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局机关的气氛又变得十分微妙起来。对于彭运和郭未人空缺出来的位置,上面一直还没有任命下来。总局和省里似乎没什么动静。
胡局长是走是留是个未解方程式。甚至有小道消息说鉴于胡局长任工商局长后一只脚还踏在证监部门,他十有八九是回证监部门任职。
对下属而言,这似乎有无限个机会,又似乎没一点机会。
纪检组长吴挺肯定是想升一台阶的,有人给他排名是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局长,吴宓和李靖都有可能上。不过要看胡局长是下还是上了。
最不好下结论的是顾新了,他似乎是彭运的人,可似乎又是郭未人的人,又似乎是胡局长的人,可似乎什么都不是。如此一来,他是最中庸最守原则的人了。他就是不官升一级,论次排辈,他级别上副厅是没一点问题的。
顾新感到了来自夏青廷的威胁。胡局长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说“青廷年轻有为办事认真”,这不明摆着为夏青廷铺路吗?
无论是取代他的处长之位,还是任其他处室一把手,对顾新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夏青廷和他不是一路人,不是和他一条心。
他也认真反思了其中原因,决定肚量大一点,适当放点权,他把夏青廷和吕不显、小王叫过来,宣布《工商潮》杂志已经收回,今后由夏青廷全权负责,从审稿,到印刷发行,无需请示了。
“青廷,处里要采购的激光照排等设备,你去办好了。”
吕不显瞪大了眼睛。那些采购设备处里已向局里打了报告,得到胡局长批准。预算近八万元。谁去采购谁肯定能得一笔不菲的回扣。
夏青廷不领这个情,他建议和吕不显两人共同采购,也好互相监督。
这么一来,吕不显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只说:“再看吧。”
冷落一旁的小王深感无趣。陈大风调去省委组织部后,大风公司名存实亡,业务基本停止。她知道处里没让她撤走只是照顾陈大风的面子。她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夏青廷听顾新他们在他面前左一口“胡局”右一口“胡局”,心里不由冷笑。
这天中午他特意去了省政府。他在等一个人。
那人是舒书记。
舒书记自从录音举报胡局长后,他完成了使命似的要求恢复正常人身份,这却成了一个问题。省政府办公厅领导批给市里:请有关部门酌办。“酌办”两个字就很有讲究,不是叫你不办,也不是叫你办。深层次分析就是看情况办。情况就是个很复杂的体系,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于是舒书记还是无法恢复正常人身份。他还是回不了市里工作,就挂在那领那份薪水。他还得拿着公文包在省政府进出,不过现在不是上班下班,而是**。
有关职能部门对他反映的胡局长的问题搁在一边。他那些证据根本不予采信。有办案人员公然说:“精神病患者有举报的权利吗?”这话一度成为网络又一最雷人语。可没两天宣传网管部门封了帖。
夏青廷找舒书记似乎毫无目的性。也许是为即将的行动寻找一些动力。
炙热阳光下,舒书记昂首挺胸充满自信地走向省政府大门,站岗的武警也许早已熟悉了他这个人,任他出入。
望着他的背影,夏青廷心里在行注目礼致敬。
舒书记,你不是一个在战斗!
直到看不见舒书记那瘦削的身躯,夏青廷才收回视线,备受鼓舞似的往回走。舒书记也许刚才并没看见他,他也只想看舒书记一眼而已。这就够了。
忽然,他眼角佘光发现身后人影一闪,他立即警觉,有人跟踪他。
等他回过头来装作漫不经心地看电子屏广告,看见身后不远处一个青年男子也在东张西望,不和他目光接触。
他看看表,往回走,在路边拦了一台计程车。上车后透过后视镜,看见那青年男子也忙拦了身后的计程车跟了上来。
回到局机关,他看都没看身后就上电梯。他左手按在裤袋里,裤袋里有两封厚实的信。他左手心都攥出了汗。他决定先寄信,再网上发帖,天上地下一齐运作。
跟踪他的人是谁?为什么跟踪他?答案似乎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何把那两封信递出去,又不露痕迹。
又是考验他的智慧的时候到了。
办公室里吕不显伏在桌上酣然大睡。小王不在。他打开液晶屏,心不在焉地摇着鼠标。
