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捡了个崂山道士
翌日,关山月起了个大早,还没等他洗漱完,徐光启便送来了连夜临摹好的地图,众人昨天商议的选址全被他用朱砂仔仔细细的标记了出来。
关山月草草的吃过饭,赵瑞雪和秦小蛮亲自伺候他换上朝服,他一抹嘴,背着那宝贝地图跨上玉骢马,在十多个亲兵的护卫下就冲着天宁城光华殿狂奔而去。
距离宫门还有一里地的时候,关山月便下马步行,他是崇祯帝的常客,门籍有名,锦衣卫验过腰牌后便他放进了宫。
常人无召不得进宫,关山月那些亲兵们跟宫门侍卫是熟识,全都被请到了门房里面去喝茶去了。
关山月刚走进天宁城,往里走了不到二百米,就远远的听见光华门外传来一阵阵哀嚎。他今世也没改了那爱看热闹的毛病,今日要去的又是光华殿,脚下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走到光华门百步外放眼一瞧,只见一赤眼胡髯,深长面阔的中年道士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用水火棍轮流伺候着。
身穿内史蟒衣的王承恩站在一旁,唾液横飞的扯着公鸭嗓子在旁边呼喊着往死里打。
关山月不知道崇祯帝为什么跟一个道士较上了劲,紧走几步来到光华门外咳嗽一声,冲着王承恩上前躬身施礼,问道:“王公公,这天宁城哪里来的道士啊?”
私下里二人虽然称兄道弟,可为了不引起崇祯帝的猜忌,当着众人的面二人可不敢太过亲近。
王承恩适才背对着关山月,他这一说话才瞧见他,连忙还礼,“哎呦,关大人来了,失礼失礼。这牛鼻子老道叫张泽昌,自称是从崂山来的,字号玄妙真人,是给圣上来进献福寿丹的。只是他也出门没看黄历,今天是天启帝的忌日,圣上正在宫里焚香祭拜呢,不打他打谁啊?”
说着走到关山月的身旁,附在他的耳边压低嗓音,悄声说道:“老弟我跟你说,先帝驾崩前吃的那‘仙方灵露’就是蒸米汤蒸出来的水,所以除了魏忠贤和客氏,懿安皇后最恨的就是全真教的道士。当然这也都得归功于张天师在旁推波助澜。”
关山月最近忙的是晕头转向,一听熹宗的忌日,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来到了八月二十二日。
只是他这么一点拨,关山月是更糊涂了,忍不把他拉到光华门后的隐秘角落里,疑惑的问道:“圣上不是让张显庸张天师统领天下道事吗?他不拦着点,怎么还煽风点火呢?”
王承恩一脸奸笑,他这几日恰好听崇祯帝说过正一派与全真派之间的恩怨,卖弄道:“老弟,张天师统领天下道事不假,可你也不想想他的封号是什么,正一嗣教清素大真人。而张泽昌是崂山派的,那是全真龙门派的支派。两派千百年来就是势如水火的冤家对头,他们之间的仇恨之深,就是集合九州江河也不可能洗刷掉。张天师这是在替正一派的上清派出头呢。”
关山月恍然大悟,转念想起自己几次恳求张天师帮他提纯朱砂全都被他搪塞过去,心中暗道:“那道士既然敢来皇宫进献丹药,应该有些真才实学。这些道士也可以称作化学的先驱吧,就这么打死了实在有些可惜。”
思及此处,他拿定主意要把这崂山道士救下。从怀里摸出那封揣了足有半个月的五万两银票借着衣袖的遮挡塞到了王承恩的手中,用力的攥了攥他的手,抬起头若无其事的说道:“王老哥,看来他们这讲究清静无为的修道之人也不是与世无争嘛。这是京城大成票号送来的上半年的分红,这世道兵荒马乱的,有些少了,老哥多担待一些。要是想用钱的时候,差人拿着这银票去城中的大成票号承兑便是。老哥,圣上是怎么个意思,难道是真就这么给乱棍打死不成?”
