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泳樵(1934-2007),四川美术学院教授,以油画、水彩名世,素有色彩大师之誉,因深厚的功力和表现上的杰出造诣,深刻影响了几代画家的成长。生平、画作被载入《中国美术年鉴》《中国美术60年》等历史文献,画展及辞世信息被载入《中国美术大事记》。
他生前一贯隐世,外界鲜闻其名;而在中国职业油画界,他却威名赫赫,是为几代人高山仰止、不折不扣的偶像级人物。他的画倾倒无数同行,被奉为架上绘画的经典,大江南北追随者如云。
他建树斐然,美术史家视其为中国油画史上的一大课题:除了罕见的色彩建树,尤其是把中国书画的用笔意趣天衣无缝地融入到西来油画中,创造出了西方很难找到的风格样式,对本土油画做出了长远的、超越时代的贡献。
作品简析:
1、《春江水暖》/ 41.8x32cm
这幅画作于1999年,大概得自于某张图片得来的灵感。
纵然是简单的小景,却照样满足画家铺笔的快感。你看,点、线、面都自成节奏,无一自我雷同和简单重复,彼此映照,通篇变奏,这是他表现语言的一大特点;而色彩的丰富璀璨,梦幻般不可捉摸,更是他为人熟悉的另一特色。
画面取乡村一角:清朗的天色之下,一片小树林斜倚农舍,水塘清清,渚坪葱葱,小舟停在树下,农舍前晾晒的床单、布帘——几块红、白、橘色,提示出温暖的人间气息,再有点点白鸭在水上浮游而过……这春天的生机,淳朴的生活,明亮、清丽、欣欣然,透露出画者何等祥和快慰的心境!
人说杜泳樵是自然之子,油画界里真正的抒情诗人,其实这不尽体现在画家钟情的题材,更体现在其笔意和色彩:生动活泼的笔意正是可呼吸到的生命的鲜活气息,而柔美微妙的色彩正是先天抒情气质不由自主的流露。可见“抒情”主要取决于内在气质,远不是仅凭画作题材就能实现的。
2、《故乡的小河》/ 27.6x35cm
这是1998年画家信笔挥就的一幅小油画,不是写生,是记忆里无数风景的一鳞半瓜。
你看,蓝天白云之下,小河淙淙流过,一旁的泥路似覆盖着浅浅青草或是苔藓,湿漉漉的空气中清香阵阵,而远处的山坡上随意散开的黄红、深蓝、米白、绿灰,这些斑斑驳驳的色块、色点,恍惚是植被、红土、裸露的山石。但是没有人,了无人迹……多么澄明而宁静的时光啊,画家这一刻的心境多么释然,人世的疲惫、焦灼与无奈,在这一刻尽都散去,满目清朗舒爽,心里展开了一片诗意的天地——而这,就是他用画笔诉说的心绪。
这幅画色彩亮丽,却又温润厚重,这是缘于在“色彩关系”的基础上,对每块颜色拿捏的火候:亮色沉着稳重,深色透明丰厚,灰色(非饱和色)纯净饱满;而画中的运笔若行云流水,酣畅淋漓,未见在哪一处滞留,处处似是而非、似非而是,正是视线在不经意间掠过景色的印象——不容须眉毕现地刻画而能捕捉到刹那间的印象,恰恰很考验画家的才气。
3、《泥泞》/ 32.5x43cm
这幅画作于1997年,可能是根据某张素材图片加以整理后完成的,也可能是基于想象画成。他一生迷恋大自然,加上大量的写生积累,从记忆库中提取素材,成了他作画的习惯,画小画尤其如此。
这幅画的运笔尤似中国写意画的抒写意趣,色块与勾线,厚涂与薄染,轻重急缓交相变幻,虽然景致比较简单,却满篇文章,耐得住眼深的老手反复挑剔。
