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风流荒淫的代名词,这个书写了半个民国历史的男人,最为世人称道的,除了他的审讯手段,就是他寻花问柳的“战绩”。
妓馆名姝、女大学生、女特工、名门大小姐、有夫之妇、交际名媛、女明星……仿佛戴笠是个有女人瘾的淫魔,搜罗着身边一切可以下手的对象。
对于他情史的记载,大多是野史,或是一些自称知情者的爆料。所以他荒淫无道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唯一公开的女友只有一人——余叔恒。
这个名字和戴笠情史的其他女主角比起,显得古朴不够情趣,女特工周志英、女明星胡蝶,这样的人物才像风流韵事的主人公。
事实也恰恰如此,戴笠和这位女友的故事,和其他花边新闻比起,似乎是过于乏味以至于没有过多的记载。
这事如果放在民国时期任何领导身上都能说得通,唯独不能是戴笠,因为戴笠可谓是民国时期知道秘密最多的男人。
在黑暗时代里最黑暗的人,干的都是暗杀、窃密的勾当,纵横于隐形的战场,是最神秘的将军,谁能了解他,就能揭开历史的所有谜团。
所以这样一个人,不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会被放在显微镜下仔细琢磨,从他的一言一行中探知一个时代的云波诡谲。
一个被研究多年的人,为什么对于他的情史仍是没有定论,没有证据?而他唯一承认的女友余叔恒,更是像隐身一样度过余生呢?
如果直接先说结论的话,那就是,戴笠似乎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但他却真的爱余叔恒。
只是这份爱在动荡的年代中显得小心翼翼,又躲躲藏藏,继而无法爱得更深。
关于两人如何成为男女朋友,这样的记载几乎是没有,但是从当时戴笠的工作上入手,就可以有很合理的推测。
1941年的珍珠港事件,戴笠是先于美国知道的,并且将情报给了美国当局,虽然美国并没有采纳,但这说明戴笠确实在1941年之前,组织了对外国的情报搜集。
戴笠要和外国人打交道,而余叔恒又是南京中央大学外语系的学生。结合余叔恒名门望族的背景,不难猜出,他们俩是怎么相遇的。
在戴笠的工作细节被曝光后,就能推断出余叔恒进入军统的时间。1940年5月16日,戴笠的批示中第一次出现了余叔恒的名字
这样的时间线正好吻合,更确定了两人是因为工作而相遇的,戴笠从来没有女秘书,余叔恒是唯一一个。
此时的戴笠已经43岁,而余叔恒才22岁,两人几乎是父亲和女儿的岁数了。
所以戴笠对余叔恒是珍惜的爱,如父亲般的照顾。作为风口浪尖的戴笠对余叔恒的保护,可以说说是无微不至。
在那段时间,众人最多知道戴笠有了一个女朋友,甚至连余叔恒的名字都不是很清楚。
“余淑衡”,“余素恒”都是不准确的道听途说,戴笠将余叔恒藏得很好。
坐在女友这么显眼的位置上,余叔恒的隐私都不曾被泄露,而他们俩的相处细节更加无人知晓。
所以之后人们对于这段平淡到乏味的历史,不是胡编乱造,就是忽略。让他们的爱情彻底被掩埋进无人知晓的角落。
这只能说是戴笠对余叔恒的珍视,在他心里,余叔恒与其他女人不同,她不能被外界的眼光打扰。
如此用心和深情让人不禁质疑,余叔恒有什么特别,戴笠又为什么要对她如此特殊。
看着余叔恒的照片,少女的脸庞带着几分棱角,却又被稚嫩柔和了眼光,再翻看戴笠年少时的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就有了答案。
戴笠还是顽皮学童时,天天组织着学生反对缠足,搞游行,做起义,好不风光,恰巧就和一个女孩子撞了个满怀。
这个女孩也是个火爆性子,被撞倒不仅没有羞怯,反而抡圆了拳头就要打人。
不打不相识,两人吵吵闹闹间才知道,这个女孩就是他的远房表妹王秋莲。
女大十八变,王秋莲刚过豆蔻之年,粉面桃花,却和其他闺房长大的女孩子不同,她身上没有脂粉气,反而有几分傲骨。
这样的女孩就是戴笠所爱的,所以他早早跑回家和母亲说,要和姨妈一起吃饭,求娶表妹为妻。
谁知次日姨妈姗姗来迟,并没有带着表妹,反而带来了一番官司,将“毁人名节”的戴笠一顿斥骂。
多年之后,戴笠落魄出逃,到表妹家小住时,才知道了表妹拒绝他的真实原因。
原来两家本就是要联姻的,但是戴笠将两人相遇的事宣扬出去,本来只是撞了一下,传言则越传越不像样。
