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听雨,就是一件浪漫的事。南方多雨,一年四季、街上家中皆可听雨。而老家的庭院,是听雨最好的地方。
多年前,家中皆盖着屋瓦,一到雨季,屋瓦化为琴键,被雨水奏出美妙之音。时而急缓,时而轻柔,站在天井听雨,躺在椅上听雨,世界的声音统统消失,只剩下这淋漓的雨声。
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阵雨,总能令人心生欢喜。刚刚还艳阳满天,转瞬乌云密布,天昏地暗。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的小青瓦上,水珠四处飞溅,然后升腾起茫茫雨烟,笼罩着整个屋顶。那些落在屋顶的雨水便顺着瓦槽顺势而下,珠雨成帘。
如今难再见老式庭院,也不再有留给雨水的天井,住进钢筋水泥房中,雨声已不再清脆。雨声成了儿时难以忘怀的记忆。
忽有一天,一个盛夏的时节,我走进丽江古城,走进泊心云舍·文苑。古城被雨水冲刷得干净透亮,而那个纳西庭院,白墙青瓦、粉壁花窗、草木茵茵、花香袅袅,典雅而幽静。雨中一切都变得朦胧,如小时候展现在眼前的水墨丹青。
登上大堂上方的书屋,迫不及待去推那扇木质门窗,风忽地涌入屋中,书页飒飒作响。透过窗去观赏庭院中的雨景,心莫名被打动。婀娜多姿的花木,在雨中更显翠绿欲滴。斜瞥到不远处的无边泳池,大大小小的雨珠无声地落入池中,画出一圈圈涟漪。
曾以为只有江南的雨才值得被称道,殊不知在丽江也能遇见如此柔软的天,如此缠绵的雨。
站在天台,俯瞰整个古城,屋瓦浮漾湿湿的流光,灰而温柔,迎光则微明,背光则幽暗。雨水跳过屋瓦,溅出更多水花,把晌午一下子奏成了黄昏。
犹记得《无问西东》里的画面,西南联大的课堂上,大雨忽至,将屋顶敲得震天响,老师的话淹没在雨中,此时学生开始有些躁动,只见老师转身,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静坐听雨。课堂随即安静下来,每个学生沉浸在大自然的美妙之中,静静地听雨。
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他们依然静下心来听一听窗外雨声。而如今,能安静地听一场雨的又有几人?趁着这个雨季,来泊心云舍吧,听一听久违的雨声。
庭院听雨,盛满清欢。倚窗而坐,一盏清茶,看雨滴闲落,凡尘无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