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11月22日,一件大案,暴露了一位在美国中情局,潜伏了33年的中国超级间谍。
4年前,他才从美国中情局高位上光荣退休,因出色的业务能力,退休后仍兼任顾问。
如果不是一个告密者的电话,他的秘密也许可以一直封存,最后无人知晓。
他被暴露后,1985年11月24日,美国《华盛顿邮报》曾发表这样一篇文章:《前中情局雇员在美国当间谍33年》,为世人揭露了现实中谍王的隐秘生涯。
美国历史学家和情报局领导说,他的潜伏,是朝鲜战争延迟的最重要原因,直接推动了中美建交的成功,间接影响了越南战争的进程。而他泄露的情报,对美国造成的损失,超过之前所有间谍之和。
这位堪称中国007的谍王,名叫金无怠。
过去,他的事迹无人知晓。今后,他的英名永垂史册。
碟王的功与罪
1951年7月10日起,中国和南朝鲜方面与联合国军代表,开始了朝鲜战争的停战协议。历时两年,谈谈打打,直到1953年7月27日,双方才签署了《朝鲜停战协议》。
停战谈判中,战俘问题成为了双方讨论的重点。因为有些被俘志愿军立场不坚定,被成功策反,透露了志愿军总部的作战方案。
联合国军希望满足双方战俘的人权自由,自愿选择归属权:联合国军战俘可以选择回国或留在中国,同样的,中国和朝鲜战俘享有同等权利。
此时,联合国军翻译部门的一名中国人,秘密向志愿军高层传递了一份被策反志愿军战俘的名单,还有一批志愿军战俘被关押的地点。
得此重要的情报,志愿军总司做出决定:强烈要求遣返全部志愿军战俘!
以美军为首的代表,拒绝了这一要求,毛泽东知道后,坚定地说:“谈不拢就打,打到他们要求谈为止!”
因为联合国军大量情报外泄,志愿军有了坚持打下去的底气和拒绝不合理谈判的勇气。
这多亏了那位在美军翻译部门的中国人,他就是1952年起,潜伏在美国情报网的中国特工金无怠。
1952年,金无怠在日本冲绳,凭借优异的成绩,成功考入了美国中情局下属的外国广播情报处。他的工作,主要负责监听中国的广播,然后翻译成英文,以窃取有用的情报。
这段时间,区启明成为金无怠的单线联络员,两人开始长达20多年的隐秘战线工作。
1961年,美国中情局加州圣塔罗沙分部,想找一名精通中英文的雇员。区启明鼓励金无怠去美国,渗透入美国中情局,将所有美国对华政策的文件,汇报给祖国。
到美国后,金无怠成功进入中情局加州分部。后来因为业务能力极强,被华盛顿中情局总部破例录取。
1970年10月,他得知尼克松有意访华的内幕消息后,将其透露给周恩来。
得知尼克松政府希望和中国建交的机密文件,毛泽东等领导人掌握了尼克松的底牌,马上改变对美态度,制定了一系列最大化利益的政策。以尼克松为首的美国政府,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作出了一系列重大的让步。
无疑,金无怠的情报,推波助澜地加速了中美关系的破冰。
此外,他把美国政府对越南战争化的政策传递给中国,让中国和北越及时了解美国的行动和变化,得到了许多战略性的优势。
然而,这一切,成为了金无怠最后的“罪证”。
如今看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谍战英雄负重前行。
最强伪装者
1981年7月1日,时任美国中情局的副局长鲍勃·伊曼,向退休的金无怠颁发了一枚职业勋章,表彰他30年来的尽心尽责和卓越成绩。
鲍勃·伊曼对金无怠说:“祝贺你,荣誉退休。如果你不是华人,可能今天代替我的,将是你。但你永远是我们中情局所需要的人才,我们将继续聘用你当顾问。”
金无怠笑了,他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情报工作者最成功的地方,就是装得比鬼还要像鬼。为此,他谨言慎行几十年,连身边同床共枕的妻子,也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一个月后,鲍勃·伊曼突然接到一个告密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神秘男人,从中国境内打来的。他让接线员找中情局局长听电话,称有重要情报汇报。
鲍勃·伊曼接到电话后,该神秘男子自报家门:“我是中国情报部门负责美国情报的余强声,我想跟你们合作。为表诚意,我将告知潜伏在你们中情局33年的中国间谍。”
告密者是俞强声,前中国国家安全部美国情报处的总负责人、北美情报司司长和外事局主任。他曾任国际安全部部长凌云的秘书,期间利用工作的权限,接触到了金无怠的绝密档案,并以此为条件,叛逃美国。
俞强声的叛逃,是中国情报史的四大案件之一。因为他的叛变,不仅出卖了金无怠,还把中方渗透在美国的情报网,一刀切断。
美国中情局对于俞强声的电话,保持怀疑态度。对于金无怠,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几次调查后发现,他是一名忠诚出色的员工,为美方提供了很多中国的情报,一直毫无破绽。
无风不起浪,中情局十分重视。虽然金无怠已经退休,但他到底泄露了多少机密情报?导致了哪些严重后果?这都是美方十分关切的问题。
于是,中情局委托美国联邦调查局(FBI)中国反情报组组长史密斯,对金无怠展开代号为“鹰爪行动”的调查案件,旨在证实俞强声所言是否虚实。
1982年9月起,“鹰爪行动”正式开启后,中情局和FBI才发现,金无怠的谨慎和专业,简直是天生的间谍之才,难怪他几十年来从未失过手。
金无怠传递情报的手段极为谨慎,他严格遵守单线联络的规定,把美方重要的对华政策文件,偷偷藏在衣袖或内衣口袋里。回到家后,用相机把文件拍下来,第二天再把文件放回原处。
