,便让他们先歇歇,这时候阴气太盛,万一挖穿了中个什么招就失算了。但就这三兄弟如此默契的配合之下,接近两个小时之后,横肉脸估摸着已jīng打了一半了,才上来喘了一口气。
几个人坐下来,超子拧开瓶盖,正准备给他们倒上,大家喝点小酒,那大门里面突rán传来幽幽的叫声,那叫声绝对不像是人的,也更加不像是鬼魂。说不上来那gǎn觉,没法形容,很像是哪家小孩子被人掐住了喉咙,想哭又哭不出来。
查文斌只觉得中指一动,瞟了一眼,正北方那旗子果然已jīng迎风飘动起来,正在那抖着欢呢。地上黑子嚯得站起,背上的鬃毛梳得老高,那一对犬牙露在外面,狰狞得看着前方。
查文斌丢了块五香牛肉在嘴里嚼着,一边说道:“还真有邪门的东西,超子你把酒接上三杯,倒在那门外,让他消停会儿,等会儿就进去把它给收拾了!“
“好嘞!”这混小子,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得,嘴里骂骂咧咧的提着酒瓶子就过去了,这酒不是啥好酒,老白干,烈是烈了点,但闻起来香。按照查文斌的吩咐,倒了三杯,洒在门前,嘴里还念叨着:“老兄,你别着急,先喝点解解馋,等你何爷一会儿进来了再找你继续喝……”这酒倒完,那声音还真得就没了,旗子也瞬间恢复平静,只有黑子还在那警惕着,查文斌满不在乎的丢了颗花生米:“没出息的东西,几杯酒就给打发了,吃完了,咱得抓紧干,天亮之前务必要干完所有事,一旦这块地动了气,就不能等到白天。”
吃饱喝足之后,横肉脸看着后面已jīng堆起小山一样的黄土,朝着手掌心呸了几口唾沫,抡起大镐头再次全身心的投入了挖洞的工作中,看着超子是舌头直乍,一直叹道这小子绝对是个牲口。
“铛”,洞穴里火星一冒,震得横肉脸双掌发麻,“你们快过来看看,这下面好像有石头!”
几个人跑去一看,嘿,还真是这么回事,这地道已jīng挖到一半了,这边都是黄土,到了那头就全是石头了!
超子扔掉手中的黄土往地上一坐,叹道:“完了,遇到行家了,这墓主人防盗的本事算做到家了,算准wǒ们会打洞,那头应该是用了流沙石了,如果wǒ们硬要打,上面的石头是流动得,迟早会坍塌下来,一准就把打洞的人给埋进去了。就这样看来,wǒ们从宝顶硬穿肯定还会遇到更大的麻烦,还真是个棘手的事。”
流砂墓是盗墓则遇到危险最大的一种防盗措施,这种由人工堆积石块填起来的底层,是无法用打盗洞的方式,除非你有足够的衬子,上面用一块块的木板钉着,但这工程是非常耗大并且异常凶险的,只要其中一根木棍的支撑力被上方的压力压断就前功尽弃了。
查文斌看着那些在黄土层中夹杂着的石块,zhī道这条路是走不成了,便转身问卓雄:“咱还有多少炸药?”
超子问道:“你想炸?”
“你别管那什么鸟文物了,我告诉你,这个墓,凶的很,考古队下来多少人就得死多少人,我顶多破他两扇大门,总比日后让他们来陪葬强得多!”查文斌已jīng是下定了决心了,不搞清楚这里的事,他今晚是不打算回去了。
卓雄数着那背包里的黑炸药,清点了雷管,说道:“还有六公斤zuǒ右加两根雷管,看这门的厚实程度,我估计顶天也就炸穿着眼,想完全给崩了起码还得上十斤,要不我再从出去要一点?”
“你当咱这是在打仗呢?弹药管够是吧?你俩合计个办法,不管咋样,就算炸个洞也得钻进去人,时jiān不多了,得快些!”查文斌这下是真没开玩笑,脸色凝重的看着远方,他觉得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
超子拿过炸药包,走到门前,比划了一下位置,看着那色彩绚丽的汉代漆艺,他小子还不忘记调侃一声:“再见了,国宝!”,拔出腿上的匕首,先在门上大致找了为止,然后开始凿门,这里必须要设计一个爆炸点,要让炸药的力气全部往里冲。
半小时后,这铁皮一般坚硬的木头上终于让他刻出一个凹槽来,刚好可以放上那几段炸药。用木棍顶上之后,接好雷管和导火线,几个人得撤啊,万一把这里给崩塌了,那不得活埋了。重新回到地面之后,查文斌用火折子点燃,没过多久,下面“呯”得一声闷响,接着便是浓浓的火药味从那儿传出,等散尽这些味道又过了半小时,查文斌这才说道:“都给我拿好了家伙,下去的时候小心点,不该碰的东西千万别碰!”说完,这一回,他抱着黑子第一个跳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梦境成真!
墓内还弥漫着阵阵硝烟,视线只能说是朦胧的能看清,几个人奋力的用巴掌驱散着周边的烟雾,这环境别说还真有点那啥的gǎn觉。
“汪汪”黑子叫了两声,在这古墓里形成的回声回荡了好久。查文斌及时的制止,等烟雾散得差不多了,这才从陪葬室里走了出去。
那扇大门如果超子计算的那般,在厚实的门板上被炸出一个大洞来,大小是一个成年人néng够爬得进去。超子自告奋勇的要第一个进去,理由是他下过的古墓无数,有的是jīngyàn,不过就这底气他还是拔出了那柄从不离身的匕首,反手握在掌心。
余下的几人鱼贯而入,里面的情况果真别有一番天地。
不得不说这个墓的设计者简直是一个天才,在这主墓室里修建了一个小水池,面积约大概是四乘四。要说这水池设计的精妙之处在于看不见水的源头,也看不见这水的去出,从主墓室的那一头,地上出现了一汪水,顺着地势被引到了中间,形成一个圆。然后又在园的这一头修了一条出水口,重新循环到了头部,而那些闪着光亮的水就这样在其中缓缓流动着,无声无息。
查文斌向前走了一步,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水流”,突rán喊道:“不好,这里wǒ们恐怕呆不久了,这不是水,而是水银!”
水银是什么?咱们都zhī道温度计里面的拿东西便是了,这可是自然界里已知的唯一一种液态的金属,含有剧毒,其产生的水银蒸汽可以渗入墓穴四周的泥土里,久久不会散去,这也间接的杀掉了那些kě能会对尸体造成腐败的细菌,所以古人常常拿水银来灌尸以保存遗体。不过在金属冶炼技术并不是很发达的千年之前,只有当时的王公贵族才能得到如此之多的水银,结合那女子所说,查文斌判断此人的水银应该是当时的皇帝所赠,以表示对他孝心的肯定。
查文斌离得又微微站远了些:“用水银的作用一个是气势,另外就是保证尸体不腐败,还有一个额外的作用就是用来对付土耗子,水银时jiān久了会蒸发,进入墓葬之中的人不知不觉的吸入了这种气态金属之后,就有kě能丧命,从现在起都都拿布条子裹着脸部,要先把布打湿了。”
对于水银下葬,中国最出名的某过于秦始皇了,据说他在zì己的皇陵里用水银堆出了江山的河流和湖泊,而专家推测,用量在一百吨上下。不过在春秋战国的贵族墓冢以“水银为池”并不少见,但像这样能做到循环的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液态水银的流动等于是一台永动机,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推动它流动得外力在哪里。不过历史之所以成为历史,就是wǒ们永远也不会了解过去究竟真正发生了什么。
在那水池支上,一尊巨大的棺椁横驾在其上,下面是两根水桶粗细的木头,棺椁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其上。
这严格来说是椁,也就是包在棺材外围的哪一层东西,这具椁是用天然的木板用榫头拼接起来的,并没有上油漆,而是保持原始的木头本色,虽然朴素,但却让人觉得十分庄重。
查文斌伸出三个手指头,又双手做了个交叉,意思是在这里他们最多只能呆半小时,否则就有kě能汞中毒。
“开棺!”查文斌喊了一声,三个男人一起小翼翼的走过木头,准备爬上那椁,超子无意之中低头看了一眼,这棺材下面怎么还有跟链子,一直拖到水池里。他那人就是喜欢惹事,这一次自然不会例外,很顺手的拿着手上的撬棍打了一下,链子纹丝不动。
“文斌哥,我敢说这下面还吊着个东西。”虽然隔着布说话不是那么清晰,但是他的动作查文斌却看得清清楚楚。
“等下,超子你把链子提起来看看。”说完之后,他又补了一句:“小心点。”
见查文斌头一次没因为zì己毛手毛脚挨骂,还有着几分赞同,超子便由卓雄和横肉脸扶着,弯下腰去提那链子。
好沉!这是他摸到链子的第一个gǎn觉,索性让他们两个抱着zì己的腰,双手一起抓住的那链子,“咦!”一声做劲的喊叫之后,链子被缓缓提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水池治水,泛起的圈圈水纹,让然很是期待。
率先露出水面的是一个巨大的脑袋,水银开始不断的掉落下去,接着便是一张巨大的嘴巴,让查文斌诧异的是那嘴巴里竟然还叼着一个苹果!没错,就是那一晚他给那少女的苹果!真是邪门了,怎么会在这儿出现,不过随着身子的慢慢倾斜,苹果又重新跌入了水池之中。等到那东西完全被拉出水面的时候,查文斌手中的七星剑差一点落到了地上,这东西是什么,他们中的三个人都曾经见过“饕餮”!
