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响起,中国指挥官以嘹亮的嗓音宣告,香港特别行政区的主权正式由中国接管。
这一刻灯火通明,欢呼声响彻云霄,而86岁高龄的开国中将卢胜躺在病床上咬着牙看完了香港回归的电视直播。
没有人知道这位戎马一生的开国中将此刻在想什么,也许他想起了数次战争中他与外敌的惊险斗争,也许他想起了当年在他的炮火下落荒而逃的英国军舰,也许他想起了更深远的事情。
国恨家仇,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和香港特别行政区区旗升起的这一瞬间,好像都得到了安慰。两个月后,卢胜安稳睡去,与世长辞。
将卢胜
戎马一生,南征北战干革命
将时间拉回到1911年,辛亥革命刚刚爆发,各地战火纷飞,这位后来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就在炮火声降生。
卢胜的身世极为坎坷。他出生于广东省乐会市(今属海南省)的一户贫苦人家,幼年就失去了双亲,从小就是一个“野孩子”,但他却没有放任自己,而是自强不息,在困境中磨砺了坚韧的性格底色。
虽然出身贫寒,但卢胜却有着极不平凡的才能。17岁时,他参加了农民协会,组建了一支农民自卫军,跟随共产党在琼崖进行了一场英勇的革命斗争,从此开始了南征北战、波澜壮阔的一生。
他的军事指挥能力十分出色。在1936年的“两广事变”中,瞅准战机向没有国民党军队做支撑的乡绅土豪发起围剿,大获全胜,为当地的农民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他还拥有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沉稳心态。在“漳浦事件”中,面临全队落入国民党陷阱的危险处境,他沉着冷静,思考目前处境的最优解,果断决定带领红军进行突围,让红军主力奇迹般得以保留重建,这让他获得了毛主席的高度赞扬。
卢胜从来不是闷头打仗的类型,他擅于从战斗中吸取经验教训,制定更为优良的作战计划。他带领的部队,从闽南红3团到第3野战军第23军,无一不是政治作风过硬、作战实力强劲的精锐部队,士气旺盛,军民和睦。
在卢胜的一生中,参加过的大大小小的战役多得数不清,每一场战斗都有他留下的深刻足迹。
他在土地革命战争中视平民为兄弟,为农民的利益不懈努力;在抗日战争中英勇杀敌,开辟数个抗日根据地;在解放战争中率领部队冲在前线,铁蹄踏遍中国;也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与侵略军殊死搏斗,写下无数传奇。
多年征战,他获得无数功勋,身上有着一部中国兴荣史,正是因为有像他一样的老兵存在,中国才是如今的中国。
冰刑折磨,英人面前不吭声
在卢胜年轻时,曾有一段传奇般的经历,这也让他与英国军队结下了深刻的仇恨。
在他加入革命斗争的初期,共产党比之国民党处于弱势,国民党时刻盯着共产党聚居地,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卢胜不得不开始逃亡,在其他共产党员的帮助下,他来到了东南亚的新加坡,在一艘英国轮船上找到了厨师工作。
即使从事从未接触过的西餐烹饪,卢胜也下足了苦功夫,用心钻研菜式。渐渐地,有人对他赞不绝口,有人慕名而来,他在东南亚有了大厨的名声。
尽管已经在烹饪领域做得风生水起,卢胜却从未忘记自己革命的初心。他希望让弱势者得到解放,希望维护工人的权益。
新加坡有许多华人,饱受洋人欺压。他在暗中与新加坡共产党联络,鼓励劳工与资本家做斗争,让革命事业在新加坡继续进行。
这些维权行为惹怒了资本家。一次,他为受欺压的工人争取应得的权益,英国军队突然出现,以“共产党闹事”的名义将他抓了起来。
