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小说 / 《别惹大明》神鲸大能猫

《别惹大明》神鲸大能猫

第一百章 摊牌

灵宝县县丞老黄租住在离县衙不远的一处民宅里,得知县衙被袭击的消息后,匆忙的穿上衣服,便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县衙,待到从李二狗空中得知关山月并未受伤后,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老黄毕竟做过京官,他琢磨着歹徒袭击县衙的事情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为了不走漏风声和防止漏网的歹徒反扑,当即便让陈二狗差人把刚开不久的城门给关了,就连今日的早市也临时取消了,全城实行了起了戒严。

福王王府张灯结彩,院子里的下人们进进出出的,一大早便早早的起来收拾和张罗布置,似乎今日王府有大事要庆祝。

福王吃过早点,坐在富丽堂皇的内堂里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喝着上好的西湖龙井,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颖冲王朱由渠,笑眯眯的说道:“渠儿,灵宝县的事情看这个时辰差不多已经解决了吧!这也是对那黄道周的一个警告,要是他识相就乖乖的夹起尾巴做人,选择明哲保身。要是他非要趟这趟浑水,那他就是下个关山月。”

朱由渠今日心情大畅,他端起茶杯在鼻翼下贪婪的嗅了一口茶香,说道:“皇上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辽东前线和陕甘的民贼就够他喝一壶了,就凭一个醇儒黄道周想跟父王您斗,那简直是蚍蜉撼大树。任凭他们折腾,这河南府还不是全都在父王您的掌控之中。今日拔出了灵宝县这颗钉子,再换上我们的人,这河南府境内所有的县令就都是我们的人了,恭喜父王距离大宝之位又进了一步。”

福王听了朱由渠的话大为受用,笑的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他压抑住心中的喜悦,厚颜无耻的说道:“本王要登这大宝之位,并不是有意要将我这侄儿取而代之,只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祖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毁在他的手中。偌大的大明,此时已是岌岌可危,天灾、民变、边患……这些问题都不是他朱由检能解决的了的。作为老朱家出身最高贵聪慧的子孙,本王有必要站出来力挽狂澜,为的也是这天下的百姓啊。”

这要是被他的长子朱由菘听到,一定又会站出来委婉的职责他其心当诛了,所以今天他只叫了他最喜欢的二子朱由渠来说知心话。

朱由渠跟福王虽然是父子关系,但子凭父贵,他为了讨福王的欢心,也是极尽谄媚之能,放下茶杯,假装一脸真诚的恭维道:“父王仁慈,您要是荣登大宝,肯定是尧舜一般的存在。放眼寰宇,这中兴大明的重担非您莫属。就凭父王的智慧,轻而易举地就能治理处一个太平盛世。儿臣觉得,只要父王做了皇帝,那辽东的建州逆贼摄于您威势,说不定不用兴刀兵便会俯首称臣,从此再也不敢有二心。”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福王被朱由渠这几句话说得是心花怒放,仿佛此时他已经成了皇帝,笑道:“那是自然的,本王坐拥中原粮仓,虽然这几年粮食产量不稳定,可仓库中的粮食早就堆得没处放,这么多年日积月累下来,随便拿一二便够陕甘的那些土包子们吃个一年半载的,有了粮吃民变的问题也就不存在。既无内忧也无外患,这不就是个太平盛世嘛,也不知朱由检怎么就把一个好端端的帝国治理成了这个乱象丛生的样子。只是现如今这天下还是他朱由检,本王可不想做这老好人。乱吧,越乱越好,不把水搅得浑浑的,哪能趁机从中渔利呢!”

朱由渠一想起自己这位皇帝哥哥便一脸的不屑,说道:“当今皇帝真是窝囊废一个,竟然被自己的臣子耍的团团转,昏招频出。儿臣听织造局的眼线说,现如今他龙袍都是穿浣洗缝补过的,这能省下几个钱儿。为了赈济陕西灾民,这个穷光蛋的内帑竟然只能拿出不到二十万两的银子去购买赈灾粮,被各路官员层层盘剥下来,到了灾民的手估计一人一碗稀粥都合不来,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作为同宗,这原本是一件令皇家哀伤的事情,可福王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同情和怜悯,他现在最关心是灵宝县关山月这颗眼中钉有没有被起掉,他眼珠子滴溜溜的一阵乱转,不安的说道:“看着时辰,那些游侠们应该早就得手。可是报信儿的双儿,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朱由渠咽了一口口水,想着双儿那麻杆一般修长的长腿,纤腰轻盈的少女感,下腹处忍不住一阵欲火中烧,心中暗道:“要不碍这双儿是这老家伙的得力助手,不想给他留下一个放荡的印象,小浪蹄子早就躺在本王的床榻之上任凭我蹂躏了。一副好肉体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却得不到,太让人心痒了。不过,等本王登上了皇位,这全天下的美女还不任我挑选。哎,可惜了了双儿这一副好肉体,让人心痒难耐啊!对了,这老家伙心挑选的贴身丫鬟萍儿姿色不错,双儿本王动不得,一个丫鬟我还动不得,晚上就是她了……”

福王见朱由渠半天不说话,脸上却流露出一副轻浮之相,皱着眉头咳嗽一声,不悦的说道:“渠儿,你在想什么呢?”