忧郁、苍凉是画家笔下反复表现的意境,坎坷的命运、苦涩的记忆,使他一看到类似的风景就触景生情。画面正是萧瑟的深秋或冬日,大片的泥淖、水洼,灰冷的天空,右侧一户农家掩于暗绿的团团树荫中,画面的中心是几株倾斜的树,将倒未倒,后景的田野延至天际,一派荒芜、苍凉、空寂。虽然是油画,但其情状意绪相续于中国画中石涛、八大的画意,这幅画正是带有强烈中国古典诗意的抒情作品。
4、《小镇》/ 42×32.5cm
这幅画作于1997年,得自于几年前旅行江浙时采集的素材。
当时画家的妻子待产,为了小女儿的降生,他不惜带着妻子南下飘零数月,做了一回“超生游击队”。此行虽然十分辛苦,但也圆了他多年来去水乡写生的梦想。画中打伞的女人正是她身怀六甲的妻子。
画面好不热闹,但并未描绘车水马龙,仅疏疏落落点上几人,其喧闹之状已经淋漓尽现——因为画家极尽能事地调动色彩!你看,天空和地面大片的浅黄与右侧地面那大片阴影的绿灰,形成强烈的明暗对比,在此基础上,左右铺面上蓝灰、深褐、红黄、草绿,尤其远处的米白、橙红、深棕,已是满目璀璨,光色闪烁;画家还嫌不够,再添上酒旗的朱红、阳伞的橘黄、右侧铺门前阴影中的莹莹紫蓝……整幅画面可谓色彩的交响,而表现光,显然也是其兴味所在。再看笔触的变幻莫测,灵动跳脱,比之画面的色彩一样复杂,其把中国写意画的笔法意趣发挥到了极致。如果你眼深,还会发现,局部处处蕴藏着抽象画的意蕴……以上种种,堪称集画家技艺之大成——姑且不论其他审美意趣,单是满篇闪烁的色彩和笔触,已经极难驾驭,若无相当的天赋和极深的修炼,画面必至凌乱不堪。
5、《静巷》/ 43×32.5cm
这幅画作于1997年。画家很怀旧,历来喜欢宁静的古镇、老宅,某日他跟妻子郊游时抬眼望见此景,喜上眉梢,顺便借人家门前的理发小摊,跟妻子各自扮演了一回顾客和理发匠,并请人按下快门。
这幅小景尤显恬静温暖。在两侧的旧式民居之间,坑洼不平的青石板路延伸至尽头,右侧房舍的一带瓦檐下,石灰板壁歪歪斜斜,左侧房舍错落有致,顶上的大树遮住大半天空,而理发小摊和门前缝补的老太,更提示出人间安闲的栖居。如许的僻静和悠悠然,似乎时间快要停止。你可知道,这正是画家在以画笔追忆、挽回温馨的旧时光……
画面以绿灰色调统摄全局,再添上几处鲜亮的色块:黄、白、蓝、桔红,顷刻使画面活跃起来。同样的题材,他也有别于常见的表现方式,大笔挥洒,放浪不羁,略去一切细节刻画,高度概括却不显空泛,其对技艺具有挑战性。
6、《老朝门》/ 42×32.5cm
这幅画作于1996年,是根据他的一个弟子在都江堰采景的素材而得。
画面色彩繁复微妙,神秘莫测,如梦如幻,且在此写实框架中,处处暗藏抽象绘画的审美玄机,通篇以色彩、笔触交织出视觉亮点,其渲染的厚重和深度,令人玩味不止,目不暇接。然,其丝毫未能冲淡底下深沉的情感。
画中,老宅的大门端庄安和,但已残败,破碎的檐瓦间枯草零零,两边院墙斑驳,厚重的青灰、赭黄的色块如岁月的苍苍瘢痕,破旧门扉虚开,门道幽暗,让人想到深深院落内的破落人家。荒凉、伤感、悲哀,然而又是温暖的,悠悠眷怀的,那是家——他终身挥之不去的思乡情结所寄托的意象。
他性情忧郁,少小离家,从此别去母亲和山清水秀的家乡漂泊人世,在历尽漫长的患难、屈辱之后,尤其在这62岁的年纪,回望家乡的一刻会是什么心境?当面对眼前这似曾相识的老宅,多少回忆和伤感,多少怀念和怅然,多少漂泊人世的沧桑在他心里低诉,可以说,他把游子思乡的一腔惆怅和眷恋,全都画进这幅画里了!
