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建利/文
握成灯笼的手,亮成火焰般的笔尖。阳光从树荫里跳到我的窗前,围绕着翩翩地舞蹈。你的头发,如琴弦,悠扬飘荡。梦一般的花朵,飘落满地。而我一意孤行,继续选择远方。
火车站:其实不想爱
阿建最先认识的是金卡。那还是在他没有生病以前。阿建虽然消瘦,可是一头浓密的头发,阳光的笑脸,就像投过浓荫洒在地面上的歌声,河水一样静静流淌着。
真是!金卡这个名字真是有点奇怪。而且还是一个女孩的名字。这个名字使阿建想到了某个商品质量。由此还想到生意场上促销。金卡这个名字叫起来可真响亮!
阿建认识金卡见面,是在另一个温暖的春日,是在人潮汹涌的郑州火车站。金卡家是洛阳地区,好像是府店镇的,和巩义挨的很近,应该归洛阳管辖。那时阿建常嘴里念叨:“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在火车站打工时,阿建见金卡除了在苑陵商场,也在福寿街的元亨里的宿舍里。金卡是在卖单放机收音机的柜台前。整个苑陵商场小商品铺天盖地,堆积满满的。金卡一直忙碌工作,两个人几乎没有说话的时间。阿建总是晚上找金卡。
那个元亨里的街道真古老,街巷简直是羊肠小道。福寿街东边的这里那里都是羊肠小道。不过两边的楼都是两三层的。只是看起来破旧,好像是明清或者民国以来留下来的建筑。福寿街东边批发市场真多还杂。进出货的人蚂蚁一样不停忙碌。阿建喜欢这一带卖音响制品的商店。
阿建认识金卡,是自己本家的侄女女婿介绍的。见过面后,给阿建的感觉是,这个陇海路河南商专毕业的女大学生真的不简单。其实也正是这样。金卡是个促销员,能说会道。
阿建和金卡认识那阵子,曾经压过马路,福寿街东边的街巷如渔网。但阿建和金卡还是转了不知多少遍。当然,他俩也在东方红影剧院门前经过只是没去看过一场电影。至于二七塔前,也是必逛之地。那还是一个夜晚。有个男孩要阿建买玫瑰花,一阵尴尬后,还真是没有买。以后阿建也对金卡解释过再三。阿建也和金卡去过人民路的商城公园。至今那个高高的方鼎依旧停留在阿建的脑子里。
阿建记得那次前去,是和一群少男少女一起去的。去之前,金卡让阿建带上相机和胶卷。大家一起拍照,玩得很开心。阿建却不开心,他只想和金卡单独处一起。洗胶卷的时候,人家冲印店说是一盒白卷。原来,傻瓜照相机没有打开电源。阿建再次向金卡解释。
可是,和金卡约会的日子,很多时候,都有其他人在场。在苑陵商场有老板在场。在宿舍有那个未满十八岁的室友小女生在屋子里。至于街道上有更多行人了。金卡和阿建在一起的时候,谈得最多的是做生意营销。可是阿建一点也不喜欢。阿建喜欢干别的事情,他喜欢徐志摩的诗集。尤其那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点云彩!”
