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实是个大器晚成的作家,1986年,已经年近44岁的他决定要弄一部硬气的大作品出来!
不惑之年已过,天命之年未达,和文字已经打交道几十年的陈忠实先生觉得,
需得写就一部“死了以后,可以放在棺材里垫头作枕的书”,才能对得起自己对文学的一腔热忱,
于是,这位早已经被生活磨平棱角的关中老汉,硬是凭着一股拼命三郎的狠劲儿,带着铺盖卷,背着大蒸馍,重新回到了告别半生的白鹿原乡下祖屋,
在这里他孤注一掷,历时六年,终于写就了这部被文学界堪称经典的“民族秘史”
“这部沉甸甸的小说,一经问世,就以星火燎原之势,席卷大江南北,一时之间,评论界欢呼,新闻界惊叹,读者争相购阅”,
著名学者范曾评价作品时说:
“陈忠实先生所著《白鹿原》,一代奇书也。方之欧西,虽巴尔扎克、斯坦达尔,未肯轻让。”
大家好,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陈忠实先生的巨著《白鹿原》,让我们一起走进这片古老的土地,去见证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重温一场人间悲喜剧
“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
陈忠实先生以这样惊雷般的开头,将这片古塬上半个多世纪的历史烟云一一展开
白嘉轩是白鹿村大族白家的掌家人,家境殷实,正直磊落,是个人人称赞的仁义人,但这是后话,
年轻时候的他曾一度是村民眼中的怪人,他自十六岁第一次娶亲开始,几年间六娶六丧,死因各异,原因不明,
这不得不令人好奇,渐渐地关于白嘉轩“命硬克妻”的流言就传开了,
可即便这样,依然有不少人庄稼人愿意将闺女嫁去白家,原因无他,只因为白嘉轩能出得起高昂的聘礼。
说亲的人依旧不断,可白嘉轩自己却先伤了心,渐渐地歇了继续娶妻子的心思
这天,白嘉轩在去请阴阳先生的路上,偶然发现了同乡鹿子霖的漫坡地里长了一株形状奇异的珍草,他的大姐夫朱先生便告诉他:
这株仙草正是白鹿原古老传说中能带来吉祥的白鹿的化身!
这个传说是真是假,无从知晓,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思来想去的白嘉轩便信以为真了,
可这株珍草却并不是长在自家的地里,而是长在白嘉轩的死对头鹿子霖的地里
白鹿村,顾名思义,除了以白嘉轩为代表的白家大户外,另一家大户自然就是鹿家了,
几百年来,祖祖辈辈,白家与鹿家共同生活在白鹿原这片土地上,两家人口数量差不多,土地亩数也相当,
因此,世世代代从来都是你方唱罢我上场,所以,白嘉轩要想从鹿子霖的手里得到这片长着珍草的漫坡地,需得花点心思才能
于是,白嘉轩就不露声色的,背地里使了些手段把这块白鹿显灵的宝地,从贪图便宜的鹿子霖手中换走了,
紧接着,他就把自家的祖坟迁到了这块风水好地上,为了验证这个传说,还专门进山找了做药材生意的吴长贵,娶了人家名为仙草的五女儿为妻。
与此同时,外面盛行的罂粟种子也被白嘉轩带到了白鹿原上,姐夫朱先生极力反对他种植罂粟,说那是害人的东西,
但白嘉轩这次没有听从姐夫的建议,瞒着同乡人私自种植并将其买到了镇上的中医堂药店里,
这给白家带来了丰厚的利益,更令人高兴的是,在这期间,第七任妻子吴仙草还先后为白家生下了两个儿子,
因此,敬畏神灵的白嘉轩,一度相信这就是吉祥白鹿的化身给白家带来的好运
有了钱就要买地,这是每一个庄稼人的共识,对于农民来说,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的东西不多,这其中,土地无疑是最大的不动产,
所以,农民买地无可厚非,但令人头疼的是,土地就这么点,你买得多了,意味着我的就少了,
因此没多久,白鹿两家大户就因为争买土地的事闹得不可开交,并且双方谁都不肯相让,争夺持续酝酿成了一场恶斗,
闹出的动静直接惊动了县里,最后,还是由县长出面,并在白鹿两家世交——中医堂冷先生和白嘉轩姐夫朱先生的共同劝解下,双方才化解矛盾,重新握手言和,