这不仅害了表妹的名声,又展现出戴笠不靠谱的秉性,这才让这段短暂的初恋告吹了。
而没能娶到心心念念的表妹,母亲给戴笠再定的婚更是不和他心意,那新娘没一点像表妹,也不识字,在母亲的威逼利诱下,戴笠度过了很痛苦的新婚。
为此,戴笠深知谣言对人的伤害,也深知世俗的探究会剥去女子的一切尊严,所以他再一次遇到了所爱,他必定会用尽全力去保护。
而保护一个特殊的女人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她失去特殊性。
戴笠出入各种场所都不带着余叔恒,反而是和女明星以及交际花走得很近。
根据后世的采访,戴笠追女人的名声几乎人尽皆知,人们总是没由来的一口认定戴笠是个色鬼,可又没能拿出证据说个所以然。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好色是戴笠故意营造的人设,虽不能将这些全都看作是他为了保护余叔恒,但却绝对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们很难用当今的道德标准去约束当时的人,如果将戴笠的行为看作出轨,符合理,却不合情。
戴笠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像普通男人一样去爱一个女人,他的爱要经过太多的算计,才能支离破碎地给到余叔恒。
身不由己的人,连爱都不敢随意给出,因为他知道,这会变成伤害。而当他明白自己其实一无所有,明白自己的爱情一文不值时,再骄傲,也会胆怯。
所以,戴笠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和余叔恒结婚,他们也无法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明枪暗箭等着他们。
其实,到了今天,真实的戴笠已经逐渐浮出水面,他的那些乌七八糟的情史,也都被逐一击破。
现在人得出的结论就是,经过历史的审判,戴笠的情史,都是没有证据的传言。
“我自六岁死了父亲,以至14岁离开家庭,整整受了近十年的严格母教,经数百次痛苦的打击,才成为今天的我。”
原来的戴笠逞强好用,处处惹事生非,最爱出风头,但是母亲绝不包庇,严格处罚,所以在他离开母亲后仍然保持自律,克己行事。
戴笠开始为蒋介石卖命后,就四处奔波,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他常常忙得脚不沾地,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
所以,戴笠会追女人,但“出入左拥右抱女特务”,确实都是后人的杜撰。
就算在当时,戴笠的名声不过是风流,而如今变成淫魔,少不了军统的操作。
因为戴笠的势力过于强大,在他死后仍然盘踞,蒋介石绝对无法忍受,所以在各种国统区文学里面,都或多或少批判过戴笠的人品。
由此可得,戴笠不是好色之徒,而且生活的环境很是危险,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娶余叔恒。
第一,如果只是女友,戴笠可以造势遮掩过去,将她保护起来,但若是军统夫人,就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且戴笠对外展现的形象就是花心不靠谱的,余叔恒也算是名门望族,要正式结亲,更是难上加难。
第二,做军统夫人,肯定要同戴笠一起参与很多政治外交场所,所以戴笠身边的女人随时会处于危险的境地。
戴笠那么爱余叔恒,连名字都舍不得让人查到,当然不会让她成为活靶子。
这在今天看来是不正义的,但那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戴笠自己的身份又如此特殊,所以他要保护叔恒,只能做一个恶人。
而且,戴笠也了解叔恒的个性,和表妹一样,是有傲骨的女子。这样的棱角在政治场上,反而会刺伤自己。
“叔恒年轻,有时好讲话。”
这是戴笠给萧勃的电报里所说的,他担心叔恒无法应付名利场,所以他将军统太太这个位置一直空着,让叔恒远离了“厮杀”。
虽然戴笠办事不带余叔恒,也不娶她,但其实戴笠早就将余叔恒当作了他的妻子。
1941年,在戴笠的主持下,军统内部开始整顿“家属问题”,娶小老婆的军官甚至会被革职。
