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11日,曾为我国核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科学家于振海在沈阳逝世,这位科学家为了国家的核事业,大半生隐姓埋名,可在他心中,能为祖国的事业做出贡献,这一生便是值得的。
回望那些岁月,无数人为了祖国的核事业放弃国外的优渥条件,选择投身于戈壁荒漠中,用许多日夜的不懈努力,让中国的第一颗原子弹爆炸于罗布泊上空。当蘑菇云升起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觉得这些年岁恍若隔世一般,可从来没有人后悔。
一波三折的道路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刚刚从战争的废墟中走出来的新中国面临着严峻的形势,一边是要收拾旧中国的烂摊子,一切都是百废待兴的境况;一边还要面对美国以及其他西方国家对中国的经济封锁,在军事上还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国家领导人意识到,中国若是没有属于自己的核弹,那么将会在险恶的国际环境中陷入危险。
1955年初,中国开始了发展原子能事业的决策工作,周恩来总理约见钱三强、李四光等人,询问中国核科学的研究人员以及设备、技术的情况,初步开始研制原子能事业的准备。周总理专门成立了一个委员会,专门服务于核武器的研制。
1958年,中央正式决定,中国要集中力量,研制自己的原子弹。毛主席在军委扩大会议上说:“原子弹就是那么大的东西,没有那个东西,人家就说你不算数。那么好吧,我们就搞一点吧,搞一点原子弹、氢弹,洲际导弹,我看有十年工夫完全可能。”
自此,中国的造核计划正式启动。可谁都知道,对于一穷二白的中国来说,这个计划的启动就异常艰难。
五六十年代,我国处于经济困难的局面,国家还要投入大量资金去研制原子弹、导弹这种大型尖端武器。因此,在中央决策层内,关于要不要停止这项计划众说纷纭,有人则觉得原子弹和导弹搞是要搞,但是兴许应该放慢脚步。
可在当年的形势下,中国一日没有自己的核武器,国家的咽喉就一日要被他国扼住。陈毅说:“即使当了裤子,也要把原子弹搞出来。”中央开了数次会议,做了许多思想工作,才让核事业继续回到正轨上。
核事业统筹工作的担子落到了钱三强肩上。早在新中国尚未成立之时,叶剑英就派人找到他,塞给他皱巴巴的五万美元,代表中央问他能不能帮忙订购有关原子能方面的仪器和资料。钱三强握着这些有着霉味的钱,知道这是从存放多年的国库中取出来的。
钱三强热泪盈眶,这些钱在战乱中保存下来是多么不容易,而中央领导人在新中国还没成立的时候,就有发展科学、矢志强国的远见卓识。他不知道的是,当时中国的国库中外汇储备仅有区区三十万美元。
钱三强拿着这五万美元四处奔走,精打细算购买发展原子能起步的所需设备,新中国成立后,钱三强就全身心投入到中国的核事业研究。
中央初步制定计划之时,钱三强与妻子何泽慧除了日常的研究外,还四处奔波去游说各位相关的学者回国参与核事业研究。中国核事业中的一大批学者,都是钱三强推荐、遴选的,其中就包括隐姓埋名十七年,只为完成原子弹爆轰试验的王淦昌。
到了核弹的研制正式起步时,接到任务后的邓稼先则是切断了与家人的一切联系,同其他研究人员一起,走进荒无人烟的大漠上。他们缺少精良的设备,也没有试验场地,就那样两手空空,凭着坚强的毅力在条件极其恶劣的戈壁滩上驻扎了下来。
谁能想到,中国首个核工业基地,是由三顶帐篷开始慢慢建起来的,这些人只是科学家,并不是建筑师,可因为这报国的一腔热血,他们愿意忍受所有艰苦。
邓稼先一众有志之士缺少设备,也缺少资料,于是就托人购买外国与原子弹原理有关的资料,逐字逐句把这些外文翻译成中文,再进行研究。
戈壁滩的环境十分恶劣,物质极其匮乏,在那里扎营的科研人员们连淡水都很少喝得到,只能用盐碱水来解渴。可在粮食极度匮乏的境况下,指挥部也不断下令,要保证科学家们的营养需求。
我国曾求助于交好的苏联,多次同苏联谈判,想让这位“老大哥”在核技术上给予我们一些帮助,但苏联方面对此事一拖再拖,只愿意提供给我们一点点皮毛知识,关于核心的部分,他们拒绝提供。
赫鲁晓夫直言:“中国和苏联都是一家人,苏联有原子弹就够了,可以给中国提供核保护。”最后,苏联同意派遣专家到我国进行指导,还同意中国的科学家前往苏联考察。但对于核心技术,他们依旧保留了很多。
后来,中国与苏联关系破裂,苏联便单方面撕毁《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撤走了所有的在华科研专家,还销毁了所有带来的资料,几乎是要把中国推向绝地。在走之前,苏联方面狂妄地说:“没有苏联,中国二十年也造不出原子弹!”