大成票号送来的王承恩这五万两分红,他原本想着不声张,昧下用来做筑城的资费,此时就这轻飘飘的送出去,忍不住一阵肉疼。
王承恩抽出那五千两一张的银票,他没想到关山月竟然真的兑现当日的诺言,激动的把那五万两银票贴着胸口塞了进去。他是什么人,整日里伺候皇上干的就是察言观色的差事,一眼便瞧出了关山月的心思,笑眯眯的说道:“关老弟你简直是及时雨啊,上次老哥一时激动把那点家当全都奉献给了万岁爷,眼下手头正紧,这分红老哥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老哥这人最念人恩情,日后必定十倍百倍的回报给老弟。其实万岁爷也没说要他的性命,只是想打他几板子出出气罢了。老弟要是留着有用,我一会便让人把他给你送到府上。”
关山月对此是求之不得,连忙点头,说道:“那就多谢老哥了。”
王承恩摆了摆手,凑到关山月的耳边低声笑道:“送佛送到西,老弟咱们做戏做全套,你得这么配合我一下,那张泽昌必定对你死心塌地。”
二人回到光华门,王承恩指轻咳一声,两脚摆了个内八字。
那两个正在偷懒的青年太监回首一看,一愣神,不明白王公公怎么把廷杖的那一套用到了这不入流的道事身上。
不过二人旋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跳起来,挥舞着那水火棍玩命的冲着张泽昌的身上招呼起来。
那水火棍虽然没有倒刺,可带着呼呼的风声,依旧打的张泽昌死去活来。
张泽昌算是倒了八辈血霉了,他本是莱州府道纪司道纪,费尽心机炼成了一炉福寿丹,屁颠屁颠的来进献给崇祯帝。
按说这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好典范,崇祯帝应该大肆褒奖。怀旧坏在他运气太差,献丹的时机选的不对。
张泽昌的屁股刚才还是红肿现在已经皮开肉绽了。他现在特别后悔来到这世上,开始的时候还能用气功撑着,现在丹田处的那口气早就被打散了,只能干挨着。
饶是两个青年太监,来回挥舞着那足有四五斤重的水火棍几十下,一番打下来,胳膊也逐渐的酸痛下来,心中暗暗的叫苦连天起来。
关山月溜溜达达的围着张泽昌转圈,用脚踢了踢正在哀嚎的张泽昌,假装无意问道:“哎,哎,老道,你会不会提炼朱砂啊,我那缺一个提炼朱砂之人。”
张泽昌正被打的死去活来,此言犹如天籁之音,他忍痛翘首眯眼一瞧,恰好看见那二品大员所用的犀角带板,一把抱住关山月的大腿,忙不迭地说道:“大人救命啊,再打下去小人真就没命了。那提炼朱砂是道士炼丹的基本功,小人熟练地很。”
王承恩不失时机的“嗯”了一声,一个颜色飞过去,那两个小太监见被发现偷懒,惊慌失措之下,手上的力气比刚才还要打起来。
张泽昌简直就要痛的晕了过去,哭天抢地的嚎叫道:“哎哟,俺滴个亲娘咧!大人救命,小老道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大人救命呐!”
关山月等的就是这句话,见打的差不多了,生怕戏做过了,再打下去出了人命,冲着王承恩拱手说道:“王公公,关某要这道士确实有用,能不能让关某进去替他像圣上求个人情?”
王承恩假装一脸的为难,说了一堆刁难的话,只到关山月掏出两锭银子塞到他的手中,又掏出一把碎银子塞到那两个小太监的手中,他才放他进去。
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而已,崇祯帝哪有不从的道理。当下便把张泽昌赐给了关山月。
关山月留在光华殿中跟崇祯帝商量筑城事宜,崇祯帝一看那摊开的地图边来了兴致,不肯再放他走。
只得委屈王承恩再次跑一趟光华门,他也生气,反正平日干的就是替崇祯帝跑腿的活儿,今日又平白得了五万两银子,屁颠屁颠的跑去打法张泽昌去了。
光华门口,那两个小太监早就停了板子,数着手中的碎银子,正在眉开眼笑的合计着晚上偷偷跑出去,去城中的小酒馆买醉。
王承恩假装没有听见,指着趴在板凳上的张泽昌骂道:“你这牛鼻子道士倒是好福气,今日你若不是遇到了关大人,他俩只是普通的太监没受过专业训练,使的都是蛮力气,换成锦衣卫,恐怕你小子早就被打死了。”
张泽昌是千恩万谢,能侥幸活命他是在无所求,听到他被当今圣上赐给关山月为奴后,心中虽有不愤,可也没表达出来。
王承恩打发那两个青年太监把张泽昌抬去大宁科学院找吴又可医治后,他对那筑城之事也好奇的紧,生怕错过些什么,便一溜小跑跑回光华殿。
喧嚣的光华门,重新归于安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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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增设四省
崇祯帝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摊开的那幅被徐光启修正过的地图,不肯放过一丝细节。这是他第一次从地图上审视大明的疆域,以前鞑靼和瓦剌的地盘已经被纳入大明的疆域,他从没敢想过大明的疆域会如此的辽阔,上边随便一个指甲大小的地方就是一县之境,尽管现在许多州府都控制在福王的手中。
“关爱卿,朕看把鞑靼和瓦剌并入我大明疆域后,大明的疆域足足翻了一番儿。为了便于治理,朕觉得至少划分为三省之地方可,爱卿觉得应该如何划分的好?”