英国人要他说出其他革命者的身份,对他严加拷打,卢胜却闭口不言,一概回答“不知道”。气急败坏的英国人对他施用了残酷的冰刑,将他放在冰块堆中,以冰块压住四肢,还把一块大冰块压在他的胸口。
一次冰刑要持续四小时,在天气炎热的新加坡,这种刑罚听起来似乎并不可怕,可是当时间一长,不仅肌肤会被冻伤、变得青紫,还会让寒气侵袭进人体,让人感觉到百爪挠心,苦不堪言。
可是,一颗为革命事业热情燃烧的心怎会因为寒冰冷却?即使在这样的极端痛苦下,卢胜仍然不肯透露任何信息,英国人无计可施,只好将他驱逐出境。
虽然平安回到了国内,卢胜的身体却很难恢复到健康水平。侵入骨髓的寒气让他患上了严重的支气管炎,每到冬天便是他最难熬的时候,他无法抑制地剧烈咳嗽,好像不把心肺咳出来不能停止。
这种折磨,一直到1979年福州军区对抗战老兵进行会诊,给他开了治疗偏方时,才终于有所缓解。在他生命的最后时期,他的床头仍然必须要放一杯热水,以便他深夜受病痛折磨时稍有安慰。
英国带给他一生都无法治愈的疾病,从此,这个国家对于卢胜来说有了别样意义,也为他这一生与英国的几次纠缠埋下了命运的伏笔。
国恨家仇,晚年炮轰英军舰
因果循环,1949年的渡江战役,他再度和英国战舰相逢,只不过这一次,他成了胜利者。
1949年的4月20日,随着南京国民党政府拒绝在《国内和平协定》上签字,国民党的狼子野心彻底暴露,和平谈判的假象被公然撕毁。
共产党也不再对敌人抱有幻想,悍然发布了《向全国进军的命令》,宣告将在次日全面打响对站在人民对立面的国民党的战役。
从这一天起,长江就成了一道重要的军事必争地。解放军在子夜悄然展开了多条线路的突击战斗,根据总前委渡江作战命令,这天晚上将要夺取各江心洲,为第二天的渡江做好完全准备。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天早晨,竟然有一艘庞然大物光明正大地驶入长江,径直朝着解放军开过来。大家定睛一看,这艘军舰竟然悬挂着一张米字旗,船身写着“紫石英”。
英国是有名的海上霸权国家,靠着蛮横的“炮舰政策”,已经在中国横行数百年。它还以为中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东亚病夫”,居然无视紧张的军事局势,无视长江是中国内河、外国军舰不得驶入的禁令,直接冲进了战区。
解放军向紫石英号的左前方开炮以示警告,紫石英号只当没有听到,继续向陆军靠近。令它没有想到的是,中央军委早有命令,对擅自闯入中国解放军防区的外国军舰采取警告措施,若对方开炮,我们立刻反抗。
巧合的是,当时和它对上的正是曾在英国军舰上饱受侮辱的卢胜,当时他任第三野战军第23军政委,他和第23军军长陶勇商量,绝对不能容忍紫石英号横行长江,今天晚上士兵就要渡江,不能被英国人阻碍行动。
于是,第23军的炮口对准了紫石英号,一时间,数炮齐发,在猛烈的炮火压制下,这艘霸道的英国军舰终于醒悟过来,中国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中国。
可惜它醒悟得太晚,在卢胜带领下,解放军有条不紊地进行攻击,紫石英号上的士兵不断阵亡,掉入水中,不得不调转船头,抱头鼠窜。
在“紫石英”事件中,英国海军遭受了重大损失,连舰长也在炮火下被打入水中。
这次战斗像东方雄狮响彻云霄的一声怒吼,让全世界都为之震惊,对于卢胜来说,这次战斗则更像他的扬眉吐气,在日益强大的祖国支撑下,昔日的侮辱在威风的炮火声中得到了补偿。
香港回归,咬牙含泪看直播
英国军舰狼狈地离开中国的例子不止一个,最经典的,莫过于1997年的香港回归。
1997年7月1日,每个中国人都不会忘记这一天。香港会展中心像一只鸟正振翅飞起,万众瞩目下,国歌奏响,国旗升起。中国指挥官大声喊话:“我代表解放军在香港正式接管兵营,你们可以下岗,我们来值班!”
