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穆塔西姆被关进了一间屋子里。他靠着角落内墙而坐,头发凌乱不堪,胡子长满了脸,身上穿着一件早已血迹斑斑的白色背心,但似乎没有受重伤。
临死前,穆塔西姆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拿着一瓶大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水,看上去非常淡定。
家族第五子,私人生活非常奢靡
穆塔西姆,生于1974年12月18日,利比亚独裁统治者卡扎菲的第五子。
1969年9月1日,卡扎菲发动了“九一革命”,成功跃迁利比亚的“一把手”。因此,卡扎菲本人也喜欢别人叫他“革命领导人”而不是“总统”。卡扎菲说:“如果我是总统,就不得不面对四年或五年一次的选举。”
但是这还不够,卡扎菲知道,要想巩固政权,还需要获得利比亚各个部落的支持。“九一革命”发生后不久,卡扎菲就宣布了与第一任妻子法蒂赫离婚。
法蒂赫是利比亚当地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的女儿。对于离婚,卡扎菲的理由是:一是当时结婚时婚礼就比较草率,并没有真正考虑清楚;二是法蒂赫出身于旧制度的家庭,两人结合非常勉强;三是婚后夫妻双方不和睦。
1972年,卡扎菲因为胃病而住进了波黎里医院。此时,一位长相貌美、长发大眼的年轻护士走近了卡扎菲的视野。她叫索菲娅,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所属的部落是利比亚东部势力最强大的,而且是首领的女儿。
卡扎菲很快迎娶了索菲娅。他显然从这桩婚姻中获利了——不仅抱得美人归,而且还获得了效忠自己的最强大的布拉阿萨部落,这会让自己的政权更加稳固。
卡扎菲与第一任妻子法蒂赫生下了大儿子穆罕默德·卡扎菲;与第二任妻子索菲娅生下了6男1女。其中,穆塔西姆是卡扎菲拥有的第五个儿子。
穆塔西姆曾经就读于法塔赫大学的医学院(印度尼西亚)。回国后,穆塔西姆又迅速被父亲送去埃及的指挥参谋学院接受军事培训。
从此,穆塔西姆弃医从武,成为了一名职业军人。2007年,穆塔西姆被卡扎菲任命执掌利比亚国家安全机构。
穆塔西姆一直被认为是其哥哥赛义夫·伊斯兰(卡扎菲次子)的竞争者。但相比其哥哥,他的公众形象要显得低调一些。
2009年4月,穆塔西姆会见了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这是两国恢复外交关系以来最高级别的外交交流,也使得穆塔西姆声名鹊起。
然而,相比起公众形象的低调,其私人生活却非常高调奢靡。
穆塔西姆拥有一个意大利模特女友,并告诉她的女友说,他每个月要花130万英镑(人民币约为1200万)来享乐享乐。
意大利模特女友还透露,穆塔西姆每年圣诞节都要乘坐私人波音飞机前往加勒比的圣巴特岛,身边围绕了一堆酒肉朋友。
穆塔西姆死前一直过着奢靡的生活,他还花钱请了碧昂丝和玛丽亚凯莉等著名歌手在他的生日派对上唱歌,到座的客人还包括乔恩·邦乔维、林赛·罗韩和说唱歌手Jay-Z等等。
除此之外,穆塔西姆还拥有私人地堡——“詹姆斯邦德”地堡。
这座地堡拥有装甲门、秘密通道以及最先进的控制室,看上去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这个庞大的地堡就在黎波里东部的一条街下,并由50间房间组成,由双城墙保护。
“有传言说它隐藏了一个核设施,其他人说这是穆阿迈尔·卡扎菲本人的房子,”阿德尔·塔布说,他是向一群法新社记者打开住所大门的叛军之一。