7、《风景写意》/ 29.4x35cm
这幅画完成于2004年,当时画家正处于变法期间激情而焦灼的状态。他从早中期的苏派写实风格,渐渐走向晚期的大写意风格,其间跨度极大,要完成这个可怕的跳跃,其难度和焦灼可想而知。然而这幅画有幸成为他晚期变法的代表作之一。
正如画名“风景写意”,画家完全放弃了对景物作任何具体的提示,不写实,只写意,一切似是而非,天上乱云飞渡,地上既像是疯狂奔涌的江水激荡着烧焦废弃的船只,又像是狂风大作中地上乱泥翻卷呼应着远处疯狂摇荡的树林,尤其远处那艘似浓烟滚滚的“帆船”,可谓神来之笔——若是若非,极难捉摸,却又是信笔所至!画面是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整张画面笼罩着焦灼紧迫狂暴的情绪。
笔触如此坚实、果决、迅猛,仿佛一场决战!看上去画者正处于盛年,然而,让所有人惊诧的是,他当时已年过七旬,而且体弱多病——并在三年后病重去世。毫不夸张地说,艺术点燃了他的生命,同时也焚毁了他!
8、《水影拾趣》/ 29x35cm
这幅画是画家在2005年在完成另一张大画的间歇,信手偶得的小品。
画家们在结束一天的工作时,多要刮掉调色板上已经调过不用的颜料,以免第二天固化不好清理。杜泳樵每到要清理调色板时,总是因为可惜颜料顺手找来纸板纸片涂抹一阵——他记忆里储存了无数风景,何况是小画,更无需依据素材。
这幅画比较抽象,气质轻灵别致,在他的作品中实不多见。画面上点、线、色块的节奏就像音乐的旋律,起承转合,彼此映照,加上笔刀混用,厚薄相衬,视觉效果更为丰富。这时再添上一些画刀刮出的横向的线条,依稀若水中倒影的波纹,使画面从抽象性向具象性靠近了一步。
画家究竟是不是画的倒影不重要,重要的是丰富的色彩与灵动的笔法,构成了和谐美妙的视觉节律,你可以在上面任由想象驰骋。
9、《野花》/ 60×72.7cm
这幅画作于1983年,是画家去九寨沟写生回来画的,很可能是他根据带回来的素材而作。他一定是被当地遍野花开的缤纷绚烂所激发,看得出这幅画的兴味全在色彩。未见刻画花和叶的形态,只任画笔恣意点染,铺展出一片色彩的海洋:浅绿色调的背景中闪烁着柠黄、土红、米白、蓝灰、深紫……满目璀璨,一派生机!
