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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惹大明》神鲸大能猫

第四十五章 乞求援兵

早就苦干了泪水的赵瑞雪穿着单薄的外衣,已经在紫禁城外跪了三天三夜了。人生地不熟的她不认识哪个是朝中大员,不知道哪个官员说话管用,无助的她哭泣着对过往的每一个人磕头,犹如的了失心疯一般逢人便哀求他们去救救自己的相公,即使是太监和宫女她也是磕头如捣蒜。此时她心中唯有她的丈夫和库伦城的军民们等着朝廷的救兵去救命一事,本来应该是一个受人保护的弱女子此时除了这些又能做些什么呢?

求救的奏折早已经被太监王承恩递了进去,可就如同泥牛入海般再也没有了一丝消息,就跟这件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虽然兵部尚书王洽日日路过此地,可也只是绕道而行,摇头叹气从不提及营救之事。看来此事,不是被崇祯留中不发,就是被内阁给否决了。

这些天要不是王承恩看小妮子可怜,让人给她送了些宫女们过冬的旧衣物,水和干粮,恐怕她早就死在了紫禁城前了。

直到大宁都司陷入危机中的消息被恰好从辽东前线归来的秦小蛮知晓后,央求进京述职的姑姑秦良玉借着述职的机会去跟崇祯帝提及和商议营救大宁都司孤军之事,此事才有了一线转机。

皇极殿朝堂之上,秦良玉正跟朝臣们据理力争,言明救援库伦城孤军的重要性。

施凤来最善揣摩人的心思,他知道崇祯虽然把魏忠贤“外放”到朵颜卫,但实际是依旧不放心巴不得他早日一命呜呼,要不也不会采纳他们的馊主意。当然他觉得崇祯帝之所以见死不救,除了防止辽东前线生变和忙于镇压民变,主要原因是全然没有把早就名存实亡的大宁都司放在心上。

当今的万岁爷不动声色的便搬到了独霸朝政的“九千岁”,先笞死再凌迟客氏,那手段是老辣之极,岂会在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秀才关山月。就是紫禁城外的那个小娘子跪死在外面,别说万岁爷能不能知道还两可,就是知道了估计自己这位万岁爷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看着崇祯帝被秦良玉一顿连珠炮般的话语追问下来,哑口无言的坐在龙椅之上依赖你的窘迫。

一直在等待时机施凤来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迈着官步抱着象牙笏站了出来解围,“启奏陛下,臣觉得秦少保所言不妥。要说朵颜卫遭遇围困,毕竟曾经是我大明的羁縻卫所,还尚可发兵相救。即使是大宁都司境内任何一城,我大明也可强词夺理找一借口发兵营救。可这库伦城是关山月和魏忠贤擅作主张私自营建之城,陛下不追究他们不上报的责任已经仁慈至极,哪还有出兵相救之理?”说完冲着死党黄立极打了个眼色,要他出来置魏忠贤于死地。

黄立极跟施凤来是一丘之貉,那还能不理会他的心思,立刻出声附和道:“启奏陛下,臣觉得施大人说的大大的在理。未得朝廷批复私自建城,建城之后还不跟朝廷报备,此事往小了说,可以归咎于察哈尔部横隔其间交通不顺。往大了说这就是没把圣上您放在眼里。秦太保,古人云“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咱们大明发兵去救援库伦城的孤军,总的师出有名吧?那库伦城已经深入蒙古腹地到达剌剌的势力范围,从来就不是我的大明的国土。我们大明贸然发兵分明是师出无名,名不正则言不顺,你这分明是要陷圣上于不义。况且大明一旦发兵,必然会招致鞑靼、剌剌和后金的强烈反弹,到时候他们几家沆瀣一气,勾结起来攻打我大明致使生灵涂炭,这后果谁来承担?”

满朝的文武早就知道万岁爷心思,有了内阁大臣的带头,善于见风使舵的他们纷纷出言附和,一个个义正言辞的把魏忠贤和关山月贬斥的就像民族罪人一样。

秦良玉被这群整日里只知道党争和满脑子都是一己之私的群臣们气的七窍生烟,心中暗骂:“一群误国贼,朝廷用来养兵的饷银被你们这群唯利是图的人层层盘剥下来,百姓的负担加重,钱却并没有多少真正的发到士兵的手上。如今前线的将士流汗流血又流泪,大明早晚会毁在这群蛀虫的手上。可此时万万不能提及此事,救人要紧,我得竭力请求派遣援兵,还是据理力争的好。”性格刚烈的她要不是忌讳此处是朝堂,恐怕早就拔刀相向了。

她冷哼一声,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义正言辞的驳斥道:“夏商周秦汉,隋唐宋,有许多国土都是汉人祖宗们用自己的鲜血征战得来的,以前并不是我们汉人的土地。开疆拓土是祖宗有本事,能守得住那是子孙后代有本事。如今关大人和魏公公兴建库伦城那分明是为咱大明开疆拓土,这才是大丈夫应该干的事儿,只要子孙后代们守得住那就是咱大明的国土。臣觉得这不是我大明的危机,分明是上天赐给圣上中兴大明的天赐良机。陛下,臣带兵凭的就是一个厚道,将士远征陷于危难之中,朝廷如若弃他们而不顾,对内伤了那些忠臣良将的心,寒了天下仁人志士的心,对外则是纵容了残暴的蛮夷。试问那些正翘首以盼的文人士子们知道了我大明抛弃了自己的英雄,以后谁还肯为我大明效力?谁还敢为我大明效力?”