关山月看崇祯那欣喜的表情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询问自己,他昨夜也跟徐光启讨论过这个问题,便也不再藏私,想着后世的划分,用手指在地图的上大概把鞑靼和瓦剌的地盘化成了三块,用手指着大概外蒙以里说道:“圣上恕罪,皆是为国,那臣就僭越了。大概原鞑靼地盘(大概包括内蒙和外蒙)连同大宁地盘合二为一,称为大宁省。”
崇祯帝拖着下巴,神情凝重的顺着关山月的手指头望去,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示意关山月继续说下去。
关山月生怕刺痛了崇祯帝的自尊,偷偷的瞧了一下他的脸色,见他并未表示出反对的意思,胆子便打了起来,指着外蒙往北的地方,清了清嗓子,声若洪钟的说道:“启奏圣上,从地图上看,瓦剌以北的极北之地有一汪洋大海,常年结有海冰,臣觉得称为北冰洋再为合适不过,咱们姑且称之为北冰洋,事后一切全凭圣意天裁。拟定大宁省以北直至北冰洋,黑山以西,唐麓岭以东为安北省。”
崇祯的眼睛一阵精光闪烁而起,拍手称好,那神情就像一个爱玩的孩子突然收到了心仪已久的玩具一样,兴奋的说道:“这个好,瓦剌的名字是不能用的了,唐朝的时候曾经设置过安北都护府,现在我大明又在此设置安北省,历史是何其相似。朕这也可以说是开拓了我汉家江山,后世子孙给朕追封一个武帝的称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我君臣二人无论如何,是注定要留名青史的。只是,爱卿为何不把唐麓岭以西的地方也放入安北省呢?”
关山月收起笑意,指着唐麓岭以西的地方,说道:“这是臣跟万岁想的不一样的地方,臣觉得现如今还是把唐麓岭以西的地方单独划分出来,命名为安西省。因为此地邻接叶尔羌。哈萨克和罗刹国三方势力,现在边界未定,以后免不了刀兵相向。为了战时在军事上便于迅速做出反击,故此在此地单设一省。”
崇祯帝沉思片刻,越想越觉得个中的妙处无穷,用手指了指地图,说道:“那是不是后金以北,这原奴儿干都司的大片疆域,关爱卿打算称之为安东省?”
关山月连忙拱手称赞,“圣上英明,实际上后金的实际控制范围远远没有这么大,圣上的画的圈子可以再大一些,这群野猪皮能牢牢控制的也就是海西女真和建州女真的部分,北山女真并不服从他们的管束,相反在跟大宁血盟的基础上,通过最近几年的融合,他们已经并入大明,故此称之为安东省亦无不可。”
崇祯帝不知其中艰辛,在他看来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大明的疆域北推扩大了一倍不止,顿时喜笑颜开,笑道:“待到荡平四海逆贼,朕的江山也算是旷古烁今。爱卿,只是为了让大明遍地锦绣,咱们君臣还需百尺竿头更进一尺啊!”
看着对着地图咧嘴只笑的崇祯帝,见他全然把自己当成了说知心话的兄弟,关山月也便暂时放下了君臣之间的拘束,一脸促狭的说道:“圣上您再仔细看看,难道您不觉得少些什么吗?”
崇祯帝一愣神,对着那幅大明疆域全图仔细的查看了起来,看了片刻,直到把目光往南一移,看到清化城才恍然大悟,转身用手指头指着关山月的鼻子笑道:“爱卿这真是狮子大开口啊,朕记得,永乐五年永乐大帝曾设交趾布政使司对安南进行直接统治,宣德二年废交趾布政使司,仍为安南国。要是有了安西,安东,安北,偏偏没有这安南,可真是我大明的一大憾事。”
关山月想着日后南海不胜烦恼的种种纷争皆因安南贪婪而起,心中的怒火是忍不住的蹭蹭往上直窜,可又不好表现出来,“圣上,臣觉大明的地图上要是没有安南,这不是我大明的遗憾,乃是大明的耻辱。臣向您承诺,有生之年,一定要将安南纳入我大明的版图。”
崇祯帝神情一怔,旋即激动的说道:“爱卿能有如此雄心壮志,朕是打心眼里高兴。可安南皆是些不服王化蛮民,我汉人的汗血没少洒在那片土地。爱卿要是在有生之年能把安南拿下,朕惟有封你为郡王才能跟那份荣耀相得益彰。”
关山月自然知道其中的艰辛,这领土可都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哪有平白无故得来的道理,点了点头,用玩笑般的语气,指着地图上那片蔚蓝的中国南海说道:“君无戏言,臣可把省上的这句承诺牢牢的记在心中了。不过,臣斗胆提醒圣上,除了咱们脚踏实地的土地,圣上可万莫忘了这‘千里长沙,万里石溏。’这片蔚蓝的国土,说不准以后就是咱大明发家致富好去处哩!”
