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自宁荣二公以降子孙世袭了三代。宁国府由于贾敬对世袭没兴趣,放弃世袭二等爵,由儿子贾珍世袭三等爵。
宁国府放弃世袭二等爵后,相应的也放弃了二等爵对应的爵产,贾珍继承时,爵产损失很多,宁国府等于失去了“一代”。
关于贾珍袭爵,以及宁荣二府的世袭,有很多不太清楚的地方,造成阅读的困难,本文尽可能收集资料梳理一下,贾家到底是什么爵位,以及官职品级。
曹雪芹原文对此交代不多,在于古人对世袭等级一清二楚。可现代人缺少认识,以至于人云亦云。
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后,贾珍给贾蓉买了五品龙禁尉,当时写了贾蓉的身世明细,算作贾家爵位世袭的重要佐证。
(第十三回)江南江宁府江宁县监生贾蓉,年二十岁。曾祖,原任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祖,乙卯科进士贾敬;父,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
贾蓉曾祖贾代化是世袭一等爵,神威将军,原任京营节度使。这条内容信息量巨大。
首先,贾代化并没有像堂弟贾代善那样承袭国公。证明宁国公功劳没有弟弟荣国公高。宁国公爵位比荣国公低一等。
贾代化继承宁国公爵位,降为一等爵。
问题在于这个世袭一等爵,是什么爵?
其次,贾代化的神威将军是他的军衔,与爵位无关。
最后,京营节度使是贾代化的职位,他在世时是京营的一把手,负责京师的安全防护。
所以,世袭一等爵是荣誉;神威将军时军衔;京营节度使是职位,三者并不冲突。
就像王安石,爵位舒国公,荣誉称号太傅,官职左仆射,观文殿大学士,谥号文。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宁国公的军衔是某某元帅,临时任职正七品的长安知县,也能说得通。
所以,贾家哪怕没有官职在身,也不影响他们的社会地位。
荣国府的贾赦与堂伯父贾代化一样,也是世袭一等爵。他就不好好当官,整天在家吃喝玩乐没有实职。但是贾赦仍旧是世袭一等爵,拥有将军衔。
贾珍是“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这里要注意,“世袭三品爵”就是世袭三等爵。此“三品”绝不是朝廷当官的三品。
以清代为例,将军就没有三品,最低从一品。贾珍的威烈将军无疑是从一品的将军,没有实职。
讲清楚爵位、将军和实职的关系。我们再细分期间的相同和区分。
贾家现在没有军内实权是一定的。京营节度使被皇帝收回后,贾家手里头没有兵。
主要需要弄清的是,国公到将军,世袭一、二、三等爵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历史上关于爵位等级大体分为几种情况。
一,周朝: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爵,均世袭罔替,封地均称国,在封国内行使统治权。
二,秦朝:共分二十级。细分复杂,不细讲。
三,唐朝爵位分为九等,分别是: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县侯、县伯、县子、县男。开始实行降等。而且公爵分三个等级。“国公、郡公、县公”。
四,明清基本就是“公侯伯”,再细分宗亲和异姓。但明清的公爵有很多世袭十几代的情况。
贾家的爵位是公爵,可以肯定混杂了历史,极可能是“国公”、“郡公”、然后“相当于”一等爵,再是二等、三等……
如果以清朝为例,国公最高为镇国公,然后依次降等为辅国公、(不入八分镇国公、不入八分辅国公)、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奉恩将军。
《红楼梦》模糊朝代,取消“不入八分”之说。荣国公相当于镇国公,宁国公相当于辅国公。然后依次,贾代善是辅国公,贾代化、贾赦是镇国将军,贾敬(放弃)、贾琏是辅国将军、贾珍是奉恩将军……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按照明代的国公世袭参考。比方说成国公朱能,他们家世袭了十二代“成国公”。
贾家宁荣二公的爵位,若采用唐、明、清三代混合,就可能是宁国公、荣国公降等。从镇国公(国公)、辅国公(郡公)、世袭一等(县公)、二等(县侯)、三等(县伯)、四等(县子)以降。爵位虽有递降,贵族身份不变。到贾赦、贾珍,等级还是公爵和伯爵。
之所以会讲这些,在于贾家的爵位让很多人迷惑和混淆,容易将爵位和军衔、官职混合,造成理解偏差。
其实,贾家在《红楼梦》这一代,荣国府贾赦是世袭一等爵的将军,类似侯爵或者镇国将军,超品。宁国府贾珍是世袭三等爵,威烈将军,从一品。都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唯一差的是贾家被王子腾弄丢了“一亩三分地”的京营节度使,失去了控制京营的权力,就失去了与皇帝维持平衡的筹码。
贾家没有实权,就不能财源滚滚。加之大手大脚花费惯了,靠爵位、爵产收入,根本入不敷出。再无脑的花光家底操办元春省亲,竭泽而渔,可不就彻底穷下来。
其实,贾家若是安于现状,裁员一半,再开源节流,以他们庞大的爵产,支持几代不成问题。
可惜他们奢侈惯了,放不下脸面,才会对皇帝不给贾家好处心生怨怼,最后与北静王结党,被皇帝怒而抄家。
贾家被抄家,也预示着他们的存在对皇帝有不小的威胁。
文|君笺雅侃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