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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章的长相、气质酷似父亲徐兴业,连爱情故事也在复制父母之间情感的起、承、转、合,显得缺乏想象力。他与妻子黄亨义的爱,也发端于师生恋。黄亨义多才多艺,曾经是京剧演员言慧珠、歌剧演员温可铮的学生。她的美,被当时很多人求爱追从。最终,还是在一九七一年嫁入宝庆路三号——不知道这个庭院在黄亨义心中的分量,是否超过了徐元章。一九九二年,黄亨义带着女儿去了美国,渐渐也没有了消息。
徐元章一生活动范围没有超出上海。他对自家篱笆外的世界不感兴趣,对十字路口次第变幻的时代潮流也充满惧意。但他必须迎接世界和时代的种种敲门声——温和的、试探的、淡漠的、咄咄逼人的。幼年学习画画,也都是母亲请人来宝庆路三号上门授课——教师就是后来声名赫赫的雕塑家、油画家张充仁和肖像画大师俞云阶。
徐元章似乎把所有才华和力量,都用于追忆。“所有的艺术都是追忆。最好的艺术是对未来的追忆。”(查尔斯·赖特)所以,艺术家是非现实的人——被现实排斥越强烈,对未来越不安,就越杰出。除了老房子,徐元章什么都不画。名气渐渐大了,被美国《时代周刊》等媒体报道。不少外国人来宝庆路三号看画、买画。瑞典驻上海领事馆曾经在此举办过“瑞典之夜”的聚会,近两百位中外人士萃集于草坪,灯火辉煌,小乐队演奏着小夜曲……
不久前,我在中华艺术宫看了徐元章遗作展:几十座别墅耽溺于水粉中,陈旧而又艳丽,像一群与上海人存在时差的异邦游客,像与现实存在隔膜的德式、法式、英式、美式的徐元章。
中华艺术宫就是二○一○年世博会期间的中国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