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希腊神话,美杜莎是一名美丽的女祭司,海神波塞冬垂涎她的美貌,于是在雅典娜神庙强奸了她,这一行为惹怒了雅典娜,雅典娜将美杜莎的头发变成了毒蛇,并且下了诅咒,谁要看她就会变成石像。电影女主在第二段中扛着一面镜子,名为“特写”,这个类似于盾牌的镜子,是自我观照,也是一种隐喻,美杜莎之面,看不仅仅需要勇气。
在《倒霉性爱,发狂黄片》中,导演将罗马尼亚满大街戴口罩的场景和一段性爱视频引发的讨论问题,隐喻在美杜莎中,似乎在提问,对于未知的恐惧导致我们失去理智,通过丑陋的反射来重新认识当下环境。
电影第一段为单行道,她因为一段视频被推上风口浪尖,关键是她的职业——教师。当贵妇的孩子拿着平板电脑上网,看到自己老师赤身露体正在享受性爱,作为家长,一般会认为这样的人不值得尊敬,甚至是老师这一称谓。
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根本原因是丈夫拍下两人的欢爱视频存在电脑里,被修电脑的传到了网上,这一个小小的疏忽导致的结果,不仅仅让女主开始焦虑,也反映出在失序的网络里,大家被浅薄的“黄片”激发了神经,这种现象在如今的网络世界,不过九牛一毛。
还是回到前面女主的职业问题,为人师表的女人,到底应不应该有享受某些乐趣的权利,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她也是受害者,她焦虑的背影在这个世界中显得微小,因为这一刻马上就会成为下一秒的历史,历史的无情冷面加剧了这种感觉。所以,从影片一开始,我们看到她走在街上,这一段长达半小时以上的镜头,导演常常环摇镜头,从她身上扫过,然后向后环摇,广告牌、街道、形色人等。她带着口罩,只能看到眼睛,她去跟校长说视频的事,她去买镇定剂,她内心是焦灼的,但她溶于街上的每一个当中,成为一份子,她的焦灼别人看不到,别人的戾气和挣扎也与她无关,在世俗当中,谁也不能幸免,或成为庸众,帮衬着情势继续苟且,或成为受害者,接受来自不同阶层人的“审视”。
第二段叫“关于奇闻轶事、符号和奇迹的小词典”,几十个关键词,拼贴式的电影文章,夹杂着电影、直播、口交等之类颇具讽刺意味的观点,还有罗马尼亚的历史等。这些历史和人文的解释,在第三段的家长联席会议中,似乎派上用场了。
当女主坐在最前面,接受家长们的“审问”,很有意思的一段是,孩子们的家长一边看着女主和她丈夫的激情视频,一边津津乐道,露出平坦的微笑,仿佛他们也在享受着。这些嘴脸,还在伪饰,保持“体面”。当穿蓝衣服的保洁人员在这一场“论争”场景的后面擦洗雕像,而这次交锋讨论的问题,正是孩子们的未来,谁会希望他们的孩子以后穿着蓝衣服干保洁。当女主念出作家“色情”诗时,这名保洁惊呼,表面的惊叹,应照家长们,当他们谈论女主的性爱视频时,他们到底在说什么,jun官、贵妇、知识分子、商人……导演让这些不同世界的人互相碰撞,带着明显的讽刺和戏谑。
最后一段,名为联席会议,这一场“审判”大会的结尾给出了三种结局,第一种是女主被辞职,她起身走了,但是家长们好像意犹未尽,看着她离去,有点诡异。第二种,女主和贵妇打了一架,被辞职。第三种,女主变成闪电女超人,用假阳具惩罚这刁钻的家长们。
影片以结构化的方式,加入了太多语境的可讨论性。特别是最后一段,密集的讨论,掩饰在众人各式各样的口罩之下,面对新冠危机,社会现实中的你我,借由一段倒霉性爱发狂黄片,引发的对于不确定性恐惧的一种虚伪立场。第二段魔鬼词典中,三个人手握1.5米大棒,以此连接进行跳舞,那么在社会语境中,我们能否超越历史和阶层,彼此可以拥抱跳舞?这也许是导演的意犹未尽,也是获得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