除了苏联撤走专家外,美国也对正在研制核武器的中国虎视眈眈,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美国都在用军事打击的手段来遏制中国的核武器研制。
因此,无论内外,中国的核事业建设道路都一波三折,充满困苦,但我们从未想过要放弃。没有设备,我们便砸锅卖铁去购进设备,买不到我们便自己造。
研究所一开始只有两台车床,这还是钱三强与何泽慧夫妇跑遍了旧货市场和废品收购站,七拼八凑买了一堆旧材料自己制造出来的。
彭桓武为了寻找适配的零件,去天桥垃圾箱里翻找,结果还被警察误以为是小偷;赵忠尧为了制造剂量笔,花了好长时间弄来材料后,还自己动手拉石英丝……缺少数据和资料,我们拿算盘也要算出来。
苏联的专家曾说:“原子弹的数据,用计算机都要算两年”,可谁能想到,我国的科学家们,愣是拿着算盘昼夜不停地算着数据,在数据核对无误后,他们还要计算十余次,得到的结果都一样才算正确的数据。
我们在两年内算出了苏联用计算机算出的数据,还指出了苏联的错误。用算盘算出来的数据自然占很小的一部分,但这也充分体现了我国科学家的决心和毅力。
终于,经过千千万万个日夜的奋战,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终于在1964年的10月16日爆炸在新疆罗布泊的上空,原子弹试爆成功。
但是,报纸上登出的蘑菇云照片并不完整,原因是周恩来总理在看到这些照片后,下令截去蘑菇云下头的地面部分。
绝对的机密
中国核事业的建立是一个艰苦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从头到尾绝对保密的过程。
周总理的后半生,都在为中国的国防事业而努力。在核弹制造过程中,小到一个零件,他都要求技术人员反复检查,还有一名专员负责监督。
公安部特别成立了一个核弹研制保密事业的机构——原子能事业保卫局,里面的人员都是公安部经验丰富的老将,专门负责保密保卫工作。
为了保密,众人将第一个核武器研究院称作“221厂”,此地位于草原地带,我国第一颗原子弹和第一颗氢弹,都是从221厂研制组装后运往西部试验场的。
大批科学家和技术人员奔赴221厂,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临行前还不知道自己即将从事的事业关乎国家核心机密,但他们都严格遵守着一个原则: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的也不要说。别人问在哪里工作、干什么的、还有通信地址,统统说不知道,只说自己是“草原人”。
进入221厂或是其他研究基地后,我国所有参加核武器研究的专家以及工作人员都要签订保密协议,从主席、总理、专家、工程师,到记者、后勤人员、安保人员等,上下七八千人,全都没有对外泄漏有关核武器的任何消息。
很多人在那里工作了许多年,亲近的家人、朋友都不知道其工作单位的性质。参与这项工作的科学家,几乎都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几十年,即使在工作需要交流时,科学家们也并不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
两弹元勋邓稼先在基地一干就是二十八年,期间很少回家,工作上的事情也一点都不向妻子许鹿希透露,更不断嘱咐妻子,不要对身边的朋友和同事说起自己是做什么工作的,只说是机密工作。
许鹿希医院的领导在许多年后看了邓稼先追悼会的报告后,才知道许鹿希的丈夫原来是两弹元勋。
周恩来总理自己在保密工作上更是以身作则,在试爆前的最后一次会议上,他一再嘱咐:“和这场试验无关的人,包括自己的家人朋友,都不能告诉……邓颖超是我的妻子,也是中央委员,但因为她和核试验无关,所以我也没有对她讲。”
邓颖超的确是在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之后,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参与了核武器的研制项目。她埋怨身边的人说:“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一声呢?”身边的人只能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地回复道:“嘿嘿,是总理命令我们不能讲出去的嘛。”