崇祯帝顺着关山月的手指头一看,点了点头,一脸痛心的指着苏门答腊岛的位置,说道:“此地原为大明旧港宣慰司,因为大明不再派遣大规模船队巡视,后为满者伯夷取代,开始时还正常朝贡,后来时断时继,朝贡无常,朕听闻哪里现如今被称为爪哇国。此地位置重要,有机会一定要将其重新纳入我大明的版图。”
关山月吓了一大跳,崇祯的眼光还真够老辣的,一眼就看出了此地乃是一处军事要地。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年,意气风发的站在地图前指点江山,他的心中是五味陈杂。
煤山上哪个身着蓝衣投缳自尽,留下“勿伤百姓一人”的崇祯帝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他心神不由一阵荡漾,鬼使神差的问道:“圣上,您说要是有一末世帝王,眼见大势已去,在都城城破之时,您觉得他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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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文武百官最无义
崇祯帝差点就成了一个亡国之君,他的内心深处突然有一种肝肠寸断的痛楚,转身,透过朱红色的大门望向光华殿外的九棵苍松,怅然的说道:“皇帝是天下第一高危的职业,尤其是生逢末世,皇室成员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因为新王朝需要旧王朝的血来奠基。”
经崇祯帝这么一说,关山月想到了秦二世胡亥,英格兰的查理一世,法国的路易十六,可他们死后,身后的国家全都变的更强大了,而崇祯死后……
崇祯帝目光深邃,仿佛真的把自己置身于末世的情景之中,悲怆的说道:“要是没有爱卿力挽狂澜,朕十有八九是要做末世帝王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爱卿说的,这个问题,朕是认真思索过的。假如到了那末世,城破之后,朕就先杀了周皇后,再杀田、袁贵妃,然后披发跣足,拖着一路的血光,去到那煤山之上投缳自尽,只是希望逆贼莫伤我百姓一人!”
也许是带入了真感情,说着说着崇祯帝涕泗交颐,哽咽道:“文武百官最无义,操守犹下教坊女。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而无家国,朕对他们是心灰意冷。”
关山月感同身受,眼角忍住的湿润起来,动情的说道:“哎,这年头从文武百官中找一个傻瓜比登天还难!”
温润的泪珠打湿了崇祯帝明黄的团龙圆领常服,左右双肩的日月随着崇祯帝的抽泣一高一低,“‘夫盛者必衰,合会者别离。’,朕是回望北京城的时候才真心相信其间的道理的。大明的江山不是金石永固,牢不可破的。唯有凝聚天下苍生的民心,方可江山永固。可又有多少帝王能做的到呢?”
关山月这个后来人对此感同身受,他没有从历史课本上看到过哪一个封建朝代的帝王自始至终皆是尧舜的,“是啊,我们总是看得见别人的无常,却看不见自身的幻灭。何其悲哉,何其哀哉!”
崇祯帝终究是帝王,不是那种自怨自艾之人,收拾起心情,用手重重的捶打了一下案几,用冰冷的腔调说道:“朕早晚有一天要跟紫禁城的那些文武百官彻底的决裂,朕曾经那么相信他们,还以为他们皆是肱骨之臣,天真的指望与他们中兴大明,谁知结实些欺世盗的小人。如今想来,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朕以前是多么的相信杨嗣昌,谁曾想他竟然在这紧要关头也来要挟朕,跟朕讨价还价,现在用他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关山月觉得崇祯帝现在有些一叶障目,明末的时候还是有不少杀身成仁为国捐躯的英雄的,“圣上之痛,臣感同身受。但是臣希望圣上切莫被愤怒掩盖了您那智慧的双眸,我们不应该把文武百官一竿子全都打死,里边还是有许多忠君爱国之人的,比如三府兵备卢象升。”
崇祯帝经历过失败,他能判断出其中的对误,迅速的吸收其中的有益养分,点了点头,说道:“爱卿,你说的有道理。朕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士大夫阶层反对朕是因为利益。那么天下此起彼伏的流贼,又是为何揭竿而起呢?这个问题又该如何解决呢?”
关山月顿时为难起来,不知道如何跟崇祯帝用后世的观点解说。大明现如今是一个阶级固化的社会,偏偏还土地兼并严重。士大夫阶级尚有科举之途可走,可农民要是想往上层社会流动,唯有造反一途可走。可崇祯帝,他根本就没有阶级观念啊?
他的脑子飞速的运转,他必须用合适的言语表达出自己的观点,要是对崇祯帝有所触动是再好不过的了,“额……臣觉得,流贼四起,皆是因为灾异频仍,不堪重负。只要家家有地种,人人吃饱饭,过年有新衣穿,流贼便再也不复存在!”