没错,这是一具饕餮,看样子应该是用生铁所铸,超子艰难的把他拎到了外面,那羊的身子,老虎的牙齿,还有那一双人手,巨大的脑袋下方眼睛被要缩进了肚子里,这和那村庄铜锁上雕刻的就是同一个东西。饕餮生性残暴,并且十分贪吃,什么东西都吃,据说他没有身体是因为他太能吃,以至于把zì己的身体吃掉,只有一个大头和一个大嘴,见到什么吃什么。
这一幕,查问又似乎gǎn觉十分的熟悉,如果把那棺材看成是楼,那么一汪池水不久真是梦里的女儿一直在挣扎的那个湖吗?几乎是下意识的,查文斌瞥了一眼zì己的右下方,果然有一块不起眼的石碑立在那儿!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查文斌慢慢走了过去,拿着手电一照,石碑只剩下了半块,剩余残缺的部分还剩下两个字,“铜渊”,“咣当”一声,查文斌连人带剑的跌倒了地上,剩下的最顶端的那半个字是‘烊’的下半部分,血红的字迹如zì己在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
“烊铜渊!地狱的最深处!”查文斌坐在地上回忆着zì己的那个梦,那个缠在脑海之中久久不能散去的dì方,那个为止牵绊了许久的dì方,那个日夜不能眠的dì方,如今它出现了,就在女儿的坟墓下方,这个该死的汉墓之中!
见查文斌突发情况,他们三人也都赶了过来,对于那块碑的涵义,只有查文斌读得懂。
“怎么了?”卓雄扶起查文斌问道,他很怕,因为查文斌的身体一直没好透,这里又有大量的水银。
“我曾经来过这里,”查文斌看着前方说道,顿了顿“在梦里来过。”
“啊?梦里?”
不再回话,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因为在梦中,他无论如何努力都走不到那池塘的中央,只是在原地踏步,如果那个梦是一直是在引导zì己追踪,那么现在终于来了,倒要看看zì己能不能走出去!
查文斌推开他们的搀扶,倔强得迈开步子,饕餮咬着他女儿拖下水的那一幕,永远不会忘记,更为可怕的是那种逃不出的gǎn觉,不知是怎么,他竟然回头看了一眼……
没了!什么没了?进来的路没了!明明是从那道墓门进来的,查文斌只回头看了一眼,哪里还有什么门,出了坚硬的石壁之外,什么都没了!他没有声张,他zhī道这只是一个困住人的障眼法,不能乱了军心,他们三人只是把注意力放在zì己的身上,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来吧。
天罡九步,脚踏七星,查文斌右手一翻,七星剑光芒出鞘,横于胸前;左手迅速结了一个复杂的引结,‘藏甲’:左手食指与中指伸直,无名指与尾指弯曲至掌心,大拇指扣住尾指与无名指的指甲端,紧紧地压制两指指甲而使指甲不外露。
缓缓的闭上,眼前一片漆黑,查文斌心平气和的摘到zì己的面纱,嘴中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这才是真宗的九字真言,前四后五是分成两段,而不是wǒ们平常那般一字一字的吐出,于此同时,右手的七星剑虚空辟出四纵五横共计九剑,最后一个字完结后,七星剑收回腰间,身子猛得一射而出,直直向那饕餮劈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迁坟
“轰”得一声,火光四射,也不zhī道查文斌手上的七星剑是何材料所铸,竟将那生铁硬生生的劈开一道裂缝。剑收,像裂,轰然分成了两瓣,随之身后的那道墓门再次显现了出来,一个男人的影子模糊的幽幽从那棺椁之中升起,飘到了查文斌的跟前。
没有声音,是因为他没有头!只有两条塌着的肩膀还挂在脖子上,不用说这就是墓主人了,那个已jīng在此地被囚禁了千年的刺史。
“呜呜……”,是哭还是笑,没人能分得出,因为失去了头颅,就好比声音只能从气管里冒出一般,他的身边一个白衣少女正跪在一旁。鬼魂是没有泪的,她只能作出哭泣的动作,隔绝了千年,二人终于再次相遇。
看着那两个鬼魂,查文斌此刻已jīng摇摇晃晃了,刚才那一刀劈下已jīng耗尽了太多的元气,本就大病初愈还带着伤,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超子扶着他问道:“还开棺吗?”
查文斌摇摇头:“不开了,这儿wǒ们呆不久了,既然邪阵已破,wǒ们赶紧出去,这儿的水银含量已jīng超出了预计。剩下的事情,交给考古所吧,这儿的情况,你到时候跟他们汇报一下,wǒ们走吧。”
四人一狗准备从那大洞里再次翻出去,却听见那少女喊道:“恩人大哥,请留步。”
转身过去一看,那对男女朝着他们几人行三拜九叩的大礼,这对于一个古人而言,已jīng是天子得待遇。
“走吧,你们好上路了,等我上去之后,送你们一程,便不要再留恋这人世间了。生死轮回,各安天命,来世再去做个好官!”说罢头也不回的翻了出去,只留下那对亡魂还在相拥而望。
回到地面之后,天色都要大亮,超子劝查文斌现行回去休息,他们把洞口做个遮掩,却被他拦住:“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好多。”
什么事?开坛作法!酒肉都还有剩,香烛也都齐全,这活干起来倒是挺快,只是查文斌一个劲的在咳嗽,超子几次想阻止却又欲言而止,他想做的事恐怕连祖师爷都拦不住。
花了十五分钟,法事完毕,算是给那墓主人做完了超度,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连腰都直不起,挪着步子走到了那具小棺材的边上,摸着棺盖说道:“闺女啊,是爹对不住你啊,生前没好好照看,妄你爹还是一个道士,天天给人看穴做法,到头来连你的穴都给挑在了这么个dì方。不要怪爹狠心,让你风雨里还在这荒山野岭里暴露着,你别急,爹这就给你找个好dì方睡觉,”
离着这块地不远处,有一棵松柏歪歪扭扭的从石缝里扎出,在这松柏下面有一块平地像是被人整理过,这块地就是查文斌后来给zì己觅得,风水也是zì己看的。虽说不上是什么好穴,但也能让人睡个踏实。
本来下葬是得挑个良辰吉日,但今天算是个“朦胧大吉”,也就是皇历上写的诸事皆宜,查文斌本来就算过这坟山及仙命是不相冲的,如果这人啊胡乱找个日子打个洞,那可就有麻烦了,咱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太岁呢,原本是指星象里的木星,古人把木星称为岁星,所以也叫“太岁”。他们认为太岁是个凶恶的煞神,是“百神之统”,所以太岁经过的dì方为凶方,视为不吉利的。
还有句话呢叫做:“命犯太岁”,是指到了zì己的本命年,这是因为中国人纪年的干支,也称为太岁,本命年的时候咱就得穿红内衣红袜子,红色那是喜庆,用来抵消那些kě能存在的霉运。有的袜子上还画着小人,意思就是踩小人,防止被人给阴了。
日子是个好日子,虽然她还是个孩子,但毕竟这是在迁坟,查文斌还是照着规矩来。超子和卓雄以及横肉脸这三人八字绝对够硬,是算都不用算的,否则早就载在蕲封山上了,这三人都适合干这活。
查文斌点了超子和卓雄两人做“八仙”,也就是抬棺的,wǒ们那也叫抬中,必须肩膀连团火够旺,脑袋上那把火恨不得就能做火把了。又点了横肉脸做“打穴”,就是负责等会儿挖坑的。
他自个儿呢?先是掏出了个画像,那画上画了个凶神恶煞的人物,这便是“太岁”得形象了,观了一下星象,确定了位置,把那画像用木条支起来挂着,然后恭敬的点上一副香烛。先拜地仙,也就是这儿的土地神,再拜太岁,拜完之后把那画像的脸朝着选好的墓穴的背面去,避开太岁的方向,不然就是”太岁头上动土”,丧家就会遭受到祸害。
抬棺按照规矩是得用棕绳的,现在只能用登山绳代替了。两人打个结,捆好了棺材用跟木棒穿着,这棺材本来就小,现在压根没什么分量。查文斌走在前头,拿着辟邪铃,每走三步一摇,然后撒一把纸钱。这纸钱是买路钱,一呢,是给那也鬼魂野鬼打赏的,让他们别挡着道,见好就收;二呢,就是孝敬那些山神土地神的,黑白两道你都得摆平,不然啊,这以后就保不准给死人穿小鞋。
就这一路折腾到了那块地,查文斌让他们放下棺材,点上一盏长明灯,说了墓穴大致的走向和方位,用棍子画了个轮廓。横肉脸就拿着大锄头开始干活了,这活啊,也确实适合他。
不能直接挖,这里也讲究个顺序,先在两头各钉下一根木头,然后由查文斌在那木头下方各挖三。,意思是,这墓穴是你家亲人替你挑的,不是随便糊弄你的,然后再由着横肉脸继续发挥他那挖土机的本事。这对他来讲,根本是小菜一碟,不消五分钟,一个查文斌需要的墓坑就完成了。
普通人家,下个葬也就这样了,搞墓室墓门的那都是贵族人玩的,只要风水挑的好,能凝结生气,照样能让子孙后代萌受阴德。
然后查文斌又从zì己兜里掏出用五谷杂粮编成的五谷,囤放在墓穴里,薄薄的铺上一层,又在那杂粮上面盖着一张小烙饼,接着把那盏长明灯给放了进去,这才照顾两个“八仙”,超子和卓雄把棺材抬进去。
抬进去之后,抽调木棍,查文斌留着眼泪,抓着地上的黄土一把把得洒在棺材上,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又多沉重还要兼顾做法事,也真够难为他的。他们几个连同横肉脸都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命苦,不免也都唏嘘起来。
长辈是不能给晚辈下跪的,否则就坏了规矩,得折寿,查文斌只能弯着腰,看着也真叫人心疼,等棺材上细细的盖上一层土,这叫“添土”,必须得亲人放,代表着告别。放完土之后,棺材上面放上一只碗,一是给她吃饭用的,二是以后迁坟的时候动作轻些,免得惊动亡灵,招来不幸,这叫衣饭碗”,然后闭着眼睛喊道:“入土!”