第一颗原子弹叫做“邱小姐”,有这样别致的称号,还是因为周恩来总理决定要搞一套密语。例如,实弹为老邱,装配为穿衣,雷管叫辫子,弹上插雷管叫梳辫子,测试叫诊断,剂量叫体温……这一套密语传下来,核弹研制的风声一点都没透露出去。
在研制过程中,国家采取了远远超过我们想象的保密措施。一名技术人员结束上午的工作后,要将上午使用的资料铅封盖章,交给保密处保管,午休过后,再从保密处取回,就连办公用到的纸,都得自己封好上交保密处代管。
如果不封好的话,保密处的人员就不接收,但如果取回的时候发现封口有些变化,就要找保密处的麻烦。
核弹的研制过程,不仅是一场紧张的战斗,更是一段严格保密的生涯。而保密,更像是永恒的战斗。
总理下令修改照片
核武器顺利地完成了试点爆炸后,举国同庆,媒体记者也将核武器整个爆炸过程都记录了下来,但是,核武器的研制仍处于高度保密状态,因此,所有的照片都必须经过中央的严格审核,才能决定到底能不能发表。
孟昭瑞是唯一一个参与三次核试验拍摄的军事记者,但在相关信息被公开前,他也被要求不能对外透露半点信息。多年以后,当他回忆起当年的种种,仍有无数感慨——中国之所以能用举世瞩目的速度完成两弹一星的研制,就是因为从上到下的保密工作都做得很好。
孟昭瑞拍下了我国第一次核试验的照片,也就是那张著名的蘑菇云照,在经过严格审查后,十几天后得以发表,而在1966年10月1日之前,1965年的第二次核试验与1966年的第三次核试验照片一直未问世。
新华社为了配合公开放映我国关于核试验的影片,选中了四张关于核试验的新闻图片。但是,报纸上登出的蘑菇云照片并不完整,原因是周恩来总理在看到这些照片后,下令截去蘑菇云下头的地面部分。
周总理这么做就是为了要保护核武器的机密,因为地面的部分不截去的话,蘑菇云的高度就会被人得知。
普通人得知蘑菇云的高度兴许没什么,但是从事核武器研制的专家以及工作人员,都能通过蘑菇云的面积和高度来判断核武器的杀伤力有多大、当量是多少,从而也能判断出核武器的研制进度。这从另一方面,也体现出了国家保密工作的认真细致。
1967年7月16日,我国第一颗氢弹爆炸成功,距1964年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只有两年零八个月,这个速度比美国、苏联、英国、法国等国力不知比我们强多少的速度都要快。
1970年4月24日,我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发射成功,自此,我国正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两弹一星。
中国的两弹一星研制成功后,在世界舞台上的发声有了十足的底气,国际影响力也得到了迅速的提升。中国手握核武器之后,悬在心上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我国已有足够的能力,去保卫我们的疆土和人民。
中国原子弹的爆炸,更是震惊了所有人。在国内,败退到台湾的蒋介石得知这一消息后,直呼“世事难料”。
他此前也有实施研制核弹的计划,还寻求到了美国的帮助,但他没想到,一穷二白的新中国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研制出核武器。他开始有所惧怕,甚至在自己的府邸挖了几个防空洞。
在国外,世界各国再也不会看不起中国。苏联当初冷嘲热讽地说中国凭着自己,二十年都造不成原子弹。
可结果中国在短短时间内就造出了原子弹,狠狠地打了轻视者耳光。赫鲁晓夫强烈地反对中国进行核武器实验,但中国怎么可能因此就停下实验。
英国对中国原子能技术的巨大突破表示深深的惶恐,直言世界已经处于阴霾之下,拥有核武器的国家都应该签署条约禁止核武器的使用,尤其是中国。
可笑的是,在中国自主研制出核武器之前,世界上有其他四个国家早就研制出了核武器,而美国对世界安全的威胁兴许更大,英国却从未为此发声。
美国首先则对中国表现出不屑,声称中国即使研制出了核武器,也没有投送的能力,可在内心深处,他们对中国这个人数占据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国家感到惧怕,从而也开始和中国交好,一切讽刺的评论不过是表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