崇祯帝内心震惊至极,他从来都没向这个方向考虑过流贼的问题。他开始的时候在压根没把流贼放在心上,谁曾想西北的流贼愈演愈烈。初时,用的是“剿”字诀,后来又用“抚”字诀,现如今是“剿抚”并用。可最终收到的成效并不大,许多流贼归顺吃没了朝廷赈济粮食后是降而复叛,让人是不胜烦恼。
“大明有两万万人口,让这么多的耕者有其地,食者果其腹,新年有新衣,难啊!”
关山月看着一脸为难的崇祯帝,不失时机的说道:“现如今,大宁基本能做到这一点。陛下尽可把塞北四省当成一个改革变法的试点,要是能成,再在大明推而广之。”
崇祯帝听了眉头紧皱,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道:“我询问过大宁都指挥使赵瑞雪,据她说大宁能做到这一点的根基是土地归属朝廷所有。可爱卿,你知道,除了大宁,大明的耕地是归属个人所有的。太祖当初制定的政策,皇权不下乡,耕地是大部分集中在乡绅手中的。”
关山月抿了抿嘴唇,思索着把后世的土地革命在大明推而广之是不现实的,虽然都是土地兼并严重,可情况是有所不同的。以大宁现在的力量,是无法跟全天下的地主阶级相抗衡的。
除非把烈度提高到狂风暴雨的程度,从北推到南,全部砸碎重来,方有洗牌的机会。可那样一来,整个大明也差不多就成了一片废墟了。现如今的情况,还是先采取一个温和的方式为好。
“圣上,您觉得采取赎买的方式如何?就是把大明的土地重新登记造册后,朝廷出资,以一个合适的价格,把土地从地主手中赎买回来,然后重新分配土地,这样既能做到耕者有其田,也不会招致地主们剧烈的反抗。”
“嗯?!”崇祯帝心头一亮,拍手称好,“这个点子好,那些拒绝配合的就把他们都扫进垃圾筐,国库还能省下一大笔钱呢!不过,要从地主乡绅手中赎买土地,那可需要一笔数目不菲的银两啊,这钱有从何而来?”
关山月拖着下巴思索片刻,抬头望着眼前的地图,胸有成竹的说道:“此事不可急于求成,非一两年之功。以北置南,辅之天下商税,此事可成。”
这大饼画的,让崇祯的心中总算是有了希望,激动的说道:“爱卿的意思是用北方的税收,再加上天下的商税,用小火慢炖的功夫,徐而图之。嗯,只是此事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君臣四目相对,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那笑声惊的正在光华殿屋顶黄色的琉璃瓦上“偷听”的喜鹊飞走一片。
王承恩眼巴巴的看着放声狂笑的二人,提醒道:“万岁爷,这都快用午膳了,四省的名称您定下来了,可地图之上那一个个选作城址的红点,您还未曾定下名称来呢?”
崇祯帝用手挠了挠耳朵,不好意地说道:“朕跟关爱卿说的兴起,倒把这要务抛在了一边,罪过,罪过。”
关山月和徐光启早就把拟定好的名字写在了地图上,府县的划分另有专人来做。
崇祯帝看过后,觉得并无不妥,除了将安西省与罗刹交界处所筑之城更名为龙城彰显其为大明之地外,其它城市一律照准。
现在是万事俱备,关山月告别崇祯帝后,一路哼着小曲回到都督府,准备他的发财大计去了。筑城所需的钱财有何忧愁的,他现在所处的世界,犹如一片未经开垦的处女地,随便仿造个后世所有之物,还不是赚得个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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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赚钱的门道儿
关山月学的是机械制造,一直琢磨着改装一下机床,可以现在蒸汽机的条件暂时还达不到改装机床的条件。为了发家致富,他只得把目光投向了别的方向。
他回来后有事没事就去大宁科学院转悠,他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有了丰厚的物质条件后,除了搞煤炭蒸馏外,徐光启迅速的完成了自己的《农政全书》,宋应星也完成了自己的呕心沥血之作《天工开物》,只是二人觉得初稿有些不太完善,要是没有关山月的追问,他们还会藏着掖着的不肯公之于众。
这两本书让关山月简直如获至宝,他激动的奖励了二人各五百两纹银,争得二人的同意后,把《农政全书》和《天工开物》的书稿交给大明日报社,让其加急排版印刷了各五百册,在小范围内推送阅读。
当然这两本书有徐光启和宋应星亲笔签名的原稿也被财迷的关山月利用职务之便留在了府中,他说是要当传家宝留给自己的后世子孙。