超子、卓雄、横肉脸三人分别挥动着锄头,转眼间一个新的坟包就堆了起来,再次点上香烛,插上香,他们三人站的远些,留下查文斌跟她说上一段话,大概的意思就是好好安息。
弄完这些,红着眼眶的查文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老墓,填上闺女的老坟土,然后又让他们三个把那洞口封上,烧了太岁的画像,这才趔趄着下了山。
回到家中几人洗漱完毕,这是要洗去晦气,当晚他做了个梦,梦到穿着花衣服的闺女跟她笑着打招呼,蹦蹦跳跳的,他想抱,她却躲。此后,查文斌便一病不起,一直到几天后何老带着另外一个人老王的到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调查
他们是接到超子的报告说这儿有汉代古墓,组织了一支队伍进行发掘工作,当然,查文斌们干的那些破坏也都被视为抢救性发掘一笔勾销。
考古队的进驻,让村子顿时也热闹了起来,村长腾出家里空余的屋子做了招待所,每天数钱数得笑开了花。尤其是听到查文斌还有另外一份身份,不禁对zì己当时的判断由衷的佩服起来,三天两头过来瞅瞅。
老王这次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关于那枚太阳轮。在现代科技的帮助下,他们发现这块东西的建造年代远远超过三千年,甚至还要往前推倒神话时代,除了青铜,它似乎还有另外一种特殊的材料,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那块太阳轮中间实心的部位里面居然有着生命的迹象。
另外一份历史研究的工作也在同时进行,根据资料,那儿应该就是残存的古蜀国最后一波族人,以及他们的死对头氐国人。神话时代的最后一波遗民在那大山深处坚守了三千余年,并于最后毁于一旦。最后看见的那棵青铜树,根据组织的研究,极有kě能就是扶桑。但它只是一个复制品,有着让人起死回生的能量,却无法像史书中记载的那般通天彻地,穿越三界。
他这一次来,就是想打听查文斌还曾记得他们走后发生的那一段事情。
查文斌躺在病床上,给他看病的都是省里来的专家,这些人自然都是老王通过组织的guān系请来的。问题不算太大,开了药,说让休息一周,便可痊愈。
但是对于老王,超子依旧不怎么待见,反倒是老王开始对卓雄很感兴趣,但这货也是一根筋,也完全不肯配合。
查文斌自个儿都解释不了为什么会躺进那棺材里,为什么会看见那个和zì己一模一样的人,为何最后会被抹去那一段记忆,至于这些东西,他们也解释不了。
但是老王说,这个世上非常kě能还有另外一棵扶桑树,而且是真正的那一棵,他们已jīng有了初步的方向,这一次过来就是想重请查文斌出山。
没等查文斌考虑,超子一口就替他回绝了,跟你这个老狐狸一块干活,太不靠谱,指不定又把咱给卖了。可那老王倒也不懊恼,每天吃罢饭后去挖掘现场查看一番,就回到文斌家中继续游说,还有那枚青铜轮被他重新带了出来,也交还给了查文斌。
用老王的话说,这玩意恐怕是原装货,只有靠它才能找到真正的那一棵,也就是花白胡子一直说的钥匙。
连日的阴雨让查文斌的心情并不是很愉快,期间金馆长曾数次来访,都被超子以身体不好为由给挡在了门外。那块古墓的发掘工作,这一次是何老亲自带队,因为上头很重视这种保存非常完好的汉墓,决定请他重新出山。
正月十五,家家户户闹元宵,查文斌的小屋里倒也算热闹,只是孩子们不在了,哥几个喝得都快上了头。过了今晚,明天他们打算还是先去金馆长那看看,这事也是十分蹊跷,金馆长虽然贪财,但也罪不至死啊。
那一晚,有点喝多了查文斌说了一席话:“等帮金馆长了结掉这件事,就准备封印收山,操劳了小半辈子了,最后却落得个无后,zì己都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还干个什么道士。”
他准备事后就收拾了行李,搬到省城去生活,一来可以给孩子最好的医疗条件,二来小兄弟们也都在,可以互相照应。凭他的本事,就算给人算算命,看看风水,混碗饭吃总不是问题,何况考古队那也还有位置留着。
那一晚,同样喝多了的还有老王,他答应不再勉强文斌出山,准备不日就重回北京,令寻高人。人说一笑泯恩仇,这男人啊,一杯酒或许就解开了,查文斌顺势做了个人情,帮超子和老王的心结给解开了。
本来查文斌动荡的一生,到此或许也就结束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带着儿子,平平安安的也就渡过这一生了,可有的时候命都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越是觉得事情已jīng结束了,就越是没完没了。
第二日一早,老王特地过来告别,几个人一番寒暄之后约定将来有机会去首都做客,便由着专车接回了省城。金馆长的桑塔纳早就“突突突”得冒着小烟在门口等着了,今天是约定的日子,他也是一大早就赶过来了,眼睛还红着呢,感情这昨晚没睡好。
查文斌收拾需要带的东西,一股脑都给放进了后备箱,五个人便一溜烟的赶到火葬场。
火葬场的大门自从出事后就一直紧闭,连个值班看门的人都没有,方圆百里都晓得这儿闹鬼闹的凶,出再高工资也没人敢来啊。有命赚钱,没命花钱的买卖自古只有傻子才会去干呢!
这屋子,一旦没人住了,就会少了些人气,显得破败,何况这儿还是个火葬场。从那大门缝隙里望进去,就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味道。就这么个鬼dì方,再大太阳的白天,都让人心情明朗不起来,被哀乐和哭声熏陶久了,彷佛连这大门都占着死人味。
金馆长掏了钥匙,打开那大门,刚想抬脚进去却又缩了回来。查文斌看出他的心思,自顾自的先进去了,超子笑嘻嘻的骂道:“你个孬种,大白天的怕个鸟蛋,有我文斌哥在,就算是阎王老子来你这做客,也能让他今儿立马挪窝。”
金馆长不是孬啊,他是怕啊,这几日里虽说有那符纸贴着,确实家里平安安安的过了个春节,但一闭眼睡觉就是那具无名尸体和这儿的种种,哪里能睡的踏实。如果不是冲着钱,这dì方,他除非死了被送过来,不然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来。
金馆长说要不要先去看看那尸体,查文斌笑笑说不用,就一死人罢了,再凶不过是个恶鬼,还是先去看看那片梧桐林。
那块落凤坡是当初他设计的,问题一开始也是从哪儿开始的,在金馆长的带领下,穿过小道,就看见了一片围墙,金馆长解释道这不是怕那凤凰飞出去了,特意给围起来了。
打开一道小铁门,几个人走了进去。这一看倒好,连查文斌zì己都觉得这事是真古怪了,这园子里的梧桐树都是高价买回来的,树龄都有点年头。这在一个月前还是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怎么滴看起来就那么没jīng神,各个就跟要死了一般,瞅着就活不下去了。
金馆长是急的都要哭了,但说这片园子里的梧桐就花了他血本啊,半年不到,怎么就成了这副德行,当场就求查文斌一定给救救他啊。
但凡树木成片死亡的无非是几种原因:病虫害,气候,还有就是风水被动过了。
仔细观察过后,并没有发现有病虫害的迹象,今年的气候与往常也差距不大,周边的树木都活得好好地,查文斌判断这儿的风水很有kě能被动过了。因为金馆长这儿的火葬场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没有这块落凤坡,他这dì方只会煞气越堆越多,最后成了鬼怪的乐园,难免会遭到些变故。
当初这儿的风水他是看过的,如今拿了罗盘架起来,算算并没有出什么差错,怎地就会成了这副德行。
查看一番后,查文斌找了块石头坐下问道:“你这儿最近有没有什么人闹个工地啊?”
这金馆长前思后想,还真没这事,谁家办厂造房子都是不愿意跟火葬场附近挂钩的,那不是给zì己找不自在吗?
两人就那么说着呢,超子闲的无聊,就在里头瞎晃悠,说实话,抛开这火葬场不说,这块园子倒挺适合散步的。
“哟,金馆长,你这么小的梧桐树哪里留得住凤凰啊,怪不得要出事”超子走着,就发现那围墙角落里有一棵很矮小不起眼的树扎在那儿,顺口就调侃道。
“小树?不对啊,我这买来的时候都是按照查先生的吩咐挑的竟是大树,总计是一百零八棵,何兄弟别乱说哦。”金馆长正跟查文斌说话,他zhī道超子那家伙又在调侃了。
超子不以为然的说道:“一下子买那么多,人家坑你一棵小的,你zhī道个球,不信zì己过来看。”
查文斌听了这话倒也觉得奇怪,就跟着金馆长一起去了超子那边,果然在有一棵小树长在角落里,还没横肉脸那么高,只一眼,查文斌就喊道:“娘的,你被人给算计了,这是一棵槐树!”
第一百三十四章:进门
金馆长不懂里面的门道,但也觉得奇怪啊,说道:“槐树?我这怎么kě能有槐树呢,查先生我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的,买的清一色都是梧桐啊。”
查文斌看着那还不到一人高的小树苗,掰扯了一段树枝下来,指着那地上说道:“自古门前不载桑,屋后不种槐,槐树本就是招惹些脏东西的极好载体。这落凤坡的位置刚好背对着你的办公室,你看这棵槐树是不是恰好瞄着你那窗户的?”
