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当然,愧疚只是暂时的。 顾慈没有受伤以前,很喜欢参加室外活动,定期去做义工,假期都要出去旅行。大学时,她还是学校排球队的队长。她这个人,最怕被关在家。刚开始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韩骋几乎是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她,大门一步也不许出,每天给她吃药膳和养生餐,吃得她都要吐了。 顾慈在家里被关得极其烦躁,开始的时候偶尔还要跟韩骋哭闹,韩骋只会耐心地哄她,但并不会妥协半分。 既然出不了家门,闹了又不管用,顾慈就决定沉下心来学习画画。于是家里的书房里,都是她的“佳作”。 有一次韩骋的朋友来家里找他谈事情,推开书房门的时候,简直惊呆了!画得乱七八糟,狗不像狗,人不像人的简笔画,竟然被规规矩矩地裱起来挂了一墙壁! 他惊愕地问韩骋,这些是出自哪位名师的画作。 韩骋一脸骄傲地说,是他媳妇儿画的。 那可不就是魔鬼派的大师吗!韩骋那朋友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真的佩服韩骋,抬头低头都能看见这些玩意儿,居然还能淡定地工作。 后来他就发现,刚刚那些根本不算什么,书房里原本挂的好几幅货真价实的大师名作,每一幅都被人用颜料“修改”过了,要不就是多了一把胡子,要不就是多了一圈眼影,反正没有一幅能够幸免。 几百万的画就拿来这么乱涂乱画?! “韩骋,你这哪儿是养了个媳妇!你确定不是供了个祖宗?” 每次说起这些事,他的这位朋友都要惊叹不已。 直到后来,顾慈的体检报告上各项指数都趋于正常,体检结果上写着“健康”两个字的时候,顾慈才终于可以踏出家门了,但前提是和韩骋一起。 不过总算是能出门了,连家里的阿姨都要替他们家的书房松一口气。 有时候韩骋公司里忙,没那么多时间陪她,她就去咖啡店打发时间,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借着去咖啡店的名义,偷偷地和许攸她们出去玩儿。韩骋知道了之后虽然生气,但除了把她带回家教训一顿,也拿她没有办法。谁让这人是顾慈,是他爱了很多年又差点儿永远失去了的顾慈? “小金丝雀,下午去打排球,来不来啊?”电话那边,许攸说了一半又放低声音,“韩骋在家的话,当我没说。” “他在家怎么了?他在家我也能出来,他现在还能管我吗?!”能出来才怪,但是面子不能丢,顾慈不屑地笑了一声,说,“地址发来,我等会儿就来。” 韩骋飞去瑞士开会了,算算时间,再怎么快也要晚上才能回来。顾慈换了衣服和家里的阿姨说了声要去咖啡店,就去了许攸她们所在的排球馆。 上一次打排球都是好几年前了,这几年来韩骋都不让她出门,更别说打排球了。 顾慈难得这么高兴,一直玩儿到下午五六点才回家。毕竟好几年没打了排球,玩儿的时候没注意,回家了才感觉到双手又酸又痛,尤其是大拇指下面那一片,都隐隐地磕出青紫了,顾慈甩了甩两只手。 到家的时候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等她,她伸手去拿筷子,手指都在发抖。她胡乱吃了几口就丢了筷子,刚站起身,韩骋就回来了。 顾慈吓了一跳,心虚得无以复加。为了防止韩骋发现异常,她格外殷勤地跑上去扑进了韩骋的怀里。 “你回来啦!”她将脸在他怀里蹭了蹭。 韩骋微微勾唇,伸手揽住她,正欲去牵她的手,顾慈却顺势将手往上一举,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就把唇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