乍一看,这还是一栋豪华别墅,其附属建筑配备了游泳池、健身房、桑拿浴室和酒吧等等。但是它的秘密掩体被埋在地下。
除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堡设备,还有更加复杂的监控设备,包括电气围栏、监控摄像头和电子警报系统。叛军指出:“我们就在好莱坞,但这是利比亚。”地堡的掩体可以通过人行道前往外面的花园。
临死前状态,边夹烟边喝矿泉水
2011年2月,利比亚反对派爆发抗议活动,卡扎菲政府指示安全部队向抗议者开火。
后来,抗议活动逐渐演变为反对卡扎菲42年独裁统治的全面武装起义。面对反对派的叛军,卡扎菲承诺将“挨家挨户、逐寸地方、逐个房间、逐条街道、逐个人”地进行搜查,至此,一场残酷的武装冲突开始了。
因此,亲卡扎菲队伍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炮击平民区,并逮捕了数千名抗议者,并秘密逮捕了其他涉嫌支持反对派的人,实施即刑处决。
经历了8个月的激烈冲突之后,卡扎菲、穆塔西姆父子和他们的核心拥护者被发现隐藏在卡扎菲的家乡苏尔特市。卡扎菲走投无路,在废弃的房屋之间移动,以避免来自其他地区的反卡扎菲武装部队的炮击。
2011年10月20日上午,穆塔西姆负责领导防御部队以及亲卡扎菲的核心圈子成员逃离,他们决定放弃苏尔特第2区的防御圈,并组织了约50辆全副武装的车辆撤离。
然而,逃跑的计划失败了。
当地的一名目击者声称,当全部武装的车辆拥护卡扎菲逃离时,被一枚被无人机搭载的导弹击中了,一辆汽车瞬间被击毁。
当车辆向西行走了约几百米之后,又遭遇了叛军民兵的拦截,随即一架北约军队战机的空爆炸弹击中了这些车辆,数十名亲卡扎菲战士被烧伤或烧亡。
很明显,继续待在车内可能面临更大的安全风险,于是趁叛军与亲卡扎菲军队发生武装冲突之际,卡扎菲和其他成员躲到了附近有围墙的一个别墅大院里。随之,他们尝试通过下面的两条排水管道逃到附近的马路上。
当叛军发现卡扎菲及其核心成员躲在排水管道的旁边时,卡扎菲的一名随身保镖向叛军投递了一枚手榴弹。然而,手榴弹被对面的混凝土墙弹了回来,并在核心成员之间爆炸,炸死了卡扎菲的国防部长阿布,并使得其他成员受伤。
随即,卡扎菲立即遭到其他叛军的围堵和袭击,叛军用刺刀刺伤了卡扎菲的臀部,并开始对其拳打脚踢。当卡扎菲被送上救护车时,俨然成为了一副尸体。
儿子穆塔西姆正准备乘坐家用汽车逃离苏尔特时,被叛军民兵逮捕了,但是其境遇要比他的父亲好一些。他被捕时他没有遭遇殴打,也没有严重受伤。
20日上午,他因为北约军队投放的毒气而失去知觉。但是除了上胸部的一些弹片的伤口,他似乎没有受重伤。
然而,到了20日下午,穆塔西姆就已经死亡了,并且身上有新的重伤。
后来叛军发布的视频显示,穆塔西姆临死前的几个小时还有意识并且能够行走,只是头发凌乱不堪,胡子长满了脸。他身穿染血的白色背心,裤子也沾满了血渍,并光着脚坐在了房间地板的床垫上。在房间的一角,还有一条黑色腰带,穆塔西姆以此来表达卡扎菲被杀以来的哀悼。
在视频中,穆塔西姆反复擦拭流血的鼻子,用纸巾清理其他伤口,并将他的伤口展示给镜头。
他向叛军的武装士兵要了一瓶矿泉水和香烟。一名身穿绿色军装的叛军士兵对他说:“喝吧!喝吧!抬起头来!过去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房间里还有另外的士兵,他对他们说:“上帝,上帝,这是穆塔西姆·卡扎菲!”
拍摄视频时,一名反叛军士兵发誓要在互联网上发布这段视频,并说:“在网上,全世界都在注视着你!”