被查文斌这么一说,金馆长还真发现是这么回事,怎么滴就有棵槐树落在这儿呢,巧合吗?
查文斌踢着脚下的泥土,又说道:“你再看,这树下的泥土明显比四周要来的新鲜,说明这棵树是刚刚载下去不久的,看这时jiān也不过就是你这儿出事开始的。金馆长啊,你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这可把金馆长给急的,细下一想,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再说了,zì己做得是死人生意,平日里也不太跟外界打什么照面,也没和那家家属闹过特别矛盾,说道:“查先生啊,我好像真没得罪什么人啊,是不是就是这棵树在作怪?如果是,那拔掉它是不是就好了啊?”
“没用了,这不过是个引子,看来这人原本打算害的是你,反倒让那两人先做了替死鬼。槐树破坏了这儿原本设计好的风水,依我看,那些鸡八成也是此人作为,目的就是制造混乱。你这dì方本来就煞气重,没有落凤坡,就等于是个鬼城。”查文斌又示意横肉脸过来,说道:“兄弟,你力气大,连根拔起它,让后扛着槐树跟我来。”
横肉脸朝着双手各喷了一口口水,捏住树干,只那么一提,连吼都没吼,连根就给拔起。金馆长心中叹道:真是个神人。
那树根部分,细小的绒根还刚刚长出来,这再一次的印证了查文斌的推断,是人祸而不是天灾。
横肉脸扛着那槐树跟着查文斌一直走到了殡仪馆的一道小门前,这儿就是尸体运进殡仪馆的位置,也是灵车到站的位置。超子他们在身后跟着,金馆长一直在左思右想,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人看我生意好,估计整我的?”
查文斌笑笑:“这我可算不到,不过咱们县不就你一家火葬场吗?”
金馆长拉着查文斌走到一边,小声说道:“查先生,您是不zhī道,自从传言我这儿闹鬼之后,方圆百里的人家出了丧事都给拉到临县去了,他那边生意一下子就增加了双倍。听说他几乎就是坐地起价,就是卖骨灰盒都要发财了啊。”
查文斌说道:“这个我可管不着,你要是怀疑,恐怕还得找公安局给你调查,先去拿点汽油来,然后把大门给关上。”
金馆长照着去做,拿着油桶去车里放了一壶油出来,交到了查文斌手中,“超子啊,把这棵树给点了,然后wǒ们就先走了。那个金馆长,你今晚最好带着家人去县城里找家酒店住着,等明天早上再去我家等我消息,另外把钥匙给我留下。”
超子接过汽油桶,给那槐树浇上,一根火柴划拉一下,立马就起了熊熊大火,烧得那黑烟冒的老高,有几个路过的人还以为殡仪馆又重新开张了呢。
金馆长是巴不得,哆嗦着拿出钥匙外加一个信封递到查文斌手上,献媚的说道:“查先生,那您拿好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查文斌蹬了一眼,说道:“拿好你的信封,要不然我扭头就走!”金馆长也是zhī道他那脾气,愣在那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红着个老脸。关键时刻还得超子来解围,他笑嘻嘻的拿过红包,然后笔直装进了金馆长的口袋里:“让你拿走就拿走,明天办完事,小爷自然会来取的。”
金馆长只好拿着信封先回了车里,超子问道:“文斌哥,你干啥子做事都不收钱,这老小子说白了就一赚死人钱的黑心商人,咱收点钱财也是理所当然啊。”
查文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超子啊,卓雄兄弟,还有大个子兄弟,干我这一行的,要是干啥事都拿钱说话,是要越发折寿了。平日里得罪的神鬼太多了,有时候只能做些事多积点阴德。但日子也要过,所以我师傅临终前交代,不是什么钱都可以拿的。”
等到门前还剩下一堆柴灰的时候,查文斌又从兜里拿出一叠符纸来,这火葬场一共是一道运送尸体进去的门,一道接受骨灰的门,还有便是进办公室的那道大门。
这三道大门上,各贴上一道符,然后带着几位兄弟出了大门,金馆长开着小车一溜烟得给拉到了县城里,酒席早已订好。对待查文斌,他也自然是大方,好就好肉招呼着,不过在见识了他们哥仨的酒量之后,金馆长放弃了敬酒的念头。
吃晚饭,又按照查文斌的吩咐,在楼上招待所开了两个房间,他们四人便先上去休息了。金馆长还得赶回家去接老婆孩子,等到再次见面已是晚饭时jiān了。
吃罢晚饭,查文斌又管金馆长要了火葬场的平面图,这东西超子和卓雄两位侦察兵看得懂,只瞄了几眼,便把所有的的位置都给记下了。其中最重要的三个位置分别是:化妆间、焚烧间和太平间。
特意取下这三个门的钥匙,特别保管在查文斌身上,金馆长把车钥匙留给了超子,查文斌吩咐他就不要再出门了,免得有什么意外,老实点在宾馆睡觉就行。
趁着夜色已大黑,约莫十点钟zuǒ右,查文斌一声令下,桑塔纳朝着殡仪馆的位置再次出发。一路上查文斌都是成默寡言,不zhī道怎么,对于收个把小鬼的这种事拿到平时来说就是顺手给办了,但今晚心中总是觉得堵得慌,说不上来的压抑感。他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明天一早就回去收拾收拾,然后去省城。
车子径直开进了大院里,查文斌今晚是特地换了一身道袍来的,那个仙风道骨的模样终于再一次的出现了,也为这压抑的黑夜里增加了也许安全感。
提着七星剑,揣着大印,给三人一道符防身,便一齐进了办公楼。这dì方白天进来就渗人,满鼻子里都是香烛纸钱味,别说这大半夜里的。
打开手中的罗盘一看,四周全是飘荡着的“朋友”,好在能惹事的暂时没有,看样子这一个月之内,方圆百里的孤魂野鬼们都在这儿安了家。
因为门上有符贴着,这群家伙也只好在楼里游荡着,只要不害人的东西,查文斌向来都是以超渡为主,谁死后都得成那个样子,何必太为难。
大门进去是一个大厅,左边那条道的尽头就是焚烧间,二楼的右边尽头是太平间,那化妆间是在地下室。这三个dì方都不是那么好呆的,超子进门就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但好歹也是见识过的人,问道:“文斌哥,咱先上哪里啊?”
查文斌指着大厅后方的楼梯说道:“先去化妆间看看,要是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拍你,只要不回头都没事。”
有他在前面带路,横肉脸殿后,那些“朋友”们只觉得老远就有一股浩然正气袭来,加上与生俱来的那股杀气,纷纷都躲得远远点,这就是wǒ们平常说的火焰高的人,八字硬,小鬼遇到了都绕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外人
超子示意查文斌要不要开灯,查文斌说不用,这种事就得摸黑了干。
“咯吱”一声,kě能是有段时jiān没人进来了,这门都有点锈住了。四盏高亮度战术射灯是从何老的队上借来的,专业的设备就是好使,灯光打进去墙壁一片惨白。
安静的化妆间里只有一台单人床躺着,四周散落着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想必就是一些化妆品了。可以看得出出事过后,并没有人进来收拾过。
查文斌拿出一个小香炉,放在房间的东北角,插上一炷香,在点燃前想了想还是说道:“超子、卓雄,你们两个去门口守着,如果有动静,立马敲门。记住,我说的动静是人而不是那些飘着的朋友,那些好朋友不用去搭理,大个子兄弟你就留在这屋子里陪着我。”
这超子自然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拉着卓雄关上门出去了。这两哥们点上香烟,守在空荡荡的门外,还有心开上一两句玩笑,哪有半点怕事的样子。
横肉脸被安排站在西南角,点上香之后,在查文斌的吩咐下关上了所有灯光。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符纸在空中燃起,查文斌剑挑火球在那张床上画了一个圈,嘴中开始念那招魂咒。虽然这里停放过无数的死尸,这在此地丧命的只有那化妆师老周一人,留在这儿的也自然只有他。
随着咒语的加速,那香猛的一下亮起,然后在某个角落里连横肉脸都看见一个虚晃晃的人影蹲在地上,这便是查文斌要的魂了。
魂魄与鬼最大的区别就是,魂魄是已jīng入了生死簿可以轮回的,而鬼多半是因为各种原因强行留在这里的。要出现的方式也不同,魂魄就需要召唤,厉害点的也只能附个身,但时jiān久了还是会被人的阳气所冲淡。比如有的人在某段时jiān里会gǎn觉到zì己浑身乏力,也没有经过什么特殊的治疗,过一段时jiān又好了,那多半就是中招了。而鬼则会在某些场合随着他zì己的意愿出现,甚至néng够幻化出实体谋害他人性命,并且néng够勾引走你的魂魄,替他完成生死薄上的那一笔。
与魂魄,查文斌也是无法直接对话的,他还得出窍,所以才留了横肉脸做个护法,因为他阳气足够旺盛,一般的小鬼根本不敢近身。留给他的就那一炷香的时jiān,席地而坐之后,再次睁开双眼,一个长相还算秀气的老头正在zì己跟前,也许是子女太不孝顺了,查文斌看得出死后老头身上那身衣服还是旧的,正在闻着香气……
等到房间里灯光突rán再次亮起,横肉脸都下意识的遮住了zì己的眼睛,查文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吧,辛苦你了。”
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的只有卓雄一人,查文斌赶忙问道:“超子呢?”
