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这是毛泽东主席于1957年5月创作的一首诗词,名为《蝶恋花·答李淑一》。
其中的“我失骄杨君失柳”,寄托了毛泽东对夫人杨开慧的无限深情, 包括对亲密的战友柳直荀烈士的深刻怀念。
1920年,杨开慧与毛泽东结为连理。婚后,杨开慧共生下三个儿子,分别为毛岸英、毛岸青、毛岸龙。
1930年11月14日,杨开慧在长沙浏阳门外识字岭英勇就义,年仅29岁。
时隔一个多月,噩耗才传到江苏瑞金苏区,毛泽东强忍悲痛,亲笔写下:“开慧之死,百身莫赎”。随后寄款30银元,为杨开慧修墓。
然而,杨开慧烈士是如何被捕以及牺牲的?真凶最终又有怎样的结局?
杨开慧出生于1901年11月,她是湖南长沙板仓人。(板仓是长沙北边一处山村,现如今改名为开慧镇)
父亲是中国近现代著名伦理学家、教育家杨昌济先生。1913年,杨昌济到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教书,杨开慧跟随父亲前往长沙,转入长沙稻田女子师范附小念书。
在此期间,毛泽东与蔡和森、陈昌,经常到杨昌济的家中求教探寻救国救民之理。当时杨开慧停学在家,与毛泽东等人结识。
1918年,杨昌济受好友蔡元培的邀请,赴北京大学任教,举家北迁。1918年9月,毛泽东组织赴法勤工俭学活动,也来到了北京。
毛泽东与杨开慧二人在北京又有了更多的接触,这对适龄男女渐渐萌生情愫。
1920年,杨昌济因病去世,杨开慧回到长沙,进入福湘女中念书。1920年秋,杨开慧进入岳云男子中学,成为全省男子中学的第一批女学生。
当年冬天,杨开慧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与毛泽东举行了简朴的婚礼。
1921年秋天,杨开慧加入中国共产党,负责湘区党委机要与交通联络工作。1922年,杨开慧为毛泽东生下了第一个儿子,毛岸英。
1923年4月,毛泽东来到上海党中央工作,杨开慧带毛岸英,还有刚刚出世的毛岸青来到上海与毛泽东团聚。
1925年春,因革命斗争需要,毛泽东带着妻儿回到湖南故乡韶山。1925年夏,毛泽东部署秋收起义,需立即奔赴长沙后辗转江西。
为顾全大局,毛泽东将妻儿送回了长沙板仓。1926年,毛泽东抽空来到板仓探望杨开慧与毛岸英、毛岸青两兄弟。
1927年4月,杨开慧又诞下一子,即为毛岸龙。1927年9月,毛泽东再次来到长沙板仓,这一次他向杨开慧做了告别。
由于大革命失败,毛泽东等人已成为蒋介石的眼中钉,肉中刺,各地军阀无一不想对我共产党人杀之而后快。毛泽东只得继续领导地方武装力量,积极开拓革命根据地,暂时无法与妻儿团聚。
杨开慧清楚毛泽东是为了革命大局,心中纵然万般不舍,但也只有祝福丈夫往后一帆风顺。
就这样,毛泽东四处辗转,领导地方武装斗争。杨开慧与保姆陈玉英继续留在长沙板仓,小心谨慎的生活。
1929年,为打破湖南、江西两省国民党的第三次“会剿”,朱德与毛泽东率领红四军主力向赣南、闽西挺进。
1929年1月14日夜,朱德的结发妻子伍若兰为保障红军主力和朱德的安全,带领部分人员从敌人侧翼突围。
由于敌众我寡,伍若兰不幸被捕。被捕之后,伍若兰受尽折磨,遭湘军枭首示众,烈士的首级被挂在长沙最繁华的大街。
杨开慧当时恰好进城购置生活用品,却看到战友身首异处,这对她的震动非常大。
杨开慧心情复杂,辗转反侧。伍若兰的牺牲也给她提了个醒,假如自己不幸被捕牺牲,三个儿子应该何去何从?
毛泽东当时居无定所,其处境也是九死一生。想来想去,杨开慧给堂弟杨开明写了一封托孤信。
信中有这么一句话:“我决定把小孩们托付给你,你见了一定会怪我是发了神经病。可我总觉得自己的颈项上好像自死神那里飞起来一根绳索,把我缠着,所以不能不早做预备。”
事实证明,杨开慧的担心不无道理。时任湖南省主席何键,早就想着将毛泽东、朱德、彭德怀等共产党领导人一网打尽。
为此,何键经常派人搜寻毛泽东妻儿老小的住处。单单1928年至1930年,何键就三番五次来板仓捉拿杨开慧。好几次是因当地群众的掩护,杨开慧才化险为夷。
或许有同学会问了,既然杨开慧这么担心自己和儿子们的安全,且行踪已经暴露,她为何非要继续留在长沙呢?”