戴笠主张军统局成员和家属隔离,下命令疏散眷属,一时间引起了成员们的不满。
于是戴笠以身作则,将余叔恒送到了美国留学。
主张疏散眷属,他就将余叔恒送去美国,戴笠的这一番举动何尝不是从侧面证明,余叔恒就是他的眷属。
这些从戴笠的电报记录中可以探知,他对余叔恒是珍惜般包容的爱,并且守护她到了最后一刻。
余叔恒去美国时,还拿着军统的电报密码本。戴笠将如此机密交给了余叔恒,就为了她能够方便和自己通信。
对此,戴笠唯一的担心只是,她持有密本,会被美国政府刁难,影响学业,所以他还将余叔恒托付给了他在美的亲信萧勃。
“电本交恒保管使用,电报仍由弟收发,华府与威斯理航邮如有检查,则难免被美政府发觉。恒系一学生,不能使用密本,恐有许多不便。”
戴笠在余叔恒去美国后,就通过萧勃,和她保持联系,即使公务繁忙,也时常问叔恒的近况。
戴笠手上的工作,小的关乎人命,大的关乎国运,这样一个大忙人仍能在相隔如此远的距离,保持自己对女友的热情。
戴笠有罪,但戴笠的爱没罪,至少他对余叔恒,是付出真心和精力的,可是世间往往如此,不是爱就能得到,也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有回报。
戴笠毕竟不能算作好的归宿,余叔恒是不愿意嫁他的,也没有那么爱他,这一点在两人异地后,就彻底暴露出来。
起初戴笠给萧勃发电报,余叔恒还能及时回复,但等她入学后,远在波士顿,她的回复就变得很少了。
以至于在戴笠工作之余,还经常要发好几封电报,去催余叔恒的回复。
1942年3月8日,戴笠致电萧勃:“恒尚无电来,切甚念,希以我之行动告恒为要。”
此时的戴笠正在和美国的海军梅勒斯谈判,看着白种人的面孔,和陌生的英语,他不禁想起了独自在美留学的余叔恒。
但是这次的电报,足足等了一个月都没有回复,直到4月7日,戴笠焦急地再问萧勃:“迭电迄未得复,致恒电亦无回音。”
同日再电:“恒已来华府否 ?”
失联一个月,这让戴笠很焦心,但是余叔恒还是没有回复,波士顿虽离萧勃远,但也不至于了无影讯整整一个月。
余叔恒到了美国,就像是离了缰绳的小马,自由比戴笠重要很多,她独自生活后,戴笠于她,就像是喋喋不休的家长。
戴笠对余叔恒的宠爱确实如此,打学费,找人照看,连余叔恒何时要放假回家,都由戴笠一手包办,为她四处打听买船票。
11月28日,余叔恒还是没有回复戴笠,但是已经到了放假的时间,于是戴笠致电萧勃:迭电叔恒,迄无答复。渠年假应否回府?”
戴笠就像包容孩子的父亲一样,关心着余叔恒,只是也和父亲与女儿一样,余叔恒对戴笠的男女之情越来越淡了。
直到12月19日,戴笠致电萧勃:“恒已抵华。”结束了两人的异地。
这大概是两人最后的见面,因为在之后,余叔恒就一直称病,在美埋头读书了。
而戴笠也因为工作经常离开重庆,越来越难收到余叔恒的消息,“盼有复及”成为了戴笠电报里最常出现的一句话。
“恒病如何,何以久无讯来。”这十个字就是戴笠与余叔恒所有的交流,戴笠对余叔恒的淡离无能为力,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对叔恒好。
所以他不听别人和他讲叔恒在美国有新欢的传言,仍然打学费,给她找医生治病,还将自己的行踪都告诉她,将性命都交付了。
戴笠一生辜负过不少女人,余叔恒像是他的报应,因为到1946年,戴笠遇害后,余叔恒就立刻另找真爱了。
现在戴笠的档案曝光,里面没有发现余叔恒的只言片语,连电报都被销毁得一干二净,这除了掌控民国情报网的戴笠,无人能做到。
戴笠守护余叔恒到了生命最后一刻,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没有感动余叔恒,他遮遮掩掩的真心,也随着余叔恒的回信一起被时代销毁。
余叔恒是后人乘凉,她靠着戴笠在美国获得硕士学位、博士学位,又留在美国大学任教。
戴笠曾阻止余叔恒涉政,余叔恒就攻读政治博士,甚至嫁给了一位政治经济学家陈鹤梅。
余叔恒还是受到了戴笠很大的影响,只是这些短暂的回忆,在后世对戴笠的诽谤中,也消磨殆尽了。
所以余叔恒自然地,毫无负罪地生活,恋爱、结婚、生子、死亡,平淡而又不被人打扰,这或许就是戴笠最想给她的安稳生活。
半生迷离蹉跎,爱恋终究抵不过时代的不幸,若余叔恒遇到的是那个少年意气风发的戴笠,故事会有所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