白鹿原又重新迎来了和平,为此县长还特意送了一块“仁义村”的牌匾给白鹿村以示嘉奖
朴实的农民觉得这是极大的荣耀,一时之间,白鹿村的所有村民个个喜气洋洋,当事人白嘉轩也得到了鼓舞,并公然决定出资重修村里的祠堂,
这个主意自然得到了同受县长称赞的鹿家人的支持,于是,白、鹿两家精诚团结 ,共同为村中的“基础建设”出了一把力,
很快的,祠堂修缮竣工了,而且,这座新建的白鹿村祠堂里,还特意修建了一间“耕读传家”的学堂,
就是为了让白鹿村的后辈们能多学几个字,更加知事明理,
所以,白鹿村的夏季农忙刚一结束,白鹿村学堂就准备开学了,
白嘉轩的大儿子白孝文和二儿子白孝武,鹿子霖的长子鹿兆鹏和次子鹿兆海,以及白家的长工鹿三的儿子黑娃,都被送来了白鹿村学堂念书。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鹿三,他的的确确是个能人,虽然也姓鹿,但鹿三和村中大户鹿子霖并不是一家子,他只是白家的长工,
不过,鹿三却是个不能被人小瞧的打工者,几十年来他以自己的勤劳和诚实,赢得了白家几代人的敬重,
而今甚至还为儿子黑娃争取到了去学堂读书的机会,
这决定虽然更多的是为了显示白家的仁慈,但也代表着主家对他的看中,私下里白嘉轩也对他总以“三哥”相称,吃一锅饭过活,心里自然早已经和白家是一家人了
一晃几年过去,白嘉轩的三儿子白孝义和女儿白灵相继出世,白家的日子更为红火,
可就在白灵满月的这天夜里,当年化解白、鹿两家土地争斗的中医堂冷先生,突然从城中带来了革命党造反的消息,
这消息一出,白鹿村瞬间炸开了锅,村民们战战兢兢,唯恐战乱四起,
对于老百姓来说,吃苦受穷都是小事,他们的人生一怕灾荒,二怕战争,只要能够安定,多交些税也是能认的,
可战争一打开,许多农民一辈子的心血化为泡影都是幸运的,更多人连命都留不住,所以自古便有言说:王朝更替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百姓是一波波的韭菜,是战争的最终买单者,果然,古语成谶,没过多少日子,白鹿原就被省城和县城的军阀混战拖进了恐慌的深渊中,
为了维护乱世之中白鹿村的暂时安定,深受村民敬重的读书人朱先生制定了白鹿村《乡约》,
此《乡约》一出,人人的心中都有了一杆秤,白嘉轩更是率先履行,成为了一村的典范,
所以,县城军阀混战那几年,外面虽乱,但白鹿村内部诸如打架、偷摸、赌博这样的陋习却几乎绝迹
不久,战乱过去,白鹿村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可这时,村里一直和白嘉轩斗狠掐尖的鹿子霖,
却主动担任了“白鹿镇保障所乡约”的职务,并奉命按照土地和人头在白鹿村征税,这一下子引起了全村对鹿家人的不满,
当然,土地大户白嘉轩对镇上的征税也不认同,于是他就组织了白鹿村的村民,
并连带着其他几个不满征税的邻近村的村民,一起闹到了县城,并展开了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上交农具”罢工活动,
虽然最后这场活动取得了胜利,但是以鹿三为代表的好几个参与罢工的首领却被捕入狱了,
无奈之下,白嘉轩只能投案自首,并在姐夫朱先生的帮助下,顺利赎回了被逮捕的鹿三等人,
至此,这场持续一年多的“交农具事件”彻底落下帷幕,但由此事被再次挑起的白、鹿两家的积怨却越来越深,
为这,两家的共同好友——中医堂的冷先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怕一不留意,白、鹿两家又会如当年的“土地争抢风波”一般打得不可开交,
为了缓解两家的紧张局面,冷先生花尽心思,
最后,他决定将自家的大女儿嫁给鹿家的长子鹿兆鹏,把自己的二女儿嫁给白家的二儿子白孝武,希望能以这层微薄的亲戚关系来暂时缓和两家的矛盾
不知是不是冷先生的苦心,感动了白、鹿两家的人,总之很长一段时间白鹿原显得很和平。