有一次,阿建去找金卡。阿建看到了一个比自己大的男孩。阿建还看到金卡脸上一阵尴尬。后来,金卡轮到向阿建解释了。那是她从前认识的男朋友。阿建隐隐感觉,金卡和自己的发展是原地未动。接下来,阿建和金卡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恋爱关系已经不能构成了,金卡也曾说妈妈不让她远嫁,她过了年也不再来郑州。阿建看到了她态度坚定。
阿建一声叹息。他借了一台照相机,买了一盒胶卷,约了金卡,去人民公园,去二七广场,去商城公园拍了照片。拍好洗出来以后,阿建把照片送给了金卡,自己却没有留下一张。本来,金卡也给阿建照相了。阿建要过路人给他们俩照张合影。金卡虽然脸上尴尬,却没有拒绝。金卡看着照片,挑剔着这样那样的不足。阿建心里彻底凉了下来。
打那以后阿建和金卡疏远了。阿建最后一次见金卡是在依旧是那个温暖的春天。见到金卡是一个意外。阿建前往火车站中州商场买家电配件。中州商场在全省家电散件最为齐全。阿建看到了金卡。他的心里感到震惊。再后来,听本家侄女说,金卡结婚了和丈夫一起还在火车站开了批发店。她的丈夫还是从前在宿舍里和自己一起对饮的那个男孩。
太康路:其实不是爱
英子认识阿建,是一个偶然。原因在于,英子在郑州都市报纸看到了阿建的一篇文章。
英子至今还记得那篇乡村的文章。文章里的情景,一下子把英子带回了曾经的少女时代。曾经的中原窑厂,曾经郑密路高大的白杨树,至今让他记忆犹新!文章中那个男孩过马路被呼啸而过的汽车吓晕过去了,后来被爸爸妈妈拉着架子车送往了火车站大同路的那家曾经有过开元寺的医院,一检查,缺铁。五岁的男孩。出院以后,他慢慢地学会真正走路了。
那篇文章之所以勾起英子的回忆,原因就是英子也曾经在中原窑厂生活过。她的父亲是中原窑厂的职工,她在那里的职工子弟学校上过学。上学时英子经常到黄岗寺去玩。英子很感动,她很想知道,曾经那个男孩现在过得怎么样,于是通过新浪博客里的电话号码联系上了阿建。当阿建得知英子温暖的问候时,坦诚告诉她,自己已经康复五年了。
英子吃了一惊,这么长时间!一了解,才知道五年前,阿建又一次患过白血病!看着新浪博客里的那个帅气的男孩,英子突然有了想见上一面的想法。英子收到了阿建的短信回复。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就在西太康路,在郑州市最大的新华书店,两个人见面了。阿建伸出手。英子犹豫了一下,很快握在了一起。接下来,整个新华书店逛了个遍。
英子很矜持地微笑着。其实在她的心里一直阴云不散,尽管心里撒进几束阳光。
英子和阿建见面,并不是相亲的那种见面。两个人始终保持着距离。出了购书中心,他俩进了人民公园的南门。古雅的建筑大门,在四月芳菲天的笼罩下。透过大门,可以看到古老国槐笼罩下残破的胡公祠。胡公祠成了危险建筑,亟待修护。英子和阿建一前一后。人民公园的美景却没有怎么欣赏。最后,英子和阿建来到了公园北边的儿童乐园。远处是不住翻滚的摩天轮。
英子站在游乐场的栏杆外面,看着愉快的孩子玩耍,一阵发呆,最后在不停飘着落花的一个石凳上坐下,嘤嘤而泣。阿建已经知道,英子刚刚离婚了,那时她的正上幼儿园开心玩闹的小男孩还不知道。孩子判给给了前夫。离婚后,英子虽然又对孩子的探视权,见上一面却很难。
后来有一天,英子打电话给阿建,要他去郑州东南南曹一趟。阿建心里燃起几许希望。两个人见了面。英子说,你在《大河报》发表的文章我看过了。你再写一篇关于曹古寺的文章吧。英子开着车,带着阿建奔驰在郑尉公路上。阿建看着身边飞速后退的白杨树,一下子回到了曾经的多灾多病的童年。
曹古寺内,英子点燃香火,虔诚地跪在地上。曹古寺的那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尼姑念着佛经。一开始的时候,阿建觉得有点可笑。可是当她听到英子祈祷阿建一辈子去病消灾时不由泪流满面。阿建知道英子的前夫等待复婚时,阿建也同样在祝福英子母子早日团圆。阿建至今忘不了那个古老的曹古寺的春天,以至于后来,写了很多关于郑州寺庙的文章,这或许也是对所有生活坎坷中人的祝福吧。
建设路:其实不敢爱
阿建在帝湖花园当过一阵子小保安。这期间,又是一年春天,有个同事给他介绍了女孩。