他从不会急急忙忙把文件传递出去,而是等攒够两卷胶卷时,才会和外界联系。
他的联系方式很特别,又很谨慎。
他总是借旅行的机会,先到第三方国家,再把胶卷寄到和区启明秘密联络的地址。
为了不留下证据,他总是带着旅行汇票和现金,并申请大量的外国银行账户,用公共电话联络也不用英语,而是用自己的母语广州粤语。
在中国,能看到金无怠代号情报的人,只有几十个人。而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只有中央最高层的几个核心人物。
连他的妻子周瑾予,也从来不知道他做了这些事。当美国中情局和FBI控诉他17项罪名时,周瑾予表示十分荒谬。
金无怠的17项罪名包括:一项共谋间谍罪;一项将中国战俘情报送给中国,对美国国防造成伤害罪;四项非法传递政府机密情报罪;六项未如实申报所得税罪和五项未依法申报外国银行账户罪。
这些罪名,还是史密斯等人,调查了3年才得知的。他们顺着俞强声提供的线索,从金无怠1982年2月前往北京开始跟踪调查,到1985年2月最后一次去了香港,收集了他会见中方高级情报官员的事实和证据。
1985年11月22日下午,3名FBI探员敲开了金无怠的公寓。在铁证面前,金无怠不慌不忙,只承认了自己泄露尼克松访华的情报。FBI将其逮捕入狱,等候判决。
真真假假
金无怠是美国逮捕并定罪的第一个中国间谍。
面对中情局和FBI的17项指控,周瑾予简直无法相信:丈夫竟是中方在美国的高级间谍!一个连新衣服也舍不得买的丈夫,怎么会有那么多银行账户?
难道丈夫告诉她的故事,都是假的?
金无怠曾告诉妻子,自己是爱新觉罗的后代,先辈是随同清兵入关的满族人。1940年,18岁的金无怠考上了燕京大学。大二时,因为父亲病逝,家境一落千丈,金无怠只得发奋读书,争取奖学金维持学业。
在同学们眼中,他是一个穿着十分土的人,从不参加任何娱乐活动,但期末考试总是名列前茅。因为外语十分流利,他多次到美英驻华单位兼职,赚取报酬。
大学期间,一位中共党员的室友,十分欣赏金无怠稳重的性格和流利的外语,将其引荐给党组织。就这样,金无怠和区启明联系上了。1944年,金无怠加入了中共的隐秘战线。
4年后,金无怠进入了美国驻上海领事馆,从事翻译工作。这期间,他认识了第一任妻子,两人组建了家庭,生儿育女。
新中国成立前夕,他携妻儿前往美国驻香港领事馆工作。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后,他被派往韩国帮助联合国军审讯中国战俘。
那时候,联合国军从未怀疑过这位热心帮助美军的中国人,他们亲眼看见,金无怠拿起烙红的烙铁,印在被俘的志愿军身上,帮助美军严刑逼供。
不过,美军也发现,中方总是能掌握到被俘志愿军的情况,后来还在中国境内将那些被策反的志愿军战俘抓获。
1952年,金无怠加入了美国中情局,13年后才获准加入美国国籍。因为破译了许多重要的中国情报,他在1970年被提升为中情局的译员兼分析员,获得接触最高机密情报的权限。
也是这一年,在日本冲绳出差时,他认识了已婚的台湾美女主播周瑾予,两人各自离婚后,结为夫妻。婚后,周瑾予随他前往美国生活。
在周瑾予印象中,金无怠一件西服穿了十几年。但他爱去赌场,且十赌九赢。对于外国银行的账户,她更是一无所知,她觉得丈夫是被冤枉的,于是努力争取上诉。
金无怠被捕入狱后,美方想以此为条件,交换被中方扣押的重要间谍,却遭到中方的拒绝,并称金无怠是美方反间谍的阴谋。
1986年2月,金无怠被指控的6项间谍罪和11项欺诈与逃税罪罪名成立,定于3月4日宣判。
也许,他早料到有这一天的到来。只不过,他没料到是在自己功成名退后,被“自己人”出卖。
2月21日,他用一只塑料袋套在头上,窒息而死,终年63岁。
他一死了之,却成为了世界情报史上的“超级谜团”:中方不承认他是我方派遣的间谍,美方最后不了了之。
这位潜伏33年之久的谍王,最后还是落得悲惨的下场。也许,真相不止一个……
孤胆英雄
金无怠死后,中方失去了在美建立起来的情报网,而美方更是加强了对中方间谍的清查。
1949年起,中美之间就开始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法新社曾统计说,美国派遣中国的间谍超过20000人,达到无孔不入的程度。
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自周恩来为了中共生存而建立的隐秘战线以来,无数在刀尖上跳舞的孤胆英雄,为了国家的安全,甘愿潜伏在敌方阵营,伪装成像敌人一样的鬼。
他们唯有装得比鬼还像鬼,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周恩来建立隐秘战线时说过:“我们是把脑袋挂在护腰带上的人。”
他们没有姓名,只有代号;他们没有自由,只有孤独。他们在角落,在最隐秘的地方,默默地保护自己的国,守护自己的家。
他们常常在黑暗中行走,因为档案绝密不被公开,最后不是暴露牺牲,就是默默无名。
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守护祖国的英雄,国家和人民永远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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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野百合 】
【编辑| 丹尼尔李】
【排版 | 毛毛雨】