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食慢爱》
第1章 交往入门课
去哪里艳遇
“可以说说你在酒吧的哪些事吗？”一个自称是某法制报纸的记者冒昧打来电话。“酒吧？我很久不去了。”“没关系，就说说你以前。”“说那些没有意义。”我没好气地挂断电话，像警惕钓鱼执法。唉，什么时候变得对酒吧艳遇讳莫如深，还是年过三十就对“酒吧”两字敏感起来：那里不是我的天下了！
这种尴尬，曾经幻想从舞池里捞一枚老公回家的朋友也碰到过。她看见打扮成西班牙女郎的大姐，找了年轻高个的拉丁舞男生作陪。不由吐槽：“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深圳，这样的陪舞也很寻常。拉丁舞男生，腰板很直，一看就是练专业练出来的，跟跳拉风的男生区别很大。”但又心有戚戚：会不会有一天，花钱才能和心仪的男子跳个风光的舞？
酒吧和舞池都是逢场作戏的地方。纵是好女子好男子，置身其中，也不敢奢望碰上真爱。我有过太多那样的时候，一人独坐吧台，指掐香烟，手翻杂志，杯中酒还没喝到一半，定有男子过来搭讪，以借火点烟的名义或者俗到只是“你一个人吗”的问句，勾兑就开始了。结果不外乎，合眼的撩拨恰到好处便是一夜情。天亮各奔前程，就算在同样的地点再次遇上，彼此也换了身边人。
如此的时光消磨，和跳一支舞换一个舞伴区别不大。热切之后的厌倦，会对场所本身也厌恶起来。嘿！不去这里去哪里呢？别出心裁的女人分享经验：“我提供一个认识男人的地点：超市。那里的男人不会像酒吧一样目的明确，进可攻退可守，你还能通过他买的食物猜测他大概的生活状态。而且在超市里认识的人居住的地点都不会太远，万一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也方便。”
这种务实又保守的做法让我们考虑可行性。超市这么大，在哪蹲点合适？“我一般是站在卖水龙头或者小家电的地方！因为水龙头真会给人联想……”“那不如去卖安全套的柜台，看见男人走过来，故作单纯地问：不好意思，你知道这个东西怎么用吗？”“太赤裸裸了吧，还是去方便面或者调味品那里好玩一点，搭讪也容易：你也买这个牌子的酱料啊，味道真不错。”听完这番讨论，我磨刀霍霍冲向超市，在进口食品区左右徘徊，觉察到有一束目光扫向我时，猛然对视：哇，是个热情火辣的黑皮肤老外。第一反应转身就跑。
寻爱尚未成功，同学仍需努力。闲来无事继续挖掘新地点。
“唉，我同屋每次去健身房都要花半小时化个淡妆，至于吗？”“且慢，健身房也是认识男人的好地点啊，身材一展无疑，还能看到有没有六块腹肌。”要是不喜欢运动，也不爱肌肉男呢？“那你可以上图书馆啊，周末泡上一天两天，钓个斯文书生也不难。重温大学时光，找一回纯爱。”
说着说着，我想起一个趣事。情人节那回，有个女孩在网上直播她在小区门口被男友用麻袋套头带到陌生地方“强奸”的经历，我回了一句：我去小区门口看看。男网友纷纷调侃：我去小区门口看看有多少等麻袋的女孩。
何时约会
圣诞节的早上，还没睁开眼，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他问：“你在干吗？”“在酝酿起床。”为了让慵散的声音听起来礼貌一些，我如此回答。“想做爱吗？”哦，他好像生猛的圣诞老人，走了整夜的路，派完了礼物，最后要从我家烟囱掉下来。“不想。”我果断拒绝。
接着他纠缠起来：“为什么不想？你身边有人吗？”“没有，我和三只猫一起。”“傻瓜，猫可以为你做这些吗？”“对不起，我还是继续睡觉吧。”挂了电话，我看了眼时间：8点38分。又看了眼号码，原来是他，距离上次约会至少两年了。
我在琢磨这种奇异的情况，他到底打了多少个电话，才打到我这里。也许他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尝试约女孩子，但失败了，于是大清早搜寻“漏网之鱼”。也许他觉得，如果一个女人在平安夜没有被约出去，早上时得到“弥补”，会很爽快地答应，而他连一句“我们一起吃早餐”的话都可以省略。
可他的自作聪明，错误估计了形势。没什么比狂欢夜之后的早晨约会更糟糕了。有节日恐惧症的姑娘，一定会早早预定节日情人，争取在体温之外，得到大餐和礼物，她要的是人山人海中一份爱的虚荣，而过了这一晚，这些就没什么意义了。她才不会和一个“过期”的男人上床呢，因为被当作下架处理品的感觉太廉价了。
排除了节日的特殊性，女人对约会时间的敏感，也远超男人的想象。比如一群女人在一起聊天，她们会这样说：“不要在深夜和男人见面，十二点以后的约会只和性有关，要是你第一次答应了他，他就不可能把你当作恋爱对象。”“没错，男人在午夜只有下半身需求，这个时候他们只会找可以上床的女人，是否喜欢都不重要。”
