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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王久辛:大于童年的舌尖

我们家原来有两个“老物件儿”,一个是烙饼的鏊子,一个是捞面的笊篱。都是姥爷自己手工打造。据母亲说,打鏊子用的铁,是当年在宝鸡铁路工厂做火车头剩下的边角料,德国产;打笊篱用的是红铜,母亲说,那也是洋货,是母亲调进西安厂时,辛辛苦苦从宝鸡拎回来的。我早年当兵探亲回家,每次进厨房,都觉得哪儿不对了,于今仔细一想,就是少了这两个“老物件儿”。想起来,就心疼的不行!

我们家的鏊子,与山东烙煎饼的鏊子完全不一样。山东的鏊子是凸出来的,没有沿儿,我们家的鏊子是凹下去的,有围堰绕着的,是有沿儿的。煎饺子不用担心油水浆汤流下去,而且可以盖上锅盖焖烙。什么饼都可以烙,薄的厚的不薄不厚的,有馅儿的没馅的,甜的咸的甜咸的,奶奶都会烙,而且都好吃极啦。比如那个薄饼,要死面的,用擀面杖把面擀得薄薄的,放锅里半分钟一翻,两翻就可以出锅了。春天,卷上鸡蛋炒香椿芽子吃;夏天,卷上绿豆芽子炒韭菜吃,都是超级好吃的呢。

至今,我的唇齿,我的胃,最思念的烙饼,是奶奶烙的羊油葱花饼。那个脆皮的香、葱花炒熟后的香和羊油的香,裹在一起飘起来的香,哪怕是一丝丝一缕缕飘起来被闻到,也能产生令人流口水的味道,比闪电还亮豁,至今都在我的舌尖上闪耀。做法简单,但工艺讲究。和好了面,要“醒”(亦可念“省”)两小时;之后,用擀面杖将面擀开,先抹一层白生生的羊油,再撒一层海盐,就是大粒儿原生的海盐;再撒五香粉加少一点的花椒粉;最后,撒上切成大块儿的葱花头,切忌不能切太碎,要拇指盖儿大小;然后卷起来,卷成卷儿;再然后,切成一截一截;将切下的一截截捏封住口,按,用擀面杖均匀地擀开,之后入油锅烙。中火勤翻,待饼中油往外冒,嗞嗞响的时候,油沁入面,葱香入面,盐化入面,五香花椒的滋味等等,就一齐入面了,越翻香味就越浓,越来越香,越来越浓,浓郁的饼香,就从厨房飘到了院子里……

这时候,我和姐姐弟弟早就按捺不住了,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一人面前还有一个高方凳,方凳上放着一个小盘子,小手捧着在等着吃饼了。大大的羊油葱花饼出锅了,摊在案板上了……奶奶手起刀落,两刀一个十字,四块饼就切好了。然后,用铲子铲将出来,奶奶踮着小脚,端着铲子上的热香扑鼻的一角饼,从小到大地掷,弟弟、我、姐姐,每人的盘子里都掷上一块,奶奶说:吃吧,小心烫了嘴。嗯,那香味,还没等我们吃,就把我们的哈喇子给拽出来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奶奶做的好吃的东西,被我们都吃到了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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