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颜也倾城
八路军129师385旅769团在晋北夜袭阳明堡时,师长刘伯承已从总部赶往晋东娘子关一线,和那里的陈赓386旅会合。
刘伯承在386旅营以上干部会议上强调,日军人多装备好,我们不能和他们硬拼,只能迂回到其侧后,实施伏击和侧击。
1937年10月21日,386旅772团在副团长王近山的指挥下,在长生口伏击了一股日军。由于此战是772团对日军的第一战,王近山用兵有些保守,战绩不是特别理想,只消灭了50多个日军,缴获的战利品也不多,但好歹是个胜仗。
386旅首战告捷,友军纷纷称赞。就在此时,娘子关的战局发生了变化。日军鉴于其第20师团进攻受阻,又急调邢台第109师团增援。援军到达后,第20师团调整了原来的攻击方向,转攻娘子关东南的旧关。
刘伯承一眼就看出,日军是想夺取旧关后,切断娘子关守军的退路,建议友军火速布防,但友军却不以为然。刘伯承只好命令386旅771团赶往旧关以南的石门口,以迟滞日军的进攻。
10月22日晨,771团在团长徐深吉的率领下,进抵石门口。当天上午,日军第20师师团一部轻装前进,直扑石门口,遭到居高临下的771团迎头痛击。凶悍的日军组织了多次冲锋,均未奏效。
下午4时,日军暂停了攻击,准备等后续炮兵部队赶到后,再夺取石门口。771团团长徐深吉是位参加过“黄麻起义”的老革命,一眼就看出了敌人的企图,遂带着队伍悄悄撤出阵地,转移到了七亘村宿营。
771团首战告捷,指战员们都很高兴。看来日军也不过如此嘛,不少人都产生了轻敌思想。再加上连续行军,部队过于疲劳,布下警戒哨后,大都早早休息了。
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日军侦察机白天已经侦知了他们的行踪。遂集中了一个步兵大队和一个骑兵中队,携带多门火炮,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围了过来。
狡猾的日军绕过了771团设在大路上的警戒哨,兵分两路顺着小路隐蔽行动,意图一口吃掉我军。日军摸掉了771团营地周围的岗哨,正准备发起突袭之时,幸被查岗的771团1连连长发现。1连长立刻鸣枪示警,日军见偷袭不成,遂从两面发起强攻。
事发突然,771团在混乱中仓促应战,各级指挥失灵,很难组织起有效的反击,部队很快就被打散了。
771团的前身,是红四方面军31军91师,是徐帅一手带出来的队伍,大部分战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军事素质还是很不错的。经过短暂的混乱后,很快又三五成群各自为战,互相掩护边打边突围。
129师部和386旅部,都设在离七亘村不远的地方。这边枪炮声一响,旅长陈赓就被惊醒了。他带着警卫班第一时间赶到了七亘村,但此时771团已陷入日军围攻之中,根本无法取得联系,只能干着急。
在这节骨眼上,师长刘伯承也带着警卫员赶了过来。陈赓得知刘伯承来了,急得两眼冒火。这里太危险了,他马上命令警卫班保护刘伯承撤退。
刘伯承却不肯走,说不能丢下阵地上的战士们不管。警卫班长王泉云说,师长,敌人攻势太猛,再不撤就来不及了。话音未落,就听见耳边传来呼啸声。
说时迟那时快,王泉云飞身把刘伯承扑倒在地,一颗炸弹在他们不远处爆炸。二人起身抖掉身上的泥土,刘伯承问王泉云,里面还有多少人没突出来?
王泉云回答不上来,只能说不清楚。这时陈赓也赶了过来,冲王泉云吼:“怎么还没带师长走?”王泉云还没开口,忽听背后枪声大作,一群日军朝他们冲了过来。
此时陈赓和刘伯承身边,除了刘伯承的两个警卫员,就只有王泉云的警卫班。情况万分危急,陈赓紧急分工,命令警卫班的7个人分成两个战斗小组,分别向东西方向边打边撤。
待他们引开身后的日军后,陈赓和刘伯承才顺利脱身。负责掩护的警卫班战士,除了王泉云和一位战士在混战中滚下山崖得以幸存,其余5位战士,全部壮烈牺牲。
夜战和近战,原本是八路军的强项。现在可好,居然栽在了日军手里。陈赓窝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因为啥呢?771团被打散后,就和旅部失去了联系,一直联系不上。
更可气的是,娘子关的前敌总指挥黄绍竑还特意打电话到129师师部“慰问”:看来你们的游击战也不行呀,我就说嘛,我们几万人都挡不住敌人的进攻,何况你们区区一个旅,还是赶紧撤吧!
刘伯承知道,当下正是用兵之际,黄绍竑这是在“激将”呢,也懒得跟他计较。当务之急,是先找到771团。陈赓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刘伯承等不及,拉上参谋处长李达等人,前去寻找771团。这一次,刘伯承随身带了师部警卫排。
一行人翻身越岭,路上遇到几伙日军流动哨。好在警卫排的火力和战斗力都不是吃素的,都是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战斗。
几个小时后,远处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架日机,不停地在空中盘旋,看样子是敌人的侦察机。李达担心日军大部队会很快杀到,劝刘伯承赶紧撤回驻地。
刘伯承却说,莫忙走,我们再看看。飞机飞得高,视野更广阔。刘伯承站在高处,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飞机盘旋的地方,居然意外发现了771团,刘伯承赶紧让随行的通信员给陈赓发报。
10月23日下午4点,陈赓率领的772团终于和771团会合,返回了师部驻地。团长徐深吉满脸愧疚地向刘伯承汇报了遭袭及损失情况。
让刘伯承颇感意外的是,771团在深夜遭敌偷袭,仓促应战的情况下,居然只伤亡了40余人,有些战士居然还有一些缴获。这让他不得不感叹,徐向前带出来的队伍,还真是不简单。
陈赓请求刘伯承处分他和771团的指挥员,刘伯承却说,部队遭袭,教训是深刻的,我是129师的军事主官,这个责任由我来承担,我给总部写检讨吧。
知耻而后勇的129师,在刘伯承的指挥下,10月26日至28日连续两次在七亘村伏击日军辎重队,毙敌数百,缴获无数。
11月2日,又在黄崖底伏击日军第20师团第139联队的一个大队,歼敌300余人,我军仅伤亡30余人。
11月4日,徐向前率769团南下和刘伯承会合。3天后,129师再次在广阳以东的户封村伏击了日军第109师团一部,歼敌250余人。
就在129师捷报频传的时候,正面抗击日军的友军却节节败退,全面后撤,丢掉了娘子关。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卫立煌收到刘伯承专程送给他的战利品后,不由得感慨:“看来还是你们的游击战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