阿建家是南郊黄岗寺的。那时黄岗寺还是城中村,那时村民的房子都出租去了,但是阿建家却没有房子出租。原因还是阿建曾经患过白血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哪有什么钱盖房子出租。还好,经过骨髓移植,这条命算是保住了。真是应了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不怕没柴烧。那时阿建也不敢干累活重活,就到帝湖稳稳妥妥地当起了胸无大志眼无目标的保安。
事实上真是如此。在帝湖上班还真是有不少同事为阿建“瞎操心”的。有个同事,也叫什么健的,就说叫阿健吧。阿健也没和阿建商量,也不知从哪里领了一个女孩,还是后河芦那边水泉沟的呢!阿建觉得不好意思,但是面子是人家阿健自己赚来的,不能不给不去。到了帝湖河畔。人家早在那里等着呢。阿建见到那个女子,身材不高不低,不胖不瘦。
眼前的美女其实阿建是接受的。只是关键时候掉了链子。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从一个“二十四孝”石碑后面,跑到了跟前,大声喊着妈妈。他的妈妈却让孩子喊阿建叔叔。阿建心里感觉十分奇怪。阿建回到家里,向老妈说,人家是附近村庄的。妈妈一开始听着挺高兴的。再一听很漂亮,笑得就像年画里的阿姨似的。人家有个七八岁的孩子,挺可爱的,要不咱家收了她俩吧。妈妈居然一口还答应了。阿建告诉了爸爸,爸爸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一个劲低头抽烟,最后吐了一句话:“你一边去吧,抽空让我想想!”真是!想问题也要抽空吗?
帝湖还有一个保安,也为阿健简直操“烂”了心。这个保安叫啥,阿建也忘了。鉴于上次的教训,这次阿建倍加小心。为了方便叙述,这个保安就叫他李哥吧,叫张哥关系其实也不大。李哥说,你也老大不小了,给你说个年轻的。阿建点头。给你说个漂亮的。阿建点头。给你说个在火车站银基上班的吧。阿建一听,立刻想起了金卡。李哥不知阿建肚子里翻啥肠子,接着往下说。这个女孩天天忙,也没人介绍过朋友。阿建心说,又是一个工作狂。说到最后,李哥很严肃地对我说,见面得请人家吃饭。阿建心里嘀咕,没那么快吧。李哥说,记住,一定要去回族饭店!阿建的吃惊得下巴快掉下去了。眼珠子放大了缩小好几倍,缩小了又放大好几倍。心里由衷赞叹:马上快成陈家洛和香香公主约会了。
阿建在热切期待中唱着“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度过了艰难的几天,终于一个迎来了阳光明媚的春日。那天上午,利用休班,李哥带着阿建,骑着自行车,沿着桐柏路一路北上。来到桐淮小区。门口站住。李哥的老婆出来。这时,我才知道是李嫂还带他去相亲。阿建和李嫂到了建设路。在五一公园对面的那个带有法桐茂盛遮盖下的彩色牌坊门的棉纺厂门口停车,阿建见到了前来相亲的女子。
阿建看到两个女子,远远看去,一个大,一个小。大的长得一点也不好看。阿建脸上出现不悦。这时,有人捣了捣阿建的肩膀,小声说是旁边那一个才是!阿建看着那个回民女子朝他莞尔一笑。阿建一阵紧张。那个女孩真的美的就像香香公主。接下来在媒人的安排下,两个人到对面的五一公园转了一圈。女子说,黄岗寺那里人很富。阿建心里直打鼓。女子说,认识你真好。阿建跟着说,我也是。
阿建五一公园转了一圈出来了,又回到了那个棉纺厂彩色牌坊门前。媒人正和“香香”的姐姐说话呢,见到两个人回来了,都很惊讶,怎么这么快!其实阿建也不想这么快,他本想带香香一起去回族面馆吃一顿,本想去工人文化宫转一圈,再不然,到碧沙岗公园,到商业大厦游逛也是可以的。但是,一切都太快了。不过,后来那个“香香”果然给阿建打了电话。
阿建把见过那个回族姑娘“香香”事情告诉了哥哥!哥哥很认真地说,你也打算加入穆斯林吗?这有啥?你想让老爸老妈还有咱们一家人一起加入穆斯林吗?阿建脸红了,头不由低了下来。哥哥笑得前仰后合。那还是以后不见吧。阿建想,见与不见,总有阳光扑进他的冰凉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