这年过年,白嘉轩居住在县城的二姐回了白鹿村,这在白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似乎是受到了二姐的影响,年后不久,白家唯一的女儿白灵提出了念书的想法,于是,宠女儿的白嘉轩二话不说就把她送入了村中的学堂;
第二年春节,二姐一家又来白家拜年,好巧不巧,十天后二姐一家回城,白嘉轩的女儿白灵就失踪了,
白家一时慌成一片,白嘉轩连忙进城赶来二姐家寻女儿白灵,可喜的是,女儿白灵安全无虞就在二姐家,
但发愁的是,白灵已经背着他偷偷的进了城里的新式学校,并且以死相要挟绝不回村,一番争执之后,白嘉轩败给了白灵,同意了女儿的请求
白嘉轩与女儿白灵之间的这场小争执,知道的人不多,看起来也不算严重,似乎这只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成功撒娇,
实质上却暗示着白鹿村两代人的角逐,也意味着传统的旧思想终将会被崭新的新思想所代替。
女儿白灵离开白鹿村之后,同在白鹿村学堂的白、鹿两家的子弟,也相继完成学业离开了,他们都走后,无心书本的黑娃也收拾了自己行李,
这个17岁的陕北小伙决定独自外出做工,并坚信自己的勤劳能养活自己,他来到渭北郭举人家里扛活,
谁知黑娃的宏图大志还未施展,却和郭举人的小妾田小娥发生了关系,事情败露后黑娃羞恨交加,只得带着田小娥一起私奔回到了白鹿村
自古以来,衣锦还乡的受人追捧,在外面混不下去躲回村里的只会让人看不起,更何况,他赤条条出去的,回来时却带了一个“美娇娘”,
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出个原委,所以,黑娃的父亲鹿三坚决不认田小娥这个儿媳妇,白嘉轩也坚决不同意让田小娥进祠堂,
众人都纷纷表示理解,黑娃自觉理亏,搞不定自己的父亲,他只得自作自受,无家可归的他就带着田小娥在村头的破窑洞里安了家
比起黑娃的不省心,从白鹿村学堂归家的孝文和孝武两兄弟就让人宽慰多了,
他们先在村里面务农,之后,由父亲白嘉轩出面,让大儿子留守家中以便将来继任族长之位,让二儿子白孝武进山经营药材收购,
在这期间,白家长子白孝文和鹿家长子鹿兆鹏先后都在各自的父亲的主持下,和冷家的小姐完了婚,白、鹿两家成了亲戚,关系缓和了不少
只有一件事是个意外,那就是鹿兆鹏不喜欢自己的婚事,所以,他在父亲的威逼之下勉强行了礼婚后就跑进了城里,并且整整一年都没有再回来,
直到第二年白鹿镇建了第一所新式学校,鹿兆鹏才以校长的身份在白鹿原重新露面,
与此同时,一队兵士也来到了白鹿原,他们自言受刘军长的命令,要在白鹿原征收粮食,
这命令还没弄出是真是假,鹿兆鹏就主动跳出来,组织同乡的黑娃等人放火烧粮仓了,紧随其后的是,白鹿原的办公楼被刘军长的部下焚毁了,
并且在重建仪式上,国民党岳维山正是宣布鹿兆鹏的身份为共产党,
这消息让村民们震惊不已,其父鹿子霖也不敢相信,就在村民们为党派身份晕头转向的时候,受鹿兆鹏派遣去城里参加农民运动的黑娃回来了,
于是,一场“农民运动”在白鹿原上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也就是在这一天,黑娃砸了白鹿村的祠堂,村民批斗了镇上任命的“总乡约”田福贤和鹿子霖,
还铡了为害一方的三官庙的老和尚碗客庞克恭,姐夫朱先生因这场声势浩大的农协运动伤透脑筋,而白嘉轩却表示对着了魔黑娃无能无力
不久国共分裂,鹿兆鹏和黑娃都躲进了山里,田福贤就开始疯狂地报复曾经的农协骨干。
白家族长白嘉轩又着手修缮祠堂,大儿子白孝文亲自带领民众诵读《乡约》,鹿子霖却借机讽刺白家父子只会做些祠堂里修修补补的小事,
而自己现在依然是白鹿原“第一保障所乡约”,他也仿效田福贤,在祠堂里整治田小娥等农协成员。
白嘉轩跪地求情,为自己没有管教好黑娃等族人而自责不已,为了抓捕鹿兆鹏和黑娃,田福贤召开家属会,动员外逃的农协成员回来自首,
后来,黑娃回来了,却将白家洗劫一空,还打坏了恩人白嘉轩的腰,
派系分明,正邪难辨,白鹿村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平静了,时代的大背景下,有谁能独善其身呢?