卓雄也急眼了:“文斌哥,你们是怎么回事,刚才wǒ们都要把门敲破了里面都没回应,你让wǒ们好好在着看,有情况就通知。过了五分钟zuǒ右,wǒ们两就看见门外依稀好像有个人影一闪而过,虽然脚步声很轻,但逃不过我俩的耳朵。超子怕中计,zì己一个人先追出去了,留我再这儿看着。”
查文斌大惊道:“你们敲门了?大个子兄弟,你听见了吗?”
横肉脸一脸茫然的看着,两手一摊,虽然查文斌做法的时候是需要安静,但也不至于会死到连敲门声都听不见,只要听见,结果只会是马上回到现实,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两个高度警惕的人都没听见声音呢?
没一会儿,门口响起了脚步声,嘴边还骂骂咧咧的,一看就是超子回来了,见文斌已jīng出来,超子说道:“文斌哥,还真有来造访的客人。”
“抓到了吗?”
超子两手一摊:“跑了,溜得比兔子还快,怎么样里面?”
“比想象中药复杂一点。”然后掏出一枚符贴在了这门上,“现在该去焚烧炉了。”
焚烧间就是火化的dì方,所有人死了,无论权贵还是平民,都得来这个盒子里躺下。生前分个三六九等,死后一视同仁,这里一般反倒是怎么闹凶的dì方。因为无论是谁都希望zì己走的干净,走的体面,不会轻易得罪这儿的人,烧炉的那人也算是在积阴德。
那个时候还不是用电热丝,用得都是柴油喷烧,一个棺材大小的方形盒子里放着尸体,往里面一推,按下开关后,上面的喷油嘴便开始向下注入燃料。高压炉的区别就是把空气大量的压缩进去,提高燃烧率,也就烧的更快了。按照金馆长的说法,这炉子调查出来是因为增压装置爆炸,让那工人也死于非命了。
打开厚重的房门,这个dì方也是所有殡仪馆最神秘的dì方,里面已jīng是一片狼藉,到处抛洒着钢片,地上还有斑驳的早已干涸的血迹。
超子拨弄着地上那厚厚的钢板,掂量了下:“看着爆炸的力度不小啊,这种厚度都给炸成这样,金馆长不是说里面烧的那尸体居然还完好无损?这也太离奇了。”
“他算是死于非命的,和那个化妆师老周一样,如果不渡一把,将来难免会成了厉鬼,这个屋子里确实不干净,好在身前也是积德之人,你们都留下吧,搭把手,我给送一程。”查文斌说完就开始摆弄起家伙来。
“都留下?”超子说,“那外面那人不用管了啊?”
查文斌笑笑道:“wǒ们在明,他在暗,再说了已jīng被发现过一次了,这回应该不会再轻易现身了,能半夜敢来这里晃荡的,多半手里还是有几分本事的。wǒ们继续做wǒ们的。”
这些横死之人因为死亡的时候是不情愿的,带着悲愤的情绪离开人世之后,他们会不断的重复横死之时的痛苦和恐惧,久而久之这种痛苦就会演变成害人的动力,也就是wǒ们说的入魔。轻的就成了孤魂野鬼,最后难免堕入地狱深渊受到无尽的责罚,重的就成了专害人性命的恶魔。与其说它的本性是坏的,不如说是它的思想已jīng被痛苦所代替,这就需要找dì方进行释放,这个人死的时jiān不久,所以查文斌还是以渡为主。
简单的水果案台摆完,香烛刚刚点上,这原本密封的屋子里一阵阴风突rán刮起,蜡烛上的火苗被吹的“呼呼”作响,应约之中,竟有熄灭的迹象。
查文斌身子一移,手中数张符纸凌空散出,一个梅花步踏住,虚空破剑,四道符纸瞬间燃起,嘴中大喝道:“孽畜!我好心渡你,你反倒不肯,你以为你留在这人世还能做些什么?”
新鬼毕竟还是新鬼,哪里吃得消他这从蕲封山死人堆里打过滚回来的查文斌,那风顿时就小了下去。这里的哥四个,要说斗,单凭杀气其它三个都可以镇住一般的脏东西,就更加别说查文斌了。
看准东北角的一个方向,查文斌手中一把糯米散出,这会儿却跟子弹打在墙壁上一样“啪啪”作响,一面画着鬼纹的小旗子随即抛出,直立在那角落之中,这才算是定了它的位置。
拿出辟邪铃,查文斌单手结印,随着铃声一响,口中念道:“巍巍道德尊功德已圆成,降身来接引;师宝自提携慈悲洒法水,用已洗沉迷;永度三清岸,常辞五浊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那面小旗“轰”得一下燃起,发出阵阵恶臭之味,惹得众人不住的捂住鼻子。待那小旗子燃尽,查文斌又细细得扫了地上的灰烬,用块红布头包好咯,装进了乾坤袋里。
超子问道:“这就完了?”
查文斌笑道:“你以为拍电影呢?废了它的初生的心魔,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魂魄罢了,回去找个dì方给埋了,就可以了。”
这道门也被他留了一道符,然后就剩下最后那一站了,出发前查文斌深吸了一口气,时jiān已近要接近十二点了,不知怎么,前面出于意料的顺利总让他觉得今晚有事发生,特别是那敲门声,为何zì己没有听见。
“噔噔”的一串脚步声响起在二楼的回廊里,四个人小心的朝着那太平间走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偷袭
太平间就是停放尸体的dì方,殡仪馆每年都会新进好多无名无主的尸体,这些尸体的案子一时半会的破不了,就会先拉到这儿存放着。还有一种就是因为案件还是审理程序中,需要验尸等过程,比如车祸的调节纠纷,刑事案件的凶杀等等。
总之留在这儿的尸体都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故事,之所以取名为太平,也是想让他们死后néng够平静,平安,别闹事。在古代,也可以叫做义庄,只是现在有了冷冻技术,可以保持尸体不腐烂。
这种dì方多半是鬼故事取材的最好源泉,各地无论是医院还是殡仪馆,出现不合适的“朋友“出来打扰众人的列子也是数不胜数。自从没了义庄之后,这儿就是人世间最为阴森的dì方,没有之一。
中国自古死了的人,就讲究个入土为安,而及早把死者下葬,更是对死者最大尊敬,死者在九泉之下就可以安息了。如果不能把死者及早安葬,对死者未免残忍,对生者也是一种折磨。
但是留在这儿的人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下葬,怨气难免会越积越多,时jiān久了互相影响,是最容yì出厉鬼的dì方。而这个太平间的位置,也一般搁在平时没有人去的西边角落里,同时这个方位也是住宅里边最为差劲的位置,在wǒ们那管做叫‘吊脚楼’,一般过去大户人家小姐私奔被抓回来,多半就是关在那儿了。
厚重的钢制铁门被缓缓拉开之后,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这里常年保持低温,四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超子柔了柔鼻子说道:“这dì方真他娘的有些邪门,明早金馆长要是不拿一叠厚的,我就把他办公室给掀了。”
别说超子,查文斌都觉得汗毛有些竖立起来,墙壁上就有一个开关,在这儿他不敢托大,“啪”得一声,一片白光,整个屋子是那种强烈的惨白,直冲人的心灵深处。
jīng神上的恐惧往往是要大于脏东西的现身的,未知的世jiè总有充满刺激的挑战静静的等待你的来临。一排排的冷库按照顺学排列,方形的格子布满了视线,这就是存放尸体的冷库了。
按照金馆长给的编号,他们顺利的找到了那具无名尸所在的位置:最西边的小角落里。
“真是一群不会干事的人在这儿乱搞,这种尸体还敢放这个位置。”查文斌看着这儿的布局有些不满,嘴里咧咧道。以前的查文斌话是不怎么多的,超子和卓雄私下也讨论过,自从出了青城山,他话就变多了起来,或许是要逃避些什么吧。
超子拿出兜里那枚十字形钥匙,准备打开那格子,却被查文斌按住了手:“先别着急动,退到门口的位置再说。”
退到门口之后,查文斌从兜里掏出一套红绳来,上面挂着小铃铛,这套东西他在四川就用过,无论是人是鬼经过都会触发细线使得铃铛发出报警声。据说这线不是普通线,而是夹杂着西域的牦牛尾巴上的那点毛纺织而成。
推出门外之后,这条线被超子和卓雄用“之”字形从楼梯口一直延续到了太平间,除非那人是长了翅膀,不然肯定得中招。想起之前他们在外头吃的亏,查文斌决定这次一个人进去,他们三个全部留下门外。
拿了钥匙之后,查文斌把那道大门死死得关注了,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个活人,连喘气声都听得分外清楚。要说怕,他是不会怕的,自从跟了师傅,在坟堆里面过夜的事就没少发生过,道士么,天生就是跟这些东西打交道。
不过这一回,他也没打算托大,手里那点家伙事全都亮了出来,其中最让他有底气的是除了老朋友七星剑和大印之外。还有那六枚从蕲封山里带回的灭魂钉,这东西回到家里后他仔细研究过,但是那奥妙无穷的符文就够他受用半辈子,道家精髓与上古巫术的完美结合让查文斌也多创出了几种法门,今天就是抱着收不了你,也得毁了你的心态。
这藏尸格子不比棺材有有棱有角,它完全是镶嵌进去的,所以什么捆尸索之类的,完全就用不着了。而且今儿个,他也没打算给对方客气啥,造孽的恶鬼,查文斌没那么好心肠,硬碰硬的来,你还能比那修了上千年的黄金面具还厉害?
穿布鞋有几个好处:声音轻,不臭脚还走的正!查文斌一身浩然正气,七星剑凌厉出鞘,直奔那角落而去,你若不现身,就直接钉了你!
