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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筝的人》深刻展现了人在极端处境下的灵魂悸动,揭示了人性的挣扎

2006年,阿富汗裔作家卡勒德·胡赛尼被授予联合国人道主义奖。在获奖感言中,胡赛尼动情地说:每一张沧桑的、布满灰尘的面孔后面,都有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我做的是拂去这些灰尘,向世人展示灵魂的悸动

阿富汗名著《追风筝的人》:善恶之间的人性,塔利班令人触目惊心

胡赛尼

在《追风筝的人》一书中,胡赛尼以饱受战争之苦的阿富汗为背景,深刻展现了人在极端处境下的灵魂悸动,揭示了人性的挣扎。小说主要讲述了两个家庭之间的故事,主要的联系点是仆人美貌的妻子为主人生下了一个孩子,主人不敢承认这个私生子,却又把孩子留在身边,这导致卑微的私生子与他法律意义上的孩子之间发生了许多考验人性的故事。

作为一部享誉世界、畅销千万册的名著,《追风筝的人》在讲述两个家庭之间的故事的同时,也对阿富汗近半个世纪以来的社会形态及内部矛盾、数次影响阿富汗命运的大战争有深入描写。其中对塔利班的描写尤为浓墨重彩,令人深思。

因此,《追风筝的人》不仅深刻揭示了人性,还为世人打开了一扇了解阿富汗这个饱受苦难的国家的窗户。想要了解《追风筝的人》这部广受赞誉的小说,且看下文讲解。

《追风筝的人》中的主人公阿米尔出生于一个富商家庭,是血统高贵的普什图人,全家信仰逊尼派。阿米尔的玩伴哈桑则出生于仆人家庭,哈桑的父亲阿里正好是阿米尔父亲的仆人。此外,哈桑一家都是哈扎拉人,全家信仰什叶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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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尔与哈桑影视形象

在阿富汗,普什图人是第一大民族,在经济、文化等各方面中都占据主要地位。普什图人主要信仰逊尼派,自称正统派,与哈扎拉人信仰的什叶派对立。哈扎拉人则是阿富汗的人口第三多的民族,长期受到普什图族的歧视。在历史上,哈扎拉人长期受到普什图人的奴役。简单来说,普什图人多为上层,哈扎拉人多为底层。

如果哈桑一家和阿米尔一家仅仅是主仆关系,那么阿米尔和哈桑之间很难有过多的交集。但是,他们两家从父辈开始就有很深的感情。哈桑的父亲阿里是阿米尔爷爷收养的一名孤儿,阿里从小与阿米尔父亲一同长大,两人虽然身份悬殊但却情同兄弟。

阿米尔和哈桑出生后都失去了母亲,两人是喝同一位乳母的奶水长大的。在阿富汗有这样一句名言:喝过同样的乳汁长大的人就是兄弟,这种亲情连时间也无法拆散。事实上,阿米尔和哈桑之间确实有亲情,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罢了。哈桑的父亲,其实并不是仆人阿里,而是阿米尔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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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影视形象

哈桑的母亲名叫莎娜芭,是一名哈扎拉人,什叶派教徒。莎娜芭长得极为美貌,但是却不洁身自好,向来声名狼藉。莎娜芭那俊俏的脸蛋儿曾诱得很多男人自甘堕落,在当地惹出了许多风流韵事。许多年后,还有人以此羞辱哈桑。莎娜芭的父亲为了挽回一点名誉,就将莎娜芭嫁给了堂哥阿里。

阿里长得极为丑陋,因小儿麻痹症导致右腿萎缩,走路一瘸一拐;不仅如此,他的脸也因先天麻痹而没有表情,看起来极为阴鸷。在与莎娜芭结婚之前,阿里其实有过一个妻子。但是三年过去了,妻子都没有怀孕,于是便跑了。但莎娜芭跟阿里结婚不久之后却怀孕了,阿里不知道这是阿米尔父亲做的好事,还以为是自己的功劳。

哈桑来到这个世界之时,脸上带着微笑——这是一个善良到极致的孩子。但莎娜芭看了一眼哈桑,发觉他那先天的丑陋兔唇后,发出了一阵凄厉的笑声。或许是对自己以及儿子的未来感到绝望,莎娜芭在生下哈桑后的第五天便消失了。

