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是荣国公贾源次孙,二代荣国公贾代善和贾母次子,荣国公世袭一等爵贾赦的亲弟弟。按说不是嫡长子就没有继承顺序,荣国府的一切都应该与他无关。
然而贾政的幸运是他有一个不靠谱的哥哥。贾赦字恩侯,从名字也能知道贾赦的继承出了问题,致使他能最后袭爵,不是因为他是嫡长子,而是皇帝开恩赦免才保住他的爵位世袭。
贾赦犯了什么事不得而知,但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推测,贾赦最终袭爵与贾代善死前上本有关系。否则荣国府的继承人很可能就是他弟弟贾政了。
(第二回)自荣公死后,长子贾代善袭了官,娶的也是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小姐为妻,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贾赦,次子贾政。如今代善早已去世,太夫人尚在。长子贾赦袭着官。次子贾政,自幼酷喜读书,祖父最疼。原欲以科甲出身的,不料代善临终时遗本一上,皇上因恤先臣,即时令长子袭官外,问还有几子,立刻引见,遂额外赐了这政老爹一个主事之衔,令其入部习学,如今现已升了员外郎了。
贾代善死前上本,荣国府第三代的继承就出了问题。嫡长子贾赦被皇帝开恩赦免继承了爵位。爵产敕造荣国府和荣国府当家人则被皇帝赐给了贾政。
于是荣国公世袭一分为二,长房贾赦袭爵,二房贾政继承爵产,就是《红楼梦》里荣国府的现状。
有人说贾政住在荣国府,因为贾母宠爱是不懂世袭礼法。如果贾政不是合法继承,贾家没有任何人敢于私下分配和使用敕造荣国府。而是应该谁袭爵谁使用荣国府。
贾政字存周,意思是他主政荣国府效仿的是“西周故事”。当日文王长子伯邑考自觉不如二弟武王姬发“贤德”,便让贤退位由武王姬发继承王位。
曹雪芹给贾赦、贾政命名,就交代了荣国府奇怪继承的真相,不多赘述。
贾政以二房获得爵产,与贾赦分袭荣国公世袭,成为荣国府第三任当家人,他的社会地位与贾赦一样,等同荣国公世袭一等爵,国公降等堪比“侯爵”。
贾政另一层身份,是借光大女儿贾元春晋升贤德妃为贵妃衔,便有了国丈之尊。
于是,贾政的社会地位主要由两方面组成。
一,堪比侯爵的荣国府当家人,世袭贵族。
二,贤德妃的父亲,国丈,皇亲国戚。
所以,贾政当初由太上皇赏赐的六品主事,升任从五品工部员外郎根本可有可无。只是贾政这贵族大家长的一份日常工作,代表贾家为皇帝出一份力。
从五品工部员外郎,不能用来衡量贾政的社会地位,他与正七品的巡盐御史林如海,正二品的大司马(兵部尚书)参赞军机贾雨村,以及王子腾的(大概)从二品九省都检点并不同。
贾政是贵族,荣国公爵位世袭的荣国府当家人(等同侯爵)和皇亲国戚,才是他的真实社会地位。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贾政几十年来不升官。当初太上皇赐给他一个六品主事,去到部里学习,就是“吏、礼、兵、刑、户、工”的工部。工部一直是六部垫底,最没有升迁发展的机会。
贾政这种贵族二代,不太可能被皇帝安排进非常重要的工作岗位。源于贵族和“寒门”是两个等级。
贾家与皇族一样,相当于朝廷的大小股东。
而从丞相到六部再到各级官员,地方行政等都属于“打工人”。
贾政去做主事、员外郎,就是有点事,不白吃饭。股东也没必要与“打工经理人们”抢饭吃。股东有分红,俸禄爵产都是白拿。
贾家这种老牌家族当初位高权重,在朝廷和军队的势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后代皇帝势必要不断削弱贾家的影响,避免贾家做大威胁皇权。像隋文帝杨坚,唐高祖李渊这种小股东成为大股东的事,历史上屡见不鲜。
贾家在第三代只有贾政出仕当个可有可无的小官,原本掌控几十年的京营节度使,交给王子腾代为掌控,也被新上任的皇帝择机收回。
贾元春晋升贤德妃后,贾家没有任何好处,都便宜了娘舅王子腾……包括太上皇当年将荣国府一分为二,给了贾赦、贾政分治,都有削弱贾家之意。
贾政在工部几十年,只由六品的主事升为从五品工部员外郎,不是他无能和不努力,而是根本就不让他升。
当然,贵族不是不能掌权当大官。但贾家显然已经失去皇帝的信任,不再让他们趁机崛起了。
但就算这样,王子腾、贾雨村见到贾政还是要客气,除了是小舅子和连宗侄儿,主要是社会地位都没他高。以点带面,体现出贾家的底蕴深厚,以及不让皇帝放心之处。
贾家背后隐藏的势力过于庞大才是最终抄家的关键。皇帝早有针对。
文|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