面色难看至极的崇祯心中原本责怪秦良玉多管闲事,要不是看她有功于大明,换做旁人让他下不来台他早就发作了。可此时听了秦良玉的一番言语他的心中顷刻间便起了一丝变化,虽然不曾与人言说但他最想干的事儿就是中兴大明。此时他坐在龙椅之上点了点觉得秦良玉说的十分的在理,尽管没有表态,但他的脸色已经逐渐变得缓和了起来。

秦良玉一看此事有门,机智的她根本就不给那些面色大变的朝臣们插话的机会,“所以,我们一定要拯救自己的英雄!”

此时崇祯心中是真动了心,他也真想当着群臣的面意气风发的说一声发兵去救。虽然群臣们都不说,但他也知道大明如今的兵力是捉襟见肘。九边的兵力是动不得的,京师的兵力也是动不得的,能调动的兵力早就被征调去平定民变了。江南卫所倒是有兵可那都是些不堪一战的乌合之众,煌煌大明在这多事之秋竟然无兵可调,让他郁闷至极。

龙椅还没坐热乎的崇祯虽然不知道现在朝堂上有几人对大明是忠心耿耿,但他深知只要大明这棵大树一倒,这群满口仁义道德的猢狲们换个东家摇身一变还是将相大臣,可他这个皇上确是无路可退必死无疑的,所以这大明还是中兴的好。

崇祯虽然没有受过正规的帝王培训,心思活络的他权衡利弊电光火石之间便拿定了注意,他感激的望了一眼秦良玉,豪迈的朗声说道:“秦少保句句振聋发聩,让人是醍醐灌顶,,做人得厚道,做天子更得厚道。只要是我大明的子民,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是我大明的子民。想当年陈汤“明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是何等的豪迈!时隔千年,我相信汉人这股血性仍在。所以,朕要营救我大明的英雄。忠贞侯听令……”

意气风发的秦良玉压根就没指望崇祯给自己派兵,她还是愿意用自己的白杆兵,领了旨意便快步赶出了紫禁城,因为她要第一时间把这好消息告诉苦等的赵瑞雪。

可当她走到紫禁城外的时候,茫然的环顾四周,除了那皑皑白雪,一直像石头人一般跪在哪里的小妮子却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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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生如夏花

秦良玉跟城门口站岗的锦衣卫仔细的询问了一番后,才知道小妮子晕倒后被锦州总兵祖大寿的外甥吴三桂给掳掠去了。听锦衣卫言谈话语中那吴三桂分明是见色起意,趁着小妮子体力不支才阴谋得逞。要不是忌惮他舅舅祖大寿和干爹太监高起潜,在天子脚下行这苟且之事,这群锦衣卫早就把他剁碎了喂狗了。

秦良玉知道此事不能怪罪锦衣卫胆小怕事,因为高起潜与曹化纯,王德化深受崇祯器重,祖大寿前年又逢宁远大捷正是风头正盛之时,有了这几层关系,吴三桂岂是他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虾米能招惹的起的。

既然知道了小妮子的去处,秦良玉便不再难为这群锦衣卫,她心中暗骂:“不就是一个善于经营关系网的马贩子嘛,这吴三桂阵前救父我还当他是以英雄好汉,看来也只是一个浪得虚名的登徒浪子而已。我这就前去要人,不过我犯不上跟祖大寿叫这板,我去找他的上级蓟辽督师袁崇焕便是。”心中有了计策,秦良玉便急匆匆的冲着同样进京述职的袁崇焕的住所迈步而去。

漫天的大雪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给整片大地都披上了银装,呼啸的西北风将库伦城头那誓死不降的战旗吹得猎猎作响,天地之间弥漫着一股萧杀之气。

量变终于引起了质变,库伦城昔日坚固的城墙,已经在后金火炮的经日累月的轮番轰击下逐渐开始坍塌了起来。

而昔日巴不得早日拿下库伦城的皇太极却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当然不仅想困死城中的守军那么简单。城中的守军们在他的眼里早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精明如斯的他还把后金的部队轮番的拉了上来,把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坍塌的库伦城当成了免费的练兵场练起了攻城战。事必躬亲的他通过前线将领的集思广益,寻找着这座汉家城池的诸般弱点,并将此一一登记在册。

现在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皇太极明显是在为进攻城坚炮厉的大明城池做准备。

按理说人经历过绝望之后,再面对生死便会豁达起来。经历了如此多的打击,关山月早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看淡,可看着周围的兄弟们一个一个的倒下,感性的他却怎么也无法释然。心中对后金的仇恨就像一团来自地狱的永不熄灭的火焰一样,在他的心里越烧越旺。

后金的隆隆炮声中,城头火堆旁。关山月又是一夜未眠,双目猩红的喝了一口甘醇的烈酒,拿出一上午时间磨砺的寒气逼人的长剑哈了一口热气,目不转睛的盯着剑身中胡子拉碴的倒影,用沾满血渍的残破衣袖擦拭了起来。