朱由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心神,一本正经的说道:“儿臣在想,双儿是不是久居王府,没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一时游心过重才把父王的事情给耽搁了。”

福王摇了摇头,他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面色沉重的说道:“不会的,双儿一向是如臂使指的。难道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

朱由渠刚想再找个借口宽慰福王几句,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双儿汗流浃背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福王看着魂不守舍的双儿,不悦的说道:“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这是福王府,难道天塌下来了不成?快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双儿“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胸脯急促的起伏着,她舔了舔早就干涸的嘴唇,慌张的说道:“启禀王爷,双儿躲在灵宝县县衙外的一颗大槐树上,亲眼看着县令关山月已经被乱箭射死了。可事情出了一点纰漏,灵宝县的衙役并不是我们认为的塞外流民,竟然全都是军士出身,那些前去攻打县衙的游侠大部分当场惨死在他们的军阵之下,有一些侥幸存活的也被收入了灵宝县的大牢之中。”

福王闻听关山月已经惨死在乱箭之下,抚掌大笑,他全然没有将那些游侠的性命放在心上,“好,好,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王待那些游侠不薄,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他们是死得其所。至于那些被抓住的游侠,他们对本王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渠儿你安排关中大侠张世通去送他们归西吧。”

朱由渠发出一阵冷笑,冲着福王深施一礼,说道:“遵命,儿臣这就去办。”

双儿跪在地上觉得心中一阵恶寒升起,那可是百多条性命啊,她原本以为福王会归罪自己,谁知他压根没把他们的性命当回事儿。那些游侠只是他手中的一件趁手的工具罢了,现在用完了,就随手丢了,会不会有一天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福王也会这么对待自己呢。

福王拖着下巴踱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眼中寒光一闪,看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双儿,不容置疑的说道:“双儿,你现在就去洛阳街头四处散播消息,就说陕西的流贼已经流窜到了河南境内,并且今日袭击了灵宝县衙,快去。”

双儿知道福王这是要嫁祸于人,也不敢多问,生怕触怒了喜怒无常的他遭受无端的责罚,连口水也没喝,匆忙的易容过后便去洛阳的街头巷尾里去四处散播谣言去了。

福满楼酒菜早就上齐了,桌子上还破天荒的摆了一盘稀有的酱牛肉,这可是个稀罕物,因为官府命令禁止宰杀耕牛,看来这新任县太爷还是有些手段的。

只是原本定的十多桌酒席,如今只摆了几桌。对于那些熟络的地主们为什么没来,去了哪里,在座的地主们心里是都犯嘀咕,可县太爷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们吃不住他的脾气秉性,也敢出言询问,生怕碰了软钉子。

关山月臊眉耷眼的靠在椅背上,活脱脱的一副大流氓的样子,全然不像一个读书人,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关某初到贵宝地,原本是应该一一去拜访诸位的,可时间有些不充裕,故此接着休沐的日子在这福满楼宴请诸位,还请诸位见谅。”

那些地主们虽然是地头蛇,可也不敢佛了他的面子,连说不敢。

关山月原本以为这些地主们的田地大部分是祖上勤劳积累下的祖产,对他们其中的这部分是抱有同情心的,可他派人查探过后发现压根就不是这么回儿事,大部分都是为富不仁,通过各种不法的手段巧取豪夺来的,穷苦老百姓被逼的吃不上饭家破人亡的是大有人在。当然这其中也有可以争取的对象,但明末的时候已经烂到根上了,都想着法儿维护自己的小利益,田庄越多的地主越是想方设法的不向朝廷缴纳一丝钱粮,那种对穷苦百姓抱有同情心的好地主比那凤毛麟角还要少。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在场的地主以及他们的家眷一眼,要不是还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他早就把他们全都炸死重新分配灵宝县的土地了,不过他也没给他们好脸子看,他压根就不相信他一个县官还斗不过这几个小地主,“关某人是属擀面杖的,喜欢直来直往,我呢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跟诸位绕弯子了。今天早晨本官一出县衙的们,迎面便是一通乱箭,好悬没把本官射成刺猬。不过我福大命大造化大,躲过了一劫。相信谁想要本官的性命,你们最是心知肚明的了。”

在场的地主们全都心头一紧,纷纷低下头躲避起关山月的目光,他们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福王派人干的好事儿,因为关于新任县令的许多消息都是他们提供给福王特使的。眼前的关山月之所以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只不过是因为没有证据罢了。

关山月看着心怀鬼胎的地主们,冷笑一声,说道:“我要你们把这么多年拖欠朝廷的田赋补上,并且还要对佃户们减租。”

此言一出,犹如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这动了他们的核心利益,在场的地主们顿时便炸了锅。

关山月板着脸看了一眼满腔怒火的地主们,突然扬起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冷冰冰的说道:“在本官的世界里,没有模棱两可,在做的诸位非友即敌。据那些袭击县衙的歹徒供述,本县所有的地主似乎都牵涉其中,名单很快就出来。公然袭击官府,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行,当诛九族。那些没来的地主有的是畏罪自杀,有的是主谋罪行过重,捕快去缉拿的时候因为反抗被当场格杀。哼哼,你们即使是知情不报的罪名,要是送到了刑部,想必也保住你们全家老小的小命。记住,你们的性命全都攥在本官的手中,杀与不杀你们,全都在本官一念之间。你们就别想有人来救你们了,黄县丞已经让人封锁了城门了,城中也戒严了,死了那份心吧。本官给你们一刻钟考虑的时间,是一条道走到黑,还是好好的活在这花花世界,全凭你们自己决断。”

