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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呢?”
男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跑步。”
“我去找你一趟,等着我。”
“好。”
跑了十公里后,糖糖一身大汗。她坐进男友的车里,感到异常憋闷。
有那么好几分钟,两个人像演哑剧一样,默默无语。
糖糖大概知道了接下来的戏码,她很想辞演,回家——但那个精心装修的、有妈的地方已经不算是自己家了。而公司附近的小开间也已经住进了新房客。
“结束吧,咱们。”男友声音小得似蚊蝇。
其实不结束,他俩仿佛也没在进行什么。自从糖糖工作压力骤增,他俩已经不再做爱,见面聊天的时间也被压缩到少之又少。
“她找过我。”糖糖坦陈。
“我晓得。”
“你不是说,她是大傻子、白痴和弱智吗?怎么,她脑子的毛病让你治好了?夫妻琴瑟和谐了?”
“我累了。我照顾这个巨婴已经习惯了,而她没我就是被判死刑。”男友闪烁其词,“而你,最近几乎次次拉张长脸,仿佛有人欠你一万块钱,你自己知道吗?”
“我拉张长脸?对,是因为我四面楚歌,是因为我身边没人把我当巨婴照顾。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糖糖边说边摘下左手腕上的红绳,递还给了男人。
其实,她本想把话说得更难听一些,难听一百倍一千倍,但她也累了。
巨婴的父亲是正厅级干部,虽已退休,但余光普照。男友给她当“爸”的原因多半还在于她爸。不然呢?
糖糖心里是有充足的对爱情的向往的——那种彼此折磨、彼此黏腻、彼此离不开打不散的恋爱。然而,现实就是这样骨感——没有谁足够喜欢谁。自己若提出分手,对方就会顺坡下驴。若对方提出分手,自己也毫无异议。
她更知道,作为女人,自己有多么普通。宽宽的鼻翼和鼻头减半了自己的颜值。虽然自己按月去种假睫毛和打水光针,但依然改变不了自己不是第一眼美女,甚至不是第五眼美女的事实。
王八和绿豆看对了眼也没有多么一往情深。而现在,王八和绿豆终于各自掉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