阿米尔的父亲,这位受人尊敬的老爷,没有挽留莎娜芭,也没有认下哈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哈桑找了一位乳母。阿米尔出生之时,母亲因难产而死,是吃乳母的奶长大的。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内心好受一些,阿米尔的父亲为哈桑找的也是同一位乳母。不知情的阿里,自然对此感恩道德,并从小教育哈桑要永远对老爷一家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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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尔父亲影视形象

阿米尔比哈桑大一岁,两人从小一起玩耍,亲如兄弟,至少哈桑是这样认为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阿米尔知道了普什图人和哈扎拉人的区别,明白了自己和哈桑不是一个等级的人。此后,阿米尔总是只在自己无聊时才找哈桑玩,有别的玩伴时则将哈桑扔在一边。更为要命的是,阿米尔还对哈桑产生了浓浓的嫉妒。

阿米尔的父亲因不敢承认哈桑的身份,而对哈桑有非常深的愧疚,便想方设法照顾哈桑。而哈桑具有忠诚、勇敢、善于运动的品质,正好也非常合阿米尔父亲的心意。阿米尔则较为文弱,喜欢看书和思考,并不是父亲所希望的那种人。因此,阿米尔父亲时常对阿米尔流露出不满,而对哈桑流露出欣赏。

阿米尔自出生起便失去了母亲,自然是想独享父爱。当他发觉父亲竟然欣赏哈桑后,便产生了要命的嫉妒心。单纯善良的哈桑并不知道阿米尔的心理变化,仍将阿米尔当成最好的朋友——在他受欺负时挺身而出,在他孤独寂寞时与他作伴,在他得意洋洋时分享喜悦。可阿米尔却想方设法抓弄哈桑,甚至问他:如果我让你吃泥巴,你会吃吗?明显不把哈桑当人看。

阿米尔的父亲是典型的普什图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双手强壮得像是能随手将一棵树连根拔起,据说曾赤手空拳跟一头熊搏斗过。因此,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跟自己一样强壮、勇猛。可惜,阿米尔是个文弱之人,他在家中就像一个孤魂野鬼,跟父亲唯一的交集是斗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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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风筝是阿富汗的古老冬日习俗。每年冬天,喀布尔的各个城区都会举行风筝比赛。比赛一大清早就开始,直到仅剩一只胜出的风筝在空中翱翔才宣告结束。那天的街道上,满是放风筝的孩子,他们目不转睛仰望天空,力图占据好位置割断敌手的风筝线。每个放风筝的人都有助手帮忙收放风筝线,阿米尔的助手是哈桑。

在斗风筝比赛中,最为刺激的是割断别人的风筝,最大的乐趣则是去追对手被割断的风筝。风筝被割断后,会有许多孩子追赶那随风飘扬的风筝,竞争非常激烈。对于追风筝的人来说,最大的荣耀是追到最后一只被割断的风筝。哈桑不仅斗风筝的技术好,追风筝的技术更是无人能敌,仿佛能预知风筝会掉在何处一般。

在阿米尔12岁那年,他所在的城区举行了二十五年来规模最大的斗风筝大赛,临近的好几个城区的人都会前来参加比赛。阿米尔知道,如果自己能在这次大赛中夺冠,那么肯定能得到父亲的爱。哈桑也知道这一点,单纯善良的他下定决心要尽最大努力帮助好兄弟阿米尔夺得第一。

在哈桑的帮助下,阿米尔打败了天空中最后一只蓝色的风筝。随后,阿米尔要求哈桑为他追回那只蓝色的风筝。哈桑露出了那无比纯澈的微笑,对阿米尔说道:为你,千千万万遍!随后,便飞奔着消失在了街角。阿米尔将风筝放回家后,便赶紧出去寻找哈桑。其实,他心心念念的并非哈桑,而是那只蓝色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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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已经追到了那只蓝色的风筝,但是却被阿塞夫等人堵在了一条死胡同中。此前,阿塞夫等人曾试图欺负阿米尔,被哈桑用弹弓吓跑了。阿塞夫要哈桑交出自己手中的蓝风筝,但哈桑坚决不从,像一条狗一样忠心地保卫主人的物品。之后,阿塞夫让两个手下死死摁住了哈桑,他则从背后强暴了哈桑。

