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3月,一位名叫刘桂英的湘妹子,跟随数十万中国远征军奔赴缅甸,与盟军携手抗日。
但由于英军配合不力,加上国军高层指挥不当,1942年5月,中英联军全面溃败。日军切断远征军回国通道,刘桂英所在的新22师被迫进入胡康河谷。
胡康河谷位于缅甸最北方,方圆数百里渺无人烟。据说,胡康峡谷时常有野人出没,附近居民又称呼其为“野人山”,许多远征军战士都牺牲在了野人山。
刘桂英历经九死一生,于1942年8月成功走出这片原始森林,她也是中国远征军唯一一位活着走出野人山的女兵。
那么,刘桂英是如何走出野人山的?这之后,在她的身上又发生了哪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1937年,穷凶极恶的日军全面发动侵华战争,为消磨全体中国抗日将士的战斗意志,侵华日军对已经占领的沿海港口和重要交通枢纽进行严密封锁。
1937年11月,蒋介石命令云南省政府主席龙云尽快修建一条从昆明通往缅甸的公路,这条公路就是运送抗日物资的生命线。
1937年12月,龙云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召集了20万民工和200余名工程师。9个月后,全长近1000公里的滇缅公路,在1938年8月底正式通车。
1941年12月7日,日军偷袭珍珠港。当年12月23日,日军轰炸仰光,缅甸告急。为确保滇缅公路的畅通,1941年12月26日,中英签订了《中英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
1942年3月8日,日军攻克缅甸首都仰光,切断了这一重要的战略运输通道,并对我国西南地区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为了尽快打通这条生命线,国民党在1942年春派遣9个师约10万余名远征军战士,赴缅作战,刘桂英便是其中的一位。
(远征军司令长官由罗卓英担任,实际由杜聿明指挥,集合了国军十万精锐。具体编制为第五军长杜聿明;戴安澜为其下属200师师长,廖耀湘为其下属新22师师长。第六军军长甘丽初。第六十六军军长张轸;孙立人为其下属新38师师长)
战役初始,远征军因为指挥失误,英军配合不力,数十万远征军兵分四路开始撤退。除孙立人率领的第38师安全退到印度之外,其他三路远征军选择穿越胡康河谷野人山回国。
(孙立人拒绝听从杜聿明的命令,他率新38师走大路退往了印度,成为唯一一支保留建制的部队。杜聿明严格遵守蒋介石撤退回国的指示,率远征军主力进入野人山。)
前有追兵,后有堵截,杜聿明率领远征军主力一头扎进了野人山。
据资料统计,1942年3月,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作战,其总兵力大约在103,000人左右,伤亡数量达到56,480人,其中85%以上的远征军牺牲在了胡康河谷。
回过头再来看看刘桂英的情况,1920年,刘桂英出生在湖南长沙的一户农民家庭。因为条件不好,父母在刘桂英三岁的时候,把她送给了长沙城里一户条件殷实的富人家庭。
1930年,10岁的刘桂英遭遇重大打击,她的养父母相继因病去世。之后,刘桂英在养父生前好友的帮助下,被送往了长沙贫女院(类似福利院)。
1938年文夕大火后她到湘雅医院护士班学习,并报名参军。
随后,刘桂英跟随部队辗转多地,抗击日寇。1942年3月12日,10万远征军进入缅甸,这也是中国自甲午战争失败后首次跨出国门作战。
战士们个个昂首挺胸,沿途老百姓敲锣打鼓、献花献酒的欢送下,高唱着远征军战歌。
1942年5月1日,日军攻占缅甸中南部重要城市曼德勒,中英联军指挥混乱,局势非常糟糕。1942年5月9日,日军攻占密支那、腊戌,彻底切断中国远征军的回国通道。
第五军军长杜聿明拒绝中印缅战区美军总司令史迪威要求远征军撤入印度的建议,他带领第五军、新22师、新96师绕道密支那北部的胡康河谷。刘桂英是医护兵,她走在队伍的最后头。
1942年5月下旬,刘桂英到达曼西公路尽头的莫的村,这里是野人山的入口,第五军主力部队已进山数日。
莫的村尽头有上千辆汽车坦克被故意焚毁,更悲惨的是,大约有1500多名远征军伤兵为了不给主力部队带来麻烦,在5月21日凌晨选择集体自焚。
新22师前卫营65团连长的邱仲岳回忆:“原先留在莫的,或为战伤或因重病不能跟随部队长途跋涉的一千五百余中华儿女,咸以生为中国人,死为中华鬼的志节,宁为烈士死,不做降俘生的决心,慨然于5月21日凌晨一时引火自焚,含恨而终!”