时势容不得他选择和抗拒,敌人的鲜血早已经把昔日文弱的秀才硬生生的浇铸成了一个铁血的战士。火堆旁的他浑身不由自主的撒发着一股磅礴的气势,就像来自地狱的使者一般。

库伦城的将士们早就关山月这袍泽弟兄当成了跟后金斗争下去的精神支柱,他往火堆旁一坐便是一座城。只见他手腕一扬将脚下的门框断做两截丢进了火堆中,赞叹了一声:“好剑!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迎着漫天飞舞的大片雪花,关山月嘴里一边壮怀激烈反复朗诵陈毅元帅的诗,一边大开大合的在城头舞起了手中的宝剑,那高亢的声音竟然盖过了后金隆隆的炮声。他的剑招一部分是从魏忠贤的众多死士身上习得,一部分是从战场上练就,不过全都是视死如归玉石俱焚的杀招,估计这些剑招跟他现在的心境也有很大的关系。

将士们纷纷围在关山月的身旁拍手叫好,有的是为他的剑法,有的是为他诗词。将士们现在都不管他叫关大人,都亲切的称呼他卫关将军。

不过,关山月的亲兵们觉得自己这位昔日笑容可掬平易近人的关将军日渐古怪了起来,嘴里经常时不时的吟诵一些古怪的诗词,耳濡目染之下他们都能诵读了起来,像什么“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不过他们觉得这些诗词还怪好听的,所以每逢关将军长歌剑舞的时候,他们便会击节相伴。

下午已经连续下了数日的大雪终于停了,明晃晃的日头挂在了天空,却用冰冷的阳光照射着大地,就像关山月的心情一样。

精瘦的关山月把魏忠贤、色特尔也、内齐、宰赛等人集中在了一起,早已经对大明援军心如死灰的他决定趁着城中的将士们还有一战之力要跟皇太极拼个鱼死网破,拉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这样也不枉为一世之人。

他出神的望着大明的方向看了一阵,也不怕周围的士兵听见,朗声说道:“诸位都是我生死与共的患难兄弟,关某人不忍以谎言相欺。实不相瞒,这库伦城是守不住了,后金破城是早晚的事儿。昨天张德彪统计了,咱们现在能战斗的弟兄还有一千五百人,大明的援军恐怕这辈子是等不到了,所以咱们干一票大的诸位觉得怎么样?”说完也不回头瞧众人,自顾自的望着塞北的方向出神,也不知他在考虑些什么。

色特尔也一听激动的咧嘴一笑,“呲楞”一声抽出明晃晃的蒙古弯刀,用冻得红肿的双手在空中挥了挥,迈步上前拍了拍关山月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道:“哎呀,关老弟我等你这句话等了都好几个月了,我早就受够了这干挨打还不能还手的鸟气了,你怎么才说?我代表巴林部举一百个双手赞成此事,我可做够了缩头乌龟,还是出去跟后金那野猪皮们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来的畅快,要是能杀上七个八个的野猪皮,就是死了我也心满意足了。”

宰赛捋了捋胡须,用手指了指色特尔也是放声大笑,“你这个老小子,我觉得关老弟说你是战争贩子这话是太准了。一千五对阵三万,嗯,也就关老弟这个小疯子想的出来说的出口,我一想你这个战争贩子绝对会第一个冲出来举手赞成。”

色特尔也回过身来,把脸一横,把手中的弯刀指向宰赛,“怎么,宰赛大哥,你这条命都是关老弟给的,后金更是你的死敌,看你打起仗来也是一个不要命的主,守城这么久也没少杀野猪皮,难道你想苟且偷生不成?”

宰赛见色特尔也误会自己也不恼怒,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推开他的刀尖,没好气的骂道:“色特尔也你个老小子的脾气是越来越火爆了,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咱蒙古的汉子就没有怕死的人,这旷古烁今以多对少的战争怎么能少的了我宰赛,就是你们赶我走我也硬要参加的。”

色特尔也收起弯刀,朗声笑道:“这才像话!”说完便给了宰赛一个标准的曹氏熊抱。

内齐见此摇了摇头,笑道:“你们可别想丢下我,也算我一个!”

魏忠贤穿着染满血色的破棉衣蜷缩在城墙的垛口下,这那还是昔日威风赫赫的九千岁分明就是一个老叫花子。他抬头用浑浊的双眼看了一眼那蔚蓝的天空,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轻描淡写的说道:“哎,你们这群傻帽啊,关老弟说的干一票的大的用我们汉话说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恐怕整个大明再也找不出你们这种送死争着去的傻瓜了。不过,罢了,罢了。能认识你们这群铁骨铮铮的汉子一场也算是我魏忠贤三生有幸,今日得以同日战死沙场真不枉此生人世间走一遭,也算我九千岁一个。”

张德彪紧按腰间雁翎刀的手已经浸出了汗水,想起跟关山月相处的一切是历历在目,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拱手抱拳激动的说道:“士为知己者死,要不是关将军把我从榆林堡带出来,恐怕我张德彪穷极这一生也走不出那座小城,更遑论见识这广阔天地。自打认识关将军那天起,他便待我们驿站的弟兄们如同手足兄弟,待我更是不薄。无以为报,这辈子就让我门给关将军去地府打个前站开个路,下辈子咱爷们继续追随关将军卫我大明国土杀尽天下野猪皮!”

视死如归的将士们闻言纷纷单膝跪地,皑皑白雪中手握兵器直刺苍穹,刀剑上的寒芒比那冻彻骨髓数九寒冬还要寒冷百倍。

“无以为报,这辈子就让我门给关将军去地府打个前站开个路,下辈子咱爷们继续追随关将军卫我大明国土杀尽天下野猪皮!”

“无以为报,这辈子就让我门给关将军去地府打个前站开个路,下辈子咱爷们继续追随关将军卫我大明国土杀尽天下野猪皮!”