在这一晚,卢胜已经86岁高龄,他身负重病,很难起身,但他还是掐着时间准时收看电视直播,在病床上从始至终看完了整个交接仪式。
香港回归,对每个中国人都有各自特殊的意义,对卢胜来说更是如此。
这位开国中将清楚地意识到,从这一刻起,英国人再也没法干涉中国的土地,中国人民被外国人欺压、奴役的日子将永远翻篇,再也不会重来。百年的民族耻辱,被今夜离港的英国军舰扬起的浪花冲刷干净了。
多年的征战,换来和平的新中国;数个像溃逃的紫宝石号一样败在中国炮火下的外国军队,奠定了中国此刻的扬眉吐气;坚不可摧的人民军队站成重重高墙,让中国得以尽情享受此刻的狂欢。
而这些辉煌的时刻,都有他的参与。
这位开国中将心满意足地笑了,纷飞的战火,寒冷的冰室,都渐渐离他远去,此刻,只有焰火是真实的。
在这之后不到两个月,8月17日,卢胜将军与世长辞。
卢晓愉想要将父亲的勋章送回海南。22岁出海南后,海南就成了卢胜心心念念的故乡,即使后来再也不能回去,卢胜却仍然有着浓厚的海南口音。
他还保留了海南人喝咖啡的习惯,每天喝一口咖啡,战场上的峥嵘岁月,故乡的草木山河,好像都重现在眼前。
卢晓愉说:“直到他病重后,他还要我给他讲海南的事情,那是他一辈子的牵挂。”
卢胜许下一个遗愿,希望能重归故土,即使已经在异乡逝去,也要将代表自己的勋章送回海南,替自己重新感受故乡的怀抱。
他最深的感情,最温热的血和泪,最耀眼的功勋,都献给了中国的土地。
与世长辞,千人送葬齐泪下
卢胜生前居功至伟,立下无数功绩,也帮助过许多人。他逝世的消息登报后,人们悲痛难言,不敢相信这位始终精神抖擞、看不出苍老迹象的老将军真的逝去了。
在卢胜的葬礼上,有不少高级官员前来,赠鲜花以寄哀思。
南京军区副司令员董方瑞等人向他的遗体最后致哀,时任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的江泽民等一千多个人和单位给他送来花圈,白花连成海,纪念这位戎马一生、一心为国的老将。
他的一生都在为祖国燃烧自己。他的部下回忆,1970年的卢胜已经59岁,却还是接过了福州军区的任命,担任国防工业领导小组的副组长。
国防工业总是建立在偏僻的山区地带,在卢胜担任副组长的这四年,他深入山区基层,走入一线进行研究指导,足迹遍布了闽赣两省。
他不喜打扮,穿着最普通的衣服,精神抖擞,第一次见他的人总会误以为他是普通百姓,压根看不出他已步入花甲之年。他的部下提起他,都带着深深的敬重,亲切地形容他为“布衣将军”。
卢胜的秘书张造勋在回忆录中提到,多年的军营生活让卢胜形成了开朗随和的性格,他喜欢邀请别人来家里,即使面对完全不认识的人也秉持“这次就熟悉了”的交友原则,因此朋友遍天下。
在他的一生中,曾与许多将领一起并肩作战,这些将领后来谈起他,都会感叹:“老卢就像我的知己。”
卢胜的儿子卢晓愉在回忆时也谈道,父亲经常和来自全国各地的朋友相聚小酌,他的酒量也是一流,几乎从没有醉过,大家都夸他“酒量大,肚量更大。”
小结
1997年7月1日的夜晚,冉冉升起的中国国旗终结了一个被殖民、被压迫的时代。而在病床上注视着这一切的老人,也承载着一个时代。
他这一生,经历过战乱,经历过离散,生死在他眼里也是常事,作为一个开国老兵,他受过的苦难远超常人想象。
可是他却始终保持热爱,保持忠诚,保持乐观,享受生活的快乐,时刻准备为祖国而牺牲。
电视里,他熟悉的米字旗彻底失去了光辉,黯然从高空降落,没有一束光施舍给它,因为今晚的主角是中国。这是两个时代的交替,一切腐朽的、屈辱的,都随着英国军舰远去,中国将迎接一个崭新的时代。
一个时代的风云变幻,一个时代的精神传承,在卢胜眼中凝固成永恒的火焰。
火焰不熄,老将沉沉睡去,梦里是一个光辉灿烂的中国。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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