大家有所不知,为了保护杨开慧,乡亲们私下传播杨开慧已经牺牲的消息,来混淆敌人视听。
另外,杨开慧基本上都在家中隐藏,孩子们全部改姓为杨。基于当时的特殊情况,杨开慧认为按兵不动,才最安全。
毕竟她有三个孩子,家中还有一个保姆。举家搬迁离开长沙目标非常大,或许还没走出板仓,就会被敌人逮捕。
还有一点,毛泽东是1929年告别杨开慧。在此后的三年多时间里,夫妻俩几乎是断了联系。
杨开慧想着自己留在板仓,说不定能等到毛泽东寄来的信件。到那时再做打算,或许一家人还能久别重逢。
1930年7月,彭德怀率领红三军团攻下长沙城。何键却成了漏网之鱼,逃之夭夭。同年9月,毛泽东与朱德再次攻打长沙,久攻不克,于1930年9月14日收兵回到江西。
共产党两次攻打长沙,惊出了何键一身冷汗。为了报复,何键对整个湖南境内的共产党人和革命人士实施大屠杀。并悬赏1000块大洋,用于通缉杨开慧。
何键放下话来:“杨开慧如能自首,胜过千万人自首!”
1000块大洋对于当时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不少地痞流氓为了得到赏金,四处探听杨开慧的下落。
毗邻板仓的长沙福临乡乡长范觐溪,在1930年10月接到密探的报告,说杨开慧就在板仓。这个范觐溪明面上是“湖南国术馆”教官,兼福临乡乡长,私底下却是“铲共义勇队”的一员。
发现杨开慧后,范觐溪第一想法就是将杨开慧抓到长沙城,向何键领功邀赏。不过范觐溪考虑到杨开慧是毛泽东的妻子,身份不简单,万一冒进,势必会打草惊蛇。
范觐溪不敢轻举妄动,又找来另外50名地痞流氓,共凑齐80个人,才放心地来板仓抓捕杨开慧。
1930年10月24日凌晨,范觐溪避开大道,专挑小路,带着80人来到杨开慧的住所,将其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
这80余名反动派,被分成8个小组。拿枪的拿枪,拿刀的拿刀,势必要活捉杨开慧和毛泽东的三个儿子。
早有警觉的杨开慧,从门缝中看到了范觐溪。她不慌不忙,将机密文件放进盆中烧毁。范觐溪看到屋里突然冒出一股青烟,想着不对,便一脚踹开大门,用枪指着杨开慧说:“霞姑(杨开慧别称),这可怪不得我,你要跟我们去长沙走上一趟。”
随即,几个拿着长枪的反动派用绳子绑住杨开慧与保姆陈玉英,三个孩子也被五花大绑。由于动静闹得太大,邻居也发现了这一异状。碍于范觐溪人多势众,村民们只能让他放开孩子。
范觐溪意识到自己这趟行踪暴露,如果不妥善解决,很有可能会犯众怒。没顾得及多想,范觐溪就将杨开慧、陈玉英、毛岸英押走,毛岸青、毛岸龙则被救下。
离开了杨开慧的住所,范觐溪并没有立马去长沙,而是押解着杨开慧住进了板仓附近的杨公庙。
这80多名前来抓捕杨开慧的人,每人都得到了三块大洋和三斤猪肉。第二天,范觐溪才将杨开慧押往长沙,还顺利得到了那1000块大洋的赏金。
回到福临乡后,范觐溪大摆宴席,手下人又美美地吃了一顿,分了些赏钱。最终,杨开慧先是被关押到国民党长沙警备司令部,后又转入长沙陆军监狱。
国民党军警到牢房提押杨开慧,对她严刑拷打,百般折磨,企图逼迫她说出地下党组织的名单和毛泽东的具体位置。
但杨开慧始终大义凛然,坚贞不屈,躯体的折磨丝毫没有消磨她的意志。
敌人眼看硬的不行,便来软的,进行威逼利诱,要杨开慧公开宣布与毛泽东脱离夫妻关系,承诺会放走她和孩子。在何键看来,作为毛主席的夫人,杨开慧的投降,一定要比杀死她更加有意义。
但敌人到底是小瞧了这个遍体鳞伤的女子,杨开慧宁死不从,坚定拒绝一切和毛泽东脱离夫妻关系的说辞。
任凭何键是如何的威逼利诱,也不管是用皮鞭、木棍毒打,还是压杠子,杨开慧始终坚贞不屈,不低头。党组织和杨昌济的生前好友,都在想方设法营救杨开慧母子,但何键又怎会轻易放过?