“无以为报,这辈子就让我门给关将军去地府打个前站开个路,下辈子咱爷们继续追随关将军卫我大明国土杀尽天下野猪皮!”

…………

…………

震耳发聩的喊杀声响彻云霄,惊起城头一阵寒鸦乱飞。

关山泪水就跟开闸的洪水一样止不住的喷涌而出,转过身来率领城头的将领们对着满城的将士跪拜了下去,久跪不起。

他的内心自责至极,怪自己没能将这群可爱的将士们活着带出后金的包围圈,他三番五次的站在城头提出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换取满城将士的平安,可都皇太极一脸嘲讽的拒绝,此时他实在无力回天。

长风猎猎,寒芒如雪,泪流满面的百户们拿着手中的花名册点了最后一次名,每当点到战死的战友时,活着的战士们便会自发的声嘶力竭的齐声喊到,仿佛他们就在身边,就在这天地间。

库伦城早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缺衣少食早已经忘记了吃饱饭是什么滋味的士兵们,忍着心痛杀掉了最后三十一匹瘦弱的战马,无声的饱餐了一顿后,埋葬好战死的战友,回头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残破的库伦城,便义无反顾的拿起手中的武器,打开城门冲了出去。

没有震天的喊杀声,也没有往日的叫骂声,一千五百名无声库伦城的孤军对着眼前的三万多名兵强马壮的金兵发起了一场悲壮的反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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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绝处逢生

城外的金兵打着哈欠,抱着武器斜着眼嘲讽的看着城门里鱼贯而出的明军,心中暗暗责怪这群叫花子扰了自己的清梦。

有气无力的号角响彻后金的整个连营,躲在温暖的营帐中围着火炉正在耍钱的金兵们骂骂咧咧的丢下手中的色子,拿起武器一脸不情愿的走到雪地上打了个寒颤。

稀稀落落的金兵们三五成群冻得直跺脚,抻着脖子像看马戏一样的看着迎面冲锋而来的库伦城孤军撇了撇嘴。他们压根就没将这群叫花子孤军放在眼里,要不是害怕将领们下不来台,恐怕连做样子的防御阵型都不会做,三万对阵一千五,要是不胜利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皇太极看着远处冲将过来的孤军嗤笑一声,摆了摆手说了一声都杀光,便回哪华丽的营帐去谋划从何处入关进攻大明的城市去了。

幸运不会一直眷顾同一个人,在长达一年的战争中得以存活的士兵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经日累月的战争早就将他们洗礼成了一部嗜血的杀戮机器。

将不畏死,兵不惜命。视死如归的库伦城孤军就像热刀切牛油一般在他们的营帐中横冲直撞的厮杀了起来。这群轻敌的金兵顷刻间便遭受了现世报,库伦城的孤军杀的他们是人仰马翻。

劈、砍、刺、挑,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一击毙命。孤军们就像秋季麦田里被日头晒得皮肤黝黑还有一丝驼背的老农,熟稔的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收割着满地金黄的麦穗,这真是个丰收的季节。

周围的战士们一个一个倒下,活着的孤军们泪水早就哭干,见自己的袍泽弟倒下发出阵阵狂笑,庆祝他们终于脱离了苦海。两组并做一组,五五制依旧是一部疯狂开动的绞肉机,玩命的追着斩杀金兵。

一人一剑,乱发长舞似癫似魔,关山月已经在敌阵里厮杀了半个时辰。他的周身早就被鲜血染红,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尽管有亲兵们拼死相护,但他的盔甲早在金兵的劈砍下早就残破不堪,后背上的肉往外翻着,笑得特别灿烂。

魏忠贤额头青筋暴露,一把推开身旁的一名死士,用后背硬生生的替他挨了一刀,回首暖暖一笑,“就让杂家替你们也挡一次刀,此生无憾矣!”

周围的死士们皆是放声狂哭,像发疯的狼群一样将周围的金兵撕得粉碎,清出一片阔地为撕扯下衣袖为魏忠贤仔仔细细的包扎起了伤口,仿佛周围涌上来的金兵就跟空气一般。

巴林部的色特尔也,扎鲁特部的内齐,翁吉剌特部的宰赛,这三人虽然平日里对手下的士兵们动辄打骂,此刻却突然化身成了护犊子的母老虎,用那锋利的爪牙玩命的庇护着士兵们的生命。而士兵们也拼死护卫者他们的周全。

这是用鲜血演奏的华丽乐章,桀骜不驯的孤军们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用最宝贵的生命迸发出了人世间最美的烟花,向着天地间昭示着无悔来过。

带领驿站的老弟兄们苦苦强撑的张德彪一刀砍翻眼前的金兵,趁着间隙他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抬头像远处望去。只见他眉头紧皱,不可思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在天上看到一条鱼在天边飞过一般,手舞足蹈的大喊大叫道:“是明军,是明军,金兵阵营的后边是明军,明军来救我们了!明军来就我们了……”

孤军们开始以为张德彪产生了幻觉,在说胡话,可眺首远望他们却亲眼看着天边一队队鲜衣怒马盔甲鲜明的明军像红色的潮水一般冲着金营冲杀了过来,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听见他们那震天的喊杀声。

“东边有明军,我的天哪,真是明军!”

“西边也有明军,不是幻觉,是真的明军!”

“北边也有明军,数不清的明军,兄弟们,我们有救了!”

