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
枝叶确实已经漫过了身体,
再往上,接触着永远柔和的空气。
我梦见了旅途,在这个短暂的、
听任血液静静流动的梦境里。
精力仍然恢复,回到手指边缘,
如果挪动它们,能够拂去灰尘。
一面镜子因此逐渐显露自身,
正是这里,曾有一个完整的家园。
正午时分,我无法始终寻找你,
树影没有移动,旅途也从未存在。
只有某种友谊,越来越苍白,
同时证明簌簌作响的真实。
但古老的镜子如何变得潮湿,
而我又如何能够挽回最初的渴慕。
旅行
微白的天花板,又一次失眠。
这便是你们期待的旅行。
一连串狗叫声,渐次传来。
你们始终倾听着,这就够了。
一位作家用完了全部词语。
为此,他求助于自己的过去。
有一条小街,贯通在他的头脑,
但是今晚,那里也看不见月亮。
深渊
在遥远的早春,有一道深渊。
纤细的时间,在那里振振有词。
如一位仆人,侍奉幽暗的友谊,
你不经意将它保存得整全。
在深渊之中有一个惊人的早春。
玻璃碎裂了,在泥土上铺陈。
一种漠然,从后背悠然升起。
你听到它,说出你正确的名字。
石头
这么多的石头,悬在室内,
像是随时环绕着的记忆。
试试掂量,扩散开来的严寒,
一张明晰的脸正在离去。
傍晚的光辉、街道和玻璃。
有人访问朋友,而空间摇晃。
宁静的喷泉,完整的废墟,
某个故事在近处徘徊不定。
她随时随地应付于各种感受。
无所事事,也平淡无奇,
任由愿望与雾气逐渐积聚。
所有这些又组成了清晨的梦。
寂寞
几十年的寂寞,
仿佛窗边摇晃着的桂花或梧桐。
春天夜晚的昏黄路灯,
使你走出自己的房间。
我想起你,犹如想起一位父亲,
他每日经过小城的菜市场。
那儿的每一只流浪猫都熟识你,
甚至熟识你的忧虑。
你的脸像一块表盘,
虽然指针不再移动。
这正是一天结束的时候,
你得到的,是一支燃尽的蜡烛。
你持有那真谛,
并且守口如瓶。
你像一块腐朽的木板,
从黑暗的河面漂浮而来。
我坐在桌前,想起那个人,
他在无法言说的生活中沉浸。
那样的时日足够漫长,
透明的空气始终传来窸窣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