皇帝眼前的红人儿肯收藏他们的拙作,二人觉得是莫大的荣耀,惹得大宁科学院的同仁们好一阵眼红。由此在大宁科学院这群智慧的大脑门掀起了一阵著书立说之潮,就连一直在外筑城的沃邦听了消息后,也手痒的写了一本关于如何筑城的书籍。现在的大宁谈不上百家争鸣,但也说得上是百花齐放。
关山月在跟宋应星商量印刷板式的时候,无意间在他的房间发现了几套有别于现用的纺织机,经过询问才知道他除了著书立说,还忙里偷闲在改装织布机。
关山月在自己的大脑中迅速的搜索着有关织布机的信息,他依稀的记得历史课本上那幅珍妮机的图片,凭借着记忆中的样式大概画出了那台织布机的样式,只是原理他是万万不懂的。
宋应星简直是一个超越这个时代的妖孽存在,经关山月用后世的眼光一指点,一直致力于改装纺织机的他,竟然仅仅凭借关山月模糊的描述,将原先横着放置的纱锭改成了直立,第二天就天才般的造出了一架类似于珍妮机的纺织机。
这新式的纺织机,不但一次就能纺织出十根棉纱,纺织出的棉纱质量也比以前的好很多,大大的提高到了纺织的效率,简直是个意外之喜。
因为是关山月提供的创意,宋应星和大宁科学院的同仁们一致同意把这纺纱机命名成山月式纺织机。
这让关山月感到一阵羞愧,他记忆中的珍妮机只是历史课本上的一副黑白色的图片,他只是提供了一个正确的改进方向,他相信没有他的提示,凭借宋应星的聪明才智,他要是打定主意想搞新式纺织机,也能搞出新式纺织机来。
最后关山月推辞再三,推谢不过,只得听从了到大宁科院来看热闹的崇祯帝的建议,将新式纺织机命名为星月纺织机,把宋应星的名字放在前边以示尊敬。
正被钱荒困扰的他迅速的从中嗅出了金钱的铜臭味,一边命人生产星月纺织机运往纺织厂投入生产,一边提出了把蒸汽机跟星月纺织机结合在一起的创意,当然这副重担当之无愧的落在了宋应星的身上。
大宁人以馒头为主食,家家户户蒸馒头的时候都要用到碱面,一年的需要量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大宁境内有的是天然碱湖,今年开春的时候,鸡贼的魏良卿从中看到了商机,便张罗着组建起了大宁自己的碱厂,并且还起了一个别致的名字,雪花碱厂。
在关山月的大力支持下,大宁终于大着胆子子建立自己的玻璃厂,开始大规模的生产这种带气泡的玻璃。
当然现在的大宁百姓们的门窗还是用窗纸,这些金贵的玻璃全都通过弗朗西斯科的手卖到了西方的皇室贵族手中。
目前大宁境内的碱面需求基本能自给自足,碱厂的产能正处在爬坡期,随着工人数目和熟练度的上升,估计明年开春的时候能作为大宁的有一个拳头品牌。
关山月依稀的记得上高中的时候,化学老师说过,现代的化学工业基础是“三酸两碱”,“三酸”硫酸、盐酸、硝酸,“两碱”是烧碱和碱(碳酸钠)。
现代化学工业是一时半会搞不了,他搜肠刮肚的想了几天,凭借自己高中化学那点知识储备和现有的条件,觉得现在也就能做肥皂和镜子。
制作肥皂的原料大宁有的是,他庆幸自己当年上化学课的时候没有走神,还记得皂化反应的原料是烧碱和油脂。
至于生产镜子,用锡箔和水银的方式自然是能生产的,可惜命的关山月知道水银有毒,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开始在银镜反应上打主意。
张泽昌受的是外伤,敷上吴又可亲手配置的秘制金疮药后,过了没两天就活蹦乱跳了。无所事事的他,竟然在大宁科学院里像个神棍一样,给那些老外们传起道来。还别说,真有几个意志不坚决的来外放弃自己过去的信仰,改信道教。
只是张泽昌的行径惹得徐光启有些不大高兴,三番五次的派人来催促关山月去接人。
关山月当初救下张泽昌,就是看中了他的动手能力,也就是实验能力,他觉得道士炼丹跟现在中学课堂的化学实验没什么两样,既然能炼丹,也就能做化学实验。
这天打定主意要做肥皂的他,在定做的一批器具到位后,终于让张二狗把在大宁科学院混的正风生水起的张泽昌给“请”到了都督府的前院。
大宁科学院的伙食每餐三荤三素带一汤,不忌口的张泽昌吃的是红光满面,容光焕发,不过他还没有忘了关山月五日前的救命之恩,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磕了一串响头,大概其中也有被朵颜城的富足折服的原因在里边吧。
尽管当今圣上把张泽昌赏赐给了关山月,可他毕竟是从现代社会长大,觉得尊重才是彼此相处之道,连忙一侧身,硬生生的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脸惶恐的说道:“道长折煞我也,道长折煞我也!道长快快请坐,关某只知道长名叫张泽昌,是全真崂山派,可否自报一下家门,让关某多些了解?”