阿米尔目睹了这一切,目睹了整个过程。他本可以站出来救哈桑,本可以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是他没有,因为哈桑只是个哈扎拉人,只是个仆人。他虽然也不忍心看他受到这样的伤害,但他更怕自己会被阿塞夫打,害怕自己恶毒蓝色风筝会被抢走。在这考验人性的时刻,仅仅是一念之差,阿米尔便成为了一个可耻的人。

一切结束之后,阿米尔才走了出来,假装此时才赶到这里。哈桑其实知道阿米尔一直躲在一旁,但他却没有说出来。哈桑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摇摇晃晃地站着,血从两腿间滴落。阿米尔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只蓝色风筝,哈桑则将风筝交到了阿米尔手中。哈桑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怨恨,只有真诚,真诚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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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阿米尔的内心极为痛苦。每当见到或想到哈桑,阿米尔就会意识到自己的不堪。哈桑始终将他当成最值得信赖的朋友,可他却在关键时刻见死不救,令哈桑遭受无法言说的屈辱。就算阿米尔和哈桑并无亲密关系,他的行为也是罪恶的。因为目睹坏人行恶却选择沉默,这种沉默本身就是罪行。

阿米尔夺得了风筝大赛的冠军,赢得了父亲的信赖。但是,这却无法抵消他背叛哈桑带来的痛苦。哈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尽一切努力想恢复自己和阿米尔的关系,但阿米尔却始终对他报以冷漠。不仅如此,阿米尔为了让哈桑永远离开自己,还恶毒地诬陷哈桑偷了他的钱和手表。

阿米尔趁阿里和哈桑去市场购买杂物,将一个装着钞票的信封以及一个昂贵的手表藏到了哈桑的床上。之后,阿米尔告诉父亲自己的东西被偷走了,矛头直指哈桑。果然,在哈桑的床上找到了阿米尔丢失的东西。其实,这个时候只要哈桑说自己没有偷东西,阿米尔的父亲一定会选择相信他。因为阿米尔的父亲知道,哈桑从来不会说谎,从来不会。

但是,哈桑却承认东西确实是他偷的。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承认,那么阿米尔的诡计就会被拆穿。那样的话,阿米尔将永远失去父亲的爱。此外,他也明白阿米尔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赶他走。于是,善良的哈桑承认了这一切。

阿米尔的父亲向来最讨厌偷窃,认为偷窃是世间最大的罪行。他曾一再教育阿米尔,当你说谎,你偷走了被人知道真相的权利;当你诈骗,你偷走了公平的权利;当你杀害一个人,你偷走了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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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哈桑承认自己偷了东西之后,阿尔米的父亲却没有赶他们走。大概是因为,阿尔米的父亲自己也犯下了偷窃的罪行。他偷走了阿里的信任,偷走了哈桑知道真相的权利。为了维护自己的声望,他始终不敢公开承认哈桑这个私生子。不过,阿里和哈桑却执意要离开,怎么劝都劝不住。在一个雨天,阿里和哈桑永远离开了阿米尔的家。《追风筝的人》中这样写道:

阿里拖着个孤零零的箱子,里面装着他们全副身家。哈桑的毯子紧紧卷起来,用绳子系住,背在他身后。他把所有的玩具都留在那间四壁萧然的斗室了……我看着爸爸的轿车驶离路边,带走了那个人,那个平生说出的第一个字是我名字的人。我最后一次模糊地瞥见哈桑,他瘫坐在后座,接着汽车转过街角,那个我们曾经无数次玩弹珠的地方。

从此以后,阿米尔再也没有见过哈桑。但是,阿米尔犯下的错误,却将对哈桑和阿里的命运产生深远的影响,直至他们离开这个世界。1979年,苏军入侵阿富汗。阿米尔和父亲离开了喀布尔,历尽艰险经通过伯尔隘口逃到了巴基斯坦的白沙瓦。但是,哈桑和阿里却没能离开。如果不是阿米尔把他们逼走的话,他们是可以一起离开的。