来到莫的村后,刘桂英重新整理所需携带的装备,她带了一个米袋,里面装了一周的粮食,还有一个玻璃的罐头瓶,一块防雨油布,一块毯子。
这4件东西各有妙处,罐头瓶能当作炊具,防雨油布和毯子能在睡觉时用得上。
起初远征军还有炊事班做饭吃,但从1942年6月中旬起,部队开始断粮,战马,运送物资的牛被悉数宰杀。士兵们随后开始将枪套、皮带、皮鞋放进锅里煮烂了吃,还有许多人开始吃起了路边的野果子。
这些野果子经常有毒,吃下去得不到及时救治就会丢掉性命。刘桂英有着一定的医学常识,她不敢吃路边的野果子,而是在地里挖些野芭蕉根吃。有时候一整天没有找到吃的,只能用玻璃瓶煮水喝。
就这样,刘桂英和其他4名来自湖南的女护士结伴同行。她们相互帮助,艰难地在原始森林里穿行。
若没有吃的,还不算什么,可胡康河谷内有成千上万的蚂蝗、毒蛇、蜈蚣、蝎子,还有狼、野象、黑熊这些大型动物。
刘桂英回忆:“森林里的蚂蝗体形瘦长,粘在身上很难脱身。有一次她把双腿放在火边烤,立马就滚落数10只蚂蝗。还有一次自己晚上独自小解,借着昏暗的光芒,看到10米外有一只黑熊,幸好黑熊没有发现自己,这才让她躲过一劫。”
另外,每年的6~7月,间森林里瘴气丛生,各类蚊虫毒蛇肆虐,战士们经常会染上水肿、疟疾、破伤风,还有许多怪病。可能上一秒这个人还好好的,走着走着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西格雷夫《缅甸外科医生的归来》:“第二天一早,我们开始向Mu Bum艰难攀登。在之前,我们看到了五六十具中国人的骨架,但是在这里我们发现每100码就有10到30具骨架。
时间转眼来到1942年6月底,刘桂英所在的护士小组开始遭遇不幸。
一位与刘桂英年纪相仿的护士孙晓枫右腿被毒蛇咬了一口,众人帮孙晓枫挤出毒血,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因为孙晓枫右腿被毒蛇咬伤,导致腿肚子浮肿,走路困难,她被大部队甩在身后。众人正浑浑噩噩地往前走时,突然,刘桂英听到孙晓枫发出了求救声。她扭头一看,一只狼正恶狠狠地咬住了孙晓枫的喉咙。
一位路过的士兵开枪将狼赶走,刘桂英跑到孙晓枫面前一看,她脖子的主动脉已经被狼咬断,当场毙命。
紧接着,另一名护士孙月霞染上怪病,高烧昏迷4天4夜,迷迷糊糊中的孙月霞赤身裸体跳下悬崖而亡。王苹也染上同样怪病,身体忽冷忽热,没过几天就倒下了。
1942年7月初,小组里的大姐也是护士长的胡珊,误吃了有毒的野果,连续上吐下泻,拉出来和吐出来的都是黑水。
因为没有特效药,更没有相关医疗设备洗胃,胡珊也倒下了。临终之前,胡珊对孙桂英说了一句话:“我们是为国捐躯的,我们为国家献出了青春和生命,如果你能回国,你一定要把我们经历的事情告诉国人。”
兜兜转转三个月后,1942年7月底,一架盟军飞机在野人山上空发现了远征军部队。随即空投电台、粮食等物品,对远征军进行支援,最终部队走出了这片原始森林。
因为预定回国路线有大批日军把守,幸存的远征军部队最后还是改道去了印度。(戴安澜将军率领部分国军突破日军防线,退至怒江东岸一带,戴将军本人不幸牺牲。)
1942年8月初的一天,刘桂英终于走出野人山,她看到前面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有许多颜色各异的帐篷。这批帐篷就是英美搭建的物资补给站,刘桂英在补给站吃到了时隔三个多月以来的第一碗白米饭。
据国民党军政处统计,第五军的女兵进山时共45名,出山后,幸存者4名,死亡率超过90%。后来这4名幸存的女兵,只有刘桂英一人活了下来。
因为很饿,刘桂英一连吃了三大碗饭,旁边有人劝她慢慢吃,因为有不少士兵吃得太多,导致撑破肚皮而亡。
1942年8月底,在补给站休养半个多月之后,刘桂英赶到印度蓝姆迦基地与大部队会合。
新22师与新38师已经被改编成中国驻印军,1943年至1945年初,中国驻印军与英美盟军第二次反攻缅甸。最终一路长驱直入,攻克密支那、腊戌,取得战役的胜利。
刘桂英在蓝姆迦基地遇到了一位名叫何华的医官,这对适龄男女暗生情愫,很快结为夫妻,次年,刘桂英诞下一女。
第二次反攻缅甸时,刘桂英原本想着赶赴前线,但新22师师长廖耀湘的夫人认为,刘桂英刚刚生完孩子,需要静养,就劝她留在后方基地。
1944年底,刘桂英与丈夫何华带着女儿跟随大部队回国。1945年8月日本无条件投降,刘桂英又诞下一子,本以为日子会就此好起来,谁知丈夫竟然爱上了别人,离开了她和两个年幼的孩子。
刘桂英伤心欲绝,也想过跳河自尽,但为了两个孩子,最终放弃了自杀的念头。靠打零工和别人的帮衬,勉强度日。
新中国成立后,刘桂英成为一名小学老师,生活才渐渐稳定下来。1962年,因为历史问题,刘桂英被下放改造。直到1990年,70岁的刘桂英才得以平反。平反之后,刘桂英与大女儿前往安徽合肥生活,每月都能领取退休金。
晚年的刘桂英老人回忆:野人山里的毒虫野兽,比鬼子还恐怖!
尽管刘桂英的条件不富裕,但从1992年开始,她每年都会帮助贫困大学生。2005年,正值抗战胜利60周年之际,刘桂英荣获中央军委授予的“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金质勋章”,以此表彰她在抗战中做出的卓越贡献。
当有记者询问刘桂英:“您当年后悔参加中国远征军吗?”
这位老人笑着回答道:“当家破人亡时,每个人都要尽一份责任,我只是尽了属于自己的一份责任。”
2013年。刘桂英不小心摔了一跤,左腿受伤,但仍坚持每天锻炼,不给儿女添麻烦。2015年,刘桂英获得“纪念中国人民抗战胜利70周年荣誉奖章”。
2021年11月16日,这位唯一活着走出野人山的中国远征军女兵在安徽合肥病逝,享年102岁。
为有英雄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今天中华民族的崛起,离不开英雄前辈洒下的热血。只有先辈们的浴血抗战,才换来今日的盛世中华,后辈们也必将延续先辈之志,守护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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