张泽昌知道自己被当今圣山赏赐给了眼前这个二品大员,自己的小命就攥在此人手中,生杀予夺全凭他的一句话,全然不敢乱了分寸,任凭关山月礼让,就是垂首像个下人一样站在一旁,不肯坐下。
关山月执拗不过,笑着摇了摇头,也便由了他去。
一番推让下来,张泽昌的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珠,他站在关山月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小人名叫张泽昌,自号玄妙真人,乃是莱州府道纪司道纪,全镇龙门派支派崂山派又称金山派。金山派的开派祖师名叫孙玄清,世宗敕命护国天师左赞教主紫阳真人……”
这张泽昌还真有做神棍的天赋,关山月竟然津津有味的听他眉飞色舞的说了崂山派半个小时的辉煌历史,只到这厮说的唇干舌燥,他才想起今日招他过来是要做肥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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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皂化反应做肥皂
紫竹苑是都督府的一处别院,占地数亩,临近都督府,院落里除了苍松翠柏,最多的就是紫竹。此院落原本是用来招待和安置都督府客人和外地部属的院落,就数每年年底在外为官的部属前来都督府述职的时候热闹,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处在闲置之中。
现在紫竹院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院落四周站满了朵颜营的官兵,期间还有百户率领着部下在来回的巡逻,五百官兵严防密守之下,就是一个苍蝇也难以飞进去。
紫竹苑厨房之中,关山月面色凝重的盯着张泽昌,尽管他已经在那份保密文书上签字画押,他还是慎重的问道:“张泽昌,关某再跟你确认最后一遍,按照文书上的约定,从现在起你看到听到的一切,全都属于大宁的最高机密,如若透露半天风声出去,关某便会去圣上那请旨,诛你九族,你可听清了?”
张泽昌眉头紧皱,其实现在他是想退出的,可又对关山月说的那种能清洗油污和能清洗倒映整个世界的镜子好奇的紧。更让他百爪挠心的是,关山月还承诺事成之后要建厂,只要他愿意担任两厂之长,保证每月给他一个月二十四石的俸禄,这可是相当于正四品官员的月俸,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比做那不入流的莱州府道纪司道纪可风光的多了。
别看张泽昌是个道士,可一点也没有出世之心,相反他是个官迷,想着以后收下能管着几百人他的心是砰砰直跳,他思虑再三后,决定还是吃下关山月所画的大饼,“回大老爷话,小老道现在就把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押在您的身上了,要是从我的嘴里走漏了半点风声,您就请旨诛我九族。小人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麻烦大人差人拿着这封书信去莱州府把小人的老娘给接到朵颜城来,也好让小人尽尽孝心。”
关山月开出的条件如此的诱人,那可是四品官员的俸禄,只有傻子才会拒绝呢。他一边接过张泽昌的书信递给陈二狗,一边带上白色丝绸做的口罩,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孝子,接你老娘的事情包在关某身上,保证顺顺当当的把老母亲给接到朵颜城来。还有,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要在市面上抛头露面,以后也会有专人负责你的安全。”
“关大人您就放心吧,别的不敢说,小人是最能耐得住寂寞的,以前我在崂山经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炼丹,除了吃喝根本就不出屋门,那次不是十天半月的。”张泽昌觉得嘴巴上糊上这个巴掌大的白绸子滑稽极了,用力的把那口罩吹的一鼓一鼓的。
关山月看着老顽童一般的张泽昌,无奈的摇了摇头,神色肃穆的说道:“老张,收起嬉笑之心,你可把步骤看仔细了,一定要牢牢的记在心中。”
张泽昌不敢怠慢,连忙瞪大双眼跟在关山月的身后,眨也不敢眨的观察起来他的一举一动来。
厨房之中的东西全都是按照关山月的要求,从钢铁厂定制的,都是些加大加厚的铁家伙。
关山月扎紧袖口带上鹿皮手套,打开了厨房中的所有门窗,让李二狗和巴图尔把汽油桶粗细的铁桶抬到了屋子靠窗的位置。
这铁桶内部有红色的刻度线,早就拎着水桶在门外等候的亲兵们,连忙把水桶里冰冷的泉倾倒进了铁桶之中。
待到水位到了铁桶正中的刻度线的时候,关山月示意亲兵停止打水,站在远处用长柄的大铁瓢舀了一瓢生石灰粉倒进了铁桶之中。
生石灰粉遇水生热,铁桶之中升腾起一阵不大不小水汽,周围的亲兵们全都发出一声惊呼,要不是关山月早就给众人打过招呼,估计这时候陈二狗早就把他给扛出这“危险”之地了。
连着试了几次,关山月的心中有了根,连着又放了两大瓢,铁桶里的水顿时沸腾起来,他大着胆子站到了铁桶边,用早就准备好的手臂粗细的钢棍搅拌了起来。
加两瓢生石灰,搅拌一阵,如此往复,随着生石灰越加越多,铁桶中的水也越来越浑浊。
加了一代生石灰后,关山月侧身看了一看铁桶中的刻度线,见水已经被蒸腾的还剩下刚才的一半多,他凭直觉开始往里面添加纯碱。
关山月小心翼翼的拿起另一个铁瓢,往厚实的铁桶里加了一瓢纯碱,那铁桶的水泛着水花顿时沸腾开来,一阵吱吱啦啦的声音过后,自那铁桶之中飘出一阵刺鼻的气味,宽大的屋里腾云驾雾变得犹如仙境一般。
距离铁桶最近的关山月是首当其冲,尽管带着自制的口罩,还是觉得有些恶心,连忙往后退去。
站在关山月身后的陈二狗等人连忙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蒲扇,强忍着刺鼻的气味儿,玩命的往窗口外驱赶着这股难闻的怪味儿。
关山月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他觉得自己从来没如此的渴望过那种工业用的大风扇,“咳咳,咳咳……日A他A娘哩,下次记得把铁桶搬到院子里去,这味儿太冲了,简直要了亲命了!”