“万岁,万岁,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

四面八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呐喊声,盼星星盼月亮朝廷的援军终于来到,存活的孤军喜极而泣。

关山月风轻云淡的替一名亲兵上上了脱臼的胳膊,抿了抿嘴唇上的咸腥的鲜血,转头冲着北面望去。

一群身穿皮甲红衣的士兵骑在战马上扛着遮天蔽日的旌旗冲杀了过来,有的看到见有的遮住了半截,他依稀的看着那迎风猎猎作响的长条旗帜上写着“上柱国光禄大夫秦良玉”,“中军都督府左都督”,“镇东将军”,“少保”,“一品夫人”,“石砫宣抚使”等字。

关山月看着旗帜上那秦良玉的名字觉得熟悉无比,可一时半刻怎么也想不起这秦良玉是谁来,他硬生生的压下了心头对小妮子的思念,甩了甩头一指库伦城的方向大声吼道:“******朝廷终于派兵来了,大家都集中在一起冲着库伦城方向撤退,别被这帮野猪皮们各个击破了,到了城墙下再高兴也不迟。”

外围突然出现的明军大大的减轻了库伦城孤军的压力,此刻形势逆转,皇太极现在已经顾不上他们了,调兵遣将的指挥着金兵们组织着防御。

周围原本各自为战的士兵们经过一番血战,逐渐聚拢在了一起,且战且退的冲着库伦城的方向冲将了过去。

“报,报,报,启……启奏……启奏大汗,来的是秦良玉的白杆兵,漫山遍野的足有四万多!”

“急报,急报,急报!启奏大汗,前线探马来报,北边的剌剌军队有所异动,昨夜他们已经开始集结各部落骑兵,看那样子分明是要趁火打劫!”

“报,报,报,大汗,前线的骑兵们在明军三眼铳和火炮的攻击下已经撑不住了,开始出现了溃散的迹象,并且这白杆兵在山海关前线与我军交战数次,深谙我军作战路数……”

秦良玉的白杆兵简直是皇太极挥之不去的梦靥,白杆兵曾经数次在山海关前线大败金兵,金兵们心里对白杆兵早就有了阴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时一见漫山遍野让人怵头万分的白杆兵心中早就打起了退堂鼓,有的心理素质差的已经开始扔下武器拔腿逃跑了。

皇太极脑子飞快的思索着,权衡着各种利弊,此时库伦城早已经是毫无战略意义的废城一座,就是自己拿下来也是非得重建不可的。况且北边还有剌剌在侧,自己手里可没有他们需要的铁骑和丝织品。而这些士兵可都是他能坐稳汗位的资本,要是没了这些士兵大败而归自己的声望在后金势必会一泻千里,即使那些贝勒们不在暗地里下绊子捣鬼,估计对这汗位早就虎视眈眈的莽古尔泰和阿敏也会借鸡发难。心里暗骂一声:“******,原本想借机立威,这范师傅也说过,明军不会派遣援兵我才千里迢迢里攻打库伦城,眼看功成身退,却变成了功亏一篑。”

范文程怎会不明白皇太极心中所想,知道他身为后金大汗,“撤退”二字说不出口,上前躬身施礼说道:“大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时还是当断则断的好!”

皇太极借坡下驴,当着身后一众将军的面大手一挥,面有万般不舍,紧皱着眉头说道:“也罢,这大明的城池咱们也算是研究透彻了,这可比剿灭城中的明军重要万倍是千斤也买不来的,咱们以后进攻大明腹地就全靠它了。眼下既然目的已经达成,就不能让将士们平白无故的枉送了性命,此事就从长计议吧!”

范文程和皇太极身后的将军们连连称颂皇太极体恤下属,爱惜将士们的生命,真乃一带英主。

这群人颠倒黑白,一番马屁下来,直说的皇太极心花怒放,就像他打了胜仗一样。

驰援的明军手握白蜡杆钢枪头只杀得金兵丢盔弃甲,嘴里喊着“马鲁,马鲁,契呼,契呼……”抱头鼠窜。

兵败如山倒,金兵此时逃命还来不及哪还有心思顾得上他们,关山月轻轻松松的便率领活下来的五百多兄弟退到了城门口。

他摘下头盔倒出了里边的积血,一脸疑惑的问道:“宰赛大哥,你在后金待过好几年,这金兵们喊得“马鲁,马鲁,契呼,契呼!”是什么意思啊?”

士兵们正在给宰赛包扎伤口,刚才在战场上一点也没觉得痛,此时痛的他是呲牙咧嘴,一听关山月的话便忍不住笑道:“这是野猪皮的话,“马鲁,马鲁”是汉话“妈啊,妈啊”的意思,“契呼,契呼”是汉话“逃啊,逃啊”的意思。这群野猪皮是撑不住了,哈哈,刚才杀的是真叫一个天昏地暗,痛快,痛快,哎呦,痛死我了!”

周围正在相互包扎的士兵们看着宰赛窘迫的样子是哄堂大笑。

死里逃生的关山月刚笑两声便觉得后背刚被亲兵包扎好的伤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疼的笑不出来了,只得忍痛不说话,转而扯着脖子满脸殷切的在战场上寻找起了朝思暮想的小妮子的身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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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活捉皇太极

魏忠贤从身上脱下一件金色的软甲递给了关山月,感激的拍了拍他肩膀,舔了舔干瘪的嘴唇笑道:“关老弟你这金丝软甲可真是一件宝贝,我欠你一条命。大恩不言谢,现在安全了,咱们就物归原主吧。要不一会都指挥使夫人驾到,看着金丝软甲穿在杂家的身上还不把我给撕碎喽!久别重逢,你们还不给关大人捯饬捯饬,就穿这一身见你们夫人啊,让我说你们这群做亲兵是一点也不懂得爱美,哈哈!”