不久,白鹿原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干旱,被田小娥迷了心智的白孝文被父亲白嘉轩分家赶了出去,
后来因经营不善,把老婆都饿死了,却还不忘整日与田小娥鬼混抽大烟,后将自己分家得的两亩水田和三间门房都卖给了鹿子霖,
但卖房卖地的钱很快又他和田小娥挥霍一空了,在饥饿和烟瘾的逼迫下,白孝文只能去讨饭,
父亲白嘉轩怒其不争不愿管他,始作俑者鹿子霖却突然良心发现,举荐他去了县保安大队,
黑娃再一次悄悄回村给田小娥送粮食,却发现她已经被人害死了,黑娃决定报仇,最后却得知真相,杀死田小娥的正是自己的父亲鹿三。
伴随着干旱,一场瘟疫也在白鹿原上横行,传言说这是田小娥的鬼魂在作怪,白家的女人相继死去,鹿子霖就趁机煽动村民为田小娥修庙塑身,
坚持原则的白嘉轩果断拒绝,他在姐夫朱先生的支持下造塔祛鬼镇邪,瘟疫不久真结束了,
白嘉轩认回了在保安团真心悔过自新的儿子白孝文,他回村祭了祖,还决定把鹿子霖拆毁的房子重修一下,
黑娃在他的劝说下受降于县保安团,而女儿白灵和鹿兆海则不幸的在阶级斗争中被杀害了,
没多久,日军投降后,国民党来白鹿原征粮,鹿子霖受长子鹿兆鹏共产党身份牵连被捕入狱,
为了救他,妻子将房子田地又卖给了白孝文,兜兜转转,买来卖去,不是白家就是鹿家,似乎白、鹿两家的争夺才是白鹿原躲不了的劫
1945年,身为共产党的鹿家长子鹿兆鹏回来了,白鹿原得到了解放,不久黑娃等人就被当做反革命杀害,台下陪斗的鹿子霖深受刺激当场变得痴傻,
而已看透世事的白嘉轩,却突然想起了多年前,他巧取鹿子霖那块长着“珍草”的漫坡地做坟园的事,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人生轮回,时代更迭,一幕幕荒诞的喜剧,一场场可笑的悲剧,一切似回到了原点,一切又在慢慢远去,家仇国恨交错缠结,冤冤相报代代不已
陈忠实先生说:白鹿原是我的生活场,
其实,白鹿原何尝不是白鹿村每个村民的生活场,这部沉甸甸的作品,浩浩荡荡,洋洋洒洒,从腐朽的清政府写到崭新的新中国,
一个个骨血丰满、命途多舛的小人物,他们或仁义正直,或自私贪婪,或游走在善与恶之间,
在灰色地带被欲望牵引着,一边在探求人性的困惑迷茫,一边又在礼赞生命的顽强不屈,
这是一部厚重的民族秘史,更是一部关于苦难的生存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