留下一顿目瞪口呆的地主们,关山月说完便拂袖离去。
————

第一百零一章 收买民心

这群不劳而获的地主们经过激烈的争吵后,看着眼前磨刀霍霍向猪羊的衙役们,决定还是屈服于关山月的淫威。毕竟命都没有了,要哪些钱财田地有什么用。当然,他们也都心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小人心态做出这般决定的。

只是关山月昨夜就想好了计策,不但让他们签署了一份将土地脱离挂靠在福王名下的文书,还免费为这些地主的子弟们在灵宝县的县学办理了入学手续,当然食宿费用是自理的。

至于那些没有子弟的就只能把自己压在县衙当人质了,有些地主倒是极其愿意把自己的黄脸婆和老父老母压在县衙,可都被关山月拒收,县衙又不是收容所和养老院,到时候进进出出的还办不办公了。

关山月还规定这些地主们没有路引不得随意出入灵宝县,每隔六天到县衙来报道一次,逾期不来,对不起,捕快上门服务,罚款十两,如有下次,所有罪行公之于众并严格依照《大明律》治罪。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签完减租的文书后,关山月安排黄县丞特地带他们到大牢中体验了一番大明的牢狱文化,由陈二狗亲自上阵给他们演示了一些厂卫用的手段。

这些地主们那见过这些恐怖的手段,当时便吓得不要要的,在衙役的搀扶下走出大牢后,当场表示一定遵守签订的各种文书,回去就给佃户减租,并退还那些通过不法手段侵吞的田地。

次日,洛阳传出的灵宝县被流贼袭击的假消息便通过游商传到了灵宝县的境内。

这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来了枕头,正愁着找个什么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能把已经被秘密押解到大宁和昨日被当场斩杀的地主们的财产充公的关山月当即便来了精神,他跟老黄一合计决定趁机来个将计就计。

他一边安排衙役们四处张贴布告,通缉那些已经被收监的地主以及家眷,将他们的形象塑造成为陕甘流贼的内应。一边安排亲兵们去收缴他们的家产,尤其是粮食。

这些亲兵们都是大宁的老底子,彻底的发扬了关搬家的优良传统作风,头一天将所有的财物登记造册封存,第二天便雇佣了几百辆大车,在穷苦百姓们的积极配合下,马不停蹄的将这些地主们所有的财物以及粮食全都运送到了县衙的仓库和粮仓。一些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就全都堆在了县衙后堂的大院之中。

百姓们的积极性为什么这么高?还不是因为关山月当着他们的面,做了个顺水人情,把那些地主么你的账本当着他们的面全都一把火给烧的精光,并且放出话去,不几日后将把收缴上来的粮食按需分配给那些穷苦的百姓们。

这一招顷刻间便收买了全县穷苦老百姓们的人心,关山月这个新任县太爷在灵宝县是一炮而红,百姓们都亲切的称呼他关青天。有人在你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时候给你发粮食,这不是青天大老爷还能是什么。要不是穷的叮当乱响实在没有钱,这些百姓们恨不得给当场他立一座生祠。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关山月按需分完粮食后县衙粮仓里的粮食还是堆积如山。

为了减轻百姓的负担,由于黄道周是进士出身,他将一部分土地挂靠在他的名下,剩下的土地他全都划归到自己的名下。然后迅速给穷苦百姓们重新划分了土地,按照文书上的约定,这些土地几乎是白种。顺便将拴在驿站里那些便宜得来的牲口,全部出租给了没有牲口的百姓们。

从长远的角度考录,除了把大宁的里甲制度搬到了灵宝县,他还指导他们成立了互助合作社。除了共用一头耕牛外,让他们互帮互助,让那些年老的人们来年也能吃上饭。

穷苦老百姓这回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地里的小麦眼看着就要成熟,这个冬天肯定是饿不死了。有了粮食吃又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他们现在是打心眼里拥护关山月这个县太爷。

鉴于以前那几个县太爷死的不明白,穷苦百姓们子弟们自发的组成了巡逻队,提着棒子日夜在县衙外巡逻,赶都赶不走。

因为他们觉得保护关山月这个县太爷,就是在保护他们来之不易的土地,这两件事是划等号的。谁要是敢跟县太爷过不去,就是要他们的命,他们就会跟这些坏人玩命。

关山月现在在灵宝县境内的威望超高,简直到了一呼百应的地步。他前脚刚说了一句灵宝县境内的闲散人员太多,腰杆子变硬的百姓们后脚便在公选出的里长和甲长的带领下,提着榔头棒子跟那些游侠们展开了无情的斗争,将他们全都赶出了灵宝县。

那些虽然已经在县衙登记造册,有户籍但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人,这下彻底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得在亲人的监督下改邪归正,变得本本分分起来。这类人即使家里有俩钱儿不愿种地,也得窝在家里不能满大街的瞎逛游。