关山月呲牙咧嘴一笑,也没跟魏忠贤客气,接过金丝软甲脱掉那残破的盔甲便套在了身上。这时候亲兵有给他找来一件相对完好的罩衣让他穿在了身上,跟刚才一比立刻就干净利索而来不少。

眼巴巴的四眼望去,小妮子倒没找到,却被关山月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漫山遍野的金兵看似是丢盔弃甲,主力却在向着后金的方向游动,这不是溃散这分明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撤退行动。

皇太极以后对大明有多大的危害关山月是再清楚不过的,如今有这么一个消灭这个祸害的机会他那肯失之交臂。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关山月不再多想,噌的一下抄起身旁的血剑,振臂高呼道:“弟兄们,不好,皇太极要跑!往北跑的那些明显是炮灰,往东跑的才是他的主力,我们不能让这个祸害跑了,要不死去的兄弟就全都白死了。弟兄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去跟我宰了他!”

没有一个人提出一丝异议,这群弟兄们早就对皇太极恨之入骨,关山月这么一说,所有人当即脱掉身上的残甲,毫不犹豫的便抄起武器重新加入战团,冲着后金皇太极逃跑的方向冲杀了过去。

秦良玉把白杆兵分成了三部分,主力集中在东部库伦山山隘处。白杆兵们借助山坡的坡度,催动胯下的战马猛一个加速,抬起手中锋利的钢枪冲着拼死冲杀过来的金兵们猛冲了过去。

一方拼死往前冲,唯有杀出一条血路方有一线生机。一方是得了主帅不可放走一人的死命令,拼命的阻挡。两辆装满炸药相向疾驰的战车终于碰撞到了一起,钢枪刺穿金兵胸膛的“噗嗤”声不绝于耳。

狭隘的山口容不下太多的士兵,身穿红衣的明军和身穿青衣的金兵们在山谷里捉对厮杀在了一起,早就杀红了眼的他们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杀死对方。

“放箭!”

明军的弓箭手终于准备妥当,在游击将军的指挥下,铺天盖地的箭雨就像一条条择人而噬的毒蛇,吐着剧毒的黑信子打冲着峡谷中的金兵们呼啸而去。金兵好实在是太多了,山顶的弓箭手们根本就不用瞄准,每箭必中,射出的弓箭打这呼哨将金兵们一个个的钉死在山谷之中。

明军利用手头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阻挠着金兵的冲击,就连山顶大大小小的石头在明军的手里全都化身成了夺命的兵器,像冰雹一样冲着金兵的头顶狠狠的砸去。

就在双方厮杀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有十多个明军簇拥着一个衣不合体的明军缓缓的突出战团,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茫茫的大山之中。

关山月如同一只下山猛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率领的库伦城中的弟兄们对犹如丧家之犬的皇太极紧追不舍。半个时辰后,终于将皇太极和他的亲兵们逼入绝境。

皇太极的亲兵们困兽犹斗,猛烈的冲击着库伦城孤军替他们编织的死亡牢笼。可牢笼越收越紧,就像一个高速旋转的砂轮,将他们的生命一丝丝的磨掉。

囚笼中身穿皮甲的皇太极看着周围的明军越聚越多,仿佛在世界末日来临的时候一失足坠入了身后的无底深渊之中,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恐惧,双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

皇太极周围的亲兵,却眼望西方脸上露出一股志得意满的笑容,嘴里叽里咕噜的喊着些什么,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狰狞着向关山月他们发出了一轮猛过一轮的亡命攻击。

显然,库伦城的孤军们很愿意成全他们,风轻云淡的用手中的长枪短刀一个个的全都把他们送上了西天。金兵的尸体们均匀的分散在皇太极的四周,他们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草地,独留抖如筛糠的皇太极在包围圈的正中央。

以前关山月都是在城头上远远地眺望皇太极,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上观察皇太极。这一刻皇太极不再是历史课本上一个冷冰冰的名字,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现实存在的人。只是皇太极此时蜷缩在地上毫无一丝英雄气概,那贪生怕死的表现实在是让他心中十分的不齿。

关山月看着那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的皇太极,以为他英气迸发要说一段慷慨激昂的赴死之词,谁知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着鸟语冲着他们跪拜求饶起来。

即使是在这冷如冰霜到处充满着血腥味的战场上,摇尾乞怜的皇太极此举依旧是惹得在场的众人是哄堂大笑。

关山月瞥了一眼皇太极,心中是大为鄙夷,暗骂道:“看来你的子孙后代们确实没撒谎,就冲着你今日的表现,打死我我也不相信没有李自成他们的民变你后金能灭了明朝。”

力大无穷的色特尔也抬腿对着地上的皇太极就是一脚,然后像拎小鸡子一样用左手一把把他拎起,右手卯足了劲儿抬手就是一连串清脆的大嘴巴,“这一巴掌是替我姐姐打的,这一巴掌是替我弟弟打的,这一巴掌是替我巴林部死去的部族们打的……”

就在色特尔也一一数落皇太极的罪行的时候,那一直不敢反抗的皇太极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抬手便冲着色特尔也的心脏狠狠的囊去。