陈二狗带头发出一阵哄笑,“大人,要不换我来吧,屋子里的怪味儿散的差不多了!”
关山月执拗的摇了摇头,“就是味儿冲,刚才忘了搅拌了,没什么大碍,你们不停的往窗户那边扇扇子就是!”说着抄起大铁勺又往铁桶里倒了一瓢雪白的纯碱,一阵犹如冰冷的水珠在滚油中爆裂开来的呲啦声传来后,屋子里有变成了云雾缭绕的仙境。
众人卖力的往外驱赶着水汽,关山月靠近铁桶,用钢棍迅速的搅拌起来。
熟石灰与纯碱生成烧碱,一刻钟后,待到铁桶中的浆糊不再冒出热气后,关山月用铁瓢把烧碱舀到了那口特质的大号铁锅之中。
灶下陈二狗用增添劈材的方式烧着文火,控制着温度。锅里的烧碱渐渐的冒出了热气儿,所有的人凝神屏气的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关山月不失时机的让张泽昌把早就准备好豆油倒到了锅里,而他自己则用一枚大铁勺在锅里缓缓的搅拌着,大概过了十分钟,烧碱就完全跟油融合在了一起。
锅里的温度大概控制在四十到六十度之间,随着水分的不断蒸腾和关山月不停的搅拌,皂化反应进行了一刻钟后,在铁锅的上层渐渐的形成了厚厚的一层冻状物质。
关山月两眼直冒桃心,他知道今天这肥皂算是做成了,一脸欣喜的说道:“二狗,火停了吧、巴图尔,快去把那些木匠做的木头盒子和青花瓷的瓶子拿来!”
巴图尔嗯了一声便冲了出去,不一会就把一百多个巴掌大小的小方盒子拿了进来。
这些四角圆润的精巧小盒,全部都是出自老木匠之手,盒子下部的正中央是一支凹进去正在怒放的傲雪寒梅,盒子的上部则刻着凸出来的两个篆字,不用细看便能看出那是大宁二字,关山月把称之为肥皂模。
趁着冻状的肥皂还未冷却,关山月连同亲兵们,手脚麻利的将一个个模具填满。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即将成型的肥皂,一旁还剩下十几个空模具,关山月突然想起什么,一阵风似的跑到了紫竹苑后院的花房之中。
暖房里,百花齐放,关山月轻手轻脚的摘了许多梅花、牡丹花、菊花、玫瑰花瓣,又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厨房之中,气喘吁吁的倒上薄薄一层肥皂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那一枚枚花瓣展开后,摆在了那层软化的肥皂之上,待到十块花瓣肥皂做成后,他心满意足的站在一旁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了半天,这才让人把锅里剩下的那些甘油用油葫芦装到了青花瓷瓶中。
关山月觉得现在的心情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一样,招呼人把那些肥皂在通风阴凉处一字摆开,想着这些肥皂现在碱性太强,得等几天皂化反应完全后才能使用,拍了拍手,一脸得瑟的说道:“这肥皂等个两三天才能用,这期间你们可看好喽,别让耗子给我嗑喽!张泽昌,你可看明白了?”
张泽昌在崂山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炼一炉丹,制作肥皂跟繁琐的炼丹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他早就把步骤牢牢的记在了心中,连忙点头说道:“大人,小人刚才都记在心间了。只是有一事儿,小人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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