众人想尽办法,最终只能将毛岸英保释出狱。但杨开慧最后还是被何键以其系毛泽东之妻案情重大,又始终不吐实情为“罪名”,悍然将她判处死刑。
在奔赴刑场前,杨开慧对儿子毛岸英说了人生的最后一句话:“孩子,我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如果你将来见到爸爸,就说我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说我非常想念他……我不能帮助他了,请他多多保重。”
言毕,被押往长沙浏阳门外的识字岭。一声令下,两个刽子手朝着她的后背开了两枪,杨开慧应声倒地。
行刑完毕,刽子手返回长沙喝酒吃肉。当天中午吃过饭,有人汇报杨开慧还有一口气。长沙国民党特务连一班战士姚楚忠,被上级派去补枪。
据姚楚忠后来供述,再一次看到杨开慧的时候,这个女人倒在草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血。或许是因为太过疼痛,杨开慧嘴里都是泥沙,十根手指深深抠进了泥土里,表情说不出的痛苦。
姚楚忠见状,补上一枪,而这一枪才结束了杨开慧烈士的生命。一个月后,毛泽东从国民党的报纸上得知杨开慧牺牲的噩耗,立马写了一封信,交给杨开慧的哥哥杨开智。
1929年,毛泽东误以为杨开慧已经牺牲,他与贺子珍结为革命夫妻。听闻杨开慧牺牲的消息后,毛泽东非常愧疚懊恼,他还朝着有孕在身的贺子珍发了一通脾气。
1930年12月初,毛泽东从江西寄往长沙30块银元,以杨开慧三个儿子的名义立碑。杨开慧的墓碑上刻着:“毛母杨开慧墓,男岸英、岸青、岸龙刻,民国十九年冬立。”
杨开慧遇害后,毛岸英出狱。向理卿、向明卿、向定前为防止何键继续加害三兄弟,派杨振湘护送他们去南京,又辗转前往上海。
岸英三兄弟最终流落上海街头,毛岸龙有天吃坏肚子,感染上恶性痢疾,因病去世。毛岸青在流浪中脑袋受伤,长期留下后遗症。
1950年10月,朝鲜战争爆发。毛岸英赴朝作战之前,决定回长沙板仓祭扫母亲坟墓。由于杨开慧烈士坟墓破旧不堪,经当地省委办公厅同意,拨款80万元对其进行重新修整。
1967年,当地政府重修杨开慧烈士墓地,新建陵园。1983年,杨开慧烈士陵园被定为湖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01年11月,暨杨开慧诞辰100周年之际,时任国务院总理朱镕基亲笔为其写下:“骄阳立志,英烈忠魂”的题词。
回过头再来看看,那个抓捕杨开慧的民团团长范觐溪,最后有着什么样的下场?
范觐溪是长沙福临乡人,抗日战争期间,范觐溪被编入当地民防团,没有继续为非作歹。解放战争期间,范觐溪又出来迫害共产党人。
1949年8月4日,长沙和平解放。范觐溪自知罪孽深重,准备收拾细软离开长沙,前往武汉投奔亲戚。当地民众没有给范觐溪逃跑的机会,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范觐溪的家。
两个壮小伙直接将范觐溪从家里拖了出来,围观的村民用锄头、镰刀,活生生地打死了范觐溪。
亲历者回忆,范觐溪的死状非常凄惨,被义愤填膺的群众砸成了“肉泥”。
而那个前去补枪的特务连战士姚楚忠,在杀害杨开慧烈士后一直东躲西藏。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声张,便没有多少人知道杨开慧遇害的真相。
直到1970年,姚楚忠在岳阳市华容县建新农场劳动改造时,突然说出了这个被隐瞒了40年的秘密。据他所说,是因为自己长期遭受良心谴责,倍感痛苦,最终在内心的反复挣扎下,选择讲出了实情。
1974年,姚楚忠被当时的醴陵县人民法院以反革命杀人罪判处了死刑,并被立即执行。
原湖南省主席何键,在新中国成立之初逃往台湾。1956年,病死于中国台北,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我失骄阳君失柳”,这句诗是毛泽东用血泪情感写出来的。伟大领袖毛主席一家人,为建立新中国牺牲太多太多。
最意难平的就是,杨开慧在板仓写了数十封给丈夫毛泽东的信件。可毛主席直到去世,也没有看见这些信。
如今的和平年代,是这些先烈们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杨开慧牺牲的历史事件,应该让更多的中国人看到。
最后衷心致敬毛杨开慧烈士,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