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剑(二)
使者默然捧剑,并带来夫差意旨:“子以此死。”
看着这把名贵的属镂宝剑,我仰天长叹:“谗臣为乱,王反诛我!一腔铮言,无人愿听!今日,君王竟然不辨黑白而杀长者,嗟呼!”
拔剑之前,我告周围的人:“我死后,你们要在我的坟上,种植梓树,令其长大可做寿器,以便将来为死去的吴国举行国葬;我死后,你们要挖出我的眼睛,把它悬挂在吴城的东门之上,我要看着越人是怎样在我的注视下攻入城中,消灭吴国。唉,城郭丘墟,殿生荆棘,吴国危矣!”
夫差继位十一年后,公元前484年,饥渴的属镂之剑,割入我的脖子。
鲜血溅流。花白的须发上,花白的衣袍上,瞬间有斑斑鲜红。
吴国八月的惨白阳光,在我的眼里,慢慢黯淡、消失……
使者默然拭剑,装回剑匣。
永久的、不动声色的饥渴,是这把属镂之剑的本质。
历史如此奇异,在我死后十一年,同是这把属镂剑,竟然同样品尝了最后一代吴王夫差“自刭”时的鲜血;紧接着,它又迫切地饮到了越灭吴后,作为胜利者的越国大夫文种的脖间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