其中一名拿着手机的士兵慢慢地走近穆塔西姆,试图要拍摄穆塔西姆的讲话,他说:“哦正在传达一条信息,你叫什么名字?”士兵试图侮辱并威胁他。
而穆塔西姆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拿着一瓶大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水,看上去非常淡定。
面对洋洋得意的反叛军,穆塔西姆显然不想理会他们,他告诉其中的一名士兵:“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想和青少年说话!”穆塔西姆这样说是因为,关押穆塔西姆的都是非常年轻的反叛军。
尸体放进冷库,父子二人被参观
在同一天,卡扎菲和穆塔西姆这对父子被宣布死讯。然而,这对父子死后竟被放入当地一家肉铺的冷库中供人参观。
2011年10月22日,这对父子的尸体被送往米苏拉格的冷库里。在冷库里,卡扎菲静静地躺着,身上还盖着毯子;而他的右侧则是穆塔西姆的尸体,被摆放在一张垫子上。
穆塔西姆的眼睛没有完全闭上,脖子下方有一个比较大的伤口,但是都已经没有了水分。
在肉铺的门外,利比亚的民众排起了长队,他们等着参观尸体。
美国《时代周刊》的记者采访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说,“我就是想来看一看!”另外一个中年男子说:“我心里好像总憋着什么东西,必须发泄出来,就想看到他。”他手里摆弄着能够拍照的相机。
多家媒体记者也排队“参观”尸体,据他们描述,“参观队伍长得不见首尾。每次放15个人进入冷库所在的院子,其中4个人进冷库,停留时间不能超过1分钟。”后来,卡扎菲的尸体被盖上有黑白花纹的毯子,肩膀裸露;穆塔西姆的尸体也被红黄条纹的毯子裹住了。
按照伊斯兰教的习俗,死者遗体应该在死亡24小时之后下葬。而利比亚当局发消息称,查清楚卡扎菲父子二人的死因之后,将会对他们实行海葬。因为他们担心,如果公开土葬则支持者会将墓地变成朝圣地,而反对者则会不断地前来破坏。
也有消息称,父子二人的遗体将会被其原部落接收,秘密下葬。据路透社报道,流亡中的卡扎菲家人借助叙利亚一家支持卡扎菲的电视台发表声明,“请求联合国、伊斯兰会议组织和大赦国际向过渡委施压,把尸体交给我们在苏尔特的部族。”
“葬礼还要推迟几天进行,将他们的尸体再冷冻几天吧,以确定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死讯。人民也需要看一看他们的尸体。利比亚过渡委执行委员会石油和财政部长阿里·塔古尼在10月22日这样说。
但两天后,卡扎菲尸体“参观活动”突然被叫停。10月25日,卡扎菲父子二人的尸体被埋葬在利比亚沙漠深处一个秘密的地方。
穆塔西姆的意大利模特女友在收到反叛军要活活烧死他的威胁之后,于8月就乘坐人道主义船只从利比亚逃往了马耳他。她声称自己和穆塔西姆不再有任何关系,但就在她声称的前几天,她还在吹嘘穆塔西姆的胜利。
父子死后,大量资金仍然在被罢职的卡扎菲家族手中,并被用于资助利比亚的新叛乱分子。
他们多年来将从利比亚石油、天然气中获取的巨额收入存入迪拜、东南亚、以及波斯湾等的银行账户中。据称,外逃的卡扎菲家族成员还携带了金条。
结语:
对于父子二人,有利比亚网友在网上评论道:“他和他父亲一起,是偷走了利比亚石油的小偷!你看起来就像是一根毒刺!一根欺骗人的毒刺!”
穆塔西姆,虽然被父亲卡扎菲所器重,但是也免不了被推上巩固政权的道路,还为此丢了性命、遭人唾骂。
参考资料:
1.每日之声新闻《卡扎菲儿子的“詹姆斯邦德”地堡》,2011年9月1日。
2.英国Dailymail新闻:《最后一支烟和一大口水,卡扎菲的儿子穆塔西姆在他也死于囚禁中获得的新伤口之前的照片》,2011年10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