一直站在侧面防备着金兵反冲的关山月,只觉得眼前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大喝一声:“小心!”来不及示警,一个猛冲过去,抬腿便将皇太极踢飞了出去。

即便如此,正打的起劲儿的色特尔也猝不及防之下依旧被那锋利的匕首刺破了胸膛,虽然在关山月一脚之下匕首避开了致死的心脏位置,但也在他的胸膛上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大口子。

色特尔也只觉得胸口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眼前一黑便摔摔倒在了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草地上。

周围的人们皆都发出一声惊呼向着色特尔也扑去,原本以为是痛打落水狗谁也未曾想到竟然起了如此大的变故。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的营救色特尔也时候,那重重的摔在地上的皇太极趁乱在左腿靴子中一摸,手中竟然又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在地上一个懒驴打滚,抬手便冲着离他最近的关山月的后心刺去。

这二人离的实在是太近了,一直站在关山月不远处的内齐和宰赛根本就来不及告警,只能张大着嘴巴眼睁睁的看着皇太极手中的匕首冲着他的后背狠狠的捅去,当他们异口同声的喊出一句“小心!”的时候,那匕首已经挨到了他的后心。

皇太极一脸懵逼的看着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那匕首就跟见了鬼一样,顶在关山月的后心上就是不肯前进分毫。

关山月正跪在地上给色特尔也止血,只觉得后背一股巨力传来,吃痛之下一个咧趄差点扑倒在色特尔也的身上。

“关老弟,小心背后匕首!”

听了宰赛的告警,关山月只觉得脑后一阵寒风传来,便知道是皇太极在身后出幺蛾子。只见他头也不回,往后一个扫堂腿便把刚挣扎着站起来的皇太极扫倒在地。

紧接着内齐便弯腰冲了过去,对着皇太极便是一通蒙古式摔跤,将他死死的锁在了地上,仍凭他如何挣扎却再也动弹不得。

关山月用脚狠狠的踩撵皇太极的手,弯下腰捡起了那把雕龙刻凤的匕首,冷笑道:“我要是没有宝甲护身,此时恐怕早就死在你的手上了。暗箭伤人从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爹努尔哈赤既然打公布“七大恨“的讨明檄文,也打出了后金的国号,你好歹也算是一国之主,怎么三番两次的净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伤我兄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此时此刻,我对你皇太极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时,宰赛又在皇太极的身上搜出了两把匕首,想起昔日皇太极对待自己的种种恶行,恼怒的把那两把匕首全都插在了皇太极的屁股蛋子上,“麻辣隔壁的,你特么的是后金大汗还是开铁匠铺的,怎么身上这么多匕首?几年不见,你倒是胖了不少,要不是穿着这身皮我斗殴不敢认你!”

屁股蛋子上虽然肉多,可两把锋利的匕首插在上面依旧是痛彻心扉,皇太极哀嚎都嫌他妈怎么没给他声两张嘴,那还有心思回答关山月和宰赛的问题。

关山月挥了挥手,满脸的不屑,“哥几个,把这个铁匠老爷绑起来,咱们抓住皇太极,到时候皇帝一高兴给他来个传首九边,天下谁人不知咱大宁都司的威名,那可是真长咱爷们的脸。哈哈,走,押皇太极回城,看好了这老小子别让他跑了。等这场仗打完了,咱们找援军的统帅领赏去!”

此时,明军绝对的控制了战场的主动权,正在漫山遍野的抓金兵。说完关山月便用双手扛着那柄伴随他征战沙场数月之久的长剑,领着库伦城的孤军们迎着晚霞潇洒的闲庭信步的冲着库伦城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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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兵发朵颜城

足智多谋的秦良玉打的是跟关山月一样的注意,她也想趁机擒获皇太极,这才有了战场上白杆兵不惜代价发疯般的阻截和血战。

秦良玉觉得这样虽然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后金对大明的威胁,但擒获皇太极这个所谓的大汗对后金的士气必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并且还能借机提振大明边军的士气,可谓是一石二鸟的好事儿。

后金的俘虏虽然抓了足有八千多,冲出去一万多,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被狡猾的皇太极用桃代李僵的计策给逃掉了(这本来是半章的,⊙﹏⊙b汗)。

库伦城,府衙外,墙角处。

门口关山月的亲兵们早已等候多时,见就爱你张德彪从府中走了出来,一股脑的涌将了过去,七嘴八舌的问起了关山月的近况。他们倒不是出于八卦,全部都是发自肺腑的关心他的近况。

一个名叫陈二狗的朵颜城士兵,拉着张德彪的手一脸关切的问道:“哎,张大哥,听说关将军有人的时候虽然有说有笑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可只要他独处一室便会泪流满面,到了晚上更是彻夜悲泣,这事儿是真的吗?不睡是因为我们抓了个假的皇太极,让真的给趁乱跑了这事儿而生气吧?”

张大哥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指了指手中的那纹丝未动的饭菜说道:“唉,可不是嘛,关大人这饭菜还是一口没吃,这都两天了,在这样下去人不垮了吗?不过关大人可没这么小心眼儿,大家误会了,放心吧他不是因为这事儿伤心。”

一个满身腱子肉名叫孛日帖赤那,外号叫“苍狼”的蒙古汉子一脸的悲怆,他以前是科尔沁部落斋桑台吉手下的一名奴隶,要不是关山月发兵清剿科尔沁余部恐怕他早就命归黄泉了。

苍狼攥紧拳头狠狠的击打在了院墙上,一阵细细的尘土从墙上震落而来下来,“这关将军这是跟谁过不去啊?跟****的后金打仗的时候,他还带领大伙吃马皮呢!那时候大家都吃不下去,他带头带着大家吃,还笑着更大伙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倒好,仗打完了,他倒不吃饭了!张大哥,大家都不忍心看着关将军这么伤心,我这个大老粗都看不下去了。你跟我说,是不是因为那什么叫吴三桂的劳什子把夫人扣下了,关将军才吃不下饭去的?要是因为这个,我现在就带领弟兄们杀进京城把那个龟儿子给宰了,保证把夫人给接回来!”