“咔嚓”一声,钥匙已jīng被拧开,柜子下方有一个拉环,查文斌正眼看着,左手猛的一下拉起,“哗啦”一声,柜子便弹开了,右手的七星剑都已举在空中。
“空的!”,查文斌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柜子,他zhī道金馆长无论如何也不敢跟他开这个玩笑,更加不会记错,殡仪馆关于尸体的储存有着严格的手续,每一具尸体都对应着zì己的编号和柜子。
查文斌的右耳一抖,听见门外响起了微弱的铃声,一拍大腿喊道:“不好,中计了!”更让他纠结的是与此同时,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电源被切断了!
好在身上还带着射灯,不过查文斌没有打算打开,而是悄悄的猫着腰靠着门的位置摸去,门口站着的是zì己三个兄弟,各个都身强力壮训练有素,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此时他更加担心的反倒是房间里面,若是对方早已准备好,在这里面设伏,那zì己八成就得中招。
等摸到把手的那一刻,他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一把拧开开关,厚重的大门被慢慢打开,门外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动静。
当他打开射灯的一刹那,脚底下横七竖八的躺着三条大汉,查文斌顿时后背一阵冷汗冒起。弯下腰去试探了一番,三人都还有呼吸,并且很通畅,只是任凭他如何交换,如何踢打就是没有反应,好比是喝多了酒的人,熟睡了一般。
这种情况,查文斌的脑海里第一个想出的人就是冷怡然!她曾经在蕲封山也莫名其妙的昏迷了过去,生命特征却一直完好。
查看了下,四下无人,查文斌吃力的把他们挨个托进了走廊尽头,等他再次抬起头时,不远处一个红色身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遁入了太平间。
“是人还是鬼?”查文斌问zì己道,那速度快得不像是人,但太平间是个死胡同,这明摆了就是给zì己信号,进还是不进?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人,八成就是刚才那人所为,瞬间秒杀三位高手,这份功力可真不是盖得!
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花了这么大的心思,我不来会会你,岂不是让你白忙活着一场了。反正现在zì己也是光棍条子一个,上无老,下无小,唯一一个儿子已jīng托付给了何老还真怕了你不成。
这地上的三人分明就不是下了死手的,那么目标就是zì己了。生死之别,他早已在蕲封山祭出逆天噬魂咒以后就已看破,这条命不过是稀里糊涂捡来的。
安顿好他们三个之后,查文斌踏着大步迈向了太平间,嘴角闪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这一次直接抬脚踹出,“咣当”一声,厚重的铁门完全开启,雪白的战术射灯一眼看去,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这儿的藏尸格是一排一排的,总计有七排,查文斌就提着七星剑慢慢的搜寻过去,一直到第六排,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当最后一步跨过,第七排出现在zì己视线中时,他赫然看见刚才被zì己打开的那一格已jīng重新关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鬼道
陷阱?néng够做到如此悄无声息,联想到外面躺着的三个弟兄,查文斌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是个鬼魂,那么再凶也不过是zì己的刀下鬼,但如果是个人呢?
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一个挑衅,赤裸裸的挑衅,无论是谁,都需要为今晚的行为付出代价!
查文斌把身子紧紧的帖在柜子边,左手轻轻触到那拉环,右手已jīng做好了攻击的准备,随时可以一剑劈下。
之前那一次,查文斌是眼疾手快一把拉开,而这一次,则是一点一点的慢慢拖动着。这就好比眼前放着一个充满了未知世jiè的潘多拉魔盒,打开它,谁也不zhī道会发生什么?
当柜子被拉开约莫三十公分之后,查文斌的射灯照在一张冰冷的脸上。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黑,黑得犹如夜色里的焦炭,实在是太黑了,他的眉毛上现在甚至开始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霜。眉宇之间,印堂之上,格外的黑!连嘴唇都是乌色,这是一具让查文斌第一眼看见就觉得极其诡异的尸体,甚至在他的潜意识里,这根本就不该一具死尸,而是一个魔鬼!
当柜子被一点一滴的拉开后,一袭红衣整齐的穿戴在他的身上,鲜红的颜色与他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查文斌的心跳开始了加速。
这绝对不是一具普通的尸体!没有人会给死人穿上这种颜色的服装,因为这是大凶!横死之人,若穿红离世,必成厉鬼!而这具尸体,穿戴整齐,甚至难以找到一丝褶皱,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如果说下一世的轮回是人在死后灵魂最终的归宿,那么还有另外一种形式的存在,便是以一种特殊的形态继续留在这一世,那便是化作为鬼魂。有的人留下是因为舍不得,有的人留下是因为放不下,还有一种根本就是为了复仇。无论以何种目的,在人们的眼中都是超越了规矩的存在,天地间的人死轮回本就是一种循环反复的既定规则,不kě能因自我的意识强行改变,所以才有了道士这一职业的存在。
鬼气,无与伦比的鬼气直扑而来,查文斌甚至能隐约gǎn觉到他对zì己的不屑。这副打扮,如今说什么都不kě能留下你,查文斌左手立马翻出掌门大印,准备一个罩门直接按在他的脑袋上,对付这种成了精的家伙,就得下死手!
当打印离那黑色面孔不到十公分的时候,那具尸体猛然的睁开了眼睛,一道凌厉的视线凶狠得看向查文斌,只觉得手腕一吃痛,一双黑色的大手已jīng牢牢的捏住了zì己的左手。
以尸体的方式进行攻击?查文斌心头一惊,这还是头一次遇到,右手宝剑一转,径直劈下。那双手见有利器来袭,立马缩回,这才让查文斌有了间隙脱离,低头一看手腕上已jīng那厮给捏出了十道血红的手印!
就凭这股力道,查文斌zhī道这绝对是个厉害角色,人死后还能控制尸体,只有两个解释:僵尸或者根本就是个活人!
但那股灵活的样子又绝非僵尸能办到,再说僵尸这种东西他也只是听闻师傅他老人家讲述过,zì己却没有真正遇到过,因为尸体如果要做到不腐烂是很难的。
可哪个活人又能躺在那冰冷的冷柜里这么久,活人能办得到?再者,这里已jīng是好久没开业的殡仪馆,谁也不会跑到这儿来装神弄鬼,更加让他可以否定的是屋子里那漫天的鬼气,而这种鬼气他很熟悉,曾经在哪里就遇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哈哈,果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一句冷笑过后,那柜子里传出这样一声。
活人?查文斌握着家伙,心里顿时一凉,要真是个活人,他的确没有把握,因为论身手,zì己怎么kě能是外面那哥仨的对手,他们都被放倒了,zì己又能逃得过?
人在关键时候,就是不能手软,更加不能zì己吓zì己,查文斌狠狠得咬了一下嘴唇,努力让zì己清醒一点,顿了顿,不卑不吭的说道:“兄台半夜三更跑到这儿来,恐怕也不是来做客的吧?”
那柜子里的人听完又说道:“很简单,你回去告诉那个胖子,这个dì方闹鬼,让他关门大吉,包括你那三个朋友在内,我不会为难你们,否则……”说道这儿,他突rán话音一变,凶狠了起来。
查文斌冷喝一声:“否则如何?难不成你还想鸠占鹊巢,一直睡在那里面?”
“哈哈哈”那柜子里的人大笑道,“小道士,不要不识抬举,恐怕就凭你还不是我对手,本来我不想这样,吓唬吓唬他们走了就算了。可那胖子不识好歹,竟然叫了个野道士来做法,害我受了些损失,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就不zhī道什么叫厉害!”
“这么说,后来这里死去的那几人也是你作为咯?”查文斌依旧保持着那个语调。
“哼!”,柜子里的人冷哼道,“我想他家里那道符也是你给的吧,不然他怎么kě能还活过今天,好吧,算你还有些本事。不过,你听着,凡是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因为所有挡着的人都已jīng死了,哈哈,带着你的人走吧!”
“单凭你滥杀无辜和那一身鬼气,我就不能放过你,不管你是人是鬼,又有何目的,草菅人命之徒,非凶即恶,受死吧!”查文斌说完,身子猛地一弹,顺便冲到了柜子边,右脚一记势大力沉的直踹,“铛”得一声,那柜子径直被重新踹了进去!
若他真是个活人,在这种零下的密封环境里绝对不会活过五分钟!
还未等查文斌有下一步动作,“咣”得一声,那柜子笔直飞向对面,撞得第六排储藏柜摇摇欲坠,那个人一袭红衣,两眼直盯着查文斌恶狠狠地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红衣男子的速度极快,快的超出了查文斌的反应。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直觉得胸口一疼,身子便狠狠得撞到了后边的柜子上,“铛”得一声,若不是这口气憋着,当场就能喷出血来。
那男子便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幽幽的举起右手,作势就冲着查文斌的天灵盖而来。只是这一次,查文斌看得很清楚,那只手像一只鹰爪,弯曲而干瘪!
花白胡子的手也是这样!查文斌猛的想起蕲封山下的那个人,那个自称是卓雄的爷爷,渔凫王的后裔。
“鬼道之术!”查文斌终于zhī道了为何有那般鬼气,这是一个修炼鬼道之术的邪恶之人,身体的强壮远远超过了常人,看他的修为未必在花白胡子之下,更甚者已jīng超过了他,这是一个未知的邪门修道者!
“真不错啊,”那红衣男子颇有些玩味的看着查文斌,继续说道:“这年头,竟然还有人认出鬼道,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看穿,倒也不枉费我一番心思占这个dì方。有意思,真有意思,不过小道士,你既然zhī道了,我也留你不得了,受死吧!”