在子夜禁区外，不同时间段的约会，还有什么讲究呢。我可以告诉你，“午后约会”也是非正常关系的高发区，最容易出现在这个时段的男人是已婚男人。他们鲜少约你吃晚餐，但喜欢你和共进午餐，或者喝下午茶。因为这是他们逃避“查岗”的安全区间，接到盘问电话也能轻松地说，和客户在一起。然后你就成了传说中的“客户”，而非女朋友。
那么“晚餐约会”是不是就最靠谱呢？那要看他是否着急在晚上十点离开。不要相信他们说的“手头还有工作没处理，要回去加班。”“一起过夜休息不好，我还是走吧，你睡个好觉。”“妈妈生病了，我得回去陪她，抱歉。”这些借口只是告诉你：我有更重要的女人。
所以让一个女人感觉可靠的约会，是不要在子夜十二点以后和中午十二点出现，而在晚上六点出现，十点以后不离开的约会；是在节日前几天预约，而非临时突击误打误撞的约会；是除了餐厅和钟点房，还可以在大街上漫步的约会。
“其实我也很忙，不需要整天整夜的约会，但为了一种正当，我要让他明白，这不是出于便利的约会，而是态度至上的约会。”这便是女人的约会时间决定论。
挂个号先
在街头漫步，最爱看情侣。这一对情侣，男的骑着没有后座的单车，双脚在踏板上缓慢地起伏，女的疾步紧跟其后，走到满头大汗，也不见男的下来推车同步而行。那一对情侣，男的光着膀子，露出肩背彪悍的纹身，女的长裙飘飘，如风扶柳，她正在闹别扭，甩掉男的手，要走向别处，男的把她拦住，她继续甩脱他，他再次伸手把她拦住。
我无聊地看着这道风景，想象着他们怎么开始的，又会在什么时候分手。因为女孩子在被追求的阶段，会装作对纠缠的厌恶，一旦过了这阶段，又要开始忍受对方的淡漠。她们会想，如何拥有更多的魅力和特权，像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不轻易失去骄傲。
于是有个女孩问：“一个男的追求一个女的，付出多少时间算多？现在的男人追求一个他非常喜欢但是却对他毫不付出的女孩子，到底能坚持多久？”我那位爱情大师朋友给出残酷的答案：坚持多久一点都不重要，应该说一心一意坚持追求才值得拿出来一说。太多男人都有这个经历：在这边挂着号，说我愿意等你一辈子。那边也没闲着，同时开展另一段甚至几段恋情。这是一个多现实的世界啊。
男人的心声往往让女人败下阵来。挂号理论在男人那里是通行的，泡妞秘笈这样提醒他们：第一，每个激起你的情欲的女人是可以替代的，男人的爱是流动的；第二，用全部精力追求一个女人，容易变成骚扰，同时追求几个女人，反而游刃有余；第三，分散作战可以降低失恋的伤害力，追不到最优的女人，还有次优选择。所以男人认为多挂几个号，得到不同女人心中排名的位置，等着叫号是最佳方式。
有些挂号男就像定期短信，十天半个月发来一条短信，往往在夜深人静时，问声你好，说声想你，顺便倾诉衷肠，但并不过分打扰你，也不会捧着鲜花拎着巧克力冲到楼下，只是淡淡地等你招安。而你以为他痴心不改，算着他追了半年还是一年时，其实他轻舟已过万重山。识破方式是，你来个出其不意的反扑，他却支支吾吾：“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去找你。”原来，他并非二十四小时候命呢，你还傻傻地以为辜负了他多久心意。
还有些挂号男是演技派，在朋友圈中高调宣布多么爱你，还捎来些苦情消息：他昨晚又喝醉了，在兄弟面前哭着喊你的名字；他攒了多少假期只想跟你去长途旅行；他把你照片放大了挂在卧室里只等你来做女主人。好了，你终于叫他的号了，一段如火如荼的恋情之后，他又变得飘忽不定，时不时制造矛盾，让你抓狂，他道歉他做痛心状。然而冷战不到几天，他便有了新女友。什么时候在别处挂的号，你不得而知，他顺利作出被你甩掉的可怜相。
女人会问：真的没有一心一意守身如玉的男人吗？我问过男人：你最久可以忍受多久没有性生活？长的三个月是极限，短的一礼拜就沉不住气了。那么岿然不动等你三两年的男人真实存在吗？
谈个人生吧
他搬家了，搬到城市中央的大公园附近，距离我又近了二十公里。他对我说：“现在离你近了，有空出来谈谈人生吧！”啊，真是孜孜不倦的有心人。这是第几次约我呢？曾经以为我热爱夜生活，约我泡吧，我没去，又改约喝咖啡，我还是没去，又约过我共进晚餐，我还是没去。他这次竟然没说：一起到公园散步吧！
我一点也不讨厌他，只是太懒惰。懒惰的原因，我们一起分析过。比如谈论过感情，我说如果五年前认识你，一定会欢天喜地去见你，就像谈恋爱一样，不管白天黑夜，路途遥远，想见就见，可是现在，我没有激烈的感情了。他表示他也很久不谈恋爱了。然后，谈论过性，他问我对sex还有兴趣吗？我实话实说，已经禁欲好几个月了，即使见一个人想着要做爱，见面又不想了。他说：很正常，我也面临类似的问题。经历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对做爱这个东西淡漠了，调整一下心态，以另一种视角来看它也许会产生新的兴趣。