整个灵宝县境内的治安眼看着变的好了起来,并且大有路不拾遗的意思。还有一件意外之喜就是,现在一旦没有路引的可疑人员,一旦出现在灵宝县境内就会被百姓们举报给官府。可以说没有官府开具的路引,在灵宝县境内是寸步难行。

关山月知道袭击县衙背后一定是有人操纵的,整件事情就是一个阴谋。为了防止躲在暗处的敌人反扑,县城东西两门是按时开门按时关门,过了时辰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叫开门。

衙役们本就是关山月的亲兵,自然尽职尽责的盘查每一个进出县城的可疑人员。

关山月还别出心裁的给由穷苦来百姓们选出来的里长和甲长配备了苗刀盾牌等武器,给予他们在紧急情况下捕杀不法之徒的权利。

整个灵宝县玉宇澄清万里埃,就像被一场春雨洗刷过后的森林,娇翠欲滴,气象一新。

关山月站稳了阵脚,原本想着见招拆招,可敌人就如同消失在了这时间一般,除了前几日袭击了一次大牢外,就再也没有出现。

他凭直觉觉得在这宁静的背后敌人一定在酝酿着什么大阴谋,眼前的宁静并不是真的宁静,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一刻罢了。

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就是猜不出这些躲在暗处的坏人要干些什么。

更让让人奇怪的是,关山月在灵宝县这么大的动作,河南府的知府竟然连派个人来问都没问。倒是头几天,县城外经常有不明身份的人靠近灵宝县县城,不过全都被警惕的百姓们给轰了出去。

这几日,老黄看着关山月茶饭不思,在衙门后的院子里踱来踱去,整个人都变的消瘦了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暗中观察,他觉得时机成熟,关山月做的许多事情颇合他的心意,尤其是对穷苦百姓们的那种极大的同情心感染了他,他决定适时的向他透露一些不为世人所知的内幕消息。

老黄清了清嗓子,装成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凑到了关山月的面前,说道:“老关,你不是一直弄不明白那群歹徒为什么要袭击县衙,但是外面却疯传他们是陕甘流窜到河南境内的民贼吗?现在老夫这就告诉你为什么。”
————

第一百零二章 福王造反

北京城里负责夜观天象的钦天监里乱作一团,观星官们惶恐的发现此时天象大乱,发生了极其不详的荧惑守心。

就在他们揣度着要不要像还在批阅奏折的崇祯皇帝报告这一切的时候,象征帝王的紫微星开始由熠熠生辉变暗淡无光,伴随左右的将星一颗接着一颗的陨落天际。而南部群星却光彩异常,其中一星尤其甚明,并散有利光,其大如斗,散五色光芒,少时光芒大盛,划破天际直冲紫微星而去。

崇祯坐在乾清宫里听了钦天监的汇报心里万念俱灰,天象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自欺欺人,屏退左右后,他向身旁龙虎山天师府的张九功张天师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张天师,你作为掌管天下道教之人,难道这荧惑守心难道就真的无解了吗?”

张天师眉头紧蹙,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圣上,臣已经尽力了。不过您不用过于忧虑,这天象臣有些捉摸不透,这紫微星是危而不危,似乎背后有一股神秘力量护持在左右。不过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臣劝陛下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崇祯略微一沉吟,觉得自己实在是难以启齿,叹了一口气,忍住耻辱说道:“哎,天师的意思是还都南京?”

张天师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不不不,圣上误会臣的意思了,南京虽然文武百官俱全,自然是一个好去处,可并非上上之选。依照臣的卦象看,北上出塞为生门,于圣大吉,于天下大利于,望圣上三思。”

崇祯神情一怔,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顺天府背上出塞便是大宁都司,天师的意思是让朕去新近复置的大宁都司?哪里东接后金西临蒙古,真能保得住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吗?朕,能去的吗?”

张天师连犹豫都没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宁圣上有什么不能去的。大宁虽然远居塞外,可确实圣上中兴大明的福地,圣上是非去那里走一遭不成的。还都北京是早晚的事情,圣上不用过于忧虑。”

崇祯心中举棋不定,作为一个帝王舍弃自己的国都,灰溜溜的远走他方,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天师,事关重大,此事切莫张扬出去,还是容朕在思虑一番再做定夺吧。”

就在此时,王承恩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圣上,您吩咐的事情老奴终于查找到一丝眉目了。”说完用躲躲闪闪的目光看了一眼张天师。

张天师识趣的连忙告退。

崇祯冲着王承恩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说道:“快说,有什么线索了?”

王承恩喘了一口粗气儿,激动的说道:“事情果然如同圣上猜测的一样,灵宝县境内不止大有古怪,简直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老奴查差人遍阅内府典籍原本一无所获,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却在神宗时期的一副满是灰尘的来自河南的奏折夹层中有了意外的发现。原来神宗在荡平朝鲜的倭寇之时,恐大明来日遭此大乱,在陕西、山西、河南交界处灵宝县境内秦岭东段崤山,命令武库司秘密建造了一座武库,里面有强弓硬弩,长刀短枪等各类兵器,足够装备五万兵马之用。老奴觉得可能此秘密由历代帝王口口相授,可能是光宗没来得及告诉陛下……”

崇祯倒吸一口凉气,聪颖的他登时便想到了当年万历帝朝的国本之争,脸色铁青的说道:“要是事情如你所猜想的还好,可朕约莫着福王早就知道此事。否则朕已经登基数年,哪里的守备官员为什么没有前来述职?”