红色影子如箭一般直射过来,鹰爪一般的手指像是锋利的匕首带着丝丝鬼气,查文斌身子一斜躲过了这一击,“轰”得一声,背后的柜子瞬间被洞穿,足见这力量之大!
一击未成,那男子倒也不懊恼,在他眼中,查文斌只是一个还在挣扎的猎物而已,就像是猫爪老鼠那样,玩着也是一种乐趣。
对付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查文斌一时竟然找不到好的办法,不过邪不胜正是自古的道理,在这样耗下去,最终倒下的肯定是zì己。
就在此时,查文斌的耳边突rán传来了一阵狗吠声,“汪汪汪!”黑子!是黑子!这是它的叫声,它怎么来了?
那黑衣男子听到狗吠之后,明显脸上也隐隐有了也许不愉快,作势又要攻来。只是这一次查文斌没有像之前那样选择躲避。他大喝一声,抢在那红衣男子之前,率先举着七星剑直刺而去,没有任何的花招,干干净净的一剑。
红衣男子显然没有料到他还会还手,这七星剑可是上古遗物,经受了历载道家传人之手,对付这些恶魔歪道自然还是有很强的杀伤力,那红衣男子gǎn觉到其中的厉害,身子一闪,让查文斌扑了空。
未等查文斌来得及回身,身后已jīng得红衣男子恶狠狠地喊道:“你给我去死!”
“噗”得一声,查文斌gǎn觉到zì己的后背被刺穿了,一阵麻木过后,背脊上一凉,那是血。
“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查文斌怪叫一声之后,抡起七星剑向后用力劈去。红衣男子的一只手还留在查文斌的体内,被他这么一转身,手臂恰好卡在了骨头里,完全来不及拿出来,如切瓜一般,那只手永远的离开了红衣男子的手臂。
“这,不kě能……”红衣男子喃喃的说道。
与此同时,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狗,如同疯了一般冲向二楼,撞得那些铃铛响起了一片,它恰好看见了那一幕,看见了zì己的主人受到了重创。
黑子就像一头豹子,没有任何停留,直接扑向了正不可思议的看着zì己断手的红衣男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灭魂破邪
黑子是一只土狗,虽然它有着超乎意料的天眼,能识得恶鬼,也有着惊人的勇气和不屈的斗志,但它终究是一条土狗。
红衣男子被这一扑虽然当时乱了阵脚,可毕竟还是一条老狐狸,在断了一手的情况下狠狠抡起被黑子咬住的右手。“咣”,黑子就像是一块破抹布一般被砸在柜子上,可是它依旧没有松口,狗对于主人保护的天性和对黑暗世jiè的憎恨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红衣男子显然已jīng气急败坏,虽然zì己也受了重伤,但一只断手决然不是致命的,只需再一击,查文斌必定命丧黄泉。
当他高高的扬起zì己的手臂准备再次砸下的时候,只觉得脑门子一疼,转而瞬间身体已jīng开始离开了大地,那只抬在半空的手再也无法落下。
画面被定格在了一个这样的片段:红衣男子的右手上黑子依然紧紧的咬着,而他的身旁站着奄奄一息的查文斌,只是此刻他的天顶穴上多了一样东西:灭魂钉!
就是这不足半寸的小钉子,就在他准备对黑子下杀手的时候,查文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得钉在了他的头上。
灭魂钉的头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锋利,反而还有些钝,但它却轻而易举的刺穿了红衣男子的头盖骨,这点阻力甚至让查文斌觉得zì己是刺中了一块豆腐,瞬间就没入了他的脑壳里。
灭魂钉是绝对的上古神器,况且这玩意本就是出自鬼道高人之手,对于魂魄有着超乎寻常的杀伤力,就算是大罗金仙只要被击中也得立马魂飞魄散。
连哀嚎声都没有发出,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红衣男子身子一斜,便一头栽倒在地上,两眼瞪得老大,他大概永远不会míng白为什么一个活死人也会有死亡的那一天,而且来的如此突rán。
灭魂钉的厉害之处在于它的符咒,自古道家符文之中,唯有鬼文是最难解,这种早已失传的秘法kě能是因为过于歹毒,又kě能是过于深奥。它是超越了杀生这个最为严厉的惩罚的存在,它不仅能杀生而且是让人永不超生,三魂七魄会尽数被它禁锢,也就再也谈不上轮回。
查文斌看着对方倒地,眼皮子一沉,便昏睡了过去,隐约间一个摇晃的身影踉跄的走到身边,只觉得脸上一湿,又回到了三足蟾给他的gǎn觉,只是这个更加粗糙。
第二日,当金馆长按照事先的约定摇摇晃晃的来到这里,查文斌身边的血迹早已凝固成了一片黑色,身上还有一条大黑狗紧紧的趴在背上,用体温给主人带来最后一丝温暖。吓破了胆的他拨通了公安的电话,随之便是救护车响着尖锐的汽笛声载着几人呼啸而去。
三天之后,省城的加护病房里,查文斌第一次睁开了眼睛:超子、卓雄、横肉脸、金馆长、冷怡然、何老、老王、赵所长、冷所长,还有他的儿子。周围的人们看daò他眨着的眼皮喜极而泣,庆幸这位汉子再一次死里逃生,根据事后的描述,五根手指中最近的那一根距离肺脏不足一厘米。
因为殡仪馆是属于民政部门,所以那件事情对外的官方解释是殡仪馆里进了小偷,查文斌他们是智斗小偷受了伤,目前小偷已jīng被关押起来。但是民间的说法都是殡仪馆里出了一个恶鬼,先后害了多条人命,最终一个道士经过一番恶战终于收服了那恶鬼,有好事者还有模有样的讲述了查文斌是如何做法的,一时jiān查文斌的大名在wǒ们周边几个县里是如雷贯耳,大家都zhī道这里出了个高人。加上之前一些受过他恩惠的人,特别是王庄的那一块地,查文斌几乎就成了天师下凡的代言人,他的威望也因此在当地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富贵人家都盼着他能来给zì己看看风水,算命求前程;普通人家有个小病小灾也都盼望着他能给法子,大家都说只要他一道符,事事都能平安,总之关于他的各种传说,各个版本就由此在民间传播开来,一直影响到了今天,还有不少人会惦记着查文斌。
我在走访的过程中,时常能听到老一辈的人说zì己孙子被吓到了,需要找个人来喊喊魂,然后又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文斌在那就好了……”
可以肯定的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那具红色尸体造成,至于他,警察本来就已jīng登记为死亡人口才给拖进了殡仪馆,他们也不会相信那是个活人,一旦承认了岂不是给zì己扇嘴巴,那个局长敢说zì己把活人给送了太平间还放了那么久?
黑子在那一次得事情中也受了重伤,对于这条狗,金馆长也不敢怠慢,特地嘱咐当地县医院按照对人的态度给动了手术,黑子断了三根肋骨。可这狗在醒来后却一直食欲不振,每天耷拉个脑袋,也吃得很少,日渐消瘦了下去。一直到它再次见到查文斌的时候才满心欢喜的跳跃的像个孩子一般。
一个月,天气已jīng开始慢慢转暖,查文斌也恢复的差不多,算是再一次得捡了一条命回来。要论生死别离,他怕是已jīng真的看淡了,几次和小鬼们挥手再见,又几次踏进阎罗殿,也不知是那地府怕了他,还是他真得就那么命大,出院那一天,金馆长在省城摆了一桌好酒,为得就是给他接风洗尘,一扫阴霾。
来的人都是那批老朋友,席间查文斌没有喝酒,第一次讲述了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重新载上一批梧桐树,再养上些公鸡,金馆长那殡仪馆是不会再出事了,那具尸体依旧躺在老位置,没有他查爷的亲自吩咐,谁也不敢再去动了。
第二点,对于红衣男子的身世,事后有关部门也尽了全力去调查过,可是没有任何信息,这人在这世上的档案就是一张白纸,法医们对于这样一具已jīng闹得沸沸扬扬的尸体也不敢下手解剖,就定了个正常死亡的无名尸。
第三,也就是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也是大家最关心的。根据查文斌的判断,这具尸体是一位现代社会其极罕见的鬼道修行者,所为修鬼道者都有着通灵的天赋。擅长某种已jīng失传了的上古妖术,会使异域邪法,更kě能会一些冥界鬼符,对于这一门派的资料典籍几乎就是一个空白,之前有所jiē触过的恐怕就是花白胡子了。
但是有一点查文斌可以肯定,修鬼道之人必定需要一个煞气冲天的场所,而且需要大量的鬼魂所为修炼的媒介或者是道具,甚至是他的牺牲品。在没有战争和大规模流行病死亡的现代社会,要想找一个这样的dì方甚是很难,于是他便把目标锁定在了本就是地处煞位的殡仪馆。
修行鬼道之人有一个最大的本事便是隐藏活人之气,因为长期与那些东西打交道,身上早已占满了鬼气,只是一具被魔鬼控制的躯壳,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个活死人。说到这,不得不提那个从玉棺中出现的男子,他对于鬼道之术可以说达到了登峰造极甚至néng够打破三界规则,起死回生,重塑zì己的三魂七魄。
这个固定一出生就和道家思想截然相反的门派,恐怕从道义上来讲是难免会被划归为旁门左道之术。
起初,这人还没有杀人之心,只想占了这个dì方,于是才先闹出了杀鸡的那一幕,目的就是逼人走。可是金馆长非但不走,还叫来人收拾他,这才动了杀心。鬼道之人虽然本质上与恶鬼没有太大区别,但唯一的不同是他的身体还是活的,所以当被送进火化间的时候才会再次动手,这才引来了查文斌。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邪门歪道,查文斌也不能完全解释,只能说殡仪馆本就是个藏污纳垢之地,若人的心不正,就更加容yì招惹那些是非之物,说到这儿还特地看了金馆长几眼,惹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第二日,查文斌回了县城,殡仪馆已jīng被重新装饰一番。粉刷一新的墙壁倒也让这儿多了几分生气,按照他的吩咐,那具尸体被再次送进了高压炉,这一次不到半小时就成了一具白骨。
那点骨灰被人悄悄的撒进了附近一条河里,灭魂钉也被重新取出来还给了查文斌,只是查文斌发现这枚钉子上隐约多了一条黑线。经过对比,其它五枚钉子上各有一条,而这个有两条……
金馆长的好意被查文斌拒绝,那个红包有多少wǒ们无从知晓,只是从今后wǒ们县的火化费用开始大幅降价,那些个花圈和骨灰盒也开始走起了平价路线,而金馆长本人也开始更多的参与到了社会公益活动之中……
当晚查文斌便回了县城,住到了超子那,晚饭过后,总觉得脑子有些昏沉沉,便先上床睡了,众人都以为他最近新伤加旧伤是累了,也没去过多的管,就在那一晚,查文斌做了一个永远也不会让他忘记的梦:闺女再次回到了烊铜渊,而他也再次在原地踏步,不仅有饕餮,更加有一个阴差在旁边恶狠狠地看着他说道:“让你坏我好事!”,在醒来之前,他依稀看daò那个阴差小鬼是一袭红衣
第一百三十九章:进京
不知是累的厉害,还是梦的深,总之这样一个夜晚,他翻来覆去的喃呢着闺女的名字。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查文斌这就是彻彻底底的给缠上了。飘荡在人间界的鬼魂,无论你藏得多深,只要找到你生前的遗物或者是你的生辰八字,都能把你给揪出来。而那些已jīng入了地府的魂魄,只要尚未进入轮回之门,即使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有点本事的道家也能招你上来坐下喝杯茶。
但是这阴差啊,就不算是鬼魂了,他是属于仙类了,不死不灭,底下人间来去自如。说白了人家就是拿着执照的鬼魂,吃的是公家饭,拿现在的话说,丫就是一公务员编制,是有组织的鬼。这人分三六九等,善恶美丑,这鬼也一样啊。人的心都那么难以猜测,何况他们呢?