就这样，每次他想到约会时，我在寻思约会的理由，小小地谈一下“人生”，念头便打消了。但是，他依然尝试找我的兴趣点，不时地问些无关话题。比如问：“我看到一篇关于弗洛伊德吸食可卡因的文章。文章称弗洛伊德若没有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接触可卡因这个东西，就不会有如此显赫的成就，不会名留青史。不知你是怎么看的？”我愣愣地想了一下：“是说他和那些摇滚歌手一样，吸食可卡因后，艺术成就更大吗？唔，如果要解析梦，参透人的灵魂，可能真的需要点刺激吧。我没吸过，不敢妄断。”话题就结束了。
后来我想，他大概只是需要一个谈得来的女性朋友。在我们排除了种种关系选择后，剩下“纯聊天”。可是我更懒惰了，为了可有可无的谈话，去见一个男人，只是多了活生生的感觉，似乎太奢侈。而且像他这么涉猎广泛、博学多才的男人，要成为他的谈话对手，实在有点压力。因为我交往过从一颗星星说到天文学，从一个词根说到希腊文化起源的男朋友，恨不能自带google搜索。
于是这一次，我索性推脱：“你去找小米谈人生吧！”他沮丧：“我只是想谈谈人生现状，相信你也有很多谈资的。算了，我谁也不找，自己消化。”我忽然发现，我是个自私又无趣的女人，在某个程度上，像我讨厌过的那类男人。我讨厌他们目的明确，见面就想上床，不愿意多谈人生，却又觉得这最容易应付。如果这次他对我说：“我们晚上七点见面，吃过晚饭，找个地方happy一下。”我说不定就ok了。
还记得最初看到他的照片，卷卷的褐色头发挂在聪明得像外星人的脑袋上，我肆无忌惮地说：“你好可爱！我要把你睡了！”他很认真地思考我的玩笑话，说不适应直接的进攻。于是，我们把最简单的关系，变成了漫漫的“人生”路，一晃半年过去，进攻迹象全无。
话要怎样讲
“我成了他讨厌的人。”“怎么说？”“以前他跟我讲他前女友总是想让他老老实实工作赚钱娶她，责怪他不务正业。我还说那确实是太过分了。后来发现其实我也一样啊。”“唔，你想结婚了。”“以前别人跟我逼婚我都分手了，好不容易遇到想结婚的人了，人家还是不婚主义者。”
这样的对话很熟悉吧。经常发生在“一恨嫁就不可爱了”的女人身上。因为他不能马上有钱有成，跟你一起压力很大，觉得你看不起他。他会拒绝建议，甩掉你，然后达到目标时娶别人，娶一个看不到他努力的人，就好像班上的男生不想被人看到他用功，忽然考了第一，接受无知女生崇拜。
女人的梦是堆雪人式的。她开始觉得扔雪球就很好玩啊，扔着又想雪球要能砌成雪人才更童话，有了童话又想雪人应该穿上天鹅绒，戴上红礼帽，手里呢，最好还有雪橇。她最初喜欢的那个人，和后来想嫁的那个人，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不是同一个人。还不如那些不走弯路的女生，她就找能提供温暖舒适的房子和稳定生活的男人，然后再开始“爱情”。
那么男人又是怎么想的呢，他们可能最终也变成你希望的人，但不希望你提前说出来。比如我一个前男友，我认识他时是留长发，箍着发卡，走在人群中像摇滚乐手的白领，他爱打台球，爱玩牌，爱泡在昏暗的小房间里没完没了地看碟。他过得很洒脱，说话也很好玩，而且笑点很低，什么咬噬性的小烦恼到他那，也能喷成恶作剧。
可是有一天，我和他说，你要设个目标啊，在三十岁前赚到一百万。说这话时，我们并排走着，我目视前方，在说一个未来那样。他沉默了几秒，我没有觉察，继续说：对吧，你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不能这么玩下去。他忽然侧过脸，前所未有的阴沉：你不要说下去了。一礼拜后，他避而不见我，一个月后，正式分手。
消失后他干什么去了？他剪掉了长发，换了个城市工作，当上了公司高管，并且和一个女孩结了婚。如果我忍住不说那些话，他是否依然过着自得其乐的日子？你要一个嬉皮士同时还是雅皮士就如男人要一个樱桃小丸子同时还是铁娘子。如果他能基因突变，你也不会是他最爱的人了。
关于恋人的说话之道，和倪震相爱二十几年的周慧敏有心得，她说两个人默契到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要说什么，然后不合适的话也就吞下去了。而她和他刚认识时，直言不讳地批评他花心贪玩，挥霍家里的钱财，是个公子哥儿。在康熙来了的节目上，蔡康永念出当年周慧敏说的话，她都惊诧：我这么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