王承恩脑袋灵光的很,要不他也不会成了皇帝的心腹之人,他宽慰道:“会不会哪里的守备官员得到的旨意是秘密镇守,无诏不得现世。守备的士兵们就像卫所兵一样,是时代世袭的。”

崇祯点了点头,他觉得王承恩说的这种可能性极大,焦急的说道:“兵器是需要保养的,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守卫的是什么东西。朕真是悔不当初,为什么信了东林党那群人的鬼话裁撤厂卫,嗨,现在变成了一个睁眼瞎。东林误国,东林误朕!王承恩,你马上派出锦衣卫,拿着朕的旨意前去查探究竟,无论那里的官员是几品,都换成灵宝县的县丞黄道周。记住行事一定要隐秘,切莫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说完便提笔草拟了一份密旨。

王承恩接过密旨不敢怠慢,连忙前去布置。

只是这份密旨还没出北京城,羽翼丰满的福王便举兵起事了,并且他最先攻击的就是位于灵宝县境内的崤山武库。

崇祯的猜测是正确的,福王朱常洵确实从万历帝同他一次无意中的谈话知晓了崤山武库的秘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到了分封的时候,他更是费尽心机侍宠将封地选在了富庶的中原之地河南府。

福王起事前几天,河南府境内异象丛生。先是有一“农人”在洛阳东南方向发现了一块“洵即位,大明兴”的天降陨石,又传洛水的“渔民”打捞上一条金色鲤鱼,并在鲤鱼的肚子中发现一条写有“检德惹天怒,洵乃真天子。”的黄色绸缎。接着又传出福王府前的空地上有蚂蚁组成“真龙天子”四个大字,下人扫之复现。皇恩殿前空地之中蓦然出现了一处泉水,清晨发现的时候还小如蚁穴,傍晚的时候已经变成手臂粗细的大温泉了……

直到福王拿下崤山武库,关山月这个灵宝县的一县之长才算琢磨过味儿来,那些拿着刀剑一直在灵宝县县城外交通要道上转悠的游侠根本就不是来报仇的,而是来围困他的。

虽然头几天黄道周将皇上担心福王造反,命他来灵宝县秘密监视的事情向他和盘托出,可他没想到福王会行动的如此快。

尽管现在他在灵宝县百姓中间的威望如日中天,可让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去跟正规军作战,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关山月思索再三后,他觉得灵宝县是万万守不住的,这是一处死地,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灵宝县城外的官道上,福王的军队源源不断的像洛阳运送着各种兵器,那成千上百的车队浩浩荡荡的排出数里地长,煞是壮观。

关山月奇怪的是整个河南府并未乱作一团,而是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那些大明的卫所兵们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抵抗便纷纷倒戈。

他不知道福王早就用金钱或者美人将各个卫所的指挥使拿下,再加上福王对他们封官进爵,出的价钱够大,在这群婊子养的卫指挥使眼里哪还有崇祯这个皇帝,全都屁颠屁颠的投入了福王的怀抱。

关山月坐在县衙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虽然知道福王一旦腾出手便会第一个收拾自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可偏偏被困在城中得不到一丝有用的消息,决定不了要往哪个方向跑。

就在此时,陈二狗带喘着粗气带着一封书信闯进了县衙之中,焦急的说道:“关大人,你快拆开看看,这是大宁参谋部的兄弟派人送来的密信,说是对大人有大用。”

一直愁眉苦脸的黄道周不知道大宁参谋不是什么东西,可看着一脸兴奋的关山月,他知道这封信一定是个好东西。

关山月也没来得及问大宁参谋部的势力什么时候发展到了河南境内,一口气看完了整封书信,他才知道别说整个河南府,除了灵宝县没来的及拿下,整个河南省境内的文官和武官全都是福王的人。

河南省境内的官员见风使舵,对于朝廷命令也早就是阴奉阳违。他们全都有把柄攥在福王的手中,更何况福王对每一个人都许诺当做元勋看待,这群人是铁了心的站在福王这一边。

关山月觉得历史的轨道彻底的偏移了,双目喷火的他把书信往桌子上一拍,怒气冲冲的说道:“二狗你去开仓放粮,把粮食全都分给城中百姓,让他们自由攫取。那几个地主全都放了,县衙仓库中带不走的东西全都分发给百姓,你速速去办此事。苍狼你去装备四辆大马车,记住带着仓库的东西,事不宜迟,今夜咱们就趁着夜色出城!”
————

第一百零三章 古道激战

关山月一行人刚冲出城外便行踪暴露,遭受到了福王军队的无情狙杀。好在他们的坐骑都是塞外良驹,再加上出其不意,被他们突围了出去。

可是那关中大侠张世通是铁了心的要拿关山月和黄道周的人头去讨福王的欢喜,那肯放过这邀功的好机会,率领五百多兵马是紧追不舍。

关山月原本想着秘密渡过黄河潜入山西境内,只要进了山西境内出了福王的地盘,也就算是保住了性命,然后伺机返回京师再从长计议。

偏偏身后福王的鹰犬张世通死咬着他们不放,既然行踪败露了,也就没必要隐匿行踪,三百多人索性在平坦的官道上狂奔了起来。

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黄道周一脸的焦急,“这样下去不行,我从采药人口中得知前方群山中一条前朝废弃的古密道直通黄河边,前边转完后顺着山谷密林中那条羊肠小道直插过去便是。只是那路忒不好走,内侧是陡峭的山壁,外侧便是万丈悬崖,只能堪堪容纳一辆马车通过,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荆棘丛生不说,山上的石头经过雨水冲刷根基不牢,时常有落石坠落,着实是凶险万分。”

