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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建立新朝后,军制大体沿袭前朝,设立羽林军,本是护卫东宫的,然而这些年储君一直未定,这支军队就充作了华阳的府兵。
谢述是虎贲军的中郎将,虎贲历来是禁军中最精锐的一支,可人数却比羽林军少了太多,且华阳围宫时,扬言奉陛下口谕,由羽林军暂代虎贲护卫甘露殿,而周帝被她围在宫里,这口谕真假难被核实,京中各营都不敢擅动。
谢述却告诉她不用担心。
等他们赶回京中,看到远处的夜色里候在城门外的北衙禁军统领,长宁才明白谢述所言不用担心是什么意思。
“我们直接入宫,救出陛下。”谢述对她道。
“慢着……”长宁低低开口。
谢述拉住缰绳,转头看她,不明白她为何叫停。
“再等等……”
“等什么?陛下现在生死不知,再等或许就……”
她却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用仅有两人可闻的声音道:“正是陛下生死未知,才要等。”
愣了一会儿,谢述才明白她的意思。
如今冲进去,若陛下仍活着,那华阳自可辩解说无夺位之心,可若陛下已死,那华阳弑君杀父的罪名就无可辩驳了。
“陛下如果……驾崩,宫里有人会给我信号,那时我们再去……”
“宫里有人?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对不对?”他很艰难地,才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说清,他盯着她问,“从那日你被行刺起,你就料到了今日,对吗?”
长宁惊愕抬眼:“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次陛下不让查,我却还是私下去查了,”他直视着她苦笑开口,“那些人不是华阳派去的……是你,甚至……你为我挡下那一刀,也是你的安排对吗?若非亲眼看着你受伤,又怎么会激得我为你赌上一切?”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自保……我还在心里为你开脱,我还心甘情愿做你的棋子……可是不是,其实从我遇见你那一刻起,一切就都是你设好的局……”
她沉默,能说什么呢,他说的,句句都无可辩驳。
良久,才终于开口:“我没有办法……谢述,我没有母妃,我的父皇,他眼中不曾有过我,宫人迎高踩低,我不为自己谋划,又等谁来替我谋划呢?如果没有遇到你,你看看我的生命里还能剩下什么……”
他却慢慢从怀中掏出一物,看着她道:“你猜我为何驱使得了北衙禁军?因为陛下曾给我一道旨意,若京中有变,让我带着他们去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