他是圈内公认的灰调大师,哪怕是画花,他照样用各种灰色画出灿烂春色。画中的情绪欢欣活泼,却又不乏他一惯的稳重高雅。花卉题材最考验画家的修养,容易失于气质轻薄、媚俗,格调不够优雅;或者失于笔触板滞、生硬,不见花的灵灵生动。
杜泳樵爱花,曾经穷愁潦倒的他连画布、颜料也买不起,况乎是买花来写生,对他更是白日梦了。但他自有妙招,哪怕是找来一朵塑料花,他左手拿着转一转,右手画出一朵,左手再转一转,右手再画出一朵,如此反复,直到一簇水灵灵的花卉铺满画面。
虽然生活不给他机会,但这丝毫不能阻止他去创造生活。
10、《山菊》/ 63×83.9cm
这是一幅写生画,作于1993年。
花期匆匆,可能挽留?但见这画中满目的眷爱,优雅温润,仿佛一首色彩的抒情诗。色彩对于画家,恰如修辞对于诗人,音色对于歌手,都是为了诉说心绪和情感。
桔黄的野山菊、白衬布、褐灰地面、暗红的碎花背景——几大块色彩铺排妥,再添上黑瓶和红草莓,造成明暗关系大幅跳跃,使画面显得明亮爽朗;而辅以衬布和地面的各种灰色(非饱和色),又让画面不失柔美典雅。两边刚刚好。
他说,“色彩的力量与色彩的鲜艳不是一回事,不是靠一味追求鲜艳来实现的。有些脏颜色近看不鲜明,远看却鲜明起来。”你看,这幅画如此明快响亮,但即使是山菊的桔黄和草莓的暖红,也不显得鲜艳刺目。他又说,有修养的色彩必许是“色彩丰富而不杂乱,单纯而不单调,鲜明而不浮躁,深沉而不板滞。”照此,你可以在各个局部细细玩味……
11、《两瓶花》/ 60×79.2cm
这是1993年在家里完成的一幅写生作品。
左侧白色的小花与右侧深红的玫瑰正勃勃开放,特别在窗外黄灿灿的背景映衬下,画面尤显欢快热烈。逆光下的花朵水灵欲滴,柔嫩娇美的质感却是以坚实有力的笔触表现。再看一对花瓶,玻光凌凌,似可以敲出清脆的响声,这些都大笔挥挥,信笔游走,举重若轻。苹果跟玻璃桌面的倒影最是看点,桌面光泽闪烁,映衬着苹果强劲砍切的笔触及其微妙变幻的色彩,彼此相映成趣……整幅画给人一种目不暇接之感,其中尤见表现逆光的兴味,而他一贯钟情的色彩、笔触,更不在话下。
杜泳樵一旦以花卉为题,便不由自主一反其忧郁天性,兴高采烈之情溢满画面,仿佛被眼前绽放的花朵所感染,人世沧桑带来的消极情绪在这一刻看似隐去了。不过你注意到没有?他笔下再热烈璀璨的景象,底下都似有几分沉郁若隐若现,但这正好增添了画面的厚重、沉稳,使其花卉作品不限于一种视觉愉悦,同时是其心灵深沉的图像——这是以命运换来的馈赠。
12、《牧趣》/ 81.5×116.5cm
这幅画完成于1999年。时值紧张变法的探索期间,画家时不时需要让头脑休息,而回到传统写实风格,正是他在冲刺的间歇闲庭信步所留下的脚印。因为轻车熟路。
画中晴空万里,白云依依,辽阔无垠的草原上,一群奶牛悠悠懒懒,一个牧童正享受惬意时光;在远处,杨树伴着几座农舍,尽头青山延绵,时空旷远……你可曾梦过这景、这生活?古老的田园牧歌,早就沉淀在血液里,而今在色彩里重新醒来。
再看画者的用心,用笔贴合于严谨的造型:草地轻柔、牛身结实、房舍强劲,云层虚虚实实……其质感与温度似可手触。然,无一处费力描抹,落笔处肯定、自在,举重若轻,可见画家对于学院式写实功力的扎实根基。若不以此垫底,他早期笔触强劲的苏派风格,乃至中晚期放浪不羁的写意风格,必定散乱无章,彻底散架。
13、《水上人家》/ 84x119cm
这幅画作于2006年,得自他多年前去江南水乡采景的素材。
画中晴空朗朗,碧水清波,似乎湿润的空气中飘着一丝水藻和鱼腥味,两岸房舍恬然温馨,远处小桥侧畔绿树婆娑,近处两只木船似在水上轻摇,里面人影幢幢……多么沁人心脾的景象,澄澈清透,宁静和煦,不由洗尽了心中的疲惫,刹那间照亮了尘世的时光!