现在命悬一线,身后的弩箭就像雨点一样钉的车厢直响,一行人哪还顾得凶险不凶险,眼睛眨也没眨便在关山月的率领下冲着那条密道直扎了过去。

身后的追兵看关山月一行人竟然冲着深山老林中猛扎了进去,还以为他们冲昏了头脑,稍微一愣神便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张世通生怕这深山之中有埋伏,利用威势驱十名士一骑当先当先在前方探路,自己躲在后边指挥士兵们对着前方的关山月一行人猛追猛打。

当行至一处开阔的山谷的时候,关山月放目远眺前方的羊肠小路,冲着陈二狗点了点头,说道:“前边的路只容许一个士兵通过,我们的行进速度会越来越慢,就在这里跟身后的追兵做个了断吧。”

陈二狗的心里早就心痒难,得了关山月的命令,当即冲着周围的亲兵们喊道:“弟兄们,都亮出自己的家伙,送身后那群着急投胎的家伙归西,三段击,开干!”

这三百多亲兵全都是个顶个的好汉,没有一个孬种,把手中的弓箭往马鞍旁的挂钩上一挂,从马腹处那长条形的黑布包中拿出了那柄藏匿多日的燧火枪。

张世通见关山月一行竟然不知死活的停了下来,以为前方是一处死路,狞笑一声,呲楞一声拔出手中那柄重约60斤的鬼头刀,往脚背上一磕,高声喝道:“弟兄们,别说张爷不给你们机会,建功立业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住了。福王他老人有令在先,杀一个小兵五十两银子,杀小白脸关山月一百零银子,杀黄道周三百两银子。手快的吃肉,手慢的连汤也没有,冲啊!”

当那群做着升官发财美梦的追兵们发现黑洞洞的枪口的时候,想停已经来不及了。大惊失色的他们猛拉手中的缰绳,可胯下的战马依旧带着一股惯性将他们一波又一波的送到了断头台上。

关山月的亲兵们心中都憋着一肚子火儿,就在身后的追兵们距离他们不足一百米的时候,他们抬起枪口对着眼前呜哇怪叫的追兵们就是一顿迎头痛击,打的他们是人仰马翻。

这简直是一场屠杀,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之中这五百多追兵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周围没有任何的援军,此时他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先从枪林弹雨中清醒过来的是张世通,他看着周围的士兵们顷刻间便报销了二百多是勃然大怒,原本想着用黄道周和关山月的人头像福王邀功好博取个一官半爵,谁知道竟然出师不利遭此大难,这要是空手而归,回了一世英名不受,福王还不当场便要了他的性命。

看着身旁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是勃然大怒,仰天长后一声,噌的一下从马背上蹦了下来,把那柄六十多斤重的鬼头大刀舞的是滴水不漏,使出毕生所学闪转腾挪,猩红着双眼冲着眼前的火枪兵们杀去。

关山月骑在马背是倒吸凉气,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间竟然真的有人能躲过子弹的攻击。

原本配合的严丝合缝的三段击在张世通的冲击下,队形变的混乱起来,一匹匹战马在他那宽阔刀背的拍击之下是折颈而亡。

他的头脑还算清醒,只伤马不伤人,目标直指马背上的关山月,他一边往前冲一边冲着身后那没头苍蝇一般的二百残军,恨铁不成钢的怒吼道:“逃跑杀无赦,给我冲进去,跟他们搅在一起,用近战抵消火枪的优势,快!”

那群士兵见张世通如此神勇,惊魂初定的他们觉得他的话说的极有道理,顿时提着手中的长枪和钢刀,用盾牌挡住已经不如刚才密集的子弹,一窝蜂的跟关山月的亲兵们搅在了一起。

关山月看着猩红着双眼冲着自己逼近的张世通,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冲着身后的那辆马车喊道:“老黄,还没准备好吗?前方的弟兄们已经开始陷入险境了!”

老黄和两名衙役打扮的士兵正手脚麻利的扳动着这辆改装的马车上的扳手,一阵“咔咔”的机关声响起,车身后那钉满箭矢的围板“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满头大汗的老黄探出头颅,冲着关山月焦急的喊道:“你快叫弟兄们撤到车后边去,已经点着火了,这东西可没长眼睛不分敌我!”

“都撤到马车后边去,不要管地上的战马,快,快,快!”

关山月命令下达后,那群已经挂彩的士兵们交替掩护,快而不乱的撤退到了最后那辆马车后边。

身后的追兵们趁机追了上来,填补了那片空白。

黄道周看着越逼越近的张世通,等不及后边的追兵们齐集,激动之中带着一丝恐惧,高喝道:“喷!”

