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状复魅
各种机缘相助,我住到了龙口居,以广州为据点,开始了中医文化生态的系列采访。
这对我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我是一个注重内宇宙写作的人,向来怵于与陌生人交往。这背后的推动力,当然还有精神性因素。我对中西方文化、中西方哲学的差异十分感兴趣。有朋友认为,在我的身体里,同时有着两股文化的交织。这境况让我充满了思考的原动力,却也时有焦灼。我觉得中西医文化差异正是中西方哲学差异的最直接体现,而且,对于中医的深度认识,其实也是东方文化复魅的重要入口。这么多年来,我对潮汕本土文化和佛教文化的探寻和甄别,也是祛魅和复魅的立场。现在,在新冠肺炎疫情当中,我深深感到我们的世界里同时生活着古代人、近代人和现代人,所谓的赋魅—祛魅—复魅不可能是简单的线性关系,而是复杂的网状结构。于我来说,这不仅仅是一种文化识见,更是确立个人精神性及价值观的依凭,也是我与世界形成新的关系的柱础。
从医的那段经历,那些因为主体性不被尊重而在成年之后长期漠视和搁置的知识、体验和时光,它们在极短的时间内,窜上我的身子,与精神合二为一,成为新的骨骼。我变成一条有骨骼的虫子,开始了这个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