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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决战:黄百韬手握杂牌军,粟裕为何却不敢轻视?抚恤金给多少?

剧版《大决战》中有一个细节,黄百韬被围困在碾庄,形势已经万分危急,可是,黄百韬不慌不忙地说:他们都说第七兵团是杂牌军,就让他们看看这仗是怎么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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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看到这里,都会认为他狂的没边了,简直就是迷之自信。毕竟,张灵甫仗着王牌军,在孟良崮战役之前,也是狂得没边,还是被“战神”粟裕打得按在地上摩擦。实则不然,黄百韬在国军中是一个另类,属于比较能打的高级将领。

淮海战役之初,我军对黄百韬的评价就是编制乱、装备乱。言外之意,黄百韬所率部队是杂牌军。黄百韬与粟裕多有交手,基本上没占到什么便宜。

尽管如此,粟裕面临手下败将,依旧不敢轻视这位老对手。黄百韬究竟有什么能耐?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追根溯源,黄百韬的经历很能说明问题。

1900(清光绪二十六年)年9月,黄百韬生于天津。黄百韬祖籍广东梅县,其祖父黄凤山曾任地方大员,是山东曹州总兵,父亲黄宗骏也是军中将领,为淮军统领,黄百韬家可以说是军人世家。黄百韬特殊的家庭背景,令其兼具北方人的彪悍与南方人的儒雅,属于典型的南相北人。

黄百韬早年就读于直隶省立工业专门学校中学部,这是一所有故事的高等学府。建国后,该校逐渐发展为河北省唯一一所211大学河北工业大学(校址天津)。毕业后,黄百韬走了父辈的老路参军入伍,成了直系干将李纯手下的传令兵。

传令兵游走于高级将领之间,时间长了,李纯就相中了这位年轻的后生。北洋军阀高级将领有一个特点,就是善于笼络人心。李纯为了拴住黄百韬的心,忍痛割爱将自己心爱的婢女柳碧云托付给了黄百韬。黄百韬感激涕零,鞍前马后的效劳就更卖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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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你把黄百韬当成老实人,那就错了。黄百韬也会刮枕头风,让柳碧云出面为其求情,得以进入由李纯主办的金陵军官教导团第五期学习深造,而当时的教导团团长,正是爱写口水诗的张宗昌,这也算是有了情谊。结业后,黄百韬平步青云,在江苏省防部队先后当排长、连长。

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大战爆发,黄百韬的老师张宗昌已经投身奉系,可谓是春风得意占尽便宜,得到了江苏这块富饶的土地。

彼时,黄百韬的准老丈人李纯也已作古,便没有心理负担的投入老师的怀抱。张宗昌写诗不靠谱,看人还是比较靠谱的,黄百韬从营长当上了旅长。

1928年,蒋介石率领国军北伐,开始收拾各路军阀,张宗昌也不例外。张宗昌失势后,黄百韬审时度势,便跟随张宗昌部第六军军长徐源泉投奔蒋介石,出任第八师参谋长。

同年12月,黄百韬被降职处理,出任第四十八师、第二八四团团副。1932年2月,黄百韬出任国军第一四四旅,旅长。也就是这一年,黄百韬的昔日恩师张宗昌,被仇家乱枪打死,结束了奇葩的一生。

张宗昌莫名其妙的死,并不妨碍黄百韬的军旅生涯。

1935年6月,黄百韬出任第四十一师师长。不得不说,蒋介石收编军阀旧部很有一套,往往以入学深造的名义解除杂牌军兵权,足可媲美宋太祖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在蒋介石的“关照”下,黄百韬进入陆军大学特别班第三期学习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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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班类似于插班生,还有一个特殊功能就是剥夺军权,这一招令杂牌部队军官深恶痛绝避之不及。虽说军权没了,可也能获得陆大三件宝:毕业文凭、同学录、毕业证章

尽管如此,陆军大学的教学水平、教育质量、办学规模、与蒋介石的亲疏关系远不如黄埔军校。此时的黄百韬,已经是深谙乱世生存的资深军官,自然深知蒋介石的用意。黄百韬看透不说透,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

这里有一个细节,蒋介石不仅担任过黄埔军校的校长,还长期担任陆军大学的校长。换言之,黄百韬只要学习用功,还是能够进入蒋介石的法眼,就算不能像黄埔系那样,叫蒋介石一声校长,可最起码有了一份资历。

为此,黄百韬努力学习,其发奋程度不亚于现在的公务员考试。皇天不负有心人,黄百韬门门功课都拔尖,成了特别班三期中的一大另类。

虽说,黄百韬不得已在知识的海洋里泡了一段时间,可自身境遇还是没有多大改变:没军队、没地盘、没背景、没靠山,就是一个孤臣。最要命的是,黄百韬没有国军高级将领的吃喝嫖赌的恶习,属于典型的职业军人。