一个又一个方案被否定。
快下班时,他眼前一亮,终于拿定了主意。
半夜里下起了雨,到凌晨时还没停歇的意思。夏青廷心说“天助我也”,轻轻爬起床,李美反手搂了他咕哝说周末干吗起这么早,夏青廷拉开她手说去早练一下就回。他下楼梯直接到地下室停车场院,然后等约好的计程车来。
十几争钟后,一台红色计程车进来。那是他昨晚看好的附近不远的。他说脚有点痛,要去外面公园晨练不方便。
他坐上车,提上玻璃车窗,埋着脸。计程车一溜烟出了司法厅大院,他才松口气。
快到公园门口,他见后面没有车跟来,才下车,在公园里拐了几个弯,装模作样地打太极、跑步,跑到另一侧门跑了出去,又拦了一台计程车。
“去省纪委门口。”他见司机是个外地中年男人,更放心了。
两分钟后,车到省纪委门口。他拿出一个信封,指着门口不远处那个悬挂的**箱说:“师傅,我腿不大方便,麻烦你给我投一下。”又拿一封信指了指路边的邮筒。
中年男人似乎心领神会,憨厚地一笑:“没事。”他高举雨伞拿了信封先投一封进邮筒,又快步走向举报箱,平稳地投了进去。然后转身向夏青廷做个OK手势,快步走回车里。
夏青廷说着谢谢,他留意到周围没一个人影,他说还麻烦去一下省检察院。中年男人爽朗地应声“好的,”路上还不无内行地向夏青廷传授经验:“又是什么坏贪官吧,就得告!越往上告越顶用!而且最好不留名。免得狗没打死反被狗伤……”
“谢谢你的支持。”夏青廷不敢多谈。
车到省检察院门口,中年男人把信投进举报箱,坐进车问:“还有吗?”夏青廷摇摇头。中年男人知趣地往前开,开过几个十字路口,夏青廷说可以了,递过去两张老人头,中年男人笑笑,推开了:“快下去吧,没人。”
夏青廷把钱放在车上下车,中年男人却敏捷地将钱又塞回了他裤带,并飞快拉上车门,一溜烟开走了。
来不及太多感动,夏青廷又拦了一台计程车,返回司法厅大院,他将计程车直接开进停车场。
自始至终,大院门卫也没看见他出去过。
他设计的这套方案虽然不是很完美,但足以瞒过附近的眼线,他不让一辆计程车完成这次行动,而是化整为零。这样一来,线索也就不连贯了。而投信的是计程车司机,与这事根本扯不上关系,也没人会去调查那司机。他自始至终没在举报箱附近露过脸,即便胡局长势力再强大调出监控录像,也找不出他的影子。
他投出去的几封信,有一封是寄中纪委的,都是同样的内容:他复制的夏国旺交给他保存的那个光盘,光盘里除了夏国旺向胡局长行贿的录相录音,还有合谋吞并东山奶粉等企业的原始证据。
雨还在淅沥下个不停。上楼之前,他看了看表,从出门到现在整整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就完成了这么一件壮举。
心跳频率似乎是平常的两倍,在家门上平息了一分钟,他才进去,先喝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了两分钟。好像还不能平静。
他走进卧室。李美猫一样在酣睡,薄薄的被单从她身上滑下去了,她只穿了裤头和文胸的胴体白如凝脂,他就坐在床边静静地欣赏。他感觉身体不断发热,不禁拿手在她玉背上轻抚,抚上那高高的弹指欲破的乳峰,李美惊醒了,问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你了。”他手从她身下挥去。
李美以为他只是嘴里说说,没当回事,往里挪了挪。没想到夏青廷竟把脸埋到她的大腿之间凑。“真香。”
“脏呢。”李美心里还有点小疙瘩。
夏青廷竟大胆地亲吻起来,李美渐渐受不了,原本硬的身子开始发软,在夏青廷的手下,她就像被揉来揉去的面团,在发热,发酵,毛孔在无比酣畅地张开,散发出情欲的气息……
夏青廷感到了自己坚硬勃起,他顿时像离弦之箭射去,被射中的李美浑身颤抖一下,发出一声欢悦的**,随即抱紧了他,癫狂地翻滚。
“你行了,真行了……”李美吻着男人的肩,又轻轻地咬。
夏青廷使劲地点头,用力冲刺。他知道言语是多余的。
两人从床上滚到地上,又挪到客厅,挪到浴室。似乎压抑已久的力量迸发而出,关不住闸门,浩浩荡荡。李美已香汗淋漓,欲仙欲死。两人换了各种姿式和体位,把从生理书中学到的知识全运用上来了。事后筋疲力尽的李美躺在浴室地板上,轻轻地说了一句:“你疯了。”
“你也疯了。”夏青廷感觉酣畅淋漓,就像闭关修炼已久终于打通了任督两脉。
李美媚眼如丝:“我是被你搞疯了。”忽然有些羞涩,似乎与平时不苟言笑的处长形象大相径庭。
后来,夏青廷睡着了。什么都没想,酣睡得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