在逃亡的过程中,阿米尔见到了许多悲惨的景象,饱经患难的阿富汗进入了更加苦难的境地。然而,即使在外敌入侵的情况下,阿富汗的各民族也没能消除偏见团结一致,而是分成几大不同阵营各自为战。此时,世界上许多地方的人都无力地感叹,阿富汗是一个看不见希望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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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中的阿富汗儿童

阿米尔和父亲一同去到了美国,作为底层劳动者艰难地生活着。除了在工厂上班之外,阿米尔和父亲平时还会捡一些破烂,周末运到跳蚤市场去卖。在美国,流亡的阿富汗人聚在一起,有曾经的富商,也有曾经的将军。此时的他们,都不过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满目凄凉。他们只能怀念阿富汗曾经的繁荣景象,一切也曾欣欣向荣,就连女人都可以在大学里研究医学……

不过,这些离开了阿富汗的人虽然不复昔日的辉煌,但至少能维持正常的生活。可是那些留在阿富汗的人,却连基本的生存都得不到保障。阿里不幸在米巴扬城外被地雷炸死,随后哈桑被拉辛汗喊去照料阿米尔家的旧房子。塔利班掌权后禁止斗风筝,找哈扎拉人的麻烦。为了保护房子,哈桑和妻子法莎娜双双遇害。

哈桑和法莎娜的儿子索拉博成为了孤儿,只能被送进孤儿院。更加不幸的是,年幼的索拉博又被塔利班头领阿塞夫关押了起来,被训练为奴隶。每次一听到音乐,他就会自动翩翩起舞。此外,他还要经常遭受他父亲当年曾遭受过的耻辱。

拉辛汗在逝世之前将一切告诉了阿米尔,要他走上“成为好人的路”,去救索拉博。此时的阿米尔已经在美国组建了家庭,有美丽的妻子,有稳定的工作,回到阿富汗去找人是极为冒险的事情。但是,内心的不安最终促使阿米尔走上了寻找索拉博的路。在直接与塔利班头目阿塞夫进行了一场对抗之后,阿米尔终于找到了索拉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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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尔与妻子

《追风筝的人》着重探讨的是人性,阿米尔和阿米尔的父亲本来都是善良之人,但是他们又都因一念之差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最为可怕的是,他们都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错误,使他人一生受到伤害。阿米尔和阿米尔的父亲其实都跟生活中平凡的你我他一样,因此这个故事既现实又深刻,能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灵魂的颤动。

阿里和哈桑极为弱势,甚至可以说唯一拥有的就是善良。但值得注意的是,阿里和哈桑的善良是被扭曲了的。他们之所以毫无保留地对主人忠诚、对朋友奉献,这并非完全是因为内心的善,还因为他们的内心已经被现实扭曲了。他们似乎认为:在普什图人面前,哈扎拉人就应该这样。因此,阿里和哈桑的人性亦是被扭曲的,只不过他们毫无救赎的能力,因为救赎意味着抗争。

阿塞夫代表的是塔利班,在小说中做了很多灭绝人性的事情。阿塞夫歧视哈拉扎人,更鄙视收容哈拉扎人的阿米尔和父亲,认为在阿富汗的土壤上只有普什图人才配得上生存。但阿塞夫生来就拥有这些可怕的思想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阿富汗名著《追风筝的人》:善恶之间的人性,塔利班令人触目惊心

阿塞夫与索拉博

阿塞夫的恶行其实主要是家庭影响、学校教育以及社会教育造成的。小说中有一个细节值得注意,当阿米尔向老师求教普什图人迫害哈扎拉人的问题,老师是皱了皱鼻头,仿佛哈扎拉人代表着某种疾病。对于普什图人害哈扎拉人的历史事实,老师更是矢口否认。学校里的老师尚且如此,阿塞夫在家庭和社会中接受到的教育只会更加可怕。

阿塞夫所代表的塔利班,其实完全是被普什图文化塑造出来的。他们认为阿富汗本来是一座美丽的大厦,但是却被扔满了垃圾,而他们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清理垃圾。因此,在将敌人打跑之后,他们马上并着手“清洗”阿富汗。如今,他们再次赶走了敌人,可阿富汗的未来却仍不容乐观。而希望则在年轻的一代身上,在小说的结尾,索拉博再次将风筝放飞。

阿富汗名著《追风筝的人》:善恶之间的人性,塔利班令人触目惊心

阿米尔妻子与索拉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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