要是前朝的士兵一定一眼就认出这是猛火油柜,就是打死他们也不会离这索命的东西如此近。可这猛火油柜已经逐渐淘汰出大明的现有装备序列,销声匿迹数百年,他们那会认得。

张世通看着近在眼前的黄道周,心中暗笑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个猛虎扑食,纵身扬刀便冲着黄道周的脑袋狠狠的劈了下去。

这一刀力敌千钧,就是石头做的脖子也得命丧当场。

眼看着那鬼头刀还有不到一丈就要砍在黄道周的脖子上,张世通的脸上都提前挂上了胜利的笑容。

只见黄道周避也未避,闭上了眼睛。

张世通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一阵黑色的胶状物喷涂满了全身,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儿,眼前一红他连同冲在最前面的十多名士兵全都处在了一片火海的包围之中。

哀嚎一片,那火就像在这十几个人身上生根发芽了一般,任凭他们在地上翻滚就是不灭。

张世通的反应不谓不快,他凭借着自己的直觉迅速的脱光了身上的衣物,可那火并未如同他想象的一般灭掉,没了衣服等燃烧物,竟然燃烧起了他的皮肤,阵阵钻心的痛楚伴随着阵阵肉香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仗着自己的武艺助纣为虐,在福王的收下杀人如麻,虐杀过无数的不听福王号令的官员和地主。他那已经麻木的心,今天终于感受到了那种被死亡笼罩着的恐怖。

开始的时候那群士兵还念及旧情用树枝等东西帮着灭火,可上去一批就被黄道周烧一批。

看着眼前的人间地狱,他们是彻底精神崩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烧成一堆人形黑炭,站在那里再也不敢前进半步。

张世通也不知道是被烧昏了头脑,还是一失足,竟然跌落到了千丈悬崖之下。

关山月叹了一口气,怜悯的看了一眼眼那一百多名追兵,策马往前走了两步,向黄道周投去了求解的目光。

黄道周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冲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一个也不能放他们走,一旦我们的行踪暴露,我们的身后便是福王源源不断的追兵,无穷无尽的麻烦,乃至杀身之祸。你要是想拿弟兄们的命开玩笑,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关山月现在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了切身的体会,对着身旁的陈二狗轻声说道:“上刺刀,给他们一个痛快!还有,好好安葬那些战死的战马。”说完不忍看那残忍的场景,策马转身踏上了前进的小路。

猛火油柜里的油本来就不多,已经喷的七七八八,这么笨重的东西是过不了黄河的,带着反而是一个累赘,黄道周安排人将这几辆马车全都推到了山涧之中,看了一眼厮杀的战场便去追关山月去了。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南方的卫所兵无论是体能还是战斗素养都无法跟大宁士兵比较,更何况是百里挑一的亲兵。

陈二狗指挥手下的士兵们将那些战死数十匹战马安葬好后,夺了福王追兵的战马,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跟关山月在黄河边完成了汇合。

关山月让亲兵们脱去朝廷的官服,装扮成行商的样子。来到码头用多余的战马抵了船资,看了一眼身后波涛滚滚的黄河,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北上京师的路途。
————

第一百零四章 万念俱灰的崇祯帝

崇祯帝是在半个月后才得到福王造反的消息的,那时福王已经利用地利之便,悄无声息的拿下了南直隶。已经连成一片的河南和南直隶,像一根鱼刺一样横亘在大明的国土中间,硬生生的将大明分成了南北两块。

现如今不但是福王造反,那些有魄力的亲王们见福王并未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在永乐大帝的辉煌实例感召下,有样学样,也扯起了大旗。整个大明乱糟糟的,成了一锅乱粥。

福王早有准备,利用崤山武库的装备和接受原有的卫所兵,转眼间手握十万重兵。加之福王四处封官许愿,减免租税,虽然师出无名,却也未激起大的法抗。

河南和南直隶两省的底层百姓们心中对福王当皇帝是有些抗拒的,可福王利用减免租税笼络了地主阶层和商人们的心,又利用广开官路笼络了士子们的心。原有的官员要是愿意留人就加官进爵,要是不愿意留任就发放十年俸禄,任凭自由离去。

福王现在是妥妥的一派“仁君气象”,除了被视作牲畜的底层百姓各阶层全都得了各自的好处,也就都闭嘴不言了。稍有几个不识相的硬骨头,也全都被秘密的处决掉了。

崇祯帝毫无生气的坐在龙椅之上,昔日站满文武百官的金銮殿如今空空如也,除了他身旁的贴身太监王承恩是空无一人。

王承恩摇了摇手中的拂尘,忍不住的抱怨道:“万岁爷,这群文武百官可忒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一群忘恩负义的忘八。您平日待他们可不薄,食君之禄理当担君之忧,现在他们竟然连早朝都不来上了,成何体统。二十天不上早朝,按照惯例,应该杖刑一百,哼,这帮畜生。”

“哎,就连平时那些在朕的眼前窜来传去不得安生的言官也都消失不见,朕……哎,养的都是一群无德之人啊!他们就是一群恶狼,谁都想在朕的身上咬一口啊!”崇祯现在是万念俱灰,现如今紫禁城的安危是靠几千青壮年太监在维持着,他特别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快,听了东林党人的谗言,裁撤厂卫。

感时花溅泪,此时这位帝王的心中思绪万千,但更多的是自责,他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在反思着自己当政后的种种不当举措:“要是有魏忠贤时期的那些厂卫,在这些亲王们没有其实之前,锦衣卫一定会把消息提前送到他的手中。

还有裁撤驿站更是败笔,驿站虽然贪污腐败严重,已经到了不整顿不行的地步,可自己为什么不整顿官员,反而去裁撤那些干实事的基层驿卒呢?