或许跟经历有关,画者大半生在世俗社会无立锥之地,不得不疯狂逃进自己的梦里,难怪他笔下的抒情极其率真自然,无一丝造作。可以说,他的每一首自然之诗都经过命运的淬炼。他在完成该作后的次年去世,可见他终身只想做一个“梦中人”。的确,他始终与凡尘格格不入。
这幅画承接学院派写实路向,以生动的局部显明特色,右侧一带房舍最值得留意:屋顶、墙面,尤其门窗、竹竿、房檐下的阴影,无一不是抒写性笔意,自成节奏,行云流水,舒畅从容。而每块色彩温润典雅,白色也显饱和丰满,包括右侧的船篷船体,“脏色”也不乏色感——如果你品读细节,其中大有文章。
14、《怒放》/ 98×71.6cm
2001年,画家在前途莫测的变法进程中,有幸收获了这幅晚期代表作。
正如画名,红、白、黄、蓝各色花朵竞相怒放,好不热闹!色彩强烈灿烂,金碧辉煌,却又厚重沉稳含蓄。背景大片鲜亮的桔黄与下方的紫蓝、右侧深沉的绿灰,形成强烈的明暗对比,而花与叶却被施以各种复杂玄妙的灰色,其沉着厚重与亮丽的背景毫不违和——不愧是色彩圣手,不论何种情形皆任意驰骋,一概信手玩转。
左下方最是看点,不逊于一幅抽象绘画:笔法疾奔,落笔无悔,厚涂薄染,搅动着金黄、浅蓝、深紫、粉红,一派奔放迷狂潇洒!这时他已经67岁,应说处于油画家们创作质量已普遍衰退的年纪,可他极为例外,反而完成了一次高难弹跳:
这幅画缘起于德国表现主义画作引起的联想,他以一束塑料花为参照,将德国式的粗鲁直率彻底改头换面,演绎为东方意趣的油画,无处不是中国书画含蓄多变的笔墨意蕴——将其成功化用于油画语言,正是他让中国油画史家们最激动之处。
15、《渔舟唱晚》/ 68×84.1cm
这幅画作于2001年,是画家晚期变法的力作之一。
他一改以往钟情的灰色调,夺目的鲜红、深蓝、船体上各种明艳的色块交相辉映,画面十分响亮强烈;笔触大刀阔斧,痛快淋漓,好比一场狂欢——画家从写实向写意纵身一跃!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原来并不想迎接挑战的杜泳樵,在六十多岁的年纪,终于被妻子拖上了变法的战车。然而并不顺利。一日,她暗设一计,找好素材照片激将他说,你敢不敢把背景画成大红?她心想,一旦让远景色彩鲜亮夺目,势必造成远景无法退后,使得纵深感被弱化,这就不仅给铺笔也给色彩的主观化赢得了很多空间,可谓一举两得。他知道如果逃避尝试,便不得不得答应她的另一个条件:马上加入去欧洲的画家旅行团,于是说,“有啥不敢?老子坚决不去欧洲。”
当天他撸起袖子开干,第一笔竟是在远景墙面涂上纯色朱红。她见此大惊,但又不敢吭声让他泄气,心中暗骂:你这大傻瓜,这岂不是要完全取消空间不成? 正在其时,他呵呵笑道,“你以为我是傻瓜?你懂个屁呀。”他当即猜中她的心思!一边在那片朱红区域间或扫上了几笔褐绿色,顿时那片色区变得稳重,也退后了不少。
那天他一鼓作气,激情满满,一帆风顺,而在旁观战的妻子却提心吊胆,目不转睛地追踪着画笔的每次起落,生怕因为哪两笔的失误前功尽弃。数小时之后,他从椅子上起身,这幅作品大功告成。他转头看着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她,眉毛一扬,得意地说,“看你以后还给不给我下蹩脚棋?!”
……可以说杜泳樵的每幅变法作品都有故事,然而变法的困境和焦灼耗蚀了他的整个晚年。待他数年后突然去世,面对他留下的若干变法作品,她不禁泪流满面,以至于好多年纠缠于一个古老的问题:生活与艺术究竟谁更重要?
来源:夜关烟斗
(版权属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