十几个拔刀霍霍亲兵全都义愤填膺,七嘴八舌的说出了一连串如何擒拿吴三桂的计策,看那架势分明是商量好了来堵张德彪的。

张德彪听了这群直肠子的亲兵们一连串的行动计划忍不住拍了拍额头,尽管一脸的黑线心中却大为感动,连忙摆手打断他们的争吵,“行了行了,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还杀进京城。怎么地,要造反啊?昨天,秦太保都亲自跟关大人说了,她已经上门拜访过吴三桂他爹吴襄的顶头上司袁崇焕袁督师了,夫人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安全的送回来,你们就别瞎担心了。算了,尽管关大人不让我给你们说,但我必须告诉你们这群臭小子他为什么这么伤心,要不还不知道你们会闯什么祸呢!”

说到这里张德彪机警的歪过头往衙门里瞧了瞧,生怕关山月突然从屋子里走出来。

关山月的亲兵们全都是出身贫苦低贱的小伙子们,这群小伙子们此时大气也不敢喘,全都竖起了耳朵静候张德彪的下文。

张德彪摇了摇头,用手点着这群亲兵们的头,压低着声音说道:“你们啊,打起仗来那是一点也不含糊,战场上都是个顶个的好汉,可你们感情上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呢?你们别看每天面对大家的时候他都是笑的乐呵的,虽然嘴上不说,可他心里悲伤难过着呢!为什么悲伤难过?死了好几万的弟兄的,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关大人跟我说他只要是一闭上眼便是那群兄弟们跟他说说笑笑,你们真当他是铁打的硬汉铁石心肠啊?你们真以为他捉拿皇太极是想再立新功,从皇帝手上讨赏啊?他那是想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想给那些死去的百姓们一个交代。哎,为了稳定人心,他身为大宁都司的最高长官此时只能硬撑着。夫人又不在,他心里的苦楚能跟谁言说啊?”

这群亲兵们这才恍然大悟,纷纷低下了自己的头,想起那些逝去的朝夕相处的弟兄们,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的金兵们血债血偿。

疏散到朵颜山深山之中的魏良卿百无聊赖的咬着一根枯草,双手抱着头躺在草垛上,等候着前去查探的斥候禀报朵颜城有没有光复的消息。

在这差不多一年多的时间里,这已经是他第五十六次派遣斥候前去朵颜城附近查探消息了。这期间,他不但破会了朵颜城附近的煤矿,还发动疏散到朵颜山和东海女真中的几万百姓们趁着夜色在秋收的时候,把种植在朵颜城附近的稻子、番薯、土豆和番米全都收割一空存储到了朵颜山深山之中的山洞之中,静候着关山月的归来。

那些番米杆子全都被他们一大火给烧成了灰,化作了来年的土肥。可他们朝思暮想的,跟关山月约定的归来之时的九朵红色烟花却迟迟未曾出现在朵颜城的上空。

朵颜城中鸠占鹊巢的金兵们原本用这些番米喂养战马,当他们发现大火追杀出来的时候魏良卿早就带人逃之夭夭了。这群金兵虽然有意进山“剿匪”,可大部队全都压到了库伦城前线,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龟缩在朵颜城借助着高大的城池细心的守护着这座中转站的存在和自己的安危。

关山月见到秦良玉的时候才知道巾帼英雄这个词真正的意味是什么,她不愧是历史上少有的文武双全女子,唯一封侯女将军,二十四史唯一单独作传的女子。

那俊秀标致的五官跟他的旧识秦小蛮依稀有些相似,看的出她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大美人,虽然人已经是五十多岁,但依旧风采照人。腰杆挺得笔直,走起路来是龙骧虎步,没有一丝扭捏的女儿姿态。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眉宇之间那一股子逼人的飒爽英气更是不输年轻人分毫。

经过数日的相处,关山月对秦良玉的足智多谋和渊博的学识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朝夕相处之下,他觉得自己是受益颇多,以前打仗许多不懂的事情经过秦良玉的点拨,就像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让他觉得是醍醐灌顶。

秦良玉对关山月这个年轻人也是大为欣赏,言谈话语之中不乏赞誉之词。她原本以为关山月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替死鬼上了大宁都司的破船,一番接触下来,他发现这个年轻的人虽然儒家学识不扎实,可一些闻所未闻的观点是着实新颖,尤其是他爱兵如子这一点更是让她心生爱护之情。

按照约定,关山月让库伦城的孤军们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九枚火红的大烟花,晚上又在库伦城城头的旗杆上点燃了两串十八盏大红灯笼,像疏散到库伦山中的百姓们发出了安全和集结的信号。

一周后,秦良玉的白杆兵们完成了休整,秦良玉原本得到的圣旨是解救库伦城的孤军。可在关山月的再三恳求和劝说下,她终于改变了自己原本打道回府的注意,带着白杆兵们杀向朵颜城,她下定决心要助关山月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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