山西流贼?呵呵,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要是百姓们吃饱穿暖谁会起来造反。朕不应该听从东林党人的谗言砍掉大明税赋的支柱茶税、布税、商税……反而缘木求鱼去加重穷苦百姓们的负担,还向他们加派辽饷,真是昏招迭出。否则,那会让福王一句免除两年税赋就把那百姓们笼络了去。那些地主们是想方设法的偷税漏税,土地越多越不用交税。潞王400万亩地,而那些无地可种的穷苦百姓们却在吃观音土……”

心灰意冷的崇祯叹了一口气,悲怆的说道:“大势已去,文臣装病不上朝,却跟那些反王眉来眼去勾勾搭搭。武将不听号令,隔岸观火按兵不动,辽东祖大寿、吴氏父子跟后金勾勾搭搭,有意放他们进关,陕西三边总督杨鹤有意勤王护驾保朕,奈何境内民变四起,被牵制不前。蒙古林丹汗更是趁乱袭扰宣大一线,朕的手中已无可用之兵。哎,这是天要亡朕,亡我大明的!”说着说着悲从心生,忍不住哭了起来。

王承恩见万岁爷哭了,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崇祯嚯地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凄厉的说道:“这天下要是有卖后悔药的,朕一定杀尽天下各党,尤其是那误朕误国的东林党,只是这世间哪有买后悔药的啊!?承恩啊,朕对不起天下苍生,更无言面对先祖,如今唯有披头散发掩面自缢而死,免得遭受那无端的屈辱!”

王承恩见崇祯竟然要自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心惊肉跳之下声音都变了调门,“圣上乃是万金之躯,万万不可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前的乱局只是暂时的,以圣上的才智和德行,天下归心指日可待啊!”

泪流满面的崇祯帝看了一眼磕头如捣蒜的王承恩,心头一阵暖流涌过,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哥哥临死前的嘱托,这时才明白阉党是勋贵集团萎靡不振之后,皇帝用来制衡文官集团的一种手段,“哎,朕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朕已经输得一干二净了,那些武将们本来就听调不听宣,现如今国库内帑空虚,朕连赈济灾民的粮饷都拿不出来,又怎么能拿的出平定叛乱的军饷呢?输了,朕已经无力回天了,唯有一死……”

王承恩的膝盖撞得地面“咚咚”直响,他爬行到崇祯的身前抱住了他的小腿,声泪俱下的说道:“圣上,勤王、晋王、蜀王、楚王已经站出来,他们是支持陛下的。卢象升的“天雄军”也正在赶来京师勤王护驾,臣有平日所受贿赂千万白银,愿资圣上天军,请圣上责罚!”

崇祯脸上神情一恍惚,他没想到王承恩一个宦官的钱财竟然比自己还要多,更没想到他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将这些钱财全都捐赠给自己。

崇祯轻轻的拉起王承恩,主仆二人是抱头痛哭,“晚了,晚了,朕自打登基以来,一天忙于政务七八个时辰,如此勤政爱民,大明天下,奈何亡于朕之手!如今唯有一死,别无他法,百姓过得实在是太苦了,唯有朕死才能让百姓少受刀兵之灾,但愿这群逆臣贼子勿伤我大明百姓一人。朕先送走皇后公主,然后自缢煤山。承恩,你快快逃命去吧!”说完一把推开王承恩,提着宝剑就要去后宫砍杀妻女。

就在这时,金銮殿外响起一阵清脆的的掌声,一个身穿七品朝服的俊俏少年从门外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河南府灵宝县县令关山月见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万岁!”

王承恩一看突兀的出现在眼前的关山月,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焦急的说道:“哎呦,关县令你来的正是时候,老奴都劝了半天了,奈何笨嘴拙舌的劝不住。你快劝劝万岁爷吧,他要自杀!”

崇祯对关山月的到来也挺意外的,忍住抽泣说道:“关爱卿,快快请起。朕都这般田地了,你礼数不用做的如此周全。”

关山月就像没听见一样,像往常一样叩头谢恩后才站起身子。他已经在大殿门外听了一会了,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将崇祯帝的自信心打击的支离破碎,像往常劝诫是没有用的,唯有用激将法才能让他重新燃起斗志。

他理清了思路,目光炯炯有神的望向满脸泪痕的崇祯帝,朗声说道:“陛下要为天下苍生杀身成仁,好,好,好!圣上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凭这份赤子之心,圣上足以告慰列祖列宗。因为历经二百余载,大明皇族终于出了一位真正的贵族!”

崇祯帝再也抑制不住在自己的情绪,闻言放声痛哭,“知朕者,关卿也!福王不日就要兵法京师,可天下之大,何处是朕的容身之所啊?”
————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网络,不代表爱读书立场,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向原创致敬,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删除。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dushu263.com/68785.html
上一篇
下一篇

为您推荐

联系我们

联系我们

在线咨询: QQ交谈

邮箱: 200768998@qq.com

工作时间:周一至周五,9:00-17:30,节假日休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