黄百韬要想改变这样的困局,就需要攀附高层,找一个好靠山。1936年1月,黄百韬晋升为少将。抗战爆发后,黄百韬先后出任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部参谋处长、冀察战区司令长官部参谋长,担任的都是没有军权的参谋工作。真正改变黄百韬命运的,还是他的笔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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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黄百韬出任军委会高参,可以与更多的国军将领打交道。果不其然,黄百韬集多年之所成,写了一篇带有炫耀性质的军事论文获奖了。

不过,日理万机的蒋校长,哪有功夫一睹黄百韬雄文,反倒是何应钦看了以后相中了黄百韬。经何应钦推荐,黄百韬出任第三战区司令官顾祝同的参谋长。

顾祝同是蒋介石在保定陆军军官的校友,深受蒋介石信赖。顾祝同打仗并不在行,可对蒋介石忠心耿耿,反倒成了国军“五虎将”。国军“五虎将”除了卫立煌还能打之外,刘峙、陈诚、蒋鼎文都不怎么能打,特别是刘峙被称为“猪将军”,与顾祝同并称何应钦的“哼哈二将”。

顾祝同在抗战期间没什么建树,反而醉心于如何消灭新四军,导致黄百韬在抗日战争中作为不大。

黄百韬虽然攀附上了顾祝同,可并不受顾祝同待见。黄百韬不管这些,只管做好自己的参谋工作,尽情地挥洒自己的军事才能。令人扼腕痛惜的是,黄百韬的军事才能没用到地方,潜心研究如何应对令顾祝同无比头疼的新四军战术,多次参与制造与新四军的摩擦。

其中,臭名昭著的就是皖南事变。世人皆知,顾祝同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却不知具体作战计划正是出自黄百韬之手。

1941年1月,新四军军部所属部队9000余人在叶挺和项英的带领下,顾全大局,奉命北移,在皖南泾县茂林地区,遭到顾祝同部7个师8万多人的拦击。皖南事变后,尽心尽力的黄百韬得到了顾祝同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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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抗日战争已经进入尾声,黄百韬出任25军军长。25军是一支背景极为复杂的部队,带有东北军,中央军,川军的血统。

在皖南事变中,25军充当了顾祝同的急先锋,欠有新四军的血债。黄百韬接手25军后,针对军纪松弛、作战不力、疏于训练、贪墨成风的问题,展开了针对性的整顿。

黄百韬从整顿军纪入手,对贪墨成风采取了零容忍态度,得到了官兵的好感。军纪问题解决后,黄百韬开始重点抓训练,特别是国军普遍不擅长的近战和夜战。黄百韬深入基层与官兵打成一片,不摆长官架子,没有多久,25军面貌焕然一新:

单兵素质得到了极大提高,精于夜战近战,射击水平也是一流。

整编完成之后,黄百韬率25军参加了湘粤赣边区作战、赣西追击战等军事行动。网上有人将黄百韬称之为“抗日名将”,这是非常不严谨的。一则,黄百韬所面临的日军,战斗力已经大大下滑;二则,黄百韬长期担任顾祝同参谋长,并没有打几场像样的仗。

黄百韬深知自己不是嫡系部队,打起仗来不要命,后退的时候,也是想方设法能让锦上添花,就绝不留下污点。进入解放战争时期,25军改称整编第25师,黄百韬打得更积极,幻想着得到蒋介石的垂爱。不凑巧,黄百韬遇到了粟裕。黄百韬在高邮邵伯、孟良崮、豫东等战役中,与粟裕多次交手。

1948年6月,豫东战役爆发。战役第三阶段,黄百韬迎来了军旅生涯的高光时刻。此战,黄百韬身陷绝境死战不退,亲自率领两个营的部队,反守为攻发动逆袭,创造了国民党军战史上兵团司令带队冲锋的唯一战例,他的参谋长拦都拦不住。

黄百韬的不要命的打法,挡住了华野的攻势,逼得粟裕不得不撤退。战后,黄百韬获得青天白日勋章,并破格升为第七兵团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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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黄百韬的高光时刻也是暗流涌动,邱清泉也参加了这场战役出力不少,可并没有获得青天白日勋章。蒋介石的神操作,让邱清泉很恼火。但是,黄百韬不敢对蒋介石发火,把怨气都撒在了黄百韬身上,这也成为其日后折翼碾庄的导火索。

黄百韬的第七兵团是个杂牌拼凑起来的巨人,具体情况如下:

粤军余汉谋系统:第63军、64军;半中央军:25军

上文已有介绍,不再赘述。

中央军:100军,原83师李天霞部,唯一的全美械部队,因遭了李天霞的祸害,该军成了黄百韬兵团“装备最好、战力最弱”的一个军。

川军:44军前身是刘湘第21军第1师、第2师、暂编第1师,装备差还特别差。以火炮为例,44军配备有1个山炮营,装备11门日式75mm山炮。

黄百韬兵团共计5个军12万人,战斗力极为强悍。电视剧《大决战》中,粟裕对第七兵团的评价就是“杂牌中的王牌”。不少网络自媒体,更是将黄百韬兵团称之为“杂牌之王”。不管是什么牌,到了粟裕这里都没有免死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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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5日,淮海战役前夕,“国军五虎将”刘峙遵照蒋介石命令,做出了如下部署:

黄百韬第7兵团、李弥第13兵团退回徐州东郊;

孙元良第16兵团,经宿县北上退回徐州;

邱清泉第2兵团退回徐州西郊,死守徐州;

11月6日,淮海战役正式开打。

黄百韬刚想动身,44军的问题就出来了,撤军撤了两天都没能撤下来。黄百韬以司令员之尊,白白等了两天,竟然忘了一个要了他老命的问题:没有在撤退必经之路运河上修建浮桥。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黄百韬就栽在了没修浮桥上。等到十几万大军急着过河的时候,偌大的运河上只有一座桥。

黄百韬好不容易过了河到了碾庄,却得到南京国防部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可交战时,如能击退敌人再走亦可。黄百韬机械地执行了这一命令,未成想粟裕指挥华野一日之内攻占碾庄与徐州之间曹八集等各据点要道。

11日,华野在碾庄完成了对黄百韬兵团的合围。11月13日,徐州“剿总”给邱清泉兵团、李弥兵团下达严令:全力解救黄百韬兵团。邱清泉与黄百韬有矛盾就不用多说了,李弥是黄埔四期,根本就看不惯杂牌军出身的黄百韬。这两个人出于自保,光打雷不下雨,压根没想着救黄百韬。

11月18日,碾庄总攻前夜,粟裕面对多年宿敌,不敢轻视黄百韬。为了一击毙敌,粟裕在战前动员中说道:

“黄百韬是我们华野的死对头,他更是皖南事变的刽子手,他是很凶恶的敌人……他对山东、苏北人民也欠下累累血债。同志们呐,我们要给死难的烈士报仇……我们早就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歼灭了黄百韬,我们就给淮海大战的全局争取了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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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的战前动员大会,感动了华野参战部队,“消灭黄百韬,报皖南之仇!” “向黄百韬讨还血债!”的作战口号响彻云霄。时隔六年,粟裕要找黄百韬算总账了。

19日,粟裕指挥华野六个主力纵队,全力围歼黄百韬兵团。最终,华野付出了6万人的代价,于22日全歼黄百韬兵团。

在整个淮海战役中,围歼黄百韬兵团伤亡最大。究其根本原因,黄百韬身上有两个特点:孤臣死忠、精于练兵。这就让黄百韬兵团在困兽之斗下,保持了旺盛的战斗力,给粟裕制造了天大的麻烦。

黄百韬不愿做俘虏,在绝望中莫名其妙地死了。关于黄百韬的死有两种说法,一说:是自杀,一说是:被流弹击毙,反正是死了。

黄百韬死后,南京国民政府给予了相应待遇:十万元金圆券。当年的金圆券,老百姓根本就不愿意要,拿来当手纸还嫌硬。有好事者网友还折算了一下,黄百韬的抚恤金仅仅只能买一个烧饼,

淮海战役即将结束的时候,黄百韬的贵人何应钦辞去国防部长一职,住进上海的医院做割痣手术。何应钦养病期间,故旧,汤尧前去探望。汤尧察言观色,眼见何应钦精神萎靡不振,宽慰道:

“大局如此,你是党国柱石,怎能心灰意冷?任何一个朝代,没落消亡,总要有一二孤臣孽子,为历史点缀,你哪能长住在医院里?”

汤尧此话一出,马屁没拍对地方,让何应钦很恼火,发了一大堆牢骚。言语之间,何应钦提到了黄百韬之死,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谁当这个孤臣孽子,让陈诚去当吧,我是不够资格,你看看,黄百韬打了多少死仗,立了多少功,死后给了多少抚恤金,你是知道的,不必说他,黄百韬的死,是不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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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如此,黄百韬死的真不值。蒋介石在黄百韬追悼会上痛哭流涕,还不忘避重就轻地说:“黄埔精神不死”。蒋介石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连他的学生都看不下去了。

黄埔军校第十七期学员王楚英说道:“这是一个笑柄。”此是为何?黄百韬就是一个杂牌,根本就不是黄埔系。蒋介石说这句话的意思,旨在希望黄埔嫡系中,也能出一两个黄百韬。或许,这就是黄百韬之死的仅有价值:被蒋介石用来打脸黄埔嫡系。

这就是孤臣黄百韬的悲剧人生,到死在国军高层心目中都是不入流的杂牌军。国军高层视黄百韬如草芥,粟裕对黄百韬的军事指挥能力却给予了高度评价。

从这个角度来说,黄百韬能够得到新中国开国第一大将粟裕的认可,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时隔多年,网上充斥着黄百韬如何、如何的地摊文,字里行间流露出对黄百韬的惋惜之情。

这样真的好吗?黄百韬起于直系行伍,崛起于皖南事变,内战逞凶涂炭生灵,一场碾庄战役就让优秀的华野六万人民子弟兵牺牲,这样的人值得去大书特书吗?在笔者看来,鼓吹黄百韬就是不负责任的历史虚无主义,是对烈士的不负责任,奇谈怪论当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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