查文斌一觉醒来,满脑子都是那个场景,结合之前的事情一想,这事出就出在烧了那红衣男的尸体。半上午闷声不响的查文斌就把zì己给关在了屋子了,琢磨了这么半天,他也算是有了也许头绪。
守在客厅的哥仨正在剥着花生米,查文斌没动静他们也就没了生气,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这时,那边的房门开了,两眼通红的查文斌走了出来冲着超子说道:“超子,你帮我去联系下冷所长,看看老王还在不在省城?”
超子一听这话,立马放下了手中小碗,一溜烟的跑到房间里拿起电话直接播到冷所长那,说明了来意。冷所长那头也不zhī道,只晓得老王是住在酒店里,说要是事情急就直接带着他们上那边找去。
这边超子挂了电话,立马通知了查文斌,四个人下楼打了辆出租车,那会儿咱杭州都还是老夏利,直奔着西湖边而去。
在西湖边离着楼外楼不远的一个地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冷印社,再过去点有条北山路,在那条路上有个酒店叫做香格里拉,那dì方无论是,环境、交通、卫生、服务都是超一流的。去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一般小老百姓都走不进去,更别说他们四个。
好在冷所长已jīng在那儿等着了,拿出证件之后有他带路,顺利的进了大堂,跟服务人员询问了老王的情况,这酒店人员一查说那人刚退房,查文斌转头就想出去追。
这时大堂里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超子扭头一看,哟,那不就是老王么,他正在几个男子的簇拥下快步走了出来。
“老王?”超子喊道。
老王也听见了,一看,都在哈,再一看查文斌也在,这可大出乎了意料,快步迎了上去握着查文斌的手说道:“查兄弟莫不是zhī道我要走了,特地来送行的?这感情好啊,咱们一块出去找个馆子喝几杯再走,哈哈哈,几位兄弟等会儿一道哈。”
查文斌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不知底细的男人,对于老王,他根本不想去了解,也无从去了解,只是他或许能帮zì己打开那扇门,仅此而已,他们的兄弟情谊或许还在,又或许早在那深谷之中就已jīng消失殆尽。对于老王而言,查文斌究竟是zì己的兄弟还根本就是一位被利用者,他也分不清了。
“你带我走,去找你说的那个dì方。”查文斌开口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老王的笑容瞬间僵硬,对于查文斌,他的确是心中有愧,但也绝对是求贤若渴。“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要带着他们。”查文斌顿了顿说道:“还有,替我安排好儿子的下半生!”
老王放下手上的拉杆箱,掏出一个黑乎乎的砖头模样的东西,对查文斌说道:“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这就是那个年代的手机,wǒ们俗称大哥大,这是当时的富豪权贵们必选的装备,还得走后门才能买得到。老王拿着手机走到了酒店的一角,对着那大砖头叽里呱啦了一通之后,满面笑容的走了过来说道:“没问题。”然后转而对向冷所长,“冷所长啊,等下组织上会有同志来找您沟通一些小问题,您可得帮忙照顾照顾啊。”
这冷所长自然也是个聪明人,对于老王这种神秘部门出来的,背后还不知站着是什么力量的人,他自然是满口答应了。再说,即使查文斌以后真有个什么事,他的儿子也一样会被照顾得妥当。这不,那孩子现在就跟着冷怡然一块睡,一块吃,早就成了家里的一员了。
见后事已了,查文斌还有一个要求,也一并提了出来:“还有这三位兄弟,跟着我一起走,所有的事情由你们负责。”
“这个自然没问题,几位兄弟的身手我都是zhī道的,那可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我是求之不得,那咱们要不要先吃个饭?”老王今天是喜出望外啊,他还正在琢磨着回去怎么跟组织上交代,偌大个中国,懂道的人有不少,但像查文斌这样有胆量有气魄,关键是手头上有真家伙,脚底下有真本事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马上走吧,夜长梦多。”查文斌说完这句之后,走到了冷所长的跟前说道:“帮我照顾好儿子!”
杭州某机场,一架特殊的航班上仅有这五人,分别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一个憔悴却又保尽沧桑的年轻男子,一个强壮而笑嘻嘻的年轻男子,一个干练而沉默的年轻男子,还有一个满脸横肉块头巨大的男子。
飞机载着五人跃过厚厚的云层,直刺蓝天,查文斌坐在窗户边看着朵朵白云心里想到:是不是这样就可以离你们近一点了呢?
在首都某特种机场内,一辆挂着军牌的高级小客车已jīng早早得停在里面,它的目的是来迎接一群特殊的客人,凛冽的西北风让这个北方帝都有着比南方更加干冷。下了飞机的一瞬间,查文斌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真冷!
小客车载着他们呼啸而过,车上还有几个穿着西服模样的年轻男子,超子只看了一眼就小声对卓雄说道:“这几个绝对是练家子。”虽然他说的话已jīng足够轻,足够小声,可还是惹来了其中一个男子狠狠得一眼,那眼神超子读懂了,他们都杀过人……
车子没有朝着万民心中的圣地帝都北京驶去,而是七拐八拐的上了一条高速,随着窗外的建筑物越来越矮小,越来越破旧,甚至到了最后完全鸟无人烟,他们进了一座大山。
道路的颠簸和车内沉闷的气氛,让他们几人gǎn觉很是压抑,反观老王倒是安心睡的自在,查文斌也索性打起了盹,既来之则安之,这一向是他的处事原则,只是超子这会儿真有上了贼船的想法。天色已jīng黑了,看不清外面的状况,颠簸还在继续,他也索性睡了起来。
终于在午夜时分,车子停了下来,熟睡的众人也一同醒了过来,有个卫兵模样的人上车来检查一番过后,对着老王敬了军礼,然后招呼大伙儿下车。
一座很不显眼的三层小楼,四周都是山,查文斌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岗哨和铁丝网随处可见,这儿的所有人面部都没有什么表情,冷酷的就像是这天气。
老王在前面带路,进了楼之后,大家才发现这里面真是别有洞天,到处陈列着古董字画,那些名贵的器物让超子张大了嘴,他míng白这里任何一件东西流到外面都将引起收藏界的轰动,但是在这儿却如同垃圾一般被随处堆放。老王,你究竟是个什么人?
和那灰白色的墙壁形成对比的是这儿的装潢一点也不比香格里拉差,古色古香的装饰反而给人一种帝王般的gǎn觉,在老王的引导下,他们分别被安排进了两个房间。
桌上的饭菜还是热的,很明显在他们进来之前,已jīng有人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查文斌也不客气,大口吃了起来,只是老王笑道:“这里没有酒,不然就可以和查兄弟痛饮一番,吃完过后,大家都早点休息,明儿一早我会来叫各位。有什么需求,床头有电话,可以随时吩咐下面,我就先走了,告辞。”
超子还想问查文斌什么,却被他制止了,等到老王走后,查文斌才说道:“人家的地盘,不要多话,是不是后悔跟着我来了?要是后悔,明天我让他送你们走。”
超子听完立马就把脖子一僵:“文斌哥,你这是什么话,看不起我?”
查文斌露出久违的笑容说道:“去洗洗睡吧。”
这一夜,他没有做梦,睡的好舒坦